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不速之客
    穿過草原婆娑水的某條支流。造成沿途大片濕潤的水草地後,消失在地表中。而大片滲流的地下水,也造就附近一連串珍珠一般的大小泉眼,以及按照泉眼流量多寡建立起來的聚居點,鷓鴣堡就是在其中較大的鷓鴣泉邊建立起來並命名的。

    這麼一個土圍子,根本容不小我隨行的這麼多人,於是大部分人都在牆根下,以聯車結成一座臨時的營地,看著他們輕車熟路的組成一座分工詳細功能齊備的營地。

    我直接由戍守的校尉,校閱了留守的士兵後,引上堡中最高的旗樓上,獵獵的青龍旗下,可以視野良好的看到夕陽斜照下,草浪如金的開闊草原,和忙忙碌碌生火紮營的車陣,隨著反斜面壕溝的挖成,大量埋進土裡的大排和鐵槍,將鐵甲車與車之間的縫隙填實。

    昏黃的餘暉,將營地染成金色,也照出一隻剛剛離開鷓鴣堡的隊伍的長長斜影,汗如雨的馱馬。沉甸甸的大車,將地上壓出厚重的車轍。我努了努嘴

    「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是來回易的拔悉密人……」

    戍守校尉回答道

    「回易什麼,……」

    「主要是煤了……還有一些板糖和酒水」

    我微微點了點頭,聽他解釋,這卻是龍武軍開拓草原的一個意外產物。

    自從響水川的煤城建立後,海量產出的優質煤,也大大影響和改變了許多人的生活,不僅僅是唐人,連帶附近草原部落,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草原草原,顧名思義都是適合長草的地方,本來就資源有限,作為牧人主要的燃料,就是收集牛羊曬乾的糞便,那些乾草固然好燒,但是根本不經火,只有一些擁有少量山林的大部落,才可能用的上柴草。

    如果要冶煉礦爐,打造修理鐵器,對燃料的要求就更高,再加上礦藏本來就少,又缺乏足夠的開採和提煉的技術和匠人,因此這也造成,草原上普遍鐵製品稀缺。

    但是煤的運用,改變了這一切,哪怕是剛開採出來簡單搗碎的粗煤,也比什麼牛羊糞便更耐燒。火力旺且持久,對草原上嚴酷的冬天來說,不啻是一個大大的福音。因此這竟然繼傳統的茶馬市之後,變成草原回易的一個大宗項目,龍武軍對草原經濟滲透的一個重要利器。

    雖然出於某種考慮,上好的精煉煤直接內銷回軍隊和上層社會,普通的粉碎煤球直接沒給民間,而對草原銷售的,只是那些篩選出來品質最下等的煤渣。但是也足夠徹底改變他們的生活,這麼一車煤,代表的是冬天更少的畜群和人口的損失。

    因此現在每個軍屯堡和圍子,都囤積了大量的煤,平時用來交易,戰時也不失為防守的利器,燒紅的煤石整筐倒下去,連人帶馬都能燙熟。

    隨後他識趣的退到一邊,這裡最清淨,也最好保密,四野空曠,基本沒有靠近窺探的可能性。隨即值日參軍馬克己,送上一卷公文來。

    抵達這個落腳地後。又收了最後一次朝廷來的奏文,是樞密院用了緊急軍情的鷂子,寫成簡易密文,追尋著隊伍的行跡,攜帶過來的。

    除了我會盟回紇外,皇帝小白還派遣兼御史中丞李之芳等人出使吐蕃,看來小白似乎有所大動作,需要一個安定的外部環境;

    以侍御史監關內觀察使李犧筠出為河西都督,兼領河西節度使;以原河西節度副使馬凜,繼任李嗣業的樞密副使,繼續打理西北路。也算是一個相對合理的安排。

    以原河北四柱之一,淮西節度使的來滇,轉任空缺關內都督,權領關內設節度使,撤銷淮西節度使行營。自此自安史之亂以來,淮河以南設立的藩鎮,已經全部消失。而淮河以北,黃河以南的藩鎮,也只剩下一個守城專家兼任的河南節度使。

