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毅有些掃興,轉身後瞪了剛才大呼小叫的王青嘉一眼,這傢伙來的真是時候。
王青嘉被蕭毅瞪得莫名其妙的,不曉得自己犯了什麼錯,惹的國公爺不高興了。無意中掃了一眼蕭毅身後臉『色』緋紅,神情有些扭捏的徐琳,一下子明白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趕緊把手中的一封信遞了過去。
蕭毅接過信,拆開以後匆匆閱畢,臉上卻浮現出古怪的表情,好笑,好奇,莫名其妙,不一而足。
徐琳看著蕭毅的表情,心中微微驚訝,暗自猜測這信中寫了什麼內容,能讓一向從容的情郎出現這樣古怪的表情,不由的輕聲喚道:「大人……」
蕭毅聞言這次抬起頭來,向徐琳微微一笑道:「不用擔心!是好事。你下去歇著吧,我有些事情要忙了。」290
雖然徐琳是自己的親近之人,但是蕭毅並不希望徐琳太多的牽涉到核心的事情中來。他不喜歡女人參政,更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參政。
徐琳雖然心中仍然好奇,但是卻也很懂得分寸,聞言應了一聲輕輕的退了出去。
蕭毅對王青嘉道:「請軍師過來一趟。」
國公府頗大,為了方便一些,尤條就住在府中。聽到蕭毅相招,很快就趕來過來。
尤條接過蕭毅手中的信,匆匆閱覽完畢後一臉喜『色』道:「恭喜國公爺,如此以來,我們取了揚州更是名正言順了,這阮大鋮總算幹了件好事。」
蕭毅笑道:「確實如此,我們正想上表向朝廷討要揚州,沒想到老馬就把揚州給我們了,真是打瞌睡就有送枕頭的。只是本督有些地方想不明白,還請先生指點。」
尤條神『色』一肅道:「國公爺請講。」
蕭毅於是將阮大鋮前番來滁州被自己整治一番的事情說了一遍,只聽得尤條目瞪口呆的,沒想到國公爺行事還真是……額,天馬行空。不拘一格啊!
敘述完後。蕭毅將手一攤道:「就是這樣,因此本督才覺得這件事透著一股子古怪,想請先生幫著參謀一下。」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自己手中的這封信是阮大鋮寫來的。在信中,阮大鋮先是對於定北軍接連取得的兩次大捷予以衷心的祝賀,對國公爺的英明神武表示崇高的敬意和欽佩。然後話題一轉,將老馬如何為賞賜定北軍猶豫踟躕,自己如何力勸老馬將揚州撥給定北軍做養兵之地。最後含蓄的表示如果國公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要自己力所能及,一定不辭辛勞。
阮大鋮本來就對定北軍有所圖謀,而且還被蕭毅略施小計給整治了一番,弄的顏面無存,回到南京後事情傳開,成為官場上一大笑料。害的阮大鋮好一段時間都不好意思出門。
按照常理,阮大鋮應該很是嫉恨自己才對,只要不對定北軍使絆子都很是不可思議了,更別說成人之美了。可現如今,前倨後恭,信裡透著一股子諂媚勁,很有點宣誓效忠的意思。
這就讓蕭毅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因為原本的認知,所以阮大鋮早就在他心目中成了卑鄙小人。如今寫這封信是不是肚子裡又在憋著什麼壞水。
蕭毅從來都不擔心阮大鋮會給自己帶來什麼wēixie。阮大鋮就算再有本事。也只能在朝廷那一畝三分地上威風一下。想騎到定北軍頭上,那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尤條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後。略一思忖,忽然向蕭毅揖首笑道:「恭喜國公爺,朝中得一臂助!」
蕭毅一愣,很快明白了尤條的意思。
「你是說阮大鋮寫這封信是向我效忠?」
尤條點點頭道:「阮大鋮此人慣會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當年閹黨得勢的時候,他投效閹黨。後來閹黨失勢,他又急著撇清關係。在這種人的眼裡,效忠的永遠都是利益。誰的勢大,他就會依附誰。莫說國公爺只是小小的整治了他一番,就是殺了他爹,他也會向您效忠的。這種人最是惜命,所以看的最真,算的最清。卑職以為,阮大鋮早已經有了效忠之意,這次正好抓住了這個機會。」
蕭毅卻有些不在乎道:「阮大鋮這種軟骨頭的牆頭草,要來何用,還不如一刀殺了算了,省的他以後繼續禍害百姓。」290
尤條急忙道:「國公爺莫急。留著阮大鋮比殺了他更有用。況且,國公爺封王一事說不得要落在此人身上了。」
尤條說著低聲對蕭毅說了一番話,聽的蕭毅也是連連點頭,笑容不斷。
