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三卷 鐵流1937 第三二九章 脆弱的烏龜殼(下)
    第三二九章脆弱的烏龜殼(下)

    許錦東謹小慎微的趴在城頭,也難怪,關東軍為了加強在北滿的控制,將一個個分開的村子集中起來,建立了一個個不亞於城牆的寨牆將當地居民包圍住,切斷和外界,尤其是抗聯的聯繫。

    而車站更是關東軍控制環節中的重中之重。

    許錦東周圍的城牆幾乎都要趕上一個中等縣城的厚度了,除了牆體大部分都是用泥土夯實之外,沒有城磚的加固,無法抵擋火炮的攻擊,其他防線的防護力還是非常出眾的。

    忽然,不遠處出現了一道白光,說是白光也有些牽強。

    因為光線非常弱,就像是夏夜中的螢火蟲,飄忽不定。

    但對許錦東來說,這已經足夠了,有著豐富對日作戰經驗的他,很快就判斷出這應該是一把刀光滑的刀面上的反光,在中**隊中,使用這麼亮的刀是很少見的。戰場上廝殺的大刀,往往有斬馬刀的痕跡,勢大力沉,而不像日本刀,雖然重視劈砍,但總體來說,刀太輕,刀背的厚度也不夠。

    眼睛盯著那道若隱若現的寒光,許錦東將食指漸漸的摸上了扳機,隨著一道火舌從槍口噴出,寒光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不再移動。

    他在,他打中了目標,周圍的槍聲掩蓋住了這次的刺殺。但許錦東也,他不可能是無忌憚的屠殺那些將後背留給的日軍。

    只要周圍有一個人懷疑他的身份,就會被暴露,而且周圍都是日偽軍,根本就沒有機會脫身。

    在夜晚,光線比較暗,又是遭遇一場戰鬥。

    許錦東不擔心會被暴露,但是如果天亮了呢?

    只有他,團長身邊的部隊還不足以攻克大興鎮的防禦。一旦等到天亮,不用日軍排查,只要偽軍的帶隊軍官一點名,就會被暴露。不行,得找個辦法逃出去。

    的輕點了一下手邊的彈藥,還有32發子彈。

    步槍在巷戰中的作用遠沒有手槍來的好用,尤其是駁殼槍的高射速,能夠在狹小的巷子裡,面對數倍的敵人下手搶佔先機,甚至一舉殲滅。

    直到現在,他才有些後悔,的衝動。

    被鬼子抓來的勞工都逃出去了嗎?

    團長是否已經準備伏擊地點,等待日軍的援軍到來?

    一切都不是許錦東能夠想得到的。

    突然,鎮子外兩挺重機槍響了起來,子彈潑水似地往城頭傾瀉。一團團細竹般的煙柱,在昏暗中模糊不可辨認,空氣中到處都是飛快的細碎沙石,掃到但人皮膚上如同被粗糙的沙石磨砂的刺痛,讓人連睜眼的勇氣都喪失了,更別說用槍反擊了。

    很快,日軍的擲彈筒開始在城頭反擊。

    擲彈筒發射時伴隨的微弱亮光,頓時引來了迫擊炮的攻擊。僅僅在大興鎮外圍的作戰,很快就蔓延到了城牆邊上,小口徑火炮對城牆毫無辦法,但是鎮門是其唯一的弱點。

    用雲松拼湊起來的大門,根本就無法抵擋炸藥的肆虐,只要一個炸藥包,就能將折扇大門轟然炸塌。

    許錦東趴在城頭上,可臉上的冷汗嗖嗖的往外冒。進攻的時候,他團長有心在大興鎮外圍圍困日軍,並將鎮外的日軍有生力量消滅,迫使日偽守軍請求增援。

    相對於林甸防線較遠,大興鎮最理想的求援部隊就是在泰來的東岸日軍。

    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戰鬥僅僅半個小時,日軍在鎮子外的部隊在第一波攻擊下就消耗了大半,僅有的幾個日軍步兵也失去了突襲的能力,只能等待鎮內日軍的接應。等到日軍鎮內排出接應部隊的時候,好死不死的,被許錦東趕上淌,一槍擊中了日軍的少尉指揮官,鎮外的日軍頓時成了一鍋粥,慌亂了起來。幾個班的日軍,互相失去指揮,在曹長的命令下,互相依靠在一起,這就被王躍抓住了戰機,用步兵突擊火力,一下子就消滅掉了。

