第七百零九章盡洗甲兵長不用4
隨著道路的通暢和沿途治安環境的好轉(jiāo通要道上充斥著賽裡斯人的軍事據點和巡邏隊),往來東西方的貿易成本無形間被大大降低了,商旅中的駱駝隊和馬幫也願意用更少的人手和護衛,運送更多的商品,於是他們的貨物種類變的大為豐富,不再局限與往過香料、寶石、yao材、瓷器等價值不菲附加值高的奢侈品,而轉向更多具有地區差額互補需求的大眾商品,
比如鐵器、酒類、食鹽、糖製品和茶葉等,總是最受歡迎的選擇之一,木材和糧食、牲畜也是不錯的選擇,流通和充斥在道路上的商人和旅店行棧無疑是這種繁榮額最好寫照。[本章由網友為您提供更新]
而東方商路起源的塞裡斯帝國,作為大多數東方特產的輸出國和世界上最大的消費市場,他們龐大的版圖和人口的社會各個階層,對各種舶來商品的渴求與吸納能力,簡直是無窮無盡的。
從那些官方壟斷的貿易者手裡lu出一星半點的殘羹剩飯也足以讓他們從此富裕無虞了。如果能夠獲得一個塞裡斯公民的身份,無疑會在多如牛mao的商業競爭中,取得相應的優勢和利潤。
事實上這個國家是如何的富有而繁華,以至於中亞那些栗末人的同胞,去了東方就很少再有回來的,如果他們不是勞累病死在半路的話,往往會選擇在當地尋找一個大城市落戶,用幾代人的通婚,獎助金變成一個地道的賽裡斯人,偶爾寄回來的書信,也多數誇耀式的宣稱自己令人羨慕的所見所聞,然後從家鄉和親族裡招募更多人,抱著所謂的「大唐夢」,前往東土去奮鬥自己的未來。
事實上,很多栗末人後代在賽裡斯帝國獲得了成功,他們擁有了難以置信的財富,或是在宮廷和軍隊中獲得不低的職位,甚至成為一方大軍區的統帥。
但那個帝國距離實在太遠了,再加上複雜的周邊形勢,遠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成功到達。
因此當大唐的統治和征服的觸角,重新伸入中亞地區後,這些熱衷於貿易往來商業活動的本地人,幾乎找不到多少對賽裡斯人的抗拒心理。對他們來說,賽裡斯人既是特有商品的提供者,也是潛力巨大的消費者。
因而這些中亞地區各民族的商人,總是眾多的歸化人群體中,最熱衷與歸化為賽裡斯國籍的群體,為了獲得塞裡斯國人的身份,他們不吝嗇所付出的金錢,乃至親自上陣為塞利斯軍隊提供各式各樣的服務,
而成為一名塞裡斯人的最快捷徑,無疑是配合征服者的軍隊和提供各種服務了,但其中最受歡迎的是為軍隊和官府,跨地區輸送大額物資的運送業務,
有實力的當地商人,會按照同鄉和親族的關係結成一個個大小商業團體,進行jī烈的競投獲取某區域內兩到三年大宗物資承運的專營權,繳納了巨額的保證金或是溢價的抵押品後,將會有士兵和他們同行,對那些靠近邊緣蠻荒的地區來說,這就是最好的護身符和通行證明。
因此他們可以將運價和期限壓制到無利可圖,甚至是虧損的底限,而回程因為空置,而就地採買的商品,則是他們真正的利潤來源,為軍隊服務的資深商人身份,也會讓他們的信用和貿易額度,得到一個很好的上限。
當這種服務和信用度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以誠實可靠商人的身份,提出成為歸化人的申請而水到渠成,這樣他們就可以讓自己的後代,在賽裡斯人的統治秩序內,謀求更高層次的發展。
比如在借貸、典當、匯兌等金融服務業的准入標準之一,就是作為塞利斯戶籍的「清白人家」。賽裡斯人的統治下,對當地大多數社會職業階層的現狀,並沒有做太大的改變,但是想要往更高的社會地位和更大資本規模的方向發展,就必須遵守順從某些規則和變化。
