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一卷 泣血年代 第五十二章 崢嶸漸起
    翌日,天一如既往的晴朗,沒有雲,風也很靜,喧囂的山林,也在正午的陽光下變得寂靜,死沉。WeNXuEmI。cOM

    處決犯人在正午的慣例,由來已久。出於對於鬼魂的畏懼,人們選擇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刻,將犯人處決,正午的陽氣,讓犯人的怨氣無法沾染到行刑者的身上,廣為流傳。

    這在當時人看來是一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候。中國古代人們迷信的看法,認為殺人是「陰事」,無論被殺的人是否罪有應得,他的鬼魂總是會來糾纏判決的法官、監斬的官員、行刑的劊子手以及和他被處死有關聯的人員。所以在陽氣最盛的時候行刑,可以抑制鬼魂不敢出現。

    革命部隊,當然不會信奉迷信,但事情變得就這麼巧。

    曾一陽幾個,因為覺得團下轄連,實在是無法在指揮上得到統一。無奈之下,決定提前整編。

    團長:曾一陽;政委:劉先河;副團長:蘇長青,兼一營營長;

    任命蘇長青為一營營長,該營為步兵營:轄三連九排,總兵力389人;

    任命李全福為二營營長,改營為步兵營;轄三連九排,總兵力376人;

    任命王立發為三營營長,該營為步兵補充營;轄二連六排,總兵力285人;

    另外滿編重機槍連,奎大勇為連長,全連128人;輜重對隊長李湘敏,全隊86人,有馱馬30匹。

    加上團直屬的警衛連,通信連等,全團共計一千五百多人。

    幾乎所有的原特戰隊的隊員,都成為了營連級的指揮員。當然這其中有幾個例外,一個就是擔當曾一陽警衛員的李紅兵,雖然眼熱同伴們都成了連排長,但真要讓他帶個通信連,他死都不願意。

    等到部隊整編完,一個上午也就過去了,這一天很多戰士都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就開始整編部隊,而且還進行了思想教育。有道是無風不起浪,很多人想起了昨天夜裡的槍聲,都胡亂猜測起來。

    等到主席台前,一溜推上來四個五花大綁的士兵,很多人才聯想起昨天夜晚的槍聲。

    曾一陽代表團部,對昨天的逃兵作出了宣判,這幾個逃兵都是輜重連隊的,看著馱馬上厚實的袋子。投誠過來的包一德利益熏心,貪念一起,早把後果的忘的乾乾淨淨,一想起了,拉上一袋銀元,過大爺般的日子,沒想到,富貴沒有獲得,反而背上了一個擾亂軍心,就地槍決的罪名。

    處決了四個不守紀律的逃兵後,部隊出現了一種壓抑的沉默,戰士們都悶頭趕路,少了一種浮躁的氣息,但多了一種僵硬。

    走二十來里地,部隊習慣性的休息一陣,再走上兩三個小時,部隊就可以走入玉山境內,當天就可以進入江西境內。和蘇區聯繫過一次後,確認接應的部隊已經出發兩天,應該已經差不多在南城附近。

    不要兩天,他們就可以和接應部隊在撫州地區會師,然後返回中央蘇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曾一陽更願意上井岡山,看看老寧岡、黃洋界等地,領略井岡山地區的風土人情之外,更不介意給何進上點眼藥,讓他難受難受。

    和曾一陽並肩的蘇長青,也感覺有些異樣,不時的左右環顧,想找出其中的問題。

    「部隊太沉默了,時間長了會影響士氣。」曾一陽輕聲對蘇長青說道。

    「可不是。」

    不遠處的劉先河被他們的談話吸引,也走了過來,問:「部隊的情緒有點低落啊!」

    曾一陽苦著臉,想了會兒,抬頭問蘇長青:「會唱歌嗎?」

    「唱歌?」蘇長青摸著後腦勺,一邊走,一邊笑。「這還真難住我了,哎,對了,王立發是山裡娃,聽說他們那裡喊話都是用唱的。」

    被團部的首長特地派人喊來,王立發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笑著問:「團長,有任務?」

    「沒事就不能叫你了?」蘇長青在背後喊了一嗓子。

    王立發笑著說:「哪能啊!我估摸著,一定是重要的任務,才讓團首長們想到了我。沒啥說的,三營一定完成任務。」

    曾一陽說:「三營現在還缺編,不少補充的戰士都是新戰士,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你的任務是先將戰鬥力提上來。」

