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五百六十九章應手
    第五百六十九章應手

    「你們這些唑貨……」

    隴右行營副總管,神策中郎李冕,有些上火的對著一干垂頭喪氣的部下怒罵道

    「沒有火器,難道就不知道如何作戰了……」

    突入大非川的前鋒大敗,整整上萬人在山口被蜂擁而至的吐蕃人殺的大敗,兵器甲仗馬匹十不存一,雖然損失的主要是藩軍和征發的青海部,但是卻重挫了銳氣,其中至少有一百多名教導隊將士傷亡。

    這次南北兩路追擊吐蕃人,嚴武率領的南路軍可謂是先易後難,他率領的是主要是京軍和關內兵的主力,所以數量略少卻也相對精銳簡單的多,準備也相對充足,從岷州出發後,在崎嶇難行的山地中艱難跋涉,一個個攻略吐蕃人的堡寨防要,直到進入青海高原後,就變得一馬平川起來,

    而衛伯玉統制的這支河隴先遣軍,則是那只邊、衛、府、禁,乃至守捉、團練、藩軍,戰後湊集起來的河西行台聯軍,在行台解散後因為追擊吐蕃人這個理由,才被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因此情況要複雜的多,所能依仗的不過是河西攻防中,初步養成的默契和配合,但是裝備、訓練、指揮上良莠不齊之類的問題,並沒有徹底解決。

    之前在保護家園共擊外虜的情況下,他們可以萬眾一心同仇敵愾,但是乘勝追擊中,各種輕敵冒進的心態和私念,就不可避免的像雨後的蘑菇一樣發酵出來。

    他們看走的是相對曠闊的西北羌中道,穿過大片被吐蕃主動放棄的地區,幾乎沒有收到任何成規模的抵抗,

    但是進入青海後,就變成另一種局面,隨著大軍靠近西海,高歌猛進的先遣軍,在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遭到吐蕃人越來越頻繁的襲擾和阻擊,三五成群的吐蕃騎兵,不停地出現大軍的周圍,用簡陋的弓箭和投槍,甚至對運送輜重的民夫隊,發動決死衝擊,雖然造成的損失有限,但是進軍的進度就不可避免放慢下來。

    與大多數士兵習慣的河西北路作戰的模式不同,這裡地勢高寒,哪怕夏季也是涼爽短暫,晝夜溫差大,運動激烈很容易氣悶胸喘,嚴重者耳鳴眼前發黑,對士兵體力和意志,都是一種嚴重的負擔,但是當地的青海部和吐蕃人,連同他們的戰馬卻似乎根本不受影響,總是在唐人壓制後,可以脫離接觸,來去自如,

    一旦唐軍一貫依仗的火器供給不足後,他們能夠對應的手段和措施,也被大大削弱。

    廣闊的草地河川,也造成影響大規模行軍的複雜地形,而且沒有多少可以扼要的據點,造成隨著進軍的深入,需要更多人手來保證輸送的後隊,派出更多的斥候來擴大境界範圍,

    如果行進太快,很容易造成士兵的疲憊和虛弱,而給吐蕃人的游騎可蹭之機。更別說那些隨軍提供運力的牲畜,雖然糧草還可以在地方想辦法,但是弓箭火器卻是沒那麼容易補充上來。

    作為前方索敵的部隊,少了火器的支援,近距離的壓制就被削弱了不少,雖然還有弓弩但是箭只也是越用越少。

    新就任的隴右節度使兼隴右都督衛伯玉面沉如水,聽著他們陳述情由,卻一直沒有說話,

    「收縮兵力,多派斥馬……除哨糧所需外,所有將士停止抄掠和捕奴,立即向本陣靠攏」

    他已經做出決定,

    「向後路的內樞密大人請求協助……」

    「總管……」

    「節帥……」

    「使君……」

    帳中將士各種心情的聲音頓時鼎沸起來。

    衛伯玉搖了搖頭,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思,現在南北兩路將士都在憋足力氣較著勁,而在龍武系內部,這也代表的是西北出身的將士和關內出身的將士的潛在競爭,畢竟這可能是許多人有聲之年的最後一次大戰事了。

    對一些人來說,這可能是將自己的軍階和職銜再往上動一動的最後機會,而另一些人打完這一戰就可利用領著足夠的官身和身價,去享受優裕的下半生。

    南路遭遇抵抗少,同時也離得遠,北路最近,戰況也最激烈,在種種可能獨力打敗吐蕃,征服青海的榮耀與功勳面前,讓人不免變得僥倖起來。

    「既然吐蕃人試圖阻止我們,那就全力已付碾壓過去好了……」

    到了他這個層次,考慮的已經不僅僅是如何打勝戰的問題,還要考慮到廟堂之算。

    一旦吐蕃挺過了這個夏天的虛弱期,還沒去的足夠的突破,帶到秋高馬肥之後的吐蕃人,活動能力將大大加強,就很容易將這場大進軍變成長期的拉鋸,然後嚴酷的高原寒冬,將大大削弱這些來自低地士兵的戰鬥力,情況將更加不利。高原特有的大雪和烈風可能造成山口和道路的閉塞,沒有足夠的遮蔽和過冬儲備,這麼多人嗎繼續留在高地上將會變成一場大災難。

