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後續的調查還在繼續,受到清洗而動盪的官場中,總會成為另一些人出的機會,已經有幾個大族被抄家待罪,甚至還追查到楊國忠時期,鮮於仲通之後,主持第三次天寶戰爭的前任劍南留後,李的族人。
但是據說,在郭千韌之亂當夜,就有好幾撥人,仗著高強的身手,易裝成增援的公人,闖進防備削弱的流民大營內部,試圖盜取防護嚴密的高級工藝流程書和圖卷,卻觸動機關被裝備變態的護場隊圍殺當場,更有一夥人事敗後,見逃走無望,竟然退進庫房舉火*,讓事情蒙上了種種的陰影。
相比止下長安就太平靜了。
距離前段一百多口豬被劫事件才不過去月半,自從最近的一位聲言要我嘗嘗,江湖草莽捨生取義的匹夫之怒的同仁,舉家自人間蒸後,長安城裡的治安就太平的不能再太平。
但是平靜不等於沒有事情生,新的問題又冒出來了。
剛剛巡遊歸來,這就被薛蘋堵在官署,說有事情要匯報。
「怎麼又是豬的事情」我有些啼笑皆非,又有點無奈擺了擺扇子「這又關我什麼事」
這算什麼事啊,最近城中依舊物價高漲,斗米百錢,豬肉緊缺,還有價無市,要知道數年前糧價最低的時候,也才斗米5。不過,全長安見不到豬,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中央電視台辦春節晚會。也不是信誓旦旦漲價絕對是暫時現象的國家改委。
不過,看著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倒讓我想起後世一個笑話。為什麼中國地豬肉漲價,因為中國地豬都讓一個叫朱廣滬的專業戶,給拉國外去踢球了。
「自然與大人有關」他面不改色的道
「城中有人偽造軍用地豬票」
「什麼」我稍稍一驚,長安居然開始出現這個時代特色的經濟犯罪!!!
沒錯,就是豬票,我這才想起來一樁事。
原來此時的人們飼養這些家畜還是散養放養。多數人都吃不飽,豬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吃草吃菜,因此那豬長的多和健美先生似的,個個精瘦精瘦地。
直到成都流民大營建立後,為了提供軍隊的營養和重勞力的副食,兼之愛好灌腸燻肉等製品,卻被瘦肉豬折磨的忍無可忍的我。才下令大規模開始養殖豬馬牛羊這類肉用動物,並且充分用生產作業的豆粕、蔗渣、浮皮等各種下腳料,養出來的豬長的快且肥。而且用途廣泛。
連多數人不吃地下水臟器都可以加工成香腸、罐頭、壓縮乾糧成分,連骨頭都可以用石碾磨成骨粉。作為重要的生產添加劑和童子軍的育補品,這些年下來也頗有成就。但是相對龐大的人口基數。供應也需要配額地,
駐軍每月都有從內勤到外操,格鬥、射擊、偷襲與反偷襲等各種名目個人和團體競賽,雖然獎品不是什麼特別的價值,卻很有現實意義,可以獲得一頭羊或者一口豬作為獎勵,足夠讓一個小群體美美地享受上好幾天的改善生活。
對外供應的更少,除了皇家專供的外,許多大臣家裡想改善生活,還得找人批條憑給。
因此,像在成都府的流通物中,最好用的不是銅錢,而是本來只在龍武軍流民大營裡內部流通的軍用代物票,憑借這些寫著種類和數量的票據,可以獲得一些市面上已經限量供應的肉蛋魚奶米布等稀缺物資。這個傳統,在軍管時也被帶到了長安。
在這種物資稀缺的配給供應之下,於是各種事端也生出來,偽造限量供應的豬票,只是這個特殊時期的一個典型的衍生物,不過按照薛蘋的說法,這事情已經並非簡單的牟利,而是對龍武控制下經濟實力的一種試探,如果豬票的事情控制和反擊不力,怕會擴散到其他方面去。
「那你有什麼打算」
「希望能向借幾個人的力量一用」
合起扇子,「你想要什麼人,直接找各營將主商量好」
「這幾個人非大人的干係,不能動的」
心中越驚奇。「且說來聽」……
然後,我就明白了他要找的是什麼人。
龍武軍擁有龐大的產業位支撐,隨著進入長安,自然而然的這個時代,特有的權力尋租關係,也被帶到長安,投資我主張的事業而獲得龍武軍的保護,避免諸如各方有司,惡意或者貪婪的吃拿卡要的手段,而導致苦心經營的投資泡湯。
已經擁有的財富和資源,也不可避免的想尋求權力的保護,謀求更進一步的關係,龍武軍正好是這樣的存在,既能得到比別人更多的重視,還掌握著大量別人無可取代的資源。
「只要大人一句話啊,這若大的長安城別說一隻豬,就是一根豬毛也別想再找到」
這是那些人前來拜見時,信誓旦旦的保證.
