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二百五十五章 墟落雲煙自古今
    「要攀走門路,那直接找太子不是更好」

    「呵呵」

    崔光遠又笑了起來

    「主上,大抵還不甚明瞭本朝的傳統」

    原來。

    李唐的傳統,妃後人選的出身和門第,有著嚴格的要求,要麼是宇文家、長孫、獨孤、元這些代北之後,要麼是王鄭崔這些山東七大氏族,要麼是崔盧杜、楊這些京望的宰相世系、勳貴世系。

    不是沒有寒門機緣巧合得以上位,如文水武氏,但是那畢竟只是少數,如果正式選妃的話從上朔三代,考究五服之內,有沒有作奸犯科,涉及造反謀逆。畢竟太子選妃從另一個方面說,也是朝野政治生態的一種影射,哪怕稍有點緋聞什麼的,也絕對會成為別人攻擊的口實。

    而這青州賀蘭氏,也是頗有來歷的。賀蘭氏本來也曾經是一大望族,當年於文水武氏有世代姻親的裙帶關係,武則天掌大權後,大肆誥封三緊五服,他們也隨之水漲船高,在新修的氏族志裡也佔了一等一的大姓。

    但是就壞在李唐皇帝好色的血統上,所謂髒唐亂漢,歷代皇帝的血統裡多少都有點叛世驚俗的因子,就像太宗喜歡收幸女性姻親,比如叔嬸兄嫂弟婦什麼的,而本代的玄宗老皇帝喜歡搞人妻、兒媳,那位號稱中庸仁懦的高宗皇帝,卻是喜歡玩母女、姐妹花的調調,於是武則天地姐姐魏國夫人。以及女兒小賀蘭氏就相繼成了高宗公開地禁臠。甚至還懷上了龍種,有了這個機緣,人心不足的總想更上一步的。但這一步並不是那麼好踏出地,終於觸怒武則天的底線,所謂帝王家宮闈中最是無情,這位武皇后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兩代新寵先後暴疾而死。隨後當時賀蘭家更被暴出作為家族繼承人的賀蘭敏之,與外祖母私通。誘姦太子妃人選等大醜聞,於是賀蘭一族成為當時上流名門氏族臭名昭著和笑柄的所在,被拜奪一切官祿爵秩,趕出京城,放逐到青州去。

    有這個前科,自然是不敢做那奢望了。但享受過京師的繁華富麗,總想著再回去機會。

    「因為太子甫立如此大功,聲望正隆。而今上地身體時聞有徉,他們得為家族考慮一個更好的前程,如不出意外,……主上您。就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三朝元老了」

    我心道,難道你也是沖這一點才下定決定投靠我的麼。

    崔光遠。彈了袖子上的沾塵,繼續道

    「既然沒有辦法攀附太子,退而求其次,結好一個前途無量的權臣,也是不錯的」

    「況且大人足夠年輕,相比那些垂垂老亦的朝臣,有地是時間」

    聽完這話,我卻是沉默不語,說實話,我不太喜歡後院裡帶上太多功利主義和政治色彩,哪怕這是一直以來無法避免的,但我都盡量努力去淡化它,特別一個娘家背景深厚的拿人。家裡有個西北那位張皇后背景的雲容已經足夠了,我搖了搖

    「再說了」

    崔光遠笑了

    「那屬下先討畫像來了「

    「隨便你了」

    不過我越覺得這傢伙骨子裡,功利主義地色彩,一切都現實利益出,完全不在乎手段的存在。為了自以為正確地最終理念和目標,沒有什麼不可以被犧牲的,包括效忠對象。

    如果他表現的再露骨一點,我或許該考慮要不要給他戴個眼罩,再改名叫奧貝斯坦什麼的。

    他又說起另一件事。

    「據說太原一宗二王的祁縣王門,剛剛換了家主」

    「恩」

    「前中都留守王承業已經被押往長安,看來他那一門,被徹底拋棄了」

    我心默道,這就是大勢可用啊。

    「對了,清河那裡怎麼說」

    「也有些許結親的意思」

    「什麼」

    「不過肯定不是什麼重要人家的」

    作為從人見人嫌的烏鴉嘴,進化成很有先見之明的眼光出眾之輩,所帶來的好處是很多的。

    在洛陽與小白重新相見,有一種恍然隔世不勝唏噓的錯覺,生死徘徊下來,相視一笑,許多東西也是盡在無言中。

    不過,我們也沒有多少時間敘舊,作為城兵敗造成後遺症是,大量殘兵敗將流散地方,肆虐一時,龍武軍還有相對完好的建制,很快被借兵去清理地方的亂軍。

    河北碩果僅存的幾個大佬,也個有自己的麻煩。

    郭子儀的大將僕固懷恩在草原上遇到了大麻煩,已經派兵去救援了,李光弼要坐鎮河東,震懾翰海、金微等都督府一些蠢蠢欲動的傢伙,河北的局面光憑一個李嗣業手下河西舊部,郭析暫代的鎮西、北庭軍,勉強維持一條防線,他們雖然足夠強悍,但也在一連串的戰鬥中,打的筋疲力盡。至於讓回紇兵去執行軍紀,誰知道這些依靠不斷的打戰和搶劫來維持軍隊凝聚力的傢伙,會搞出什麼更大的亂子來。

