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六百三十五章申斥
    第六百三十五章申斥

    木鹿城的遙遠北方,科佩特山脈以東,肥沃的呼羅珊中部大平原的,延伸到這裡變成了稀疏的大片草原,一條乾枯的河床從這裡向東伸進浩瀚的大沙漠中,河床的上游來自沙漠另一端的阿姆河流域。

    這條帶著大量水源的支流自東向西流進廣闊的沙海後,被灼熱的陽光蒸騰了大量水汽,又從沙土中沖刷出大量的礦物質,在沿途荒漠中淤積出一串串連片只能長矮叢蘆葦水草的鹽鹼沼澤,最終在距離西部草原一百多里的地方徹底消失,只剩下光禿禿的河床。

    只有在面年春季冰川融雪,阿姆河水量最充沛的時候,這條河床才會季節性的短暫復甦過來,相比另一條水源充沛南方支流,這裡環境惡劣的無以交加,而且由於每年季節性的汛流都會在末端衝出新的河道,讓曾經經過的人無所適從,因此被稱為沙漠中的隱秘小道。

    只有一些為了逃避諸多課稅或是經營違禁品的當地走私販子,或許會利用熟悉的環境,沿著乾枯的河床,避開軍隊巡邏,而利用沙漠邊緣地帶進入呼羅珊,因為他們富有在河床地表下找出殘餘蓄水沙土層的經驗,可以以最短最有效率的方式,冒險越過一座座沙丘……

    這也是他們巡防的地區,他們帶著彎尖皮帽子,穿著亞麻的袍子,手裡挽著短弓,馬鞍上掛著箭壺、短矛,索套和月牙刀。

    他們是在科佩特山脈東麓草原地帶遊牧的部族人,遠方沙漠反射的灼熱陽光,和窒熱乾燥的空氣,讓他們的皮膚變得粗糲而介於黃黑色之間。

    只有一面淺淺月紋的獸皮旗幟,標示著他們作為草原人的身份,這是一名十夫長率領的巡邏隊,作為副手五夫長舉著旗幟緊跟在他身後。突然草色稀疏的沙海邊緣,一點點痕跡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在風沙中襤褸蹣跚的一行人,剛剛經歷了一場小規模的沙暴,頭巾和遮面上滿是灰黃的沙礫,就像是一個個蠕動的土人一般。看見這些巡邏隊,頓時驚慌起來,牽著駱駝重新掉頭,向沙漠中跑去。

    十夫長不由怒吼一聲,9名騎手精神大振的拍馬急追上前,彙集成了一隻箭頭,眼看越追越近,十夫長獰笑的抄弓搭射,對準了深陷在沙裡的人影,突然身體一震失去了準頭,天旋地轉的紛飛出去,昏頭昏腦的重重栽在沙丘中。

    等他搖搖晃晃被巨大的力量拖著的站起來,看到的是七八匹倒成一片的馬和哀號得人體,剩下沒有落馬試圖轉頭逃離的兩人人,也沒能擺脫厄運。

    那是從黃沙中爆躍起數人,刀光如雪的刷拉拉,將猝不及防的騎手,斬落馬下,片刻之後,戰馬的悲鳴和慘叫的人聲,很快被沙漠恆古以來的風聲所淹沒,漫卷的黃沙,連人帶馬的戰鬥痕跡一起輕易覆蓋掉,短時間內是難以被發現了。

    一名襲擊者,將一隻洛陽鏟般的細長事務,重重插在地上,拔出一坨顏色灰白的沙土,掂在嘴裡嘗嘗,

    「不錯,正是河泥的積土,看成色還是這兩年的,再打深一些或許有水……」

    用木片圍邊,隨著挖開的沙土顏色越來越深,一絲絲的水汽,慢慢沖深坑中滲透出來變成渾濁的漿泥。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李睿一邊抖著衣甲縫隙裡的沙土,一邊吐著嘴裡的沙子,對著同行的賽特悶聲道,對方用手沾著泥水滋潤著乾裂的嘴唇。