他們甚至扮演了一個合格的帶路黨,引著塞拉斯的士兵和他們的附庸軍隊,到自己家鄉去剿滅那些暗藏在鄉里的殘餘抵抗分子,一些投機者甚至會告發自己鄉里平時著有聲望的富裕者,然後分走藏匿者的家產,作為前往他鄉發展新事業的本錢。
《中亞通史:栗末人的前世今生》……
隨著夕陽不甘心帶著最後一點餘輝,沉入地平線的昏暗中,渴塞城中歡宴才剛剛開始,被稱為甘lu宮的,寧遠國都內,王城大殿中,已經坐滿了參加飲宴的賓朋宴客。
這座甘lu宮的歷史甚至可以上溯到魏晉時代,因為營造王宮過程中,掘地而湧甘泉而得名,湧出來的泉水,被通過類似坎兒井的室內水道和室外的暗渠而流淌於宮室間,讓這座方正扁平的石構大殿,哪怕在最炎熱的酷暑,也保持足夠的清涼氣息。並在室外澆灌出繁茂異常的huā草果木。
在夏末逐漸消散的暑熱中,白日被曬的奄奄無力的蟲鳥,也慢慢恢復了精神,隨著夜幕的降臨而大鳴大唱起來。
華燈初上的闌珊中,王城裡的各色shinv、僕役、奴婢們奔走了好幾天準備的食材和器物,終於派上了用場,從黎明天剛發魚肚白,就開始忙碌到現在,才完成了會宴所需的一切。
這場充滿異域風情的會宴,
既是平定寧遠之luan的慶功宴,也是安撫臣蕃的大型招待會,因此除了作為主場的大殿,連廷下的庭院空地裡,擺上了大量自助性質的長條餐桌,任憑眾多來賓自取自酌,那是沒有資格進入王宮內宴的小貴族、豪商,以及城中等各個階層的代表,再加上數百名平luan唐軍因為表現卓異,而得到特別邀請的中下級士官。luan哄哄的參雜在一起,
銅質大盆和彩陶的器皿裡,盛滿了充裕的食物和酒水,諸如精心烹製的熏全羊、烤沙jī、燒駱駝tuǐ、炭炙野驢等特色大菜,被慷慨的刷上蜂蜜和糖稀,淋上多味調製的香料濃湯,用切的細碎乾果、蜜餞、脯類蓋的滿滿的,時令的果蔬被碼成了一座座小山一般。
而內殿擺滿金銀杯盞瓷具的筵席上,則換成了大量我隨行帶來蒸餾烈酒、果子酒、甘蔗釀、甘薯燒等國中特色產品,菜色也以精緻和珍貴出奇了,來自北方冷水大湖的魚類和南方山地雨林的珍惜野味,按照宮廷大宴的規格,被煎炸烹煮蒸焗加工成色香味俱全的冷熱盤菜,佐味的小菜是海米、紫菜等遙遠東方的海貨,甜品是各式糖果糕點和蛋nǎi羹湯,讓這些世代生活在內陸的君王們,不由大開眼界。
按照身份尊卑遠近的序列,
拔汗那王薛裕,穿著代表武衛將軍紫色官袍魚袋,坐在我的左首,在他下首一列的是穿假紫袍,官拜右驍衛翊府左郎將的護密國攝政破羅那,以此類推之下東安(喝汗國)、東曹(俱戰提國)、小石(柘折國)、那色bō、揭職、俱蘭、自國等,位於費爾干納盆地及蔥嶺周邊十幾位唐屬藩國諸侯的當權者,也按照實力和親疏遠近做成兩排。
這些地方王侯邦君,最小者不過據有綠洲上一城一地,因為歷史上地緣相近而早早就通貢天朝臣事必敬,是以得了封贈和庇護,多沿襲至今。
在我的右首,則坐著南八為首的扈衛軍將,安西都護府所屬官員及平luan諸軍的將領,循州都督府下三大軍州所屬的派遣官屬,大都是生面孔居多。
至於拔汗那本地僅存的臣屬和貴族,那些邦君同來的近臣,則只能在遠遠的座次上遙望自己的主君,隨呼應聲頻頻舉杯,恭祝大唐天子萬壽永康,天朝上國享柞富強;大唐安西都護府武功昌盛,諸軍將士長勝無匹;之類的官樣話。
由於這種會宴沒有太多實質的政治內容,我出席的象徵性意義更大一些,我得以端著杯子的掩護,可以觀察到左近不少潛藏在強作歡顏之下,消沉低抑,食不知味的表情。
