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經過激烈的心裡掙扎,最終沒能抵擋住為家人爭取一個活全機會的誘惑,把案情原原本本交代了。
整件案子無非是向超然利用職權之便,夥同太原庫司知事黃蒙等人虛報假報,甚至偽稱地震中庫存物資損毀,帳冊丟失等等,侵吞府庫財物。
涉案官吏多達四十三人,河東第二將莫兆南也收受了好處,為向超然等人提供便利,而柳家則負責銷贓這個環節。
這是一個環環相扣的腐敗官僚團體,從出貨到銷贓,樣樣不缺,如今河東災情如火,每天消耗的物資無數,經略使章楶、提刑使葛放都臥床養傷,不能理事,楊逸又遠在忻州,若不是那夜連夜趕路碰到那可疑的車隊,向超然等人的貪污行為幾乎沒有被發現的可能。
楊逸認為,這是天要亡向超然,不關他的事。
他開始有些弄不明白向超然他們弄那麼多軍械來做什麼,還以為他們真有造反的心思呢,等柳明交代之後才知道,他們竟是打算把軍械賣給遼國,以謀取暴利。
確實,現在遼國被阻卜部弄得苦不堪言,無論是神臂弓還是手雷,都是遼國夢寐以求的武器,只要能買到,價錢高些也是願意的。
這讓楊逸不由得想起了明朝後期的山西商人,同樣是裡通外國,為野豬皮提供了大量的違禁物資,若不是山西商人幫助,中國很可能沒有滿清這個朝代。
看來什麼時候都不缺為了私利而出賣國家利益的人啊!
柳明這邊一突破,事情就容易辦多了,楊逸沒有急著去審向超然,而是接著提審黃蒙、莫兆南等人,等這些人都招了,所有證據都明確無誤地指向轉動使向超然之後,楊逸最後才提審他,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根本不容向超然抵賴。
向超然心裡恨極楊逸,楊逸等人急於結案以穩定河東官場的想法他心知肚明,起初抵死不畫押認罪,想把案情拖久些,給楊逸添些亂子。
楊逸豈是善人?如今證據確鑿,豈容你耍花樣,他把驚堂木一拍,竹籤一扔,各種大刑一齊上,向超然一個文官,哪裡受得了諸般大刑的折磨,才嘗了三樣,就什麼屎屎放水都出來了。
他不但把此案的案情給交代了個一清二楚,連以往的不法行為也全吐了出來,這樣一來,又有二十多個河東官員牽涉其中,還是楊逸大喊「卡卡卡」,這傢伙才停下。
楊逸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老子現在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太多河東官員被牽涉進來,這丫的偏偏招這麼多,這不是有意和俺作對嗎?給俺大刑伺候!
可憐的向超然,本想把什麼都招完了,好求個安生,沒想到反而被楊逸以誣陷之名,又來了一通大刑,總算他沒有傻掉,很快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老老實實改正了錯誤,這才得以回大牢裡歇著。
楊逸快刀斬亂麻,兩天之內便了結向超然一案,因為此案牽涉到大批軍械,並與遼國人私自買賣,這就不光是貪污那麼簡單了,向超然,柳明,柳晉,泉子英,黃蒙等人以裡通外國等數罪並罰,判斬刑。家產一率抄沒,莫兆南因為只是貪污受賄,間接提供便利,免去死罪,流一千五百里。
向超然不死,河東官員不安。
楊逸還沒讓向超然說完,就已經有二十幾個官員被牽連進來,若是讓向超然說下去,不知還有多少官員要狗急跳牆呢。
如今災情嚴重,必須安撫好河東官員,否則很可能會害死更多災民,為此楊逸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在未得到朝廷旨意的情況下,結案的第二天立即將向超然一干主犯開刀問斬。
向超然一死,不知有多少官員大鬆一口氣,也避免了他們再消極怠工、陰謀搗亂、故意掣肘賑災工作了。至於中飽私囊的行為,就更沒有幾個人敢再幹了,即便還有些忍不住伸手的,那至多也是小打小鬧,弄點過年錢罷了,向超然的血腥味還未散去呢,誰敢不悠著點?