    「這麼一條傳說中死路,我們居然闖了過來……」

    隨後他們找到了這只巡邏隊的出發營地,短暫的蹲守和突襲,從當地的十幾個帳篷裡獲得進一步的補充。

    第三天後,這只穿越沙漠的小部隊已經聚集失散的同伴,達到了三百多人,在假扮的巡邏隊引導下,繼續向西行進,越是靠近山脈水草越發的豐茂。

    一路偵查道路水源和人口的分佈情況,在第七個遇到的村莊購買補給的時候,被一整隊路過的黑袍的呼羅珊士兵,發現了卯端,戰鬥不可避免的

    馬背上數十隻齊射的弓弩,頓時將撲捲而來的黑雲削掉一小半,剩下的人短暫的停頓和驚亂後,散的更開,分成兩翼包抄過來。

    孔武有力的日耳曼人雪絨花,把雙手大劍從馬肚子裡抽出來,用沙子抹掉身上減到的血肉。從馬屍中跳起,揮舞如圓月流水一般,轉瞬即逝的斬向門面。

    大聲嚎叫的沿著額頭被斬開一條淺淺血痕後,終於被另一柄銀色大劍所架住。

    「薇達,你是薇達……」

    高擎大劍的賽特,卻是一反常態高聲叫出聲來。

    蒙著頭臉的大食黑袍戰士,繼續揮刀猛然強攻的動作,不由頓了一下露出個破綻被撲個正著,大袍被撕裂扯開,露出被壓在鎖鏈甲下的是凹凸有致的身材……

    雖然是秋風凜然,拔那汗國重鎮,西健城外,北歸輪休的軍士成群結隊的穿流在市集中。

    輪換回拔那汗境內的唐軍將士,通過斬獲、分紅,以及軍功賞,個個多少小有身家,因此讓寧遠國內乃至安西各色商家的服務販售事業,格外興旺紅火起來。很多人驅車挽馬,帶著大量貨物和金錢,趕來做唐軍將士的生意,最好賺的還是皮肉生意,本錢簡單投入少見效快。

    因此原本荒蕪的道路旁,開始出現一座座各種流動商販食肆酒鋪聚集而成,並充斥著各色塗抹脂粉女子的臨時營地。很多安西境內的部族人,也帶著作為本錢牛馬牲畜皮貨,沒有本錢的就帶著自己的老婆女兒姐妹,加入這場淘金的大業中去。

    一時間,用來招攬生意,各種腔調結結巴巴的唐話,充斥在唐軍將是可能出現的任何地區。讓這些藩胡聚居的地方,呈現出一種類似小中華的假象。

    雖然過了正餐的時間。

    某處平頂土樓酒肆裡,滿是會餐的人頭,走過一層嘈雜喧鬧的大堂,二層用簡單的柳條牆和布幔一隔,就是一個個雅座小間。

    小間裡,安西軍、金吾軍,河西軍、藩軍服色的軍人,在褐色的粗毛氈上圍坐成一圈,抵足在矮桌大案前,掛著搖曳的風燈。大口的喝著壇裝火辣辣烈性燒酒,鍋子裡燉著整只不足歲的小羊,花椒、高良姜等各色佐味料的香氣充斥在空氣中。

    「天竺那地方也有霜雪,卻是濕寒的凍人徹骨,……還是北方乾爽利落,連胡蠻婆娘身段摸起來也順手的多,」

    一個面皮被酒精刺激的熏紅的軍士,把著撈勺吱吱有聲的喝著濃汁羊湯,被燙的齜牙咧嘴,卻是滿足的表情,大大咧咧道。

    「那些天竺佬的女人,卻是又黑又粗的多……也就摸黑還能湊合」

    另一名安西軍服色的軍士,接口道。

    他老練的用匕箸從滾熱的鍋子裡眼疾手快的挑起一塊燉脫骨的酥羊肉,帶著顫動的湯水,甩在店家無限供應的荷葉大餅上合切大段的蔥白捲起來,咬的汁水淋漓,大呼痛快,才又道。

    「平地上的天竺土人孱弱庸懦居多,打戰不也不甚拚命,若沒城寨掩身,只要衝兩三次,就散了伙……」

    「只要給一什槊兵配幾名弩手,我就能給你圈回八百十號人……」

    「倒是那些山民和林中人,很有些彪悍之士,他們跑的快,箭也射的又快又準,還喜歡上毒餌,蹲伏起來就很不好找……剿起來老**煩」

    「所以我們都是用糧草財帛做餌,成伙引出來,穿上厚甲大盾,步騎圍起來殺……」

    「不怕辛苦,多殺上幾波,把人頭用扦子插在路旁,做頭牆和路標,數量多了,這些土蠻也氣弱了……」

    「有人跑出山林來哀告,請求斂回屍身,然後舉族出來請降,青壯編為軍前效死……得土蠻山健、射手數營……」

    在他們上層,另一個用毛毯和帷帳裝飾起來,更精緻的雅座裡,一幫文官屬吏摸樣的人員,也在熱氣騰騰的湯鍋前談論另一件事情。不過菜色就要豐富的多了,居然還有一些乾果蜜餞之類的餐點

