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那楊家人的死活,我倒不太在意。要說這楊氏一門沒幾個好東西,楊國忠數子都是屬於那種典型的權門惡少,被打死的楊家老三楊曉在京師的時候也是號稱京畿之狼,與讓人頭痛的北軍五虎一起在長安有著如狼似虎的大名。連同是親族的楊雨兒因為出生的問題,也沒少吃過這些表兄的欺侮,父母不在的時候被罵做x種之類的。

    當然也有極少數例外的,我家的雨兒當然除外,純粹就是一個容易害羞內向的小傢伙,或也是因為年紀太小還沒機會學壞。

    至於另一個楊太真,對這個歷史上爭議很多的女人,我倒也沒有多少紅顏禍水女色禍國的岐見,經過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也是如此。至少我認為,長的傾國傾城不是自己的責任,要找也是問爹媽,一個王朝的傾覆,卻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是很多因素相互作用而成的,往往後世有大男子主義情節的文人以為尊者諱的手筆,在史書中把國家敗壞皇帝昏庸無道的後果都歸罪到個別女子的身上,本身就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而且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女子永遠是從屬的地位,無論在怎麼得寵,真正許多事情的決定權也未必在自己手上。

    世人都言她不知廉恥,敗壞人倫,卻不知道*這種傳統,流趟在李唐王室血脈中,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史書自古有稱「漢經學,晉清談,唐烏龜,宋鼻涕,清邋遢」,唐烏龜就是說的是唐朝皇帝有讓別人做烏龜的「光榮傳統」,而且越是盛世名君越是如此,推最有名最典型的,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盛世名君的唐太宗李世民,這位太宗皇帝不但雄才大略,也是出名不禁女色,像玄武門事變殺兄拭弟,而納其妃嬪楊氏,還為他生了吳王恪。後來李靖、蘇定方大破東突厥後,所獲的隋朝遺民,中有故隋煬帝皇后蕭氏,又為其收入後宮,(要知道,按照五服之輩,天下人都知道,唐高祖李淵與隋煬帝表兄弟,他的的妻女卻入了外甥李世民後宮,這烏龜也做的綠透頂了)。後來叔父廬江王造反敗身死,他的未亡人亦被充入後宮侍奉。這一切的一切,連那忠言直柬而著稱於世一代名相直臣的魏征,也知道這是君王的私德,諱莫慎言。後面諸如高宗納父妾、武則天蓄面、韋後亂政等等讓別人做烏龜的已不可言數。要說最乾淨的,也只有那位玄宗老爺子的父親,在位相對短暫的睿宗了。

    至於史書中喜歡把楊太真和安祿山扯在一起的說法,在見過她本人之後,要說她這樣丰采雍容絕代顰笑傾城的大美人和那粗鄙醜陋癡肥著稱的光頭大苯象安祿山有一腿的傳聞,不由我嗤之以鼻,這是哪跟那,若說她一生身居富貴繁華優裕而少慮,久居深宮對外界的人和事缺少防範之心卻是不假,如果按史書中說與安祿做母子戲,親溺無忌,而不避左右嫌倒有可能,因為她有的時候,實在有點讓人無語,比如聽小丫頭的報告後突奇想,特意召我去,然後靠的極近一番端詳,就在皇帝眼皮底下,在我心弛目眩之時,忽然想摸那個牙印在那裡,嚇出我一身冷汗出來的舉動。

    再說這帝王的獨佔欲和妒忌心是出名的強,特別越是英武有為的皇帝越是厲害,老皇帝雖說晚年少聞政事,大部分精神卻都傾注的對她的寵愛上了,又怎麼可能容忍自己後宮存在出軌的機會,對後宮中與外臣相處,更是不可能一點防範措施都沒有,更別說那楊國中把身家名位全繫於她身上,視安祿山為政敵水火不容。單說安祿山單方面仰慕她風姿倒更有可能,這種流言倒更像宮廷中相互排擠的把戲。

    而另一方面,為了自己的地位和未來不擇手段,吃醋爭寵本來就是後宮內廷中世代上演的戲碼,並不因為某個時代某個特定的人而有所不同。要說到干涉朝政,酷愛音樂歌舞而少問世事的她,相比前任寵妃武惠妃,絕對要少的多了。這也是皇帝能夠長期固寵於她的原因之一。楊國忠的得勢,她也只是一個因素,更多的責任應該是皇帝任人用人上的問題。

    正思慮著,卻和漢中王瞟過來的眼神對個正著,楞了一下微微頷,卻見他眼中大是友善之外另有所意。

    當然這位漢中王李禹自然也是心有所懷,所謂天威不可測,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陛下的心思不好揣摩,隨行一干蜀地大小官員自然自的,私下逐一打探皇帝隨駕人等情形,好確定那權傾天下的楊氏倒台後,自己採納的立場和將來靠攏的政治取向。