    此外,鑒於靜邊之戰暴露出來的問題,我走前簽的最後一道命令,樞密院將開始推行大唐軍隊武器裝備標準化運動,以優化維護和供給效率,減少後勤的壓力。今後除了將領的親軍和一些傳統榮譽番號之外,士兵們使用的刀弓槍矛劍盾等使用頻率最高的裝備,將建立起統一的生產規格。

    藉著最後一點光亮,看完手頭的文件,拖著漫長的斜影走下旗樓來,堡內已經滿是生火造飯的香氣了。在簡陋的飯堂。用了一餐邊軍最常見的羊骨頭醬湯,就莜麵餅子的將士飯。

    謝絕了安排好的房間,我回到搭建的營地中,名為與將士共甘苦,其實這幾輛大車聯起來組成的臨時住所,不會比真正的居室差多少,駝絨的沙,鯨骨打造的折疊床,多重蓮瓣的琉璃掛燈,卻是我家那些女人,聽說我要出遠門,她們恨不得把整個院子都打包起來帶上路。

    老不高興的小丫頭,雖然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卻跑到宮裡去討說法,弄得皇帝小白那幾天,不敢直接回自己的後宮。

    「軍上……」

    剛拿起本書看了會,就聽外面守夜的虞候將低聲通傳。

    「有人自稱故回紇王子葉護舊族,有緊要的事情,求見大人……」

    「有什麼憑證麼……」

    我想了想道

    隨即,衛士又送進來一把精美的鋸齒軍刀,卻是半年前葉護看的喜歡特地討去的定製版,琉璃的柄,骨質的鞘。鑲上好些顆寶石,卻是獨一無二的樣式。轉眼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好吧……「

    我歎了口氣,我已經多少猜到對方的來意。

    不過葉護那些人好歹是不錯的客戶,當年作戰時約束部下也算得力,其中好些人至今還在我的軍中效力。

    重重搜身和查驗之後,來人一身普通牧人的打扮,散著糞便酸臭味的卷邊舊袍子,須垢結,看起來相當的潦倒。

    「總府大人……」

    他一進帳,就推金山,倒玉柱的單場跪下

    「思結大小十六部的生死。全操在您手中了……」

    我認出來,他叫抵裡達干,確是王子葉護的親信,由於在回紇年輕貴人中,漢話說的不錯,因此當年作為代表,與龍武軍有過不少交易。

    另據情報上說,葉護的心腹部將被屠戮一空後,只有他帶著部分倖存者逃了出來,一路廝殺逃進唐軍的勢力範圍,依靠葉護舊部的旗號,又得到外地一些部眾的投奔,儼然是眾望所歸的領,不過還是老弱婦孺居多,顯然他也得到了內部的消息,居然親自趕了過來。

    「這話怎麼說的……」

    我不為所動的挑挑眉頭,才換上稍微和熙一些的笑容。

    「大唐是不會輕易拋棄他忠心的臣屬的……你們過的還好麼,」

    「先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助戰有功的功臣,怎麼又變成回紇的叛逆了」

    「這是個天大的陰謀啊……「

    他頓時叫起天大的委屈來。

    「故主葉護,本來就是老汗內定將來的草原的主人,眾望所歸的領頭羊……眼見老汗病重,有意盡付國事……」

    「卻無端被構陷殺害老汗,慘遭刀兵,喪身在至今信賴的兄弟和臣下之手……」

    「至今沉冤未雪,……王帳推出的新可汗,卻不依不饒,所有臣下部眾不肯毀言揭舉故主,也變成叛逆之屬……」

    說了這麼多他激動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拔悉密人,雖然與先主交善,暗中給了我們不少牛羊,但是總不是長久計……」

