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莫克圖帶著三千人馬迅的向滁州已經洞開的北門撲去,所有的士兵都已經抽刀在手,那薄薄的刀刃在朦朧的月光下閃著淡淡的幽光。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清軍在無所顧忌的向北門狂奔的時候,武奇的三千騎兵也是悄悄的綴在了他們的後邊,相比清軍士兵高聲呼喝,蕭毅的軍隊卻是沉默不語,他們就像一群冷靜的獵人在耐心的等待著獵物掉進陷阱。
俄莫克圖的戰馬碩大的馬蹄率先重重的踏上了吊橋,戰馬四蹄翻飛向城門衝去,身後的一眾士兵也是催馬緊緊跟上。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野獸一般的嗜血光芒,他們急需要一場痛快的殺戮來疏解心中的暴虐情緒。
清軍的三千騎兵已經衝進了城中一小半,俄莫克圖此時驚訝的現在不遠處的街道上有著許許多多影影綽綽的影子正擋住了他的去路。
正在他有些遲疑的時候,忽然整個街道上都從黑濛濛的一片變的亮如白晝。他愕然四顧,驚訝的現在街道兩邊的屋頂上還有身後的城牆上到處都是燃燒的火把,那些火把的燈光下是一張張冷酷沉默的臉,他們手中的弩箭已經指向了自己和自己的士兵。
因為巨大的慣性,清軍此時仍在源源不斷的進城。已經差不多有一小半了人馬進了城。
望著兩邊密密麻麻的伏兵,俄莫克圖明白自己中計了。在無數火把的照耀下,他也看清了擋住他們去路的那些人影卻是一排排整整齊齊列隊而立的士兵。他們身上穿著明晃晃的鎧甲,鐵盔上的紅纓在火光下顯得更加的鮮紅。他們手中的長槍在向著自己的方向舉著,第二排的士兵的長槍有從第一排的士兵之間的縫隙中刺出,在後面的士兵卻是將長槍架在前排士兵的肩上,如此一來,入眼處卻是一片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槍林。不僅如此,在這些重裝長槍兵的後面似乎還有著點點的寒芒在閃動。
如今三面臨敵,俄莫克圖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是深陷重圍,只不過他下意識的向身後看去,可是卻只能看到的是自己的士兵的身影。城門依舊洞開著,彷彿告訴自己後退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多年征戰的直覺告訴他城外依舊潛藏著巨大的危險。
已經進了城的清兵此時都明白自己被敵人包圍了可是後面的士兵還不知情仍然繼續催馬前行,在吊橋和城門洞中擠成了一團。
「大人,這樣子,城門沒法關上了。」蕭英的聲音。
「豈不聞困獸猶鬥,兵法上講究圍三缺一。如今韃子知道被圍,若是苦戰無果後必定會從城門撤出,若是關了城門,那只會讓我軍的傷亡更大一些。兔子急了都咬人,莫說這些韃子了。」蕭毅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些進退維谷的清軍淡淡的道。
「我知道他們是不會輕易投降的,不過你還是喊一嗓子吧。」蕭毅對身後的蕭英道,他想看看這幫子韃子有多麼硬氣。
「城下的韃子聽著,你們已經被重重包圍。若是立刻下馬投降,我們大人保證你們不傷你們的性命。」蕭英的聲音在城樓上響起,只不過他已經離開了蕭毅身邊隱藏在了暗中。
「嗖」的一聲,回答他的是一支勢如流星的箭簇。他聽聲辯位,身形一閃,利箭插著他的頭盔掠過,擦出一片火花,驚出他一身冷汗。自己已經做了預防,沒想到這些韃子竟然都差點射中自己,看來這些韃子中有神射手啊。
自做孽,不可活。蕭毅搖了搖頭。身邊一個親衛手中的焰火點燃飛上了天。這是起攻擊的命令。
焰火剛一上天,無數的閃著寒光的箭矢從城樓上,街道兩邊的屋頂上鋪天蓋地的向街道上擁擠成一團的清軍射去。弓箭,連弩構成了一道死亡的鐵幕,開始收割著清軍的生命。很多根本沒有防備的清軍直接被箭簇射中,往往是十幾支箭簇同時射中一個清兵,他們身下的戰馬由於體型龐大,往往也是身上插滿了箭枝。
八旗鐵騎能夠縱橫天下也是有些本事的,雖然遭到突然襲擊,稍微的慌亂了一陣然後就開始了反擊。他們跳下戰馬或者尋找掩體或者利用死去的戰馬或者同袍的士兵作掩護向著兩邊的屋頂上射箭。他們畢竟也是弓馬嫻熟的戰士,射的箭簇也是非常的凌厲,導致火獅軍這邊的士兵也是很快出現了傷亡。
