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歎了口氣,又是一個喜歡神出鬼沒的傢伙,和我家那號挑剔的近乎潔癬的老管家一個德行。
「手下的兄弟們過的還好麼」我不動聲色道
「回大人,兄弟好吃好喝的都舒坦的很,就是閒平日子久了,身子骨悶的很」他露出他那一貫非常溫順無害的表情,必恭必敬的回答道。
他便是關中過來的義士頭目,姓冒名璞崖南,關隴有名的刀客,人稱冒一刀。不過江湖別號有點奇怪,叫老貓的。
所謂人如其名,仔細觀察起來,這傢伙還真有點貓的特徵,體貌並不如何的強壯達,手腳清瘦修長而肌肉飽滿,給人精神有力,卻蓄而不的感覺。手口厚實的老繭,就如他操刀的本事一般堅實。
舉止輕巧而矯健,行動起來,像貓一樣的輕捷無息,屬於那種如果站在不顯眼的地方,就很那察覺他存在的類型。
只是這樸實溫吞無害的外表下,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在我家撞見小楊那一刻,眼中爆過那一閃犀利如刀鋒的東西。
當初應我所召來報道時,自稱是關西的刀客出身。
不過這刀客的成分很複雜的,既有慷慨豪邁仗義之士,亦有為錢賣命刀頭添血的亡命。從他表現出不喜歡太過顯眼。喜歡觀察環境等習慣來看,因此之前地職業,也很值得懷疑,只怕是做沒有本錢的生意,或是乾脆就是花錢買命的行當,只是我用人不在乎出身,自在乎能不能用在恰當的位置。
說起他和他的手下,就不得不說到關中的一大特產。
有唐一代。由於河朔一帶長年征戰不斷.軍府眾多,更兼甘涼自古多雄傑.所謂「關東出相、關西出將」,因為關東富庶而多士族大姓,關西苦寒而民風強悍,多豪烈之士,由此形成了一個叫「刀客」的特殊群體。在官方有意無意的默許下展到相當地規模。
乃至散佈河西關隴,他們既有為商家保鏢,從事大戶護衛的,亦有投軍建功,受聘官家,轉入仕途的,也有流落草莽或是流寇一方的,還有的依舊浪跡江湖仗刀做遊俠行,構成了一個成分乃至利益和關係相當複雜的特殊社會群體。
這些個人雖然多是目無王法,好勇輕生之徒。但只要是人都多少有那麼一點天生地鄉土故情的,總是歲月抹卻不去的。叛軍入關四出燒掠。因此當他們家鄉遭到洗掠後,不乏有挺身而出的。
不過這些刀客再怎麼厲害。也就帶領門人子弟殺上十幾個肆虐地方的叛軍,然後就要在更多的叛軍前來報復前,不得不棄家而走。一些南下避禍,一些占山落草,還有比較有責任感的就地變成義軍。
其中相當部分人在南下逃亡中,接受了官軍的招募,成為清風名月最初的外圍力量。
挑選出其中身負有被破家滅族的血仇(雖然許多僅僅是因為可能幫助過官軍地嫌疑,而遭到血洗)。加以一定針對性的編訓。
然後,以為父老報仇地名義。重新回到關中,以自己的人情和關係網,在官軍金錢名位地支持招攬朋黨親眾一起行動,組成關中關中民間抵抗力量的地下組織——明月鋤奸團的基本核心部分。
他們三五一群的結隊自的狩殺敵軍頭目、斥候、信使、巡兵,洗劫恐嚇威脅那些個自願或者不自願從逆偽官們,在正規軍所不及的地方,雖然人數不多,但能夠揮的能量,以及產生的影響,絕不比明裡活動地那些個游擊軍小,亦成為那些肆意侵奪屠戮百姓的叛軍將士,恐懼地一個根源。
而這位「老貓」顯然便是其中極有代表性的佼佼者。
他最初的壯舉,就是因為外出回來現自己多年經營的田地莊園都被人燒成白地,一努之下率領一干販私的兄弟,潛入縣城敵營刺殺了到他家鄉殺人放火的賊軍將領,執驚亂其軍,正巧游擊軍來襲乘機大破所部,遂為招攬之。
幾度下來,因為作風犀利陰狠,與其文縐縐的稱呼他的大名字號,更喜歡人喚他做」老貓「,就像那種家養了十幾年已經老**精的老家貓。平時外表溫順無害的可愛,但一旦需要露出爪牙,就是不死不休。
長安燒掉叛軍幾十萬石糧草的的那場大火,他便是組織參與者之一,又在暴怒的叛軍各部盡出隨軍江湖亡命和私家高手、護衛、精銳斥候,一路慘烈追索輪番圍殺下,能夠全身逃回武關的少數人之一。
因為他這般的能力,被招到成都後,為我勾畫的類似恐怖主義的以牙還牙戰術所吸引,自願成為暗中特殊部隊的頭目,手下有一班儘是於叛軍有毀家沒族血海深仇已經沒有任何牽掛的,擁有類似黎巴嫩真主黨巴勒斯坦人肉炸彈志願者的覺悟,隨時可以搏命一擊的漢子。平日極盡優遇和苛酷至殘忍的特殊磨練,現在到了他們派上用場的時候。
「現在有些事讓你們做了」
「固某所願,儘管吩咐」……
「你儘管可以挑選所需人手和器具,必要時還可以讓關中那些的剃刀、劇齒所部的弟兄協叢你」
他瞳孔一縮,卻是凜然,早聽聞這位大人有些秘密人手在關中活動,所過之處盡皆屍橫遍地的無一活口的,這次卻這麼輕易交付了出來。顯然極是看重的,他不由想起當初成都召見時,編造的名籍和案底被人一口揭穿,驚駭欲走時,卻被困住的時候,這位大人說了一句「不管黑貓白貓,會抓老鼠便是好貓」。心中一熱,只低頭說一句話。
「唯戳力以死報效爾」
「恩這就好,你能夠盡力就足夠了,以死報效就不必了,還要留這有用只身為我多賣命幾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