    要說那陛下身邊最值得關注的那幾人中,當那新主中書的韋見素,漢中雖敵處西南,卻也與關中道京畿有交通聲息通暢之利,此公本屬楊黨一系,賢名著著,卻是楊氏親手提拔的,此般楊門族誅楊黨覆滅,他不但沒有受到清算,反父子同晉,一門出將拜相,和中書侍郎余懷貞,門下舍人方佐,尚書司郎中於疇,給事中沈介這些楊氏倒台後崛起的新貴一起,繼承了楊氏的大部分政治影響,還有那楊黨雖盡去,但那楊門得勢最大的根源和助力,楊太真依舊安然在側,雖楊族滅而聖眷未見減之,是否意味著什麼,還有太子奉詔北上稱制……倒楊之後種種變故,縱是他有備而來,卻也不免於驚。

    相比之下,那些新崛起的袞袞諸君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最具傳奇色彩的,當屬這位堪稱橫空出世平步青雲,卻又以特立獨行著稱的——總制行宿,以右金吾中郎銜署左龍武將軍,梁笑梁容若大人了。

    關於這位年輕左金吾大人的事情卻不用什麼費勁,稍打探就是林林總總一大堆,關於這位大人和他一群屬下的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事跡,諸如伏擊友軍,將殺死的敵軍洗劫暴屍,傳說選俘虜精壯分而食之的嗜好,更是多的讓人目瞪口呆生出無所適從之感。

    然後關於他治軍有方破敵無數的讚譽和目尊長上縱下妄為的惡評一樣多,要說光憑這一兩件事情,這些官場老宦斷出子丑寅卯來,可傳言和真相混在一起,太多了就反說不清道不明瞭,他在朝中的傾向,也越顯的難以琢磨的一個人物。

    再說他領下這是一群什麼軍隊,當初看到拱衛陛下一行人馬,雖有所聞,但還是禁不住嚇了一條,能夠完立的衣甲幾近襤褸,東倒西歪、三兩閒坐,充斥頹散與無精打采的味道,除了少數將官尚做完好以外,餘眾人人甲冑上盡滿佈縱橫交錯的痕跡和暗色的漬績。全然沒有天子之師的威儀,讓人懷疑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卻也難以相信就是這些人馬將,將自己的前軍駭的人仰馬翻。

    一旦受令之時,人人眼神中卻透出難以言述的凶悍之氣,全身隱而不露凌厲的殺意。還有見到這邊的大隊人馬,像狼一樣的直冒綠光的眼神。(試想拚死拚活又半饑不飽的熬許多天後突然看見好吃好喝的情形)卻使人正午驕陽之下生出酷寒悚然卻又無法忘懷的感覺。

    聽了來歷後,更暗自心驚,這漢中和范陽雖然相隔數千里,但這些年安氏賊子權焰薰天,從朝廷的抵報中也聽說過安賊早年戰功卓著,帳下精兵良將無數落河」雖說只有寥寥八千,卻無不是屍山血海裡爬出來號稱一抵百的強悍之士,對上他們……這些將士破爛的甲冑和上面班班血跡,可見其慘烈,無怪如此狼狽,對這位滿頭另類短的年輕總制大人,不由又留上三分注目。

    漢中王他滿面笑容快步走過來,執手有禮就是「梁大人這一路辛苦了,但聞梁總制如何了得,執金烏護聖駕於危亂,連路大破逆賊十七路兵馬,於戰陣中擒殺賊悍將熊雷,其中風姿吾等不勝仰慕,只恨未嘗親見啊」讓人舒服的飄飄然的讚譽,言及伏擊之事,旁邊漢中司馬帶著幾分尷尬苦笑說「千萬莫要折損在下了,大人治軍如虎狼,小將算是見識了,當敬佩的緊」又說「那些兒郎少見過這樣的場面,讓大人見笑了」。

    漢中王亦說「孤也有聞古時漢飛將軍治下少律,部屬卻善戰無匹,今卻得見了」那些蜀地的官員,更是一片口口聲聲的「年少有為」「前程無量」的附和不已,絲毫不給人謙讓辯釋的機會。

    可這奉承的你實在相當舒服。只聽的我心中苦笑,什麼變成連破逆賊十七路兵馬,也太誇張了吧,恐怕那些百多人的散兵游勇算上還不夠。戰陣中擒殺賊悍將熊雷,這誰追殺誰,只怕該倒過來說才是。

    當然和這些傢伙說肯定也沒人信,連我那些部下也不信,反道這是你謙遜謹慎、不計損益的表現,做到一定的位置,說太實了反沒人信了,做官就是這麼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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