    他們這拖家帶口大兩萬多人,盤橫在這個草原上,不但是吃喝拉撒要占好多資源,與本地原有的部族。也不免摩擦不斷,連駐守的邊軍,也不免高度緊張。

    「您是先主的可以信賴的人,我們這些部眾的身家姓名,就拜託了……」

    他再次拜倒在地。

    「別……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半真半假的苦笑了起來。

    「安置你這幾萬人,我可變不出來的……這還得朝廷才能處斷啊……」

    我可沒心思接手這麼大一個麻煩。雖然聽起來和悲壯,光憑這一面之詞,參合進這沒有一點好處的是非中,可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則。

    「不過,……」

    我又想了想。

    「收容一些為唐出過力的有功之臣,還是可以勉強一試的……」

    他們這些人可都是草原中原浴血百戰出來馬上健兒,有收歸的價值。

    「當然,也包括你們的家人……」

    「這……」

    聽到這個消息,他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陷入複雜的掙扎中,我看著他臉色變幻,也不說話端起一杯茶。

    這也是我和皇帝小白在出前前來,商量定下的初步基調。想要獲得大唐的庇護,就要捨棄那些前來投奔,卻沒有親屬關係的部眾,這樣他們也必須全心依靠大唐,永遠沒有回歸草原的可能性了。

    只是我才喝了幾口,就看見他站了起了,似乎有所決定

    「多謝大人的好意……」

    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好像如釋重負的放下什麼正色道。

    「草原的頭羊,沒有了他的羊群,還能是什麼……」

    我暗讚歎了一聲,危難出豪傑,這人多少還有些同甘共苦的領袖氣度。

    「其實,」

    他正想辭別,卻被我喚住,卻是我心中剛剛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覺得你們還有一個選擇……」

    「什麼……」

    看著他愕然的表情,我忽然有種折騰人的快感。

    「或許你們可以去松漠都督府,那裡有你們熟悉的敵人,剛剛奪走了室韋人的家園……」

    我在室內的地圖上某種畫了個圈。

    「他們急需要朝廷的幫助,如果你們可以代表朝廷……或許可以讓你們暫編一個軍……」

    「或許還有新的家園……」

    我想了想,又道

    「我可以做主,讓邊軍借給你兩萬隻羊,不過老弱婦孺就不行隨行了,他們得在從事一些勞役,這樣我才有暫時羈留的理由……」

    「你可以考慮一下……」

    「來人……」

    送走抵裡達干後,我在地圖面前坐了一會,又下令道

    「請回紇使臣莫賀達干大人……來這這兒一趟」

    不多時,隨行的回紇大臣莫賀達干被引入我帳中,他面相渾圓,兩眼細長,身材豐厚敦實,看起來相當。另一位大臣俱錄莫,留在了長安,作為常駐的使者。所以他成為北上會盟的引路代表。

    「使臣大人,我正有事請教……」

    我微微一笑道……

    在回紇興起以前,鐵勒諸部統稱「九姓鐵勒」。但鐵勒並不僅僅包括9個「姓」(部落)鐵勒諸部不下4o個,其中在今土拉河北有1o個,天山一帶有9個,阿爾泰山西南有4個。「九」是突厥、鐵勒的吉祥之數,並代表「整數」,含有「許多」的意思。「九姓」實際上和「諸姓」的含意差不多。

    九姓回紇是同為語言風俗相近的鐵勒種,在逐漸強大後試圖從薛延陀獨立出來的僕固、同羅、拔野古等大氏族,而成立聯盟,統一在其中實力最強大藥葛羅氏族的旗號下,總稱回紇。他們被稱為內九姓,也就是同常所說狹義上的回紇族,他們以回紇王族為,佔有最好的水草和土地,最多的牛羊和最強大的軍隊。

    其中王姓氏族藥葛羅,居娑陵水側,距離長安六千九百里。隨逐水草,號稱有精兵五萬,人口十萬人。這次為了會盟,才移帳南下,到拔古野和拔悉密之間色格楞河下遊行獵。

    而外姓的回紇九族,則是那些與回紇王族通過武裝降服,懷柔聯姻等手段,拉攏羈縻起來的強大氏族,與回紇族一起構成廣義上的回紇國。雖然比不上那些核心氏族,但也是回紇版圖內的一方管理者,有些還同時受領唐朝冊封的官職,承當出兵貢馬等義務……