    戰鬥打到這個時候,王躍也了鎮內的日偽軍似乎已經步兵不多了。

    在城牆上的大部分都是機槍和擲彈筒部隊,感覺敵我雙方戰力的傾斜,明顯王躍的1團獨立營更加有優勢。

    唯一的劣勢,就是日軍在城牆上還在用火力強撐。

    看到這一幕,王躍也不管夜戰是否是日軍的強項,果斷下令2個步兵連從正面對大興鎮發起攻擊,將日軍的火力點一個個引了出來。另外將2門僅有的迫擊炮輸送到了前線,用來清除鬼子在城頭上的火力點。

    戰鬥已經越來越緊湊,王躍臉上毫無表情的看著整個戰場在一片星光點點的吞吐著,要是沒有那惱人的槍聲,這一幕無疑是美麗的。

    其實他的內心也在糾結,特遣支隊的兩門反坦克炮是否能夠打廢日軍的的鐵甲列車?

    這次才是他心中唯一的擔憂。

    事實上,整個戰場打到現在,雖然熱鬧非凡,完全是一副甩開了膀子,全力搏殺的摸樣,但王躍這不過是假象。進攻的1連、2連根本就沒有用出全力,爆破小組也沒有不計傷亡的衝上去,將大興鎮的鎮門給炸掉,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那還可能在路上的關東軍鐵甲戰車。

    戰車

    一想到那輛如同刺蝟一般,渾身都是由小口徑火炮和高射速機槍所包圍的武器庫,王躍的就忍不住一陣心悸,要是無法遏制鬼子的這個利器,不僅僅2師將付出慘痛的損失,而且連之後的1縱,司令部直屬部隊,都要受到威脅,這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堡壘,渾身都長滿了扎人的毒刺。

    應該快來了吧

    團長王躍,政委馬永祥目不斜視的看著戰場上你來我往打的火熱,可實際上,兩人的心裡都不在戰場上,或者是另外一個戰場,一個伏擊戰場,畢竟1團將戰鬥力最強悍的獨立營,跋涉兩天來做戲,自然有所謀取。

    鎮外的日軍小隊步兵被強殺之後,鎮子內的日軍也放棄了飯突襲的進攻方式,反而安心等待來自泰安的援軍。

    庫茨~庫茨~

    是車輪摩擦鐵軌的聲音,這種聲音很沉悶,只有長年在鐵道上工作的工人才會一點端倪。不過,王躍甚至整個戰場上大部分的指戰員都明白,這是裝甲列車的聲音。

    1團來大興鎮干的?

    不就是伏擊日軍的裝甲列車嗎?

    而守鎮子的日軍也獲得消息,增援他們的正是裝甲列車,這種龐然大物。

    大興鎮靠近鐵道線,重型鐵路裝甲列車厚重的裝甲,加上時速60公里以上的極限的速度,給鐵軌帶來巨大的壓力。用震懾十里也不為過,但就其速度來說,這種武器卻是非常霸氣。除了無法鐵路意外形成戰鬥力之外,其他方面就非常可觀了。

    尤其像日本陸軍,籌建的陸軍沒有要大量配備裝甲車和坦克,於是裝甲列車對交通線的保護就起到了越來越大的作用。

    幾乎在同一,日軍城頭上兩發照明彈生氣,鎂光彈在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弧線,刺破夜空,將大地又一次籠罩在慘白的光芒中,恐怖的白色。城內的日軍指揮官顯然非常聰明,第一就想到用照明彈為裝甲列車上的75口徑加農炮指定方位。

    「命令重機槍連將所有的火力都給我壓上去,爆破營準備。」

    王躍想的很簡單,用最短的,縮短部隊和日偽軍交戰的距離,讓日軍的列車炮失去火力上的優勢,反而多了一層忌憚,不得不放出步兵,來周旋。至於為鬼子的裝甲列車不直接開進大興鎮,自然有王躍的道理。