這也是形勢比人強,除非想自己的領下土地,變cheng人煙稀薄小貓兩三隻鬼蜮的話,否則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要仰仗安西都護府的鼻息,只有大都護府作為邊鎮軍事集團和大軍區,才能拿得出足夠的物資來提供給拔汗那人,當然評判和援助都不是無償的,拔汗那人要付出的東西也不會少的。
而對安西都護府來說,這種地方勢力逐漸做大冒頭,謀求更大權利和語話權的弊病,從天寶末年的安西軍主力內戍,就已經開始顯現,再加上朝廷中樞的忽視和上層主官的長期缺失,變得有些邊遠莫及而放任自流上很長一段時間。
郭析到任後在嚴峻的形勢下,只是為了確保安西的穩定和邊防的鞏固,而對這些已成氣候的地方勢力,一直採取有所包容的態度,並盡量通過對外征戰所獲得利益進行調和和制約,結果隨著安西形勢的好轉,和嶺西行台設立隨產生的利益糾紛和分歧,最終釀成自下而上的禍端。
如果不是我的到來,他或許就只能在內部的力量對比,以及內luan動dang帶來的嚴重損害的利害得失之下,捏著鼻子接受了這個現實,象徵性的懲處幾個外圍冒頭的人員,和稀泥過去等候多年後再考慮秋後算賬的可能性。
因此,深切感受到內部不和所帶來的陣痛,此番郭析可謂痛下決心進行整頓,嚴厲的打擊這種以下犯上,裹挾綁架安西都護府利益的地方山頭傾向。
安西都護府下轄一小半的官吏署僚都收到了牽連,或調任,或黔徙,或貶斥,或奪職,或流放。乃至前線平luan的安西軍中,從各路的馬步軍兵馬使、討擊使、防禦使、都知、權都知、守捉、團練諸職,也進行了大規模的輪調和更換,可謂是大換血了。
但直接處刑的並不多,更多是被罰遣到嶺西行台治下,戴罪效贖。
畢竟對於新征服的這個一大片土地來說,安西所擁有的每一個唐人戶口,都是相當寶貴的資源,要讓他們物盡其用,離開了讓他們興風作lang的故鄉,到新征服的土地上置於那些外族百姓中,在人生地不熟潛藏著敵人和風險的情況下,只能更加抱團互助而沒有多少心思去和自己人勾心鬥角了。
而一些被打上牽涉嫌疑標籤的將領,也要籍我之手發配到嶺西行台下去,為他們造成的影響和損害進行間接的彌補。
隨著夜色如水的越發深沉,酣暢歡飲夾雜著器樂絲竹的聲lang如湧chao一般,一陣陣的繞樑而上。端壺換盞的shinv,嬌顏如huā,香風蝶行的讓人mi醉流連,隨著我的離席,一些人開始牽著shinv的裙帶,被引入靜室。
在這個喧囂的夜晚,無論有多少傷痛和淚水都要暫時被忘卻,哪怕許多人明天就要離開自己熟悉的故鄉和家園,到一隅去尋找新的天地。
像是為了表態也是做出相應的榜樣,會宴之後寧遠王薛裕,僅僅在渴塞城停留了三天,然後宣佈以四歲長子薛丞監國,以王太后竇氏和王后宇文氏輔佐之,就在一眾騎軍的護送下,趕回回到南方的吐火羅境內軍隊中,繼續他在當地的征戰攻伐。
之後我也再度啟程,前往戰後的西鍵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也是我在當地預定的第一處采邑,因為其位置太過重要和敏感,因此除了我有資格受領外,其他人都不太合適。
雖然早年有海南和夷州作為封邑,但那時掛在小丫頭的名下作為嫁妝陪過來的,我遙控經營了多年,卻還沒真正踏足過,因此這裡倒算是我第一次親臨的領地。
由於太過要害的的地理位置,經過叛軍慘烈的攻戰,殘破的西鍵城大概還剩下兩萬多居民,再加上周邊鄉村中的倖存者,在戶籍上也就三萬出頭多一點,田地荒蕪,村莊和市鎮都凋敝不堪,作為管領的城市城防和公共設施,也需要足夠的投入來修繕,這就是現狀……