    「都府內有意傚法於滇國故事……但是節度衙下,卻主張沿襲高昌、龜茲顧例,很有些爭執啊」

    「於滇國,這些藩胡兒倒是想的美,保留小朝、國兵諸制度,只置軍府,那兒郎們拚死流血博取的優勢什麼……」

    「不過高昌乃是力拒王師的不臣之國,放在薩末建是否太過了……」

    「薩末建(撒馬爾罕)要想請藩,使者前往長安再回來,起碼也是後年的事情了,這是河外諸事,估計都成定局了……」

    說著說著,他們話題就轉到了另一件事上,一向支持安西開拓經營的內樞密大人,居然破天荒走朝廷的正式體制,發來了申斥。

    這還是康居城光復說起,

    進據康居城(布哈拉)前後,作為唐軍西進最得力的推動者,北方可薩人已經通過草原商路,陸續送來六萬磅的黃金和約價值兩萬鎊金子的貨物,又從當地倉庫中,起獲了一百七十萬迪爾汗(銀幣)的各色財物,通過查抄和變賣那些大食貴姓佔據的產業,預期可以繼續獲得數百萬迪爾汗的一攬子收益。

    此外,廢除天課、土課、信仰課、戰爭課、人頭課等大食人制定的一切繁雜捐稅後,撒馬爾罕城中士民願意在商稅之外,每年再貢納三十萬迪爾汗,其他大小城池依照人口產出,因循此例。

    布哈拉地區雖然已經殘破而且還在動盪中,但康居城中殘餘的貴族和商家,也願意承當起每年十八萬迪爾汗的份額。並許諾,只要地方恢復平靜,商路暢通,他們將會吧這個數字再翻上一番。

    這河中諸國,皆人煙稠密的膏腴之地,雖然因為壓搾和動亂,稍顯殘破,但是多年經營建設積累的底子在那裡,因此行營北路的兵馬,只要略微整理地方,就已經糧俱足,很快休整完畢,再次大規模征發附近的城傍、番軍、義從為補備,加上國中的援軍,行營兵馬再次擴充到五萬多人。

    購置了大批駱駝和習慣沙漠中旅行的吐火羅馬,還有大批可以隨軍遷徙的肉畜。正是磨刀霍霍更向西。

    南方的形勢也不錯,雖然屢有波折,通過就近征發募集城傍、藩軍和義從,經略北天竺的行營南路兵馬,也達到了兩萬餘人,再加上安西派遣的府兵和武裝屯戶,也可以全力動員起四萬名自備武器並受過初步軍事訓練的青壯,再加上就地裹挾的數萬天竺軍奴,其中萬字軍大約有一萬多名。

    通過在北天竺犍陀羅州列國的搜掠,除卻路上的折損,當年輸送回拔那汗境內的糧秣,就達到了二十多萬石。

    預期來年的輸出,不及這個數字的三分之一,卻是穩定下來的進益,而且隨著大唐軍民及歸化百姓在當地屯墾的擴大,這個歲入的增長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因此除了人口稍嫌不足外,安西都護府境內的儲積是前所未有的充裕。但是都護府內部,也因此產生了不同的聲音。