    「團長,我帶兩個排去增援炮連,畢竟這個炮連不屬於2師,而是直接從司令部炮兵旅中借調而來的,兩門炮也都是非常新式的蘇聯反坦克炮,至於反坦克炮能否幹掉日軍的裝甲列車,這不得而知,補過炮一定要保住。」

    馬永祥跟王躍打過招呼,就帶著兩個排的戰士,往預定的埋伏地點而去,雖然那裡已經準備了一個班長,並加強了一個機槍組,但那點火力,在鬼子的裝甲列車前,根本就不值得看。

    即便想拖延,列車後拖的運兵車廂內的鬼子,兵力上也略顯不足。

    王躍點了點頭,朗聲道一點,警衛員,保護好政委,要是政委傷了一根汗毛……」

    「沒說的,到時候團長不用你浪費子彈,我頭上這七斤半,就能剁下來。」

    「去吧」

    王躍不過是為了尋求內心上的安慰,戰場上刀劍無眼,可不會看人照顧。

    馬永祥也沒敢耽擱,帶著部隊就往埋伏的地點而去。不過他沒有貿然直接往前衝,而是繞了一個弧線,往鐵道線上靠去。

    兩門45反坦克炮,不過是為了保險起見,所有的準備中,最重要的還是一發150口徑的榴彈炮炮彈,被改裝成一個引爆地雷,只要計算沒搞,這枚重磅炮彈,就會第一,竄出地面,一頭撞上裝甲列車的地盤。

    雖然,沒有從大炮內發射,無法從炮膛中獲得更多的膛壓轉變成動能,但是重達50公斤的炮彈,彈頭也有20公斤重,對僅僅只有十幾毫米的裝甲有著巨大的威脅,高爆彈的爆炸威力不足,但也足以對穿透裝甲列車的底部裝甲,不夠這需要一點運氣和技術,扒鐵軌的活王躍和沒少干。說起來,有著傳統繼承的1團,從在滿洲成立之粗,就一直和鐵路和鐵軌有緣,每次作戰,總要從鐵路上動腦筋。

    只有鬼子的交通線癱瘓了,仗才能有希望打贏。

    馬永祥趕到埋伏地點的時候,鬼子的裝甲列車帶著一團被色的蒸汽,呼嘯著撲面而來,氣勢逼人。

    近了

    又近了

    列車和被截斷的鐵軌只有百十來米的時候,王躍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樣,甚至連他也不,差不多近一分鐘不到的,他是在鼻息瞪目,不死不留的摸樣,身邊的警衛員擔心,氣勢駭人的政委會不會衝上鐵軌,隻身去攔鬼子的裝甲列車。

    稀里嘩啦的一陣吵吵聲,碎石和車輪的餓摩擦聲,從遠到近,稀疏而來,最後終於停了下來,此刻馬永祥漸漸放下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來。炮彈,那發重炮彈埋設好了嗎?

    轟隆——

    爆炸聲帶著火光,泥土還有碎石沖天而起,一團強勁的漩渦,席捲著周圍的一切。

    馬永祥這時候才大為感慨,真不愧為重炮,6節車廂組成的裝甲列車在爆炸中,車頭頓時被炸穿,一團灰白色的蒸汽一包裹整個列車的前幾節車廂。看到這一幕的場景,有些戲劇化,炮彈衝破泥土,竟然沒有炸掉列車炮的裝甲戰鬥部,反而把輸送動力的列車頭給炸到了。

    看到這一幕,連馬永祥都不該說好了。

    高達三、四百度的蒸汽,能夠在瞬間,將附近的幾個車廂外壁,加熱到80度以上,這絕對是一個恐怖的數字。關鍵是裝甲列車是很少會去裝隔熱設施的,這和坦克非常相像,沒有那輛坦克因為冷熱而加載不必要的組建。80度已經能夠將肉煨熟,何況活生生的人呢?

