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掉餡餅與春江水
    離開襄陽的最後一個消息是,成都那位老爺子,再次下表,說是「年歲已高,山路艱險,實在不利行於道途,但請以劍川為養老地足爾」,這位老皇帝已經七十一歲高齡了。

    而西北那位便宜岳父皇帝,也急沖沖的趕忙回書說「當初事出從權,暫受大寶,只願為上分憂……如今天下漸定,兒臣當無眷戀大位爾……位第四個年頭了。因此這兩方你來我往的打一場父慈子孝的文章官司,正在熱鬧的很。

    就如崔光遠所說過的,蜀中富有物產,而盛產兵甲,人煙稠密,八州六鎮一府的雄兵二十萬,只要坐擁其中,就可以立於不敗了,顯然這位老爺子,還不想那麼快回去。

    而這時長安到河池之間最駱谷道拓展工程已經基本修通,用八百里加急驛報,三次換馬,只要一個日夜就可以往還。因此長安每日刊的,類似文抄匯淬的內參性質的詆文,不會比平涼晚多少到達成都,將長安城中的民生物價、市井見聞、世情逸聞、工程營建,農田水利,安民添戶等諸事通報一些,順便籍以歌頌一二。這也是一種權謀的小手段,哪怕已經不在皇帝身邊,也要時刻製造體現自己價值的功勞的機會,讓人時常會想起你的存在。

    好在現任地行軍司馬岑參居然是江陵人,熟知這一線地風光和景勝。特地大老遠出動快驛營的健兒。三百里投書給我開了張行程表和注意事項。隨行的人,我只帶了看起來最臉生地,崑崙奴少年鐵摩勒作為跟班。崑崙奴一族的後代,本來就是作為最優秀的奴僕來培養的,他又多少經過軍隊和戰場的磨練,還可以兼職起一時的護衛。

    既然是出遊,那就不用那麼緊張,在襄**挑細選地。包上一條兩層倉室的大船,悠然悠哉放舟南下,乘船出行不僅舒適、安全、便利,更少了馬車、轎子的旅途勞頓顛簸之苦。相對炎熱的天氣,走水路要蔭涼的多,而且還可以沿途望山觀景,從容不迫的隨走隨停,船上有十數人服務和可以維持十多天的食才。還可以隨時根據季節從江中打撈補充,從烹的一手好河鮮地廚頭,到專門替客人上岸採買跑腿的小廝,一應具全。

    正如所謂唐詩中記載的「船制甚寬。?所指」。

    唐代商船的規模已經相當可觀,由於造船業地展,以及水利交通的便利,以船運交通特別達,史載「東南郡邑無不通水,故天下貨利,舟楫居多」,據唐人李肇稱:「江湖云『水不載萬』,言大船不過*千石。然則大歷、貞元間俞大娘航船最大,居者養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間;開巷為圃,操駕之工數百,南至江西,北至淮南,歲一往來,其利甚博。此則不啻『載萬還只是江湖間用地河舶,若是海舶就更加巨大了。

    西晉史學家司馬彪注《莊子中大船曰舶。《廣雅》舟也。入水六十尺,驅使運載千餘人,除貨物。亦曰崑崙舶。運動此船,多骨論為水匠。用椰子皮為索連縛。葛覽糖灌塞,令水不入。不用釘節。張帆使風,亦非人力能動也。阿拉伯史料還提到,唐朝海船因為體積太大,只能在屍羅夫停泊,無法進入巴士拉和馬斯喀特。

    船家頭喚做烏大,本來就是見多識廣很健談的一個漢子,看在豐厚的包船錢上,就變的更健談了。雖然還談不上「居者養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間」,但那些船工、船娘、梢手,據說都是他一個家族的人,世代的祖業,吃這水頭飯已經數十載了。這人也很知趣,從來不打聽客人的是非,卻很能看人臉色揣摩著心思,侍侯的還算周到滿意。