片刻時間後,書房中響起蕭毅爽朗自信的笑聲:「軍師,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了。需要什麼,軍統司會全力協助你。」
尤條俯首稱諾。
果然,兩日後,朝廷派來了欽差。這欽差不是別人,正是蕭毅的老熟人劉謙。
劉謙一見蕭毅的面,就快步迎了上來,開心的笑道:「國公爺,咱家可是日思夜想的想見到您。這不,聽說您老人家又立了潑天的大功,皇上要派人宣旨封賞,咱家就趕緊請了這差事,來給您報喜來了。」
蕭毅聽的心中一陣惡寒,但是面上卻是一片笑容燦爛道:「今兒這一大早就聽見府裡喜鵲叫個不停,管家說是今天要有貴客臨門,果真,就等到公公你來了。快,外面天熱,快到裡面去就坐。」帶著劉謙進了廳中。
徐琳站在蕭毅身旁,聽著蕭毅和劉謙兩個人互相肉麻,心中覺得好笑,這傢伙什麼時候也學會張嘴便是客套話了。早上哪有什麼喜鵲,有兩隻烏鴉飛過倒是真的。
到了蕭毅這裡,劉謙也不敢擺什麼欽差威風,直接從懷裡掏出黃緞子二龍戲珠的聖旨雙手遞給蕭毅,意思就是您自己看吧,儀式什麼的就免了。
蕭毅也不客氣,打開聖旨一看,果然是將揚州城給了自己,而且之前自己在戰報上對一眾立功將士的封賞要求也都一一同意。
這一次受到封賞的主要是一些基層的將士。他們大多數都得到了提拔還有物質的獎勵。至於蕭鐵等領兵大將得到的都是物質獎勵,官職和爵位都是原封不動。
這些人如今已經不是伯就是侯了,再往上的話就給封國公了。如今蕭毅才是國公,朝廷就是再把爵位不當回事,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封個國公出來。否則,那不擺明了給蕭毅找難受麼。
給蕭毅找不自在,就是給朝廷自己找不自在。馬士英和小胖子要不是腦袋進水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蕭毅看完聖旨,順手遞給了一旁的尤條。
尤條這輩子還沒見過聖旨,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打開聖旨看了一遍又一遍,臉上滿是喜『色』,手指都有些顫抖,表明他心中此刻是多麼的驚喜澎湃。
蕭毅一看尤條的樣子,笑道:「軍師,你要是這麼喜歡這聖旨,本督回頭把前幾次的聖旨都送給你作為傳家寶如何?」
尤條聞言嚇的一哆嗦,急聲道:「卑職惶恐。卑職第一次見到聖旨,失了禮儀,請國公爺恕罪!」
劉謙剛端起一杯酒送到嘴邊,卻被蕭毅的一句話嚇的手上一哆嗦,一杯酒全部倒在了嶄新的蟒袍上,心中苦笑,這全天下也就是眼前這位爺敢不把聖旨當回事,隨隨便便的就送人了。
蕭毅擺擺手不當回事,笑道:「聖旨也就是傳達皇帝的命令而已,使命如今完成了,也就沒啥用處了。你把聖旨傳下去讓大傢伙都看看上面寫了上面,讓大家都高興高興。等看完了,這聖旨就送你了。」
尤條沒想到蕭毅說真的,激動的臉部都有些抽筋了,急忙連聲道謝。
蕭毅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自然對皇權沒有什麼敬畏。更何況他如今兵強馬壯,威震天下,更不會把一副聖旨當回事。
但是尤條這些人當然不yiyang,不管他們再怎麼批評朝廷,都掩蓋不了他們內心對皇權的敬畏。290
從小念著天地君親師長的的讀書人,對於皇權的敬畏是蕭毅所無法體會到的。
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很難聽到皇上的口諭,更何況代表著朝廷最正式的命令的聖旨了。所以,他們的激動就很好理解了。
今天在總督府的定北軍高層,除了蕭毅和那些系統將領對聖旨沒啥感覺之外,其餘的如徐華,陳子龍,劉肇基,乙邦才等人莫不是一臉肅穆,心情激動。當然,最令他們激動的是聖旨上的內容了。
在眾人傳看聖旨的時候,蕭毅忽然很隨意的問了一句:「劉公公,既然朝廷把揚州給了本督,不知道怎麼安排史可法史督師啊?」
劉謙一愣,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道:「這個,咱家倒是不知。這聖旨上只是說把揚州給了國公爺,卻沒說怎麼安排史可法。」
蕭毅心頭疑慮漸起,又問道:「你臨走前,小胖子和馬士英沒有吩咐你些什麼嗎?」
聽著蕭毅如此稱呼皇帝,劉謙暗暗咂舌,面上依然恭恭敬敬道:「回國公爺,皇上和首輔大人都沒有另行吩咐什麼,只要咱家來給您老人家傳旨而已。」
蕭毅心頭火起,暗自怒道:「這馬士英雖然把揚州給了自己,但是還是想用史可法來噁心自己一把,真是其心可誅。既然你老馬給我找不痛快,那我看你這個首輔也該干到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