    裝甲列車也是這樣。

    忽然間,前兩個車廂內的鬼子受不了,悶熱異常的感覺,似乎再多呆一刻,就要被烤熟了一樣,紛紛衝出車廂。

    同時,在日軍裝甲列車炮北一公里不到的地方,兩個戰士將一發照明彈射上了天空,擲彈筒發射的照明彈,就照明上來說,是最短的,這即便是這點距離,也足夠炮兵去瞄準了。還能吸引日軍的注意力,給炮兵帶來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兩門反坦克炮一起開火,對準裝甲列車,第三四節車車廂的部位,距離不到500米全力開火。隨著兩團火光在裝甲列車炮身上點燃,真個列車都發生了一陣戰慄般的抖動。

    為攻擊好像武器最少的中部車廂,那是因為,車頭和車位都是防護裝甲比較厚的炮台和火車頭,唯有列車中部才最有可能是整個裝甲列車的指揮部和彈藥庫。

    快——

    快——

    再快——

    炮兵連長王存瑞是整個炮兵部隊中,使用這種反坦克炮最純屬的人之一,他飛快的調整好射程,炮口幾乎貼著地面,將兩門擺放在不超過5米的火炮全都瞄準了有些昏暗的列車炮。

    戰士們機械的裝填著炮彈,擊發,然後再裝填,整個過程迅捷,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感覺。

    不知不覺之間,兩門火炮相繼裝填了5次,已經有10發炮彈發射出去了,但奇怪的時候,每一發炮彈就似乎擊中了列車,一團團火光可做不了假,按照預定的幾乎,20發炮彈在一分鐘內打完,然後兩門炮就要被拉著撤退,不管日軍的裝甲列車有沒有被炸,都要堅決的執行。

    總不能將這名珍貴的反坦克炮落在鬼子手裡。

    55秒,最多只有55秒,還不到一分鐘的,20發炮彈都已經被全速發射出去了,但讓王存瑞失望的是,鬼子裝甲列車還是沒有發生爆炸,除了多了幾團火光之外,似乎沒有太多的傷害,只有在火光中,那幾個略顯猙獰的大洞,似乎透露著這場戰鬥的凶險。

    「走,馬上撤退。」

    炮兵選的埋伏地點背後就是一條小河谷,能夠很好的擺脫日軍的糾纏。

    轟隆,就在炮兵剛剛將大炮拖到馬匹身邊,準備轉移的時候,一聲巨大爆炸聲似乎要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河谷邊上,光滑而細小的鵝軟石,有節奏的上下跳躍著……

    王存瑞連滾帶爬的上了河堤上,眼前的一副景象讓他驚呆了。

    一團烈火已經變成了一片紅雲,籠罩著周圍百十米的區域,天空中一個個黑點就像是遠處的飛鳥,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歸巢。只有,王存瑞,這些是多麼危險,拿著都是火車的金屬部件,或者是彈藥庫中的彈藥戰鬥部。

    成功了——

    成功了

    王存瑞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一旦日軍的裝甲列車爆炸,那麼戰士們被追擊的可能就會小很多,畢竟列車後拖著的日軍運兵車廂,和裝甲立車的彈藥庫爆炸的距離太近,很容易波及,甚至有可能人被震死,或者震暈的情況出現。

    按照這個情況,只要十五分鐘,王團長就會帶著獨立營的主力回擊裝甲列車,反而留下小部隊將大興鎮的日偽軍堵在鎮子內不讓其出門。

    戰況幾乎在一瞬間被扭轉,王躍欣喜的回頭看了一眼,狂野中一團紅色的烈火沖天而起,烈日般的火焰將半邊天都映紅了。

    「重機槍連留下一個排穩固陣地,1連、2連馬上退出戰圈,全力往西行軍,增援政委的來阻擊部隊。再重申一遍,這次戰鬥是阻擊變進攻,佯攻變成主攻。無比在第一內,將北滿鐵路線上這根毒刺,徹底的給我拔掉。」

    此戰之後,王躍一戰成名,一樣的圍點打援,卻被打出完全不同的風格。

    王躍已經將這種戰術運用到了極限,不過後來每每友人問他這場戰役的新作戰思路,他卻出人意料的說運氣好,擋也擋不住,小鬼子的好運氣用光了,也該我老王發發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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