    安西四鎮,最遠者去國九千里,到了拔那汗等河內列藩,已經是萬里之遙,而吞下了河中九姓之地,最遠之地已經是距離長安一萬四千里了,

    因此在否繼續西進,行營和都府,卻似乎有不同的主張啊,畢竟行營乃是客軍,博取了再多的功業財貨,終是要回師國中,但是留下的局面,卻需都府來一併承當。

    而都府這些年好容易恢復了些元氣,又大大開拓了這些地方,正是全力經營消化的良機,卻要不斷抽出人力物力來配合行營的進軍,自然有些勉強了。

    因此安西都護府想經營好現下這個局面和基業,對繼續西拓,卻是興趣不大了,畢竟有高帥的前例在那裡,成為這些穩健派或者說保守派主要的依據。

    最後官司送到朝中,內樞密大人親自發來訓斥,爾輩軍民,欲使眼前安逸,還是子孫後世安享太平。

    斯大食不比外域諸國,地大民眾,多彪悍無畏之輩,兵甲眾而善征戰,信異教而勇死輕生,若不能一鼓作氣打痛,重創其軍,奪其勢,據其城,扼其險要,……

    待收拾了國中的內患外亂,重整舉國之力,捲土重來的也不過是須臾之間。

    河外諸國,皆如草覆,唯強則事,只要能進兵大破之,則外藩爭相從之,皆可用。這是千載難逢,天賜大唐將士博取功業的良機。因此經略西域,如逆水行舟,有進無退……

    「這是在有違體統啊……」

    長安皇城大內,通政司中,也有人對著這封署名通書,大大抱怨道

    「這哪裡是內樞密使的職分,簡直都是外樞密了,安東,安南,北塞,南平、安西北庭,哪有他不插手的地方啊」。

    「又是改土歸化,變羈縻為歸化,又是捕奴屯田,開礦營造,又是築堡建城,修路挖渠,又是使人深入蠻荒,以通商旅之利,又是數萬十幾萬填戶屯守……是以國中好商賈之利者,皆風聞雲從,相逐與邊塞,眼見九夷四邊,都不得安寧。」

    「馬樞副,又是怎麼想的,這樞密院西北廳上下就這麼任由他肆意妄為麼……」

    「好了不要說怪話了,上位之事,還是少杯葛的好,再說九夷四邊不得安寧,總比朝廷中樞不得安寧,要諸害取其輕吧。這位可不是尋常人。」

    終於有人聽得不耐,出來制止。

    「你再看看這封……」

    「奏上開府瀛洲侯,縱容門下邑司販奴取利,致使番外百姓,骨肉流離,……」

    有人錯愕了一下。

    「何御史是不是犯糊塗,這滿天下公卿富貴人家,有幾個沒有用過番外奴的,」

    「這擄賣新羅俾之事,新羅國中不是回回有人來申訴麼,不也是無果而終麼。」

    「你以為這新羅王家真的在乎些許沿海子女被擄的勾當麼,人家在乎的是這些私賣的新羅俾,讓國中官賣的沒法賣出個好行情來。」

    「南海訓奴價錢不貴,量又足,要多少有多少,補充的也快,操使起來生死有命,法司不涉,食用的少,還不用給錢,比用本國的奴婢寄口,要省心的多,現在嶺南閩中兩浙諸道的百姓士紳,荊南、劍南、南平諸道的府兵軍莊,田里勞作的都是這種藩奴。」

    「你真要全部取締釋還,那還不天下嘩然,群情洶洶……」

    「所以說,這未必不過是何鐵嘴,譁眾取寵,博取取名聲和上聽的手段而已,就算天子不糾,多少也會留下印象,給朝野一個不阿敢言的直名。」

    不管別人的喧囂紛鬧,自有人給我搽屁股,粉墨登場在朝野上串下跳的出頭申討。

    秋風颯颯,滿眼的金黃中,沐休日我舉家驅車出遊去了扶風縣的法門寺,這是政治任務。

    因為皇帝小白為還生母章敬皇后吳氏之願,重修了戰火中被破壞的四層木製的阿育王塔,賜名「護國真身寶塔」。按照身份和品級,隨行的公卿王候紛紛捐納重金,以鑄銅塗金為瓦。

    重新供奉在裡頭的舍利,還是我家捐獻出來的,據說是來自南海婆羅浮屠的釋迦摩尼,因為數量不少,在此之前是給我家小女孩兒們當琉璃彈子玩的。

    相比饒有趣味的的小丫頭他們,滿地的朱紫華冠傘蓋中,我懶得湊這個熱鬧,以身體不適為由蹲在香房裡看內參摘要,主要是安西的戰事和體系內一些正在發生的事情。

    比如發改委的新統計數據,近年來雖然產量節節攀升,但是牛乳、雞子、骨排、粗紡布等農副產品的價位確實一路高漲,而在這背後的初步調查的結果卻是,近來嬰兒出生浪潮的大爆發,讓這些相關需求的物資供應再次變的價格高漲起來。

    其實這種趨勢很多年前,就應該出現了,通過這麼多年來,對新作物和新農藝的推廣帶來的增產增收,先進生產工藝和管理制度帶來的效益,這些因素相互作用在一起足以在社會局部產生巨大的變化,但由於戰亂和動盪,加上朝局變化和還未成熟的體系內外的一連串挑戰和變故,這些變化所帶來的紅利被大大的抵消,反而不是那麼明顯。

    因此一直拖延到了近幾年,天下持續太平後,才真正轉化成量變積累成質變的大爆發。這幾年的所謂嬰兒出生浪潮,只是充足供應的農產品和副業配給,良好的衛生環境和醫療條件的副產物而已