於是
我突然現,我僅僅位了個人享受和便利,而流傳出來的東西,已經暗中展到連我也無法忽視的地步了,掌握了長安乃至周圍地區的民生所繫,可能就在我一句話中。
因為,利用比別人優先和便利的消息與手段,事先囤積和掌握了如今長安城重建恢復所需的各種資源,正是這些與龍武軍有密切關係的眾
、結社。
正在關中耕作著最肥沃的土地,佔據了今年京畿道大部分糧食產出的,還是我掌握下的武裝還鄉團。
所謂有錢有糧心理不慌,這種底下經濟的能量,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卻在某些關鍵時刻。可以揮難以想像的作用,甚至成為讓一任執政大臣倒台理由。事實上,開元二賢地名相姚崇。就曾經因為平調物價不力,而被罷退。
打走他們,我正想轉頭回內宅,卻見留在長安負責文書情訊地崔光遠,也湊熱鬧一般的趕了近來。
「禁兵輪邊守要制度」,我皺起眉頭。看著手中的這東西。做背後付出巨大金錢和物產鋪路地代價,兵部的行文還在路上,內情卻已經隨飛鴿到了長安。
我跑出去巡視半個月,西北朝廷雖然分兵之議已經平息,卻接踵而來又出了這個麼個新花樣。
「這據說還是大人您上書的創舉」崔光遠在嘴角泛泛一笑說「也不算無地放矢,這些大人不過是引為他用而已」
「的確是我的創舉,不過朝中的那些大人會這麼好心麼」
聽了我這麼腹誹大臣,崔光遠也只是笑笑。繼續為我說來。
—
其中最重要地內容就是,為了解決歷代北軍無戰而,在數年前敵臨而爭先潰逃,最終只能聚數千人的問題。今後所有北軍系統的編制,將派出四分之一的人馬。到邊境上協守兼練兵。
理由也很充分,安史之亂就是邊軍集團之亂,派出禁軍可以有效的監視和制約這些耕戰自足的邊軍,適當還可以吸收和補充一些邊軍的精銳,以避免久養京師兵疲將驕之弊,讓朝廷隨時都有一隻決非僅僅是儀仗的堪用之軍。
現在我在三受降城就是這麼做地,因為龍武左右後軍在河北突圍戰中,幾乎全建損失,只剩下一些做種的老軍模範營,雖然從二三級預備役中重建,但是實力和經驗就差的很多了,因此,都被我調換到高達夫的帳下去,拿那些邊胡練兵。
只要在邊境上,就不怕沒有戰爭和衝突,這是因為草原民族地特性所決定的,雖然強大一時地突厥、薛延陀等外敵已經不存在了,但是草原上的生存競爭很激烈,每年冬前春初,仍有大量象野狗一樣遊蕩流浪的小姓雜胡,為了雪災、糧盡、畜亡等各種理由,在邊境上徘徊著尋找機會,捨命衝進大唐的邊防博一把。少到百人,多到數千,這種小規模低強度的衝突實在太多,甚至都不會出現在正式的公文裡。
這些而且時間也捏拿的很好,輪邊的期限為達到後的兩年,這樣軍隊固然在長期的警戒和低強度衝突中,得到磨練,卻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讓邊軍的將領個人,對禁軍忠誠和立場,產生實質的影響。
至於分兵守要的理由也很充分,直接拿了龍武軍的事實和成果現身說法,說是分北軍警戒各地,可以避免勾結作亂的弊端,作為防衛京師周圍的警戒網和防禦緩衝紜紜,洋洋灑灑的論證了一大堆。
其核心內容還是落在我的龍武軍身上,做為中央直屬的府衛邊禁四大軍事系統中,編製最大的一隻禁軍,自然也被名正言順的能者多勞派上用場,對龍武軍目前佔據的幾個要點和利益,不但沒有任何調整和剝奪,還給龍武軍增加了十數處規模不等駐防的要點,諸如派一隊人守河津要衝的通渭橋,而作為這麼一個商旅往來頻繁的要點,只要每個行人拿出一個錢,可以讓駐軍獲得豐厚的灰色收益。還有看守華山的金礦,甚至守衛驪山山的溫泉,看起來也是個美缺。
但這些收益沒那麼好拿的,需要有時間和去消化,再說好些地方是不是沒有爭議的,如果駐軍為了爭奪這些利益,而分散了大部分精力,無暇內顧,恐怕也遂了某些人的意了。而且這麼下來的結果,就是龍武軍的軍力在多也要被分薄。
先鐵拔軍就得先被調回扶風去和那位李元帥的關內行營做伴,順便商量一下怎麼分割扶風城的歲入。
「難道朝廷那裡就沒有一點好處麼」
「有得」崔光遠摸了摸剛剃過的下須,「據說為了不讓友軍操勞過甚,神策軍也要擴編,擔當起一些防務來,大致增設十到十五個營,將左右分制」,
「果然如此」我點點頭,既然一時分不了龍武軍,就轉而著手擴編神策軍,這也在意料之中「那這些禁軍的差額,又從何而來」
「不是已經有東宮六率的先例麼……,朝廷已經詔令,河北諸軍二十抽一,為神策新軍之補」
「果然,西北那裡,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再練一隻新軍出來了把」我用手指,輕輕敲著光可鑒人的案面。
被分散佈防的龍武軍,再加上同樣分散卻與龍武軍交錯駐點的神策、神武諸軍,有所風吹草動,都要穿過對方的防區,所謂以小制大,以少制多,通過複雜的佈局,將可能的威脅無效和弱化,卻避免了反對和反彈的理由,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而且作為始作俑者我還真沒得反對,不然就是有私心了,最多只能在駐點上做點文章。這種冠冕堂皇的陽謀,還真是難為了西北的那些大人。
我該怎麼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