    如果留下少量駐軍和藩部,而退回低地的話,這樣河西大戰,無數將士捨身忘死,辛苦奪來壓倒吐蕃的戰略優勢,又將被縮水不少。那些在大軍威勢下降服的藩部,不知道優惠牲畜什麼樣的變數和異心。

    如果這樣的話,好容易被連場大勝壓制下去,朝中見好就收,不要窮兵黷武,無謂空耗國孥,勞役民力的呼聲恐怕將大有市場,文臣們會迫不及待的跑出來,攫取主持與吐蕃和談的這個榮譽和聲望。哪怕為了轟轟烈烈的虛名放棄一些看起來並不牢靠的實質利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在國難危亡面前在國家大義和義理的名分下,或許可以和衷共濟上下一心,但是作為軍人和文臣們的訴求和立場,還是有本質上的差別的。一個國家雖然龐大,但是能夠運用的資源就是那麼多,這邊多一點,那邊就自然少了一些……

    大非川,以伏遠城為中心的城寨都被盡可能的搶攻加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走的動的,都資源或者不自願的拿起武器,進駐一個個柱堡碉樓之內,

    與其他地方的青海部不同,作為吐谷渾王國曾經的發源地和統治核心,為了徹底消滅吐谷渾王室存在的痕跡和所謂氣數之類的理由,吐蕃人先後在這裡進行了多次殘酷的燒掠和清洗,最後剩下的遺民,大都被充為奴役,再從其他地方遷移來領民和別部,以取代就有的土著,可以說現在活動在大非川一帶的部落,與吐蕃政權的關係最為密切和厲害相關。吐蕃經營青海的重心和首府,也主要集中在這裡

    大批過於瘦弱的牛羊被宰殺掉,丟進水源裡,任其腐爛。

    為了不被吐谷渾的後人,殘酷的殺戮和報復,為了不至於像那些抵抗過唐人的青海部一樣被舉族擄賣為奴,然後淒慘的死在異鄉,所有能夠找到的人都被發動武裝起來。在日復一日輸灌的決死氣概和心情中,等待最後決定命運的時刻……

    蠻頭城,新返修建造起來的佛寺,迎來他的開光典,這是一座按照漢地風格重新翻建的寺院,也昭示著唐人的統治重新回到了青海南部。

    建成後,隨軍的淨土宗和法相宗的僧人駐留,以弘揚教化和信仰,與低地的寺院不同,這個還有成建制的僧兵,組要由嵩山少林寺派來的武僧組成,自從清理佛們之後,嵩山少林寺的本山,已經解散了大部分的僧兵編製,不過這些武僧並沒有被還俗,而是被編入軍中,分配到邊疆各地去,一邊戰鬥一邊傳播佛法,同時也扮演一些類似後市隨軍神父,超度戰亡和接受告誡之類的職能。

    由於位於佛法西漸的道路上,土谷渾故地受到佛法的影響很深,數十名大小和尚,幾百名藩部頭領,還有成千上萬大軍圍觀下的典禮,到也頗有聲勢。

    成片的武僧軍陣前是一面長幅旗幟,上書一行大字很有點眼熟,臨兵斗者皆陣列再前。

    所謂臨兵斗者皆陣列再前,本出自兵法之說,意為臨戰者,必由最悍勇善戰之輩首列與陣前,同跳蕩、選鋒、突騎之類尖刀連性質的先鋒部隊。後來被引入宗教儀式中,以辟易鬼神,又經密宗東度,變成日本東密的咒訣。

    當然在這個時代,就變成佛門護法金剛隊的獨有旗幟了。一些駐軍價值不高或者相對的地方,將會通過募集修建寺廟的方式,進行變相的經營。

    與此同時,城外傷兵的營地中卻是春意盎然,熱鬧非凡,各種奇異的聲響充斥在空氣中,讓青海涼爽夏日也變得灼熱起來。

    大批從藩部召集的婦女,正在營地中為將士提供服務,她們的父兄大量在低地或死或俘,眼見生計無靠,我稍稍暗示一下,就自然有人牽頭過來,當然是這麼做有償的,而且要經過隨軍檢查和安排,這麼一番周折下來,多少讓戰敗者的屈辱色彩,蓋上那麼一點遮羞布。