    同樣也是大集體下先進的管理制度和衛生條件,讓軍屯莊戶人家相比普通百姓家,在同樣的物質水準下能夠養活更多的後代,沒有人會嫌子女多的,於是盡可能的拚命生養。

    可以預計等到一二十年後,這些體系內的子弟都長大成人,達到一個可觀的數字,關於他們在體系內安置和就業等出路問題問題,將成為當權者的一個大問題,不過我通過在邊疆的經營,已經給他們開拓出一條充滿前景的路子,未來如何就的看他們怎樣把這條道路走下去了。

    安西的事情,則是來自幾分當地開辦的文抄,這也是幕後推動文化影響項目之一,不然以對造紙也印刷技術的把持,這非常費紙的行業,是不會輕易出現在哪裡的。

    青蓮先生於寧遠國,募錢千萬創辦第四所正明學館,諸事仿春秋稷下宮故事,廣募國中名師,列藩賢望資學之士常駐其中,為地方士人百姓,講解典籍精要,闡明經正義,文學春秋;

    又募地方通譯文字人才置書樓,以諸梵語番文翻譯海內著作,廣而宣印之;又建大講堂並聽場,可納數千,號稱有教無類,無論貴賤藩漢,皆可往聽。

    乃定明辨堂制度,凡秋後首月為學假,無論僧俗教派,凡有大德智慧者,皆可自請往中,闡述心得感想,體悟大道。

    寧遠國主率親往奉迎,給河畔莊地十傾,為學產以供日用,公卿士民皆有獻納,時有地方公卿部姓藩漢子弟,爭相長追隨青蓮先生左右,林聽教誨,遂有好事者傚法上古先賢故事,號稱青蓮門下八百徒眾。

    然後是西健城,開大浮屠法會持續半月,以慶祝北天竺佛法光復,並商討佛門復興善後處置事宜,與會大德、僧徒、信眾數以萬計,多數自遠方奔走而至,遠者來自千里之外的回紇和青唐,堪稱一時盛世。

    凡北天竺新據之地,得婆羅門道場並廢棄珈藍地,約數百所,皆需大毅力虔誠之士往,前往主持。遂當場募得捐納金帛,多達數十萬緡,以充犍陀羅軍州佛事。又有一眾西域列國的大寺,願意出資認管無主珈藍所,差遣僧員拓為下院分寺,每所得數百緡至數千緡上萬緡擔保錢不等。

    安息王孫李思遠,也迎來了藏在當地亞述人和庫爾德人中胡拉米葉派的使者,來人與大多數當地土人並無區別,只是披上代表祭祀的聖衫和聖帶。

    聖衫用白麻布縫合,前後兩面象徵過去和未來,含追思祖先、嘉惠子孫之意。聖帶代表正確的方向,用72支羊毛線織成,長度能圍腰3圈,72支象徵《阿維斯陀.耶斯那》的72章,3圈指善思、善語和善行,聖衫和聖帶要終身佩用,以示不忘。

    「聽說尊主從小是在遙遠的東方長大,不知道對王朝復興之後,宗教政策怎麼看……」

    這位擁有濃密鬍鬚和山壑一般滄桑容顏的使者,開門見山道

    按照波斯薩珊王朝的傳統,每一代國王都兼教主,自稱阿胡拉.瑪茲達的祭司長、靈魂的救世主等。

    這位橫空出世的起義軍首領,自稱是撒珊王族的後裔,在對抗阿拉比亞人的保證中,取得了一個有一個難以置信的勝利,也讓他的名聲和威望,傳揚到更加廣大和遙遠的地區去,這對那些波斯遺民來說,似乎是一種讓人歡欣鼓舞的事實

    作為古代波斯境內現存拜火教信徒中,最主要也是最堅定的反抗力量胡拉米葉派勢力,卻產生另一種擔憂,因為這位王者之裔統領下的祭祀和經師,講經人和禱告者,卻是來自東方的體系,(他們擁有大唐授予的各級官銜,並接受祠部薩寶府的專門管理)。

    「聽說你們還,崇拜一個艾穆哈人阿布,並將他作為至高神的地上行者」

    李思遠並不回答他,反而問之。

    「那是某個支派孫巴德的主張……與大多數火者的意願無關……」

    使者遲疑了一下說道

    「那我也可以這樣回答你……我立誓追隨祖先的道路,用火與劍創立一個充滿包容的秩序」

    李思遠好不遲疑的回答道

    「阿胡拉.馬茲達的信徒……將會按照他們表現,得到優渥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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