    王立發眨巴著眼睛,失望的說:「那不是沒有機會做主攻部隊了?」

    「我估計,不久之後,部隊就要進入整訓期間,三個月的整訓後,如果三營還是三個營中最差的,我讓你當後勤去。」蘇長青沒好氣的說。

    「放心,團副。別說三個月,一個月我就把部隊**來。」王立發挺胸敬禮,保證到。

    蘇長青也不在意,反而感覺不太對勁,突然想起來:「團副?我說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想明白了,原來紅軍中絕對沒有『團副』這一稱謂,相對大多數部隊來說,團級軍官缺少,配一個團長,一個政委已經很不錯了,而國民黨軍中倒是常設這麼個職位。

    「小子,擠兌我?」

    「我哪敢!」王立發作委屈狀。

    「算了,不和你計較。隊伍行軍比較沉悶,團長讓找個會唱歌的,帶部隊學唱幾首歌,一邊走,一邊唱,就不會那麼累了。」

    王立發為難的說,「唱歌我倒是會,不過這好嗎?」

    「讓你唱就唱,磨嘰個啥!」

    「好吧!誰讓你官比我大,官大一級壓死人啊!」王立發小聲的嘀咕著,放開了風紀扣,舒展了下嗓子,試著喊了幾聲,一個高亢的、略帶著沙啞的歌聲傳了出來。

    哎,一聲唱山歌哎

    山歌唱來妹深情

    一縷風情歌一首

    夜半山林靜悄悄

    圍屋圓圓庭院深

    上家點火下家明

    葡萄結籽團團抱

    左鄰右舍一家親

    涼帽圓圓好遮陰

    帽簷飄飄招哥心

    招得哥心吞落肚

    屋裡妹子情最深

    ......

    曾一陽幾個,一聽之下,感覺有些彆扭。等到李湘敏紅著臉,從他們面前跑過,才恍然,王立發唱的好像是情歌。

    這時,王立發就是想唱,也沒人敢讓他胡亂唱了。

    蘇長青一副,你再胡咧咧,就掐吧死你的眼神,讓他唱,也要有這個膽不是。

    曾一陽不死心的問:「王立發,你不會換個適合革命的歌曲嗎?」

    王立發無助的搖搖頭,說:「在我們那裡,任何東西不會都不要緊。但是要是連唱歌都不會,那是連婆娘都找不到,所以都是唱哥哥妹妹的歌,小伙唱著有勁,姑娘聽著快活。」

    曾一陽還真沒辦法了,只好問劉先河:「老劉,會唱《國際歌》嗎?」

    「我們先唱,然後,讓周圍的戰士也學著唱,歌詞不多,十幾句,我估計到晚上宿營的時候,該全團都會唱了。」

    劉先河拿出一個本子,撕下幾張空白的紙,交給曾一陽說:「我們先把《國際歌》歌詞寫下來,讓回字的戰士抄一遍,然後再讓他們帶著一起唱。」

    「這個辦法好。」

    「起來,飢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鬥爭!

    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這是最後的鬥爭,團結起來到明天,

    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

    再說,周志道幾個,帶著一百多的殘兵,在半道上還遇到了被村民解救出來的李天霞。雖然心裡有氣,但畢竟李天霞還是團長,帶著他一路上小心謹慎的往撫州方向前去。

    雖然,歷史上王耀武是在四次圍剿後,才晉陞為旅長的,投靠了俞濟時才走上了軍事舞台。作為74軍的元老,也就是後來解放戰爭中,74師的創建者之一,他的是國民黨軍中,沒有加入任何幫派,依靠戰功,升上集團軍司令的幹將。