太原政務方面,經楊逸與章楶、葛放商議,由太原知府陳修暫代轉運使一職,通判謝儼代知府一職,先維持著行政運轉,等待朝廷下一步安排。
楊逸不能在太原多呆,抄家的事就留給葛放、陳修、劉海幾人來幹,他連夜又趕回了忻州。
原本公文就多,這又壓了好幾天,楊逸回到忻州後差點就被公文給埋掉了,他和蕭憶埋頭奮戰了一天,才總算處理掉大半。
到黃昏時,楊逸揉著酸痛的脖子抬起頭來問道:「蕭先生,今晚吃什麼,不會又是稀飯吧,再這樣明天恐怕我就要趴下了。」
楊逸可沒有什麼與災民同甘共苦的覺悟,前些天在忻州鹹菜送稀飯並非他不想吃肉,實在是沒有,才不得不「與民同樂」。
誰讓咱是官,是大官呢,如今管著十幾萬人吃飽穿暖,自己卻吃不飽,這種大公無私的崇高精神留給別人去發揚吧,老子首先要自己能吃飽,才可能去管他人。
蕭憶暗暗有些好笑,答道:「國公不必擔心,如今物資供應比前些日子充足了許多,代州方面昨天有些臘肉送來,我給國公留了兩塊…….」
「什麼?才留兩塊?」
楊逸大怒,這兩塊肉能吃幾餐?
估摸著明天晚餐又要吃鹹菜送稀飯了,他沒好氣地說道:「蕭先生啊,我若是餓得太瘦,回去之後,十三娘他們準沒好臉色給你看,與其這樣,不如你將就一下,就別跟我搶這兩塊臘肉了,自己到外面的大鍋找食去吧。」
蕭憶不意他竟說出這番話來,差點沒被嗆死,白眼一翻,不願再看這個自私自利的傢伙。
「哈哈哈,蕭先生既然沒意見,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國公啊!既然這肉你一個人來吃,那這公文……」
「哎呀,別別別,這肉還是要分點給蕭先生的,你看我像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嗎?」
「不像,但,是!」
這回輪到楊逸嗆得半死了。
兩人正苦中作樂著,門外進來一個侍衛,一臉古怪地秉報:「國公爺,外頭有位自稱特裡的人求見。」
「特裡?」
楊逸一聽這名字,立即明白進來秉報的這個傢伙為何一臉古怪了,他自己聽後何嘗不是一臉古怪?
PS:清明掃暮祭祖,很累,此刻都不想動了。而今天只是開始,俺這裡掃墓,第一天一起先掃全族的老祖宗墓,老祖宗墓四周立有界碑,佔地一平方公里,有如王陵;
老祖宗下來又分大房二房,明天去掃我二房的分支祖宗,後天去掃…….總之一層層下來,五天後才輪到拜祭我的曾祖父、祖父。
我今天翻看了一下俺老何家的族譜,在古代竟然是姓姬的,老祖宗可追溯到周文王昌那一代,後來周成王封其弟姬叔虞於韓地,建韓國,也就是後來著名法家代表人物韓非子的故國。後來姬叔虞的子孫姬厥,以封地韓作為姓氏,這一脈從此姓韓。
秦始皇統一中國後,韓氏子孫們分散各地,其中有一支居江淮一帶,秦始皇誅殺各國王族後裔,當時江淮一帶語音讀「韓」與「何」相近,為了躲避秦始皇的誅殺,這一脈便把改韓氏成為了何氏。
這就是俺老何家族系的來源,嗯嗯,說來俺與秦始皇還是仇人呢,不行,下次得寫本穿越戰國時代的,狠狠地黑一下秦始皇才行,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