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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州的百姓雖然還沒有完全從戰爭的傷痛中走出來,但聽說楊逸率軍入關後,還是自發的攜老帶幼夾道相迎,耆老拿著酒水,代表全城百姓來向楊逸敬酒;熱情的百姓往士卒手上塞了不少吃食和瓜果,將他們當親人一樣看待。
瓜州百姓的反應大出楊逸意料之外,說實在的,當初河西是他率軍打下來的沒錯,可嚴格來說,那時他實際上是入侵者,之後也沒有為瓜州百姓做過什麼好事;
當時大軍進城時,還按黑名單抄了不少權貴之家,雖然沒有傷及普通百姓,但總是弄得雞飛狗跳、哭聲滿城就是啦。
瓜州百姓的這番盛情還真讓楊逸受之有愧。
後來楊逸才知道百姓之所以這麼熱情,一是因為他的盛名,更重要的一點是,將瓜州百姓從兵禍中解救出來的楊志,兵臨瓜州時,為了增加震懾力,打的是楊逸的旗號。
這樣一來,百姓便將救民於水火的恩德記到了楊逸的頭上,楊逸得知這些事情後,不由得暗暗苦笑,楊志這個傢伙還真會扯虎皮充大旗;
對了,他身上還兼著個楊大衙內的綽號呢,這綽號在環州時只是黃四娘幾個人開玩笑時亂叫的,如今只怕已是天下皆知了。
瓜州府衙裡,知州江楓馬屁如潮,溢美之詞滔滔不絕,楊逸聽得有些點膩味,打斷他道:「江大人,本官萬里驅馳,十分疲憊。江大人看看能不能給本官安排一下驛館食宿,容本官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他事明日咱們再說如何?」
江楓四十來歲。楊州府人,長得風度翩翩,一縷長髯飄然。
他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儒雅文官,這次瓜州陷落,他倒是有幾分骨氣,城破而不降,被毗加布的斤關在大牢中,直到楊志率軍奪回瓜州,才把他救出大牢。
聽了楊逸的話。江楓連連道歉,最後說道:「楊大人,瓜州的驛館這次被戰火殃及,暫時難以入住,城南有一大戶,因勾結賊軍,對城中百姓多加欺凌,如今已被下官收押在牢中,他家一應物品尚未及抄沒。大人若是不嫌棄,本官這便差人去收拾一下,用作大人臨時下榻之所,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那就勞煩江大人了。」楊逸無所謂。但心中卻暗歎這江楓不識人情世故,一般而言,這種剛剛犯事入獄之家。一般人都不願去沾那晦氣;
江楓不解世故,將上官安排到這樣的宅子上住宿。換了別人的話,說不定會對他記恨在心。甚至可能當場拂袖而去。
楊逸不信這些,現在只想找個舒服的地方好好歇歇,再說了,憑他身上的血腥味,什麼晦氣還能沾得上身,說狂點,那就是一身煞氣,神鬼都要退避三舍。
在江楓的安排下,楊逸帶著幾十親兵來的城南,這處大宅在瓜州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內裡布設十分豪華,就算放到東京城,也算得是上等人家;
江楓提前派了十來個丫環小廝,把正屋灑掃了出來,換上了嶄新的被褥等物品,瓜州也是沙漠氣候,進入八月後,白天仍是酷暑難擋,但到了晚上,卻是得蓋厚被褥了。
楊逸找來馬漢卿,吩咐他派人聯繫種樸和楊志之後,自己美美地洗了個澡,然後倒頭睡了個天昏地暗。
晚上江楓備下了接風宴,前來相請,卻被侍衛告知,楊大學士還在酣睡,江楓無可奈何,只得派人到酒樓退了宴席,自己怏怏而回。
楊逸這一覺直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才起身,洗漱完之後來到前廳,盤坐在一張精美的檀木矮几後,一邊吃著羊肉泡膜,一邊聽馬漢卿匯報。
「大人,姚雄受種樸所遣,已率五千人馬前去接防于闐,種樸自己的則繼楊志之後,翻越了祁連山的當金山口,進擊黃頭回鶻和草頭韃靼,居連喜和寒摩憶一面派人與種樸求和,一邊率眾退向吐蕃高原,目前已經退到阿柴部領地邊沿,想來他們和阿柴部也是有勾結的。」
「嗯,把我的信傳給種樸了嗎?」
「大人放心,已經傳過去了,大概三幾天就能傳到。」
楊逸的信中就是他對黃頭回鶻和草頭韃靼的處理意見,允許兩部內附,居連喜和寒摩憶到東京去做個閒官,地盤和族人交由大宋來管理。
這兩點沒有商量的餘地,居連喜和寒摩憶若是不答應,就盡快滅了他。
匯報完正事之後,楊逸又問道:「向過往商人索要捐款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誰在主持其事?」
「大人,瓜州確實有向過往商人索要捐款之事,此事是經江楓點頭,司戶參軍耿大忠具體操辦,在星星峽時劉啟連所說的情況大致屬實,大宋的商隊多是主動解囊捐獻,強索的現象比較少,但各國經過的商隊則都在強索之列,若是不給,官吏們便尋找種種借口,亢商品,或加征高額商稅。」
其實地方出現災情時,地方官員向當地富戶募捐,這在歷朝歷代都是很普通的現象;
這種募捐雖然說是自願,但地方主官開口了,誰又敢說一毛不撥呢?