    李天霞、周志道、邱維達這些不是自己的同學,就是自己在黃埔的學弟。一路北伐上走來,哪裡不清楚他們,一個團說垮就垮了。

    他剛升任旅長,這倒好,他這個好不容易湊齊了一個旅兵力的上校旅長,被這幫學弟一疏忽,又當回來了,還是帶著一個團的兵。

    向來好脾氣,會做人的王耀武也沉不住氣了,兩道劍眉上下抖動著。

    猛的站起身,將手中的茶碗朝眾人扔去。茶碗在牆壁上被摔的四分五裂,疾飛的瓷片散花狀的四下亂飛。

    「蠢貨——,一幫飯桶——」王耀武當時也不管什麼了,順著腰帶上的槍套,就往外掏槍。被聞訊趕來的三十二旅旅長柏天民見狀,抱著王耀武將他攔了下來,畢竟他之前一直在柏天民的三十二旅,老長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賢弟息怒,都是黃埔一系,有什麼話不能說,非要拔槍傷和氣?」柏天民不明真相的問。

    「問問他們就知道了。」王耀武沒好氣的說。

    柏天民轉身面對著李天霞,用眼色指示著他們幾個先出去,等王耀武氣消了再進來。

    這時,李天霞哪裡敢回去,他的一個團都丟了,不槍斃也要坐牢,要不是曾一陽不主動拉攏他,說不定他也投誠了。萬般無奈下,只好回到江西前線,旅部來受王耀武的雷霆之怒。

    王耀武扶著桌子,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見柏天民要和稀泥,一指李天霞說:「你們幾個都別走,說說,敗在誰手裡了。」

    李天霞也知道,敗的實在是太慘,不弄明白原因,還真過不去。所以,他們在外幾天,都是在打聽曾一陽的來歷,還真別說,被他們打聽到了一些。

    「旅座,匪首是叫曾一陽的年輕人,他的手下有蘇長青,正因為他,我才放鬆了警惕。」

    「蘇長青?」王耀武疑問道。

    李天霞憤恨的說:「就是北伐時四軍的警衛營營長。」

    「這個人可是一員虎將,**人真是有辦法,連他都拉去了。」柏天民感慨的說。

    這時,李天霞忍不住道:「可是他不過帶頭衝鋒,指揮的人還是那個叫曾一陽的,原來我們一打聽,這個人也大有來頭。」

    「哦。」王耀武被李天霞的話吸引住了,示意他說下去。

    李天霞小心的看了一眼王耀武,拉著身邊的邱維達,邱見狀,只好硬著頭皮說:「他是共黨曾讓的兒子,當初國共合作的時候,擔任國父的高參。關係破裂後,曾讓在廣州組織暴動,後被我軍一舉殲滅。」

    說到這裡,邱維達就是一陣的難受,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畢竟當初他也是起義軍的一員。說起來,曾讓的大名在一些高級將領中還是印象很深的,畢竟當初他接觸的也是一些高級軍官,相比王耀武他們還不過是小學員,有的還沒有入軍校,就很少聽說了。

    「當初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用一直放在心裡。你就說說那個曾一陽是什麼來歷。」王耀武安慰道,說起來,邱維達的責任在幾個人中是最小的,他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曾一陽從小就天資聰穎,在國內沒有上過學,但據說七、八歲的時候,通曉三門外語,筆試通過大學預科的考試,因為他年紀太小,沒有被錄取。加上他父親也是北大教授,在家學都一樣。十歲,和其父赴莫斯科,受到列寧的接見,當年就入學莫斯科大學文科中學,一年後考取莫斯科大學。大概三年後畢業,入伏龍芝軍校,據說是斯大林特批的,當成天才培養。算起來,去年應該是他畢業,這次回來的意圖很明顯,就是過道的,也知道什麼原因,他看上我們團了......」邱維達有些委屈的說道。

    「絲——」柏天民和王耀武不禁吸了一口冷氣,這還是人嗎?妖孽也沒帶這麼打擊人的。

    柏天民不禁感慨道:「此人必然是勁敵,要是我們在他軍心不穩,打他個措手不及......」

    「你們幾個估算一下,曾一陽這時大概手下的兵力。」王耀武心思頓時活絡起來。

    最清楚對方兵力的周志道低聲說:「大概是六百來人。」說起來,他連死的心都有了,一千人被六百人包圍,說出來誰信啊!可這等怪事,就讓自個攤上了,想哭都沒地找去。

    看見老朋友要動手,柏天民也豪氣的說,我這裡有一個團的兵力,帶兩個營去沒問題。

    「多謝柏大哥。」

    王耀武旅集合後,帶著從柏天民借來的兩個營,整整四千來號人,氣勢洶洶的殺向了曾一陽的必經之路——貴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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