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正文 四百三十三章 請使(上)
    ……長這?……四兒不明白,龐籍將李女貴弄走,范仲淹平分不高興,論肚量寬容,范仲淹很不錯的,這次居然寫信給鄭朗,說明范仲淹的憤怒。長遠在哪裡?

    「議和。」

    「嫻兒,雖說將士久戰厭煩,國家困窘,但是元昊無君無父,叛亂患邊,殺我百姓。舉國上下對此人深惡痛絕,這時候誰首倡議和,便會讓舉國上下譏諷,史書恥笑,後人唾棄,我想不明白長在何處。」杏兒說道。

    「龐籍的心思,豈是你這個癡杏子能想明白的。」

    江杏兒咯咯地樂,抱著女兒,問:「那他是什麼心思?」

    「有捨便有得。都因為這個頭難開,並且想議和,就要自緣邊四臣打開缺口,除了龐籍外,指望官人,或者指望韓琦與范仲淹,他們會不會同意?龐籍雖得一些罵名,可給了他們台階下。韓琦爭的是功績,龐籍卻捨去一些名聲,爭來了人心。」

    「大娘子,我懂了,但龐籍早年耿直聞名……」

    「四兒,人是會變的。」

    「這些人的心思這麼深啊。」

    「那官人怎麼辦?」環兒緊張地問。

    「環兒,不用怕,官人不動如山,徒奈我何?」杏兒說道。

    「不是不運如山,一旦這麼做,就像我朝的邊關政策,一昧被動挨打,國家強盛,這些傷痛能迅速恢復過來。國家不強盛,甚至就能滅國。防守與進攻需要進行轉換的,適當的進攻,不求開邊,對國家也有稗益,這便是官人的中庸之道。進入廟堂也是如此,呂夷簡做得太過份了,清臣痛恨,但適當的做一些還擊,也是自保的表現。只是不動如山,官人又立下大功,攻擊的人便會有很多,即便入朝拜相,最終難勉落得灰頭灰臉的下場。」

    「那怎麼辦啊?」

    「杏兒,你也不用擔心,韓琦這麼做是馭人之道。」

    「馭人之道?」

    「正是,做大事的人,各有所長,可這個馭人之道是最重要的前提。有的人如李世民能文能武,有的人文不成武不就,比如劉邦,可他會用人,於是得到天下。曹操孫權皆虎狼之物,劉先主正是用好了人才,於三國中強行殺出一席之地。漢景帝困於諸王,周亞夫細腰營受軍令不受王命,讓景帝竊喜,用其統帥三軍。其後子幼,立即將周亞夫下獄。周亞夫還是那個周亞夫,可形與勢不同也,於是周亞夫前重用後辱死。這便是馭人之道。」

    「嫻兒,說得好」,鄭朗擊案,崔嫻一番話使他想到王安石。不僅是他變法沒有做好,低估形勢,還有這個馭人之道,同樣沒有做好,最終導致變法失敗,給宋朝帶來一系列惡果。

    再看仁宗與神宗,仁宗趙禎看似懦弱無為,但用人用得好,趙禎朝的牛人並不比神宗朝的牛人少,可越往後朝堂越詳和安靜。神宗看似雄才大略,有開創精神,馭人之術沒有做好,於是在他手中形成真正的黨爭。

    自己這個美麗,又有些小心眼的妻子,自己同樣低估了想到這裡,愛惜地撫著她的頭髮。

    「我還是沒有聽明白。」

    「韓琦想馭官人,只要他有這個本領,官人只能被他駕馭。但是官人若有本領,反過來,韓琦同樣只能被官人駕馭。官人未必能駕馭韓琦,可是韓琦也休想駕馭官人。但此次入朝,會十分的麻煩。」

    皿個妻妾看著邦朗。

    鄭朗給她們答案很模糊,說:「不用想那麼多,也想不出來,走到那一步算那一步。」

    天飛快地呤下去。

    越冷,有幾人越是服氣。

    看著翻滾的雲彩,老種在環州對他的兒子們說道:「天果然冷下來。」

    他有八個兒子,種詁、種診、種諮、種詠、種諤、種所、種記、種誼,其中長子、次子與五子、幼子天賦最好,因此,時常將他們留在身邊,悉心教導。

    但他很聰明,在涇原路時,不敢刺激鄭朗,兒子多,然而鄭朗一個兒子也沒有,老種擔心鄭朗會產生什麼想法。故沒有做引見,可在心中很猶豫,特別是第五子種諤天賦頗佳,如果能入鄭朗法眼,以後前途未可限量。

    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種診奇怪地問:「爹爹,有何不同。」

    「不是不同,在去年時,鄭相公曾說過,去年冬天會暖和,而今年冬天會有大寒。奇人啊,古人常相傳,學問好到一定地步,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某一直不相信,遇到鄭相公,我才知道真有這麼一回事。」

    「有這回事?」種記與種誼還年幼,不太懂,其他六子皆張大嘴巳。

    「某想今年元旦時,讓詁兒、診兒、諤兒與誼兒代某前去渭州拜訪鄭相公。」種世衡說道。

    他很聰明,知道鄭朗在涇原路呆不久了,可是以前鄭朗對自己幾個兒子不瞭解,不可能閉門造車,便知道自己數子頗有才華。去了京城,自己與鄭朗再難有交接的機會,因此改變了主意。

    「爹爹是喏……」

    老種很現實,他可不敢象范仲淹的原來夫人李氏那樣,小鄭,我兩個孩子交給你啦。人家是士大夫,自己是武將,沒有資格攀龍附鳳,不過能讓鄭朗看一看,以他的識人之能,自己死後,種家無憂矣。

    這次,老種想錯了,鄭朗那有什麼識人法眼,他這幾個兒子就是不引見,鄭朗以後也要用的。特別是他最喜歡的第五子種諤,鄭朗敢不用嗎?

