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正文 四百五十八章 天長之戰(下)
    但這次逃亡,起義軍的種種弊端盡顯無疑。

    宋朝也發生過起義,不少,只是在宋朝整體重視內治的大環境下,百姓並沒有走到民不聊生的地步,規模皆不是很大,沒有動搖到統治者的根本:最早一次大規模起義是李順王小波,原因不是朝廷的壓迫,而是朝廷實施茶法變革使中小茶商,包括李順本人利益受到衝擊,對政府產生不滿,正好宋朝在四,立足時間不長,百姓怨恨王全彬的慘殺無辜,加上大股流民,這才產生浩大的聲勢。但因為提出均貧富的口號,使這次起義增加了不少分數。

    方臘起義有正當的理由,讓宋徽宗的花綱石弄得民不聊生,然而方臘的殘暴導致百姓怨恨,最終失敗。

    王倫這次起義與統治者失誤沒有多大關係,儘管沂州官員做得不大好,可整體而言,統治者已經很努力,天災讓人怎麼辦?元昊入侵戰不戰,不能讓元昊侵佔陝西不管不問,最終亡國。

    沒有正當的理由,又缺少遠大的雄心,居然一路南下,向宋朝最富裕的地區進軍,流匪性質一露無疑。

    流匪帶到這次逃亡中。

    什麼叫流匪,也就是土匪,一是錢,二是女人,這二樣都捨不得的:此次王倫軍中也少不了,包括王倫本身,也擄來三四個如花似玉、的妹子,供他玩樂。軍中擄來一百匹戰馬,全部載上女人與財富,影響了逃跑速度。

    但是王倫沒有注意,鄭朗偽裝得很好,一直將軍隊放在天長縣城內,離他們逃亡路線最近的地方也有四十多里路。這麼遠,給了王倫安全感:

    第二王倫出身於沂州宋沁,宋軍以前是什麼樣子,鄭朗很清楚的,最簡單的一點,不太重視斥候工作,會派出斥候,會打聽到自己來到天長,但不是很慎密。

    而鄭朗最重視的便是斥候:

    並且他對軍事一直很畏懼,儘管經過數次大戰的洗禮,受了和世衡、狄青、張臣、王信等名將的薰陶,軍事謀略失有長進,可心中一直很畏懼:這和畏懼是後世宅男心理對人命天然敬畏產生的。有著自信,讓他帶領這支軍隊鎮壓龐大的方臘軍,沒有這個膽量,或者鎮壓地形複雜的水泊粱山好漢與楊ど軍,他也沒有這個膽量。但鎮壓王倫一部二百餘人,信心滿滿。

    這是信心上的層面,實際中他很是小心的。

    包括婷地形的選擇,隱忍,還有斥候。

    來到天長後,讓江奎選了幾個機靈的衙役,偽作為漁夫,故作捕漁,遙遙監注著王倫這一部軍隊的動靜。

    夜色來臨,王倫帶著手下,還有一百多匹馬、驢子、騾子,押著大量擄來的錢帛,以及綁架采的四十幾名妙齡少女,衝向白馬塘,沒有折向西南,而是一路向西向滁州逃跑。

    可王倫沒有注意,幾里外湖蕩裡的幾艘船看到他們動靜後,悄悄將小漁船搖向開邊,沒有備馬,太過顯眼,但備了驢子,一個個陸續從船上下來,騎上毛驢,匆匆向天長縣城奔去。

    鄭朗接到消息快接近三更時分,聽到王倫還帶了四十個妹子,他啼笑皆非。

    對起義軍他一直持著公平的態度,例如後來的紅軍,是如何對老百姓的。那怕李自成在沒有進入北京之賞,他對老百姓依然很善待,王倫這也叫農民起義麼?

    沒有急,義軍向西對他很有利,天長地形總體是西高東低,東部到東北一帶地勢低窪,有許多河流溝渠,即便義軍過了白馬塘也不利於自己這一部騎兵的發揮:

    但西南地區丘陵起伏,看采這支部隊正想潛入這一帶丘陵地區,一直到滁州,多有群山崇嶺,能潛伏,能出擊:想法很好,可按他們這個速度,不到明天上午時分,是休想抵達丘陵的邊緣。而丘陵邊緣地勢高,又十分平坦,即便有一些起伏的土丘,並不能妨礙騎兵奔馳:

    鄭朗還有空暇時間下了一道命令,命令來安、**、滁州三縣派出衙役,配合其他兩部進行抓捕,以免義軍潰敗時逃跑。這才將趙勝喊出來,上次挨了兩箭,依然在浴血奮戰,進京城,趙禎曾抽空接見了他,賜予十萬錢,還有一些布帛,此人變成趙禎的死忠,甚至比折繼閔還要忠誠。

    本來鄭朗想帶趙保出采的,吵得不行,不敢對鄭朗動粗,但差一點與趙保撥劍相向。趙保無奈,大爺,你能,讓你去吧。

    正等著這一究,聽到鄭朗傳命,大喜過望,立即將軍營所有將士集中:

    戰鬥力最強,待遇也最厚,因為立功多,最低的一名士兵也升為從九品上的陪戎校尉、仁勇副尉,居然一個從九品下的士兵都沒有。很多人身為士兵,可皆身兼著朝廷八品九品武將之職。

    但想要待遇好,還要升。

    一個個嗷嗷叫的爬起來,穿盔甲,佩武器,備戰馬。

    只有在這時候,一個叮,凶相俱現,讓江奎與一干衙吏看著冷汗涔涔。

    鄭朗也穿盔甲,江奎說道:「鄭相公,你也上陣?」

    鄭朗一笑,說道:「我不去,誰來指揮?」

    「這有點不好吧。」

    「無妨,僅是兩百幾十名流寇,在西北我面對十幾萬西夏敵寇,也沒有害怕,難道能讓兩百來流寇嚇跑?」

    江奎不能作聲。

    鄭朗又說道:「江知縣,你也要做好準備,一旦交戰,必然有許多莊稼被馬踐踏,要做好善後工作,安撫百姓,另外也要派衙役準備抓捕,特別是西南丘陵地帶,不讓他們逃向哪裡,以免以後繼續傷害百姓:「

    「喏了」

    「那麼你們也要出發吧工……」

    「喏。」江奎硬著頭皮應道。鄭朗先行,他也要出發,帶著人準備折捕:

    但也佩服鄭朗的膽氣,看著鄭朗與兩百來騎離開,他對縣尉說道:「小相公一身是膽也。」

    「他是天上的星星……」一個小吏說道。

    不是星星,也做不了,但此時正是滿夜星光璀璨,夜風怡人。

    折向西南,有一片廣闊的河灘濕地,其處遍生紅草,到了秋天才紅,此時莖桿從青轉黃,在夜色裡閃爍著高貴迷人的身影。

    鄭朗吐了一口氣:

    還是不急,要等到黎明時分,有助於視力,並且往西地勢越高,也便於騎軍發揮。還有黎明時分,天光正亮,但天氣不太熱,到了中午,六月下旬,天長天氣濕悶,並不利於自己這支生女真組成的軍隊:

    這是真正的騎軍,雖有河渠,可天長開發成熟,一路皆有許多石橋通達,速度很快,來到指定地點。天還沒有亮,五更才剛剛來臨,若是按後世的計時時間,此時大約在四點鐘左右。鄭郎傳出二十人,組成斥候,去前方打探……

    一會兒斥候采報,敵人離此時僅十幾里地。不過王倫也看到斥候,大隊人馬停了下來,一邊在爭執,一邊也派了斥候過來。

    鄭朗看了看天色,說道:「繼續打探,並且剩殺敵寇的刺探。」

    「喏了」斥候再次下去。

    天還沒有亮,但啟明星在東邊的天際格外耀眼奪目,遙遠的天際處略有些紅意,不是很顯眼,若不注意都看不到。未亮,但離天亮不遠了,清涼的晨風吹來,涼爽宜人。

    正是決戰的好辰光。

    又過了一會兒,斥候再度回來稟報,王倫派出四名斥候全部被擊殺,暫時未驚動王倫的軍隊,但王倫此時很猶豫,似乎有撤回東方的跡象。

    不能讓他們向東邊撤離的,鄭朗說道:「鄭肅、鄭黠,你們二人各率三十名士兵順著盜賊的邊緣遊獵射殺,張繡、王索,你們各率十名刺探兩邊繼續巡邏,不讓盜賊散逃。阻止敵人向東方逃竄後,與我軍匯合,聽我號令。」

    原來這些女真人姓氏古忪,有的人根本就沒有名字。後采進入宋朝後,各改漢姓,趙保趙勝是皇家姓氏,這是王昭明求趙禎賜的,許多蕃子想改姓鄭,鄭朗不同意工

    直到來京城後,鄭肅、鄭黠等五人因功授予從六品振威校尉、班直以及悍邊軍都頭,趙禎下口旨,劃許這五人姓鄭。鄭朗還有些不大樂意,姓什麼當真重要?反而有了派系的印象:

    五十人魚貫騎馬下去,鄭朗說道:「跟我來。」

    徐徐率著主力部隊向東而下。

    這裡地勢依然比較高,沼澤與低窪所有之,但不多,還是適合騎兵作戰的地方了

    戰鬥己經開始了

    鄭朗一直在改造騎軍,對成吉思汗輕騎軍的狼群戰術很是艷羨,因為和和原因,改造得並不成功。但在這支女真人身上打下深深的印記,輕甲,輕引,佩彎刀,騎最良的戰馬,戰鬥凶悍,特別是速度很快,馬上格鬥之術與馬上箭術同樣很高超,已經有了元蒙那支天下無敵的輕騎軍身影。