    聽說我喜歡觀景,投契所好的給出好些個折轉的建議,恨不得把這一路上大大小小有點來歷的事物,都指點出來,好在這船上多綿恆幾天,我是按照包船的天數給錢的。

    「東主,這裡就是丹山凝翠崖」

    滿山綿翠,正是草木華生的時節,隨著江風輕搖舞蕩,不是驚飛起一群群的白鷺翠鳥。

    「據說有古楚巫人隱於此中,現在是也地方附近的巴人後裔,祭祀江神之所……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得相逢?」

    此情此景,讓人很有騷的衝動,我隨口就念出來,一片側目中,還在娘胎裡的白居易同志,不幸再次少了傳世的《憶江南》。

    「東主果然是個學問高深的人啊」烏大讚歎道。

    唯一隨行的跟班,崑崙奴鐵摩勒,正在船尾一臉是汗的翻轉著炭爐上的烤魚和串白蝦,像精工細作的雕匠一樣,將醬料,薑汁、酸釀、胡椒末、胡蘇碎葉、均勻抹拭到每一個縫隙和褶皺上,讓那些滿臉好奇的船工,看的一楞一楞的。

    船頭的女兒一邊在旁剝著雪白的菱角,將其中最肥美的挑出來穿串,一邊偷偷衝著他菱角

    面孔,意味不明的吃吃笑,只是當他轉過來時,卻趕將黝黑的臉蛋兒,垂的低低地,惹地另一邊撐梢子的她家兄弟擠眉弄眼的怪表情。

    「晉大將軍桓溫。引舟北閥。遇浪於此,亦求祀有靈」

    他特意指給我看,那藏在蔭翠裡地一角飛簷。

    —

    「上頭那端,就是江上有名的名勝,滄江亭,供有凌波水神,每年士民邀游踏春,都會來這裡祈願的」。

    「不知道靈驗不靈驗啊」我抬手望了望。

    「不知道您許了什麼願望沒有」他

    「我的願望很簡單」

    「哦」

    「就讓天上給我掉個美女把」

    就聽頭頂的崖上嘩啦有聲的。草木摧折地,一個白色的影子著船邊,重重的掉進水裡,濺了我半身水花。

    「我靠」古代人也有這麼沒公德心的傢伙,躲在高處亂仍東西,要是砸到花花草草怎麼辦,更別說會嚇到小朋友怎麼辦……

    正當我很寫意的yy當中。

    「水鬼啊」,就聽鐵摩勒那邊驚呼起來。看見水中突然漂浮起來的白影,他一副見了鬼的摸樣

    「水鬼你個頭啊」我走過去拍了他腦袋一掌,那是個落水人。

    「還不救人」

    「老天果然不欺我呼,真是個美女」。我頓時高聲讚歎道。

    僅僅是拖上來,翻轉過身的剎那地一撇。那晶瑩月白的肌膚,足以讓人驚艷絕倫的不忍將目光挪開,雖然亂緊貼掩去了大部分的面容,泯地緊緊,淡色而柔膩的唇,就很有一種讓人心生萬般憐惜地味道,再看看身材,不由一個贊字,只是讓人覺得殺風景的是,她小腹上插了只精美的匕,還在淡淡滲出血水

    手指瑩白而細緻,而保養得當,倒像非常優裕的環境裡才能養出來的氣質,穿的是這個時節江南少女特色的,比襟對甲的半籠小襦,翠蝶穿花的子三對裙,月青的薄織料子,浸水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無比美好修長的大腿的輪廓,隱影綽約的象條美人魚的尾巴。

    雖然沒有北地女兒上身僅著抹胸,外披紗羅衫,致使上身肌膚隱隱顯露的,那種「慣束羅衫半露胸」大膽開放,卻有另一種含蓄遮掩中的誘惑味道。感謝上帝和佛祖什麼的,古人都是這麼不穿專門的內衣的麼。