    天漸漸地呤。

    好玩的事便來了。

    朝廷派知制誥梁適出使契丹,通報一下情況,元昊這個小賊先是入侵府麟路,然後動用十幾萬大軍入侵涇原路,僥倖被我朝將士擊敗,十幾萬西夏軍隊幾乎全軍覆沒。

    與這個蠻橫的小弟弟不敢耀武揚威的,也要說一說,俺們宋朝也不弱,你們契丹人還老老實實的得我朝財帛,遵守盟約吧。

    同時也催一催,我們宋朝增加二十萬歲幣,你們契丹人也答應替兩國調解。我們宋朝並不想消滅西夏,可這一次次的侵犯我朝,算怎麼一回事?你們契丹人的調解哪裡去了?

    並且現在和,宋朝君臣也感到有面子,這不是城下之盟,史書羞之。而是宋朝愛惜百姓,這才罷戰退兵。

    當然,這次出使沒有什麼危險,遠不及富弼的出使凶險多多,壓力巨大。更沒有幾年後那次出使讓趙禎惦合……

    涇原路大捷,也傳到契丹。

    戰役規模打得很大,並且契丹人不再袖手旁觀,終於將視線集中在西北,因此契丹君臣很快得到消息。

    將他們嚇著。

    遼興宗將耶律仁先與劉六符召來,二人出使宋朝有功,耶律仁先加同知南京留守事,劉六符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此時契丹在冬捺缽,地點在潢河與土河匯合處的一片平原區,又名廣平澱,地勢平坦,除了榆柳外,其地多沙,冬月稍暖。其地在契丹上京東南,中京之北,離宋朝稍近。也是契丹貴族主要分佈區域,所以於冬捺缽之時,遼主常駐此與大臣會議國事,或者接見各國使臣,主要便是宋朝使者,順便安北宋及諸國貢禮,暇時則外出校獵習武。

    離幽州不算遠,兩臣迅速召回。

    對鄭朗又熟悉又陌生,聽過他的名字,還看過他寫的字,但契丹諸臣中,只有耶律仁先與劉六符與鄭朗有過交往。

    遼興宗將情況一說。

    劉六符說道:「陛下不用擔心,宋軍一直很頑強,否則當年聖皇帝早將宋朝滅敗。此戰之所以勝利,固然是宋軍不可小視,也是西夏國力狹小,還有一人之功。」

    「你是說……」

    「若沒有鄭朗,宋軍休想取得這決大捷。」

    劉六符僅說對一半。

    宋軍能打敗西夏人,契丹人未必能打敗西夏。不是契丹不如宋朝與西夏,看戰役怎麼打,在何處打,西夏若是入侵契丹,有多少人得死多少人,可一旦進入西夏核心區域,無論宋朝或者契丹,若是不小心翼翼,同樣會敗得很慘。

    正是抱著這種輕視的心態,契丹悲催的命運即將開始。

    劉六符這種說法也代表著大多數契丹大臣的想法,更代表著九成生活在契丹境內漢人的想法。

    趙匡義揮軍北上,認為只要宋軍一到,幽州境內漢人會打開城門,舉手歡迎宋軍進入,想法是錯誤的。契丹人自唐朝時就與漢人有著緊密的聯繫,對漢人不排斥。最著名的事例便是韓德讓,讓鄭朗推崇的蕭燕燕在丈夫死後,與情人韓德讓過著事實的夫妻生活,契丹貴族也不以為韓德讓是漢人,就做出什麼舉動,甚至遼聖宗本人還以父禮待之。

    但畢竟是漢人,像張元與吳昊那樣的王八羔子很少的,他們忠於契丹,但也不想與宋朝交戰。只要宋朝不來什麼收復幽雲十六州的啥,這些漢人最想與宋朝和平相處。

    得到鄭朗於公是為了契丹,於私也是為了漢人。漢人在契丹境內能人越多,話語權便越大。正是抱著這種心態,才有了劉六符下面一段話:「陛下,一旦宋朝沒有此人,我朝不用懼矣。至於此人,僅是幾年……」

    「哈哈哈……」遼興宗大笑,說道:「劉愛卿,你做得好啊,得此人當得十萬精兵。宋朝那些君臣無能,居然也同意了你的說法。這是皇天浩土,當中興我大遼。」

    劉六符又說:「陛下,宋朝派出使者,不日將抵達我朝,我朝也要派出使者,以表親近之意,順便向宋朝通知我朝已從幽州撤兵,讓他們將納幣火速送來。」

    「這是正事兒。」

    「還有,臣有一計……」劉六符小聲地說完。

    「不合國禮。」

    「陛下,有什麼國禮?不要看那個富弼,這些臣子很少,多數大臣貪生怕死,只要我朝不出兵,他們就開心萬分了,禮儀不必太過拘束。倒是鄭朗此子,對宋朝忠心耿耿,我朝應當表示善意才為妙啊,否則我朝得到此子,就像曹操得到關羽與徐庶,不能被我朝所用,終是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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