只可惜他們的努力成效看起來非常的有限,微不足道的傷亡並沒有讓他們的敵人攻勢減弱,反而是招來了更加猛烈的箭雨。有心算無心,再加上佔據了居高臨下的伏擊,就算他們個個都是百戰精英也架不住密如飛蝗的利箭,清軍的傷亡在迅的擴大,反擊的力度也是小了很多。在無數火把的照耀下他們根本就無所遁形,就像一隻隻待宰的羔羊一般。
俄莫克圖格飛了十幾支朝自己飛過來的箭,回頭一看,自己身邊的親兵已經傷亡快過半了,至於其他的士兵那更是伏屍一地。他心中驚怒,暗忖道一定要想辦法突圍。可是這條街上他唯一的道路就是向後退出城去。可是他看來一眼身後那城牆上不斷攢射的箭簇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敵人既然留下了這條路,肯定不會沒有佈置,說不定那時一條更加危險的路。既然如此那就反其道行之,只有向前衝,衝開那些步兵的陣勢然後從其他的城門衝出去,好歹還有一絲希望。
「八旗勇士們,只要向前衝,我們才有活路。」俄莫克圖一邊格擋著箭矢,一邊大聲的喊著。他剛說完就悶哼一聲,他的左臂上赫然插著一支雕翎箭,那尾羽還在微微晃動。
「這老小子還挺機靈!」蕭毅將手中的弓交給了身旁的親衛。
看著那些紛紛策馬向前衝去的清兵,蕭毅冷笑道:「韃子這個將領有點意思啊,看來是把我們的步兵當作軟柿子捏了。好吧,那就讓他們去碰碰釘子。讓士兵們的箭簇可勁的朝後邊的那些韃子身上招呼,前邊的放他們過去。」
俄莫克圖狠狠的一夾馬腹,身下戰馬吃痛,載著他向前狂奔。身後的清兵也是揮舞著馬刀,向野獸一樣的嘶吼著。他們知道他們衝出去的最大的阻礙就是這些擋著路的長槍兵,只要衝開他們的陣勢就有希望逃出生天了。
俄莫克圖現朝自己這邊射過來的箭矢越來越少了,不僅心下稍安。清軍在縱馬前奔的同時也在不斷的拉弓射箭,箭矢紛紛的向著長槍兵的陣列飛去。根據他們以往和列隊的明軍作戰的經驗,這些步兵很有可能經不住幾輪箭射就會崩潰。
看著清軍開始準備張弓搭箭,長槍營的營長大喊一聲:「起!」,頓時幾十面寬大的盾牌舉了起來,將長槍陣的正面和頭頂擋了個嚴嚴實實,只有那些閃著寒光的長槍猙獰的身軀直直的露在外面,向清軍宣告著他們的鋒利。
清軍的箭矢落在了這些巨大的盾牌上面只出了一陣陣急促的叮噹聲,偶爾有一兩支箭落進了陣中也造不成多大的殺傷力。
一箭射完就差不多就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了。前排的清軍兩人帶馬狠狠的撞在第一排的盾牌上面,巨大的衝擊力讓前幾排士兵的腳步稍微的向後退了一步。
「刺!」隨著一聲令下,幾十隻鋒利的長槍狠狠的刺向了撞上來的清軍,往往是三支長槍同時刺中了馬上的清軍和他身下的戰馬。鮮血飛濺,人喊馬嘶,清軍的陣勢中一片悲壯之景。許多清軍士兵試圖用手中的長刀削斷長槍兵的槍頭卻沒想到只是聽到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而且自己的虎口還被震的麻。這些長槍兵用的長槍全都是鑌鐵打造的純鐵槍,每支都有四五十斤重,豈是他們的長刀能夠砍斷的。
清兵終於意識到自己眼前的這些敵人跟他們們一直以來作戰的明軍是大大的不一樣的。他們的裝備精良,紀律嚴明,將士個個悍不畏死,最可怕的是他們是一支沉默的軍隊。這才是讓清軍最害怕的一點。
「收!」「刺!」一聲聲機械的命令毫無感**彩,隨著命令,長槍兵們不斷的收割著前赴後繼撲上來的清軍的生命。他們的長槍已經被鮮血染透,很多的槍尖上掛著一串串的碎肉,也分不清楚是人肉還是馬肉。
俄莫克圖看著自己的士兵一批接一批的上前送死,心中悲憤交加。他知道是自己選擇了這條錯誤的道路才使的這麼多的士兵丟了性命。在這狹窄的街道上自己的騎兵根本就衝鋒不起來,每次面對敵人那嗜血的長槍的就是那十幾騎的士兵。敵人的長槍陣在自己面前組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鋼鐵城牆。
此時的清軍已經被隔成了兩段,前邊的一段跟著俄莫克圖去衝擊長槍陣了。後面的沒來的及進城的那部分士兵現不對也終於在將一些倒霉鬼連人代馬擠進了護城河後倉惶的逃了出去。只是他們逃得沒有那麼輕鬆,後邊城牆上的火炮,弩箭,投石機都開始威,追著他們的屁股後面追。很多清兵不是被炮彈炸死就是被兒臂粗壯的弩箭連人帶馬全部穿透,西瓜大的石頭也是不斷的從天而降,被砸中的清兵很多直接腦袋就成了爛西瓜。
好不容易逃出了城上炮火弩箭的射程,殘餘的五六百的清軍卻赫然現在自己的前方正默然而立著無數的騎兵,人人都是長刀在手,準備著收割他們的生命。
ps:1o點之前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