    鉤在衣帶上散花點金的繡袋,縷玉的腰掛。看起來富貴異常,卻絲毫不俗氣。

    「快救人」

    還是我最先醒悟過來過來,這麼一喝才把神飛天外看楞眼的眾人喚醒過來。要知道,這女子被撈上來的時候,大家眼神楞沒轉動一下。

    不出意外的,那為在後頭幫廚的船幫大娘,很彪悍的上來,對我笑笑,一邊一個拎住烏大和他兒子的耳朵,勃然作色

    「看啥看的,個老貨和小東西,把賊眼兒都往哪兒放」

    「水兒,快來幫個手兒」

    半響後,船家小姑娘自艙裡出來了,

    「這位姑娘還在流血啊」

    「啊」

    「傷在了小腹上了,得上岸尋個大夫」

    「不用找了」我沉聲道,好久沒有親自出手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沒有「我來把」

    「我家主人有大夫的本事」鐵摩勒很配合的開口道。

    「這就好」他們鬆了口氣,倒是絲毫不懷疑我的的身份。

    「準備一些棉布,細針線,要用滾水煮過,再找一些新鮮的魚膠,摩勒,取我的白藥和行軍散來」,作為出門應急藥物,還是帶了一些。

    作為醫療培訓課程的重要內容,就是判斷外傷形狀來確定造成的因素,以決定採取的措施,她居然是傷在小腹上,一個看起來很薄卻很深的刀口,幾乎要穿進腎囊,打劫或者是暴力攻擊,斷然不會用這種類似女子防身用的輕巧利器,看起來,更像是親近熟悉之人難以提防之下的暗算。

    處理妥當出來。

    「快開船」我沉聲下令道

    「要得」烏大已經招呼其他人,將船撐離近岸直接進入江道中流,開始用船獎加,「這姑娘遭了禍害,賊人怕還是在附近」

    顯然這些船戶人家,雖然粗墨不文,還有頗有些正義感的。

    船過遠去,山上才突然奔走下一群人,看著水邊掛住的條縷,臉色鐵青的。半響才在口中擠出幾字「繼續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反正船大地很,就同尋常居家一樣。我又肯額外出錢,船家大娘也很有點同情心氾濫地味道,很快給落水者安排了位置。

    她初次醒來,泛著細長的睫毛,濛濛如水的眸子,輕輕掃了周旁。才用一絲從嗓子裡擠出來地細微聲音「這是哪裡」,雖然在沙啞中,也那麼一絲絲的消魂。

    「在我的船上啊」我讚歎了一聲,總算沒荒廢了手藝,她能問話,說明的神志還算清醒,雖然燒到沒有多餘的感染並症,只是虛弱而已。

    「你是水神賜給我家主人的禮物。」一旁搭手地崑崙奴鐵摩勒很厚道的說了一句。卻被我瞪了眼趕緊有些委屈的避出艙去。

    她看了看我,有些蒙昧的疑惑,這才感覺起自己的狀況和變化,突然蒼雪一樣的玉頸上。染上幾分誘人的飛紅。掙扎著想看自己的情形,卻牽動了傷處。哀哀地呻吟了一聲。

    「你別急,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

    「好消息是,你的

    其實是船家大娘幫你換的,」

    「那……

    「壞消息是,你的傷口,其實是我幫你處理,該看不該看地也都看了,身材不錯啊,這位小姐」

    撲通一聲,是撞在床頭上聲音。

    「怎麼就這麼昏過去了」我很有些可惜的道……

    直到她再次醒來,卻第二天,躲在紗帳青惟裡頭,沉默了許久「為什麼救我」

    「因為你是個漂亮地女人」

    「什麼……點被自己噎住。

    「因為,要是長相差一點,或許還要考慮考慮,值不值得」

    紗帳傳來一聲痛哼,我來開一看。

    麼又昏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堅持的時間就長了,剛剛餵過魚粥和甜米糊,她終於主動開口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麼」

    似乎是終於想起來所有的事情,她的眼睛中,是一種像所有熱情和生機都被燃燒完畢,剩下的一種叫做殘燼的東西,

    我歎了口氣,這是一個生活環境很優越,而且相當有理智和判斷的女人,至少出次見面,沒有象多數胸大無鬧的花瓶一樣,當場喊我奸賊淫徒之類的,真不知道什麼東西可以讓她變成這樣。