    如果有懷孕生下的後代,可以視為送到軍隊去換取一定的補償,這些孩子將會作為戍守軍戶的後代,來統一培養,這也算另一種形式的民族大融合把,

    吐蕃執政的馬向死了,他的隨從和護衛經過羌塘的時候,受到地方貴族慇勤的招待,馬向被巴郎囊多為首大臣暴起發難,給的活埋了,

    前方留在大非川的聯軍,聞信大亂,相互攻殺,一些下種貴姓首先帶領部眾連夜撤走,

    贊普在伏遠城殺光了馬向的親信,召集雅礱各部,卻也讓陷入敵我不明攻殺中,只能閉城坐觀。還留在積石山的頭領,乾脆丟下統領的部眾和附庸,在少數精銳親族的護衛下,輕騎逃回大非川。

    雖然知道這個多年前就已經佈局,埋下的禍根和隱患遲早要爆發出來,卻沒想到是在這個當頭,不過這個消息還是來的晚了些,因為現在我面前的對手是那個從低地護送著少年贊普逃回來的達扎路恭。

    吐蕃又接二連三的派來新的使者,願以西海湖中龍駒島為界,兩國息兵,於是他再次被送上前往洛陽的道路上。下一個則帶來以西海由大凌河東岸為界的條件,接著又是以大非山為界……

    言辭越來越卑切,條件也越來越豐富,作為從誠意和見面禮,送來了一批叛投吐蕃的唐臣頭顱,其中赫然有失蹤已久的前大內常侍寧致遠,但是我反而有些不夠真實的奇怪感覺。

    想到這裡,我有些頭疼的輕輕揉揉額頭走在巡營的路上,打完這一戰,關於我這支軍隊的將來,也將徹底定了了吧……

    作為一個成熟的國家政權,無論是過去現在,將來還是後世,伴隨著龐大而複雜的官僚體系的,是衍生出來諸多運行體制,雖然其中很多東西看起來既不合理也不合時宜,但只要形成了官僚運作的慣性,就很難被主動改變或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在這個國家的位置越來越高,權勢越來越重,我需要接觸的,哪怕無比厭惡,卻也得捏著鼻子接觸的東西是越來越多,

    和皇帝宰相們三天兩頭坐在一起大會小會不斷,以決定這個國家的命運,聽起來十分的崇高和榮尚,哪怕是一個列席旁聽,或是時候知情的權利,也足夠那些朝臣用自己的一生去追求和奮鬥,但是卻不符合我的生活原則。

    在成都的時候,我只要考慮如何收刮和弄到資源,讓將士吃飽穿暖,拚命的操練他們以適應拱衛老皇帝的要求,哪怕我的部下在東方上是如何凶橫殘暴,是如何橫行不法,但只要老皇帝不鬆口,外部想要對龍武軍產生什麼實質的影響,幾乎是很困難的事情。

    但隨著龍武軍的影響和勢力的擴大,經手的地盤和涉及的領域越來越多,需要周顧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與就有體制衝突的地方也越來越明顯和頻繁。

    我所設計的,不過是一套先對當時更加先進和合理的東西,在小範圍內實現後,利用歷史的某些契機,逐漸取代舊有體制中的部分,以獲得主動權。

    按照古人的要求,能夠知進退,令行禁止,就是一直出色的軍隊。

    不但以層出不窮的精良裝備武裝到牙齒,用殘酷而繁複的訓練打磨錘練他們的身體,還在軍中推廣蒙學,讓士兵識字,知廉恥,明義信,有追求。龍武軍中素來有新卒拚命,老軍凶狠,士官陰險,將領多能,童子營和學軍營想法多的說法,

    用我曾經的話說,既然其他人改變不了這只軍隊,就讓這只軍隊改變其他人吧。

    我這個相對年輕的團體,沒有那麼多傳統軍隊所特有的重軍階、講規矩,層層節制、按部就班之類的弊數,雖然也有裙帶、淵源之類的因素,卻更注重實際的表現和團隊精神

    這年頭的精銳部隊或是榮譽軍團,全靠的是上代流傳下來的練兵法,與後世沒有太大區別,摸爬滾打吃苦受累之後,拉出去搞社會實踐,——打胡馬,這個時代雖然草原上大部分遊牧民族,被大唐給和諧了又和諧再和諧,但是那地方不毛苦寒實在太窮,經常有缺少活路的窮鬼,冒死南下搶一把,他們也成為大多時邊軍練兵的對象。

    將來位於吐蕃、天竺與西域之間的青海,或許會成為一個新的兵員地和練兵場……

    抱歉,近段一直在上大夜班,日夜顛倒有些紊亂,寫起來沒多少感覺,正在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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