西鍵城,得到相應消息的解軍洲,已經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滋味,一連串的消息和變故,讓他已經有些麻木不仁了。
解軍洲陞官了,西循州刺史,管轄寧遠國在yao殺水(錫爾河)西南岸的一大片土地,但他面對西鍵城的現狀,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寧遠境內好容易經營起來的工場礦山,幾成廢墟,物質上的損失還好說,通過軍方的扶持還是能湊集出來的,但是工戶和匠人上的損失就不是那麼容易補全,恢復起來只怕是遙遙無期。
動luan帶來的還有人口流離和生產荒廢,今年可以預期的收成和多處城鎮的儲集是沒有指望了,若不是安西都護府從東邊調撥過來,少不得來年要鬧上一場大饑荒。
因此他面對的幾乎是一片百廢待興的殘局,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位前來巡視自家新領地的樞府大人,能夠得到一些外來的援助……
一隻槍仗如林,旌旗飛揚,甲服鮮明的軍隊,蜿蜒如長龍,深深沒入天際,行進走踐踏起來的塵囂直上雲天。
數以百計具裝甲騎前呼後擁的搖晃馬車上,我有些情緒低昂的看著新接到的邸報。隨軍過了幾天身邊沒有nv人的日子,突然覺得有些孤枕難眠的寂寞,而懷念其留在疏勒的小丫頭她們了,就算什麼都不作,抱著軟綿綿香噴噴勻稱的身子,也是很好讓人入眠的。
因此只能通過看公文來給自己催眠。
首先恢復通暢,北天竺吐火羅道,隨同到來的還有北天竺經略府擠壓的文表奏獻,其中包括了我昔日的虞侯將出身的經略副使魚同,他請文以北天竺為安老退養地的一攬子計劃。
計劃中陸續將有三萬多名將士,被安置到當地因為瘟疫和**而廣為荒蕪的fei沃土地上,然後以將士個人的名義,再加上募集來的歸化人,建立一個小規模的軍戶田莊,按照同鄉親族的關係,若干個相鄰的軍莊及附庸的歸化人,構成一個小屯圍。若干個屯圍根據jiāo通節點,再構成一個防戍,若干個戍構成一個小鎮,若干鎮以軍城為中心進行管轄,若干個城,又構成一個屯守軍或者防禦使。
帶到初步自上而下直接建立起一套簡明有效的統治體系,然後再以這些軍莊為核心和支撐點,陸續安置漢地移民和歸化人,等達到一定規模就可以考慮,以軍莊戍堡為基本行政單位,承當起向周邊的土人戶口徵收稅賦徭役,組織公共事業的基層管理職能。
一旦這個歸化,初見成效之後,可以考慮將範圍從北天竺擴大到嶺西行台境內,受土安置歸養的對象,也不僅限與那些歸化人,快眼考慮擴大到城傍番軍以及那些蕃附義從中去。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冷不防打斷了我神遊天外的思緒。
「稟告主上……」
一個聲音在外響起
「yao殺水西岸,鷂子書送來的緊急軍情,稱河中有變……」
我歎了口氣,這算什麼樹yu靜而風不停麼,我怎麼走到哪裡都不會消停啊。
通路的第一時間恢復,就組織起對西邊的輸送,這場動luan已經被拖的太久了,但是輸送過去的隊伍,也出現了麻煩,據說河中也出現了luan象,連武裝護送的部隊也覺得棘手,可不是普通地方的sāo動可以形容的
這樣我不得不再次改變,原本僅僅是對周邊列國,武裝宣示性質的迅遊行程了,西鍵城暫時是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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