    「我不想知道你的來歷,也不想知道追殺你的人」

    在昏迷燒的那兩天,表情時而激烈,時而哀傷的喃喃念一些名字。很容易不讓人往情傷,情變、陰謀什麼的上去聯想。

    聽到這裡,她眼中隨濛濛霧氣,泛起那種淡淡的絕望,悲傷的讓人有些害怕,又令人的心緊緊的抽提起來。類似的東西,我也只在初晴身上曾見過。

    「如果你不想活了,也不要浪費了這副大好皮囊」我再次開口道

    動傷處,無暇的臉閃過一絲痛楚,卻顯然心理素質受我打擊的多了,居然沒有昏過去。

    「既然救活你,就不要輕易給我死掉,不然醫療費,手術費、營養費、床位使用費、護理費,精神損失費……我找誰去要去」說實話我比那些三a甲等醫院什麼的厚道多了。

    「……

    「有家人,可以投靠麼」

    「……

    「不說就是沒有,那就不好辦了」

    我故做為難的撓撓頭。

    「……」

    「這樣把,反正你都不愛惜自己的這個身子,那就暫時交給我當作報酬好了」

    羞憤和不啻的東西,隨著眼淚從眼眶裡充盈出來。

    「不要這個表情,我真想要做點什麼,你這樣子有能力抗拒麼」

    「……

    「給我做三個月的貼身使喚的使女」我在她想掙扎起來前,似乎要重新從窗口爬跳進水中之前,伸出三個手指「之後,你要跳水還是自裁,都隨你便好了」

    當然這種沒心沒肺的說法,我能得到的只是一個,驚鴻一露就躲進綢單凝玉般的雪白背影。

    於是慢騰騰的水上行程還在繼續,我還是照常的觀光攬勝,順便拿人練練手治療的,特別對象是個漂亮的女人,倒也不覺得枯燥,不用怎麼口頭花花調戲,光每次看見給她換藥時,順便上下其手無力抗拒,又羞憤又無奈的樣子,就讓人很有成就感。

    當然。

    偶爾那位船幫大娘用來訓斥那些每事喜歡靠近船艙,只為看一眼,或者純粹聽個聲音過過癮的年輕船家子弟的,「東主是讀書人,又有大夫的本事,那裡是你這些齷齪心思可以比」的評價,也會讓我有些汗然。

    這走走停停的一拖磨,就是七八天,我又在沿途留下了一些詩作和題刻,這些東西,從另一方面說,也是一種利於暗中聯絡的記號。

    到了公安縣境內,就得換船上陸了,因為再往下遊走,因為江漢水雲的繁忙,河道就越擁塞,先在城中小宿一晚,待白日聯繫好人手,一起出。古代也有這種水陸聯運的雛形,看在船錢給的大方的份上,再加上送了他治療水上皮膚病的幾個方子,他非常熱情的極力推薦,並且親自聯繫了一家據說老字號的車馬行,

    相比我見過的那些雄闊宏況的北地名城。

    公安是一座小城,歷史卻不短了,水漫青石的城台,在非常市井化的喧囂中,很有一種江南特有的別緻幽古的味道。

    鐵摩勒乘機留下記號,順便聯繫上此地的商戶,賣了半船的蠟燭,這時候的蠟燭的生意,主要依靠為達官貴人們,提供優質的蜂蠟、牛油等動物製品做成的無煙燭,屬於上層的消費品,但是龍武軍對石油泉和油湖的大規模應用,已經有石蠟這種接近近代蠟燭成分的副產品,不但耐燒持久,而且更能抗風,還捎帶部分所謂西域琉璃燈等製品代理生意,在江南一帶很好賣。

    所得直接換成,依靠第五岐的關係,在江南正辦的風聲水起的幾家大連鎖票號,所制的飛錢,雖然飛錢這東西還只是一種兌匯的憑證,但是這些印著十、五十的票據,在很多地方,基本可以當作類比絹帛的貨幣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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