    而兩客部則龐雜的多,說是一部,其實只是為了方便管理從地域上劃分的籠統稱呼,既有為數眾多草原前霸主突厥,薛延陀等族殘餘的後裔,也有海量不知名的大小雜胡部落,乃至內外回紇各部的被放逐罪人和逃亡的失敗者。

    除了阿思布等幾個基礎較好的大氏族還可以有點號召力的權威外,其他中小部落平時都是互不相統,甚至為了爭奪一點生存資源而攻殺不斷。基本屬於回紇國裡,被邊緣化的勢力。

    此外還有一些靠近草原,與遊牧民族關係密切的城邦小國,也會因為地緣的關係,向王帳臣貢納賦的傳統,不過也就是聊勝於無的象徵意義而已。

    大部分官帳體制和風俗,也是承襲自突厥統治的時代。多數以鶻、狼為圖騰,只是式樣不同,

    和臣屬大唐的突厥、契丹、室韋等族一樣,很多回紇人直接在邊軍中服役,成為大唐邊傍騎兵的來源,如河西道的赤水軍、豆盧軍、關內道的豐安軍……

    象和我共事的那位樞密副使僕固懷恩,他既是唐朝的河東節度使副使,也是僕固氏族的領。

    一夜無事,天明繼續上路。我坐在車上,與回紇大臣莫賀達干,繼續聊昨天的沒說完話題,既然作為使臣,也是相當圓滑健談的人。

    他的名字也很有意思,莫賀是出身的部落姓氏,達干是回紇官職名,合稱莫賀達干,即莫賀部出身的達干。

    自從草原與中原交流頻繁,一些中原的習俗也影響了草原,草原上的部民本來是沒有姓氏的,以出生就只有一個很簡單的名字,比如阿斯冷,意為雄健、猛獸,葉護,意味威武之大丈夫。但是隨著與中原的往來密切,為了方便與唐人交往,他們也開始用部落名為自己的姓氏。

    比如前突厥的王姓阿史那氏,其實就是阿史那部落,還有我家那位哥舒大小姐,她的哥舒姓,也是來自後突厥政權突騎師中的哥舒部落。

    達干的職責,則是在戰時輔佐大汗,專統兵馬事,也就是可汗常設的軍事顧問、類似幕僚和參佐人員,在回紇的二十八等官中,地位不算最高,卻屬於最有影響力的上等官之一。

    他這個名字甚至可以上蒴到,早年的某位突騎師可汗。

    當年,由後突厥突騎師國內亂,黃、黑兩種突厥爭權,最強的兩大部落之一酋長莫賀達干,殺死出身黑種突厥出身末代大可汗蘇祿可汗。另一隻大部落酋長都摩度擁立蘇祿可汗的兒子骨啜為吐火仙可汗,召集各部攻打莫賀達干,莫賀達干獨力難支,便求救於唐朝磧西節度使、北庭都護蓋嘉運。

    當時,都摩度、吐火仙在碎葉城,黑姓可汗爾微特勒在怛羅斯城,聯兵拒唐。次年八月十五,蓋嘉運攻克碎葉城,在賀邏嶺擒獲吐火仙。疏勒鎮守使夫蒙靈察與拔汗那軍攻入怛羅斯城,擒獲爾微特勒。又攻入曳建城,取交河公主,突騎施散之民數萬,給與了拔汗那王,唐軍威震西陲。

    開元二十八年(74o年)三月廿八,蓋嘉運帶吐火仙到長安獻捷,唐玄宗赦免吐火仙,封他為左金吾大將軍,以故突厥王姓後裔,阿史那昕為十姓可汗。莫賀達干為突騎施可汗。

    結果,莫賀達干以為唐朝會封他為十姓可汗,不服阿史那昕,起兵叛亂。在蓋嘉運安撫下,十一月初三,莫賀達干雖然表面表示接受。卻在天寶元年(742年),在俱蘭城(今吉爾吉斯斯坦境內),襲殺了阿史那昕。是以朝廷大怒兵討伐,當年正是開元盛世的頂峰,所謂天子一怒,血流漂珠、伏屍萬里,天寶三載(744年)五月走投無路的莫賀達干,被河西節度使夫蒙靈察斬殺。可為一代杯具性人物。