    於是歷史的車論還在繼續前進,而偉大的歷史使命,相當一部分重新落到龍武軍頭上,好在龍武軍有完備的三級兵役制度,南邊還有創收的門路,在無數金錢效應滾滾推動下,短時間內還是補足了大致缺額。

    待在河北清理地方的這段時間,

    河北的許多老牌氏族高門,都出了做客的邀約,像清河崔族是托請了顏真卿的面子,博陵崔氏乾脆以崔圓出面,雖然只是一些象徵性的示好,沒有多少實質的東西,但也算是一種改變的姿態。

    連一向被視為遠宗的不良子弟崔光遠,也接到了敘年誼地帖子。

    在戰爭損失最慘重地就是那些河北氏族,從族人子弟到產業田莊。都在戰爭中受了重創。

    所謂賊過如梳。官過如,流寇饑民所過寸草不生。所謂官軍來了要出丁出糧,割肉放血好好招待。叛軍來了要燒死奸掠無惡不做,而盜匪流民來了倒是不挑剔,但是地皮上任何可吃可用的東西都不會留下,破壞力也不下於前兩者。

    有一點實力和眼光的家族,紛紛散家財募壯丁,結寨自保。或者乾脆捲了多年地急需,躲進城裡吃老本,等待戰爭結束。稍稍積極一些的,或者仗著有官方背景的家族,則紛紛聯合起來,佔據一縣一州,響應朝廷的號召建軍置官,堅持抵抗一時。再加上因為實力不足。相互恩怨糾纏,見死不救等因素,被屠城滅族的不在少數。

    作為這些中原門閥代表的山東七大氏族也不能例外,因為以這些家族都以富饒繁華著稱。千年地積累,又處在顯望之地。無論處於什麼理由,他們的聚居地幾乎變成了官軍、叛軍反覆爭奪的戰場。

    王門,就經歷了三次太原保衛戰,除了一座太原城,地方都被打的一片浪籍。而另一大氏族崔氏聚集的博陵郡,乾脆被叛軍佔領了數年,不得不大舉南下投靠清河的遠宗,雖然幾經反覆,但族人子弟死傷纍纍,田畝荒廢,無數家門破落,卻是無法避免了。

    趙郡李氏,則被叛軍悍將蔡希德,史思明,先後屠城了兩次。陽的鄭氏、因為靠近洛陽,也沒能倖免,連家主在內一千多口,都被安祿山請去洛陽粉飾場面,雖然在安氏內亂中存活下來,卻又趕上河北官軍血洗洛陽……

    隴西地李氏最遠,但是崔佑乾攻掠關中時也沒放過它,連家廟都被燒一空了,其中許多人因此紛紛投奔了龍武軍和相關所屬。

    而范陽的盧氏最倒霉,安祿山就在他老家起兵,當時就拿這一族祭旗殺人沒產,盧氏族人或死或逃勘稱滿門血淚,後來史思明繼任范陽節度使,對這種領地內的不安定因素,好不客氣的大肆屠戮,也有一些盧氏族人曲於叛軍地淫威,為之效力,結果官軍來了以後又予以清算。時至今日,范陽的盧氏一門五宗八脈,至少三宗五脈都已經人丁凋零、

    也只有清河地崔氏,因為地處最南,依靠支持河北四拄臣之一的顏真卿所部,與來、賀蘭進明等守臣,相互呼應,共同進退,才保全了家鄉的大半完好。

    城一敗,有這些家族子弟,組成的地方軍,本來想在最後一戰中撈點資本回來,以通過在政治和仕途上的進身,來彌補所受的損失,但在崩潰來臨時,卻比不了那些正規軍的實力,再次遭到了滅頂之災。

    而且更糟糕的是,那些被擊潰的亂兵退下來,連本部將官也約束不住,瘋狂的大搶亂掠,變成地方上新的亂源,他們甚至都已經沒有多少可以抵抗的力量了。一些家族之間本來就有恩怨糾纏,不免有借手亂兵,對對頭落井下石的,結果讓局面變的更混亂。

