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以前的保守,冬夜的漫長,黎明時分的寒冷,成就了這次行動。
但是行宮燒起後再也瞞不住。
眼下西夏天都行宮因為沒有出現沒移妹妹,元昊也沒有大興土木修建無數華麗的宮殿。但作為皇帝的行宮,這一片建築群還是龐大無比的。
濃煙很快升起。
野利遇乞剛剛起床,屬下急匆匆闖進來稟報,說西夏行宮方向升起大片濃煙,似乎被燒著了。
「行宮失火?」
屬下不敢作聲。
一會兒又有人進來稟報,宋軍到了行宮,人數多,地形複雜,不可能再像行宮前的山營,全部截殺。陸續有許多西夏士兵逃出。
逃兵立即將消息稟報給了野利遇乞。
野利遇乞一聽差一點昏了,大喝道:「這是不可能的。」
西夏行宮不是真正的城池,也沒有宋朝大城市那麼堅固,但有一道圍牆,自己還派了兩千人留下守護。不僅行宮有兩千人,若是宋軍襲擊行宮,必須襲擊前營。
前營同樣不是很堅固,但是宋朝從未向天都山發起進攻,前營的性質會起一個守護與緩延的作用。
況且離宋朝控制區還有一百來里路。
這一百來里路不是平原地區,有許多山路,即使宋軍出擊,自己在一路上設了一些哨所,還有許多巡邏隊伍。怎麼可能就殺到