    自此突騎師國崩潰,以黑、黃兩種,繼續仇殺不斷,又分別向唐稱臣。各部再無強力人物抵禦大食的東進,逐漸被蠶食推進,直到高仙芝的遠征怛羅斯之戰,才告一個段落。

    他這個莫賀,就是出自當年被回紇吞併的其中一部,從突厥人變成回紇人後,繼續做他的達干,也算是歷史的巧合。

    突然開道的前軍,傳來應警的急促鳴號,各種游騎散隊,迅收縮到隊伍左右。

    只聽得遠方空中鳴鏑如潮,大地顫顫,地平線上被如山如潮的游騎所淹沒,捲蕩起得煙塵,直上雲空,連太陽都變得昏黃暗淡起來。

    唐朝就有沙塵暴?我心中剛轉過這個念頭,就通過咫尺鏡看清楚,那不是沙塵暴,那是無數的萬馬奔騰,眾騎縱橫,馳騁激揚,彪悍獵獵的勁風飛塵,扶搖直上,撲面而來。

    然後更近一些,像洪水一樣淹沒了整個視野的雜色皮袍中,夾雜著鐵甲的光芒,就像海流中潛藏的鯊群,哪怕在老遠,就充滿了危險的壓迫感。

    而唐人收縮的軍陣,則變成另一個極端,在很短的時間內,迅安靜下來,肅殺悚然,又如海浪暴潮中的一塊恆古礁巖,無論怎麼風急浪大,千古聳然而不為所動,將無數次撲擊摔打,反撞的粉碎。

    幾次凹陷突出之後,華麗精美的旗幟和喧囂,全部消失在一片死寂當中,剎那間變成一陣鋒刃森冷閃亮的鋼鐵叢林。我的四周,也被拿著鐵牌的衛士緊密的包裹起來,只留下一個笑笑觀望的空間。

    隨著洪流的逼近,而沒有絲毫聽下腳步的跡象,依舊去勢不停的逼上前來。

    瞬間車陣中如滾動暗流一般,翻起大片的金屬板,爆出一片熾亮的金光,直接打在那些,背光席捲而出,各種旗旛遮天蔽日的騎眾身上,頓時耀花了無數人馬的視野,驟然的閃光,也在潮水一樣整齊前進的洪流當中,驚起連片錯亂的人聲驚喝和坐騎的嘶鳴,密密匝匝的凹陷了一大片堆擠在一起的人馬。還有戰馬翻倒和人被踩到的慘叫聲。

    只聽得如烈風呼嘯而過的聲音,他們的身前,已經多了一層密匝匝的箭矢劃出的警戒線,整齊劃一的將最前排的騎手,隔絕在十步之內。

    「大唐使團在此,回紇人等來迎見……」

    冷不防爆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齊聲大喝,如山崩海傾的聲浪,直接迫進那些萬馬奔流的胡騎中,又不免一陣馬驚人跳,那種刻意營造的氣勢已經十停折了七停。

    我對虞候將魚同做了V字手勢,第一次相互下馬威的交手,1比o。

    隨行的回紇大臣賀莫達干,這是才回過神來,趕忙出陣去交涉。對方的軍陣中,號角聲聲,也如辟波,湧出一隊挾弓執刃的騎士,相比周圍那些亂哄哄的騎兵,如同鶴立雞群一般的顯目

    人人具是一水黑色的及肩鱗甲,外套大氅,手掌旗旛,看起來形容鼎盛,整齊森然,似乎連個頭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差不離。由於草原缺少資源,草原民族很少有足夠規模制式的裝備,看來這就是回紇人派來迎接的儀仗。

    「居然是鶻衛啊……」

    有人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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