    再高貴的門第和傳統,都抵不過要生存下去的現實。這時候沒有比請一支凶名赫赫的官軍,去坐鎮清剿,更好的選擇。數量倒不需要太多,只要足夠鎮的住場面就可以了。如果有足夠的好處,我也不介意做一回僱傭軍。

    「這些氏族不是最重門地、血統麼,」我有有些荒謬的感覺。

    「再重門第血統,也得跟上時事變遷,若不知道一些變通的手段,恐怕也不能存續到現在了」

    —

    崔光遠笑的有些冷,顯然作為我的代表出行,很有一些揚眉吐氣的感觸。

    「為了生存,這些家族也得另尋道路」

    「比如,這戰後的買賣,也想插一手」

    他們都可以拿出些什麼來」……

    說話間,杜佑匆匆送了一貼東西過來,我示意就地宣讀好了。

    「西邊來報,說朝廷有意重開科舉」

    「哦」

    我心道朝廷這麼做毫不奇怪,河北諸道多出缺,再加上前些年大舉放權,讓地方自募自保,造成如今將出私門,山頭主義嚴重,不想辦法解決那才怪呢。

    現在,建寧王和中書門下平章李泌,都已經到了洛陽,同時一下兩個重量級皇子會聚在河北,也引起許多人猜想。

    現在諸軍新敗,地方勢力殘弱,朝廷有名義也有理由,處置起來也方便的多,不至於造成過大的反彈……

    「朝中有人建議舉大人主持武科試」

    想了想,應該不會有平白的好事「還有呢」

    「敕成都武學,可垂為天下治范,所出同武舉出身,免試待放」

    我心道這才是戲肉。「然後」

    「昭令入京將帥,皆入學以授講之」

    「去查查看,這條是出自誰的主意」我別起眉頭「朝廷打算摻沙子麼」

    「摻沙子,這形容倒也貼切」崔光遠翹了翹嘴角「以外來將帥,例行授學之制,意圖在削弱主上的影響」

    「朝廷新鑄乾元重寶大錢,以一當百,朝中百官與禁、衛諸軍都得到數量不等的賜錢」

    我皺起眉頭,這不是典型的人為通貨膨脹麼,要靠鑄錢來給臣屬軍隊工資,看來西北那裡真是財政枯據到了如此程度。

    杜佑容色未動,繼續敘事道

    「朝廷換相,以兵部侍郎呂諲同平章事。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苗晉卿為太子太傅,以裴冕為刑部尚書,皆罷政事。以京兆尹李行吏部尚書,中書舍人兼禮部侍郎李為中書侍郎,及崔煥並同平章事。加戶部侍郎第五岐,韋加韋見素太子少保,以南華人劉晏為京兆尹……」

    我想了想,「說說他兩的情形」

    「據說今上於這位李恩意尤厚,李亦以經濟國家為己任,軍國大事多獨決於。當時京師多盜,內監李輔國請選羽林騎士五百以備巡邏。李上疏曰:「昔西漢以南北軍相制,故周勃因南軍入北軍,遂安劉氏。皇朝置南、北牙,文武區分,以相伺察。今以羽林代金吾警夜,忽有非常之變,將何以制之!」乃止。」

    「先是百官請加張皇后尊號曰「輔聖」,上以問中書舍人李,對曰:「自古皇后無尊號,惟韋後有之,豈足為法!」上驚曰:「庸人幾誤我!」會月食,事遂寢。後與李輔國相表裡,橫於禁中,干豫政事,請托無究,上頗不悅,而無知之何」。

    這兩位經濟宰相也是牛人啊,居然一下子,就與皇帝最寵信的宦官,以及最寵愛的女人結怨。

    「群臣請上尊號曰乾元大聖光天文武孝感皇帝,許之」

    這位陛下,還真有幽默感啊,這是我的想法。

    「上詔以郭子儀為東畿、山東、河東諸道元帥,權知東京留守。以河西節度使李嗣業行陝州刺史,充陝、、華州節度使……」

    郭子儀威重老成,朝廷總算下定決心委以重權柄了。讓李嗣業去守京師門戶,怕也是一招妙手。

    「設置浙江西道節度使,管轄蘇州、潤州等十一州,任命升州刺史韋黃裳為節度使設置浙江東道節度使,管轄越州、睦州等八州,任命戶部尚書李遙領節度使,並兼任淮南節使」。

    地球人都知道,浙江之地距離河北上千里之遙,其中間隔河南、淮南諸道,最多只有點民變抗稅什麼,沒事在這裡設置節度使,西北打算對永王下手了麼,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啊。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我的思路.『軍上.尋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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