就算是家中有人在朝中為官,你一樣得捐,這叫縣官不如現管。
若是那種性質的募捐,楊逸也懶得理,因為這種現象在大宋已經普通存在,已經成了社會上的一種潛規則,百姓遭災了,作為當地富戶,捐些錢財賑濟一下也是應該的。
但瓜州這裡卻是不同,這些外國商隊不是大宋的子民,沒有承擔社會責任的義務;
人家捐了,是人家的一分情,人家不捐,你就不應強行勒索;
換個角度來說。若是人家遭災了,相信大宋也不會去救人家。
耿大忠等人的這種行為。將會嚴重地損及大宋的形象,甚至可能會導致商業蕭條。細算來,實在是得不償失。
楊逸想了想說道:「漢卿,你再去查一查,把這筆錢的大致數額、以及用到了什麼地方查清,到時咱們再作定奪。」
「是,大人。」馬漢卿應下之後,瞧了瞧楊逸的臉色,最後才說道:「大人,我師父想見見大人。正在前廂奉茶,大人您看…………」
「看什麼看?」楊逸說著起身,親自迎出去。
青雲老道自去年就到了沙州參加佛道盛會,楊逸到了瓜州,他趕來相見也在情理之中。
楊逸也正要見他,現在西域的軍事行動已經進入尾聲,正是需要佛道兩家加快進入傳教的時候。
西域這種地方自然環境惡劣,人們生存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面對無力抗拒的饑喝、酷暑、嚴寒。風暴,人類自身會顯得無比的渺小,所以人們更加依賴「神」的保佑;
就像這一路東歸,走在蒼涼的戈壁灘上時。連楊逸自己也忍不住時常向上天祈禱。
換句話就是說,西域的百姓缺不得「神靈」的保佑,至少他們心裡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要想驅逐他們現在信奉的「神」。就必須要有別的「神」來替補他們心中的缺失。
佛道兩家的進入,已是刻不容緩。而就佛道兩家而言,楊逸自己更傾向於道家一些。
怎麼說呢。道家修的是今生,佛家修的是來世,感覺道家比較務實一些。
還有,道家會煉「金」,雖然他們沒煉出什麼「金」來,但煉出了火藥,間接足進了科學的發展;
還有,女道士比女尼姑好看………….呃,反正楊逸就是這麼覺得的,他反感女人剃天光。
總之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楊逸本身更喜歡道家一點點是事實,加上和青雲老道多少有些「香火情」,自然不願看到將來佛家在西域獨大。
青雲老道已在前廂等著,身後站著明月、明智兩個漂亮的道童,當初的兩個小傢伙也快十四歲了,已變成了翩翩美少年。
一見楊逸步入前堂,青雲道長連忙起身,一擺拂塵施禮道:「無量壽福!東京一別,轉眼已快一年,楊居士盡納遼東,勒石燕然,平定西域……….」
「唔,道長啊,天色還早,你若是沒別的事要說,我回頭睡一覺咱們再聊。」楊逸以袖當臉,打著哈欠,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青雲道長本想說兩句奉承話,就被他這般打斷,不禁有些尷尬,明月、明智兩個傢伙很是不滿,卻又不敢胡亂插嘴,四隻眼睛來回瞪著楊逸。
「喲呵……….哈哈,明月明智倒是長進了,敢瞪本官了,真個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馬漢卿躲在楊逸身後,連連向青雲道長使眼色,青雲道長隨即頓悟,楊逸估計正擔心自己功高震主,想方設法要把功勞推掉呢,自己還大肆幫他鼓吹,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青去道長略略調整了一下,立即高深莫測地說道:「我詭居士面相,當是福星高照………」
「印堂發亮,骨骼精奇對吧!」楊逸再次插了一句,哈哈大笑起來,「好了,道長啊,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你少來這一套騙人的鬼把戲,有事說事,沒事咱們喝酒吃肉去。」
青雲老道就算是道行高深,聽到他要拉自己雖酒吃肉去,也不禁眼皮直跳。
「無量壽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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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