    鄭肅和鄭黠一南一北呼嘯而來,王倫此時心裡很緊張,但還是下令,讓擄來的女子下馬,準備應戰。人不多,雖緊張,並沒有害怕:可是出忽他意料,兩支騎軍並沒有攻上采,保持七八十步距離,忽然張引搭箭,一邊射一邊繼續向東方奔馳。

    七八十步,是一介,比較安全的距離,正好是普通弓箭的射程邊緣,可是性質不同,宋軍是在騎馬奔跑,目標難以瞄準,義軍卻站在馬上,是很好的箭靶子。

    僅是兩輪射擊,宋軍已經奔馳到義軍射程之外,呆在東邊兩處阡陌上不動,毫髮不傷,義軍卻衡下了近十名戰士。接著張繡與王索各率十名將士於兩百步外繼續游曳:

    天也濛濛亮了,大團大團的晨曦升了上來,十分可愛。

    鄭朗的中軍同時抵達:

    站在一百來步的坡地上,鄭朗大聲喊道:「我是鄭朗,反抗殺,逃跑者殺,投降者放下武器,原地待命,我饒爾等一命。」

    不處執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投降,鄭朗確實可以保全他們一條生命。而且他十分守信用,他說過的話幾乎是一塊金字招牌。剛才一輪射殺,也向義軍展示了這支宋軍的威力。

    有些義軍開始人心搖動,手中的武器潛漸在松……—「

    王倫嗡了一聲,說道:「怕什麼,他們只有兩百餘人,不比我們人數多。」

    這一喊,一些義軍再度振作。

    鄭朗揮旗下令,鄭肅與鄭黠再次撥轉馬頭,又是一輪射殺,這次王倫有所準備,他還從宋朝各縣城裡搶採一些武器,包括良引了組織人還擊,射斃了兩名戰士,但這些宋軍與他以談面對的宋軍截然不同,定「寨戰役死了多少人,都沒有動搖軍心,況且僅犧牲兩人。另外還有三人中箭受傷,就這三人也沒有退向後方療傷,繼續跟在軍隊後面,再次撥轉馬頭,返過頭再次游射。兩撥游射後,陸續的又俄下近三十名義軍。

    鄭朗又喊道:「我是鄭朗,反抗者格殺勿論,逃跑者格殺勿論,投降者生。」

    「不要聽他胡說,投降我們也是死,衝過去,將這個相公抓住,用女子做盾牌,」王倫說道。

    一個個抓住擄采的少女擋在兩邊,做活盾牌,大步衝過來。鄭朗眼中閃出怒火,用旗幟再次指揮,鄭肅鄭黠與張繡王索兩軍匯合,從兩翼殺進去,又掰趙勝說道:「殺了」

    「喏。」

    趙勝帶著主力軍隊殺了過去。

    在這個平坦的地方,騎軍是步軍的惡夢,況且義軍對付是最強的騎兵:看到一百五十幾名騎兵如狼似虎的撲來,許多義軍已自動放下武器,趴在地上。還有不少窮凶極惡的,舉起兵器反抗,然而三支宋軍卻像虎狼一樣,在他們中間絞過來殺過去,僅是兩波絞殺,義軍潰不成軍,大約有五十多人四散而逃,還有四十幾人趴在地上喊饒命,另外一百餘人或被殺死,或者在不要命的浴血奮戰,可人太少了,甚至有人不知死活上馬準備馬上交戰,以他們騎術死得更快。比凶悍,這支義軍是很凶悍,仍然比不上悍邊軍凶悍,說武藝,這支義軍中多不乏亡命之徒,是有些武藝,可是悍邊軍體質更好,也許不會什麼武功,但戰鬥本領更強。

    無論他們如何負隅頑抗,也一個個先後被擊斃。

    太陽徐徐升了起采,王倫凶悍的手斃兩名女真人後,被王索一刀削掉腦袋,還剩下十幾名義軍看到王倫被殺死,再次逃跑。

    鄭朗留下一些人,打掃戰場,釋放這些擄來的女子,其餘人繼續追捕下去:

    女子要送回原籍的,但沒有想到,居然得到意外的收穫,王倫一路南下,到處洗掠,收穫頗豐,從他們輻重裡得到六千多匹絹,三千兩金子,七千多兩銀,一萬四千多緡銅錢,還有若干珠寶,這些珠寶價值最低不會低於三萬貫:

    追捕仍在繼續,不過四面皆布下羅網,再加上鄭朗立即讓騎兵散開追殺,想逃出這片土地,對於這支義軍采說,會比上青天更困難。但戰鬥已經結束,這便是鄭朗所要的效果。

    王倫縱橫三州二軍,輾轉近千里,再加上鄰近六七個州府,能調動的軍隊達到一萬多人,可眼睜睜的看著王倫到處為非作歹,不知所為。但鄭朗采僅率兩百餘騎,不到一個時辰便將這支部隊剩滅。那麼朝廷養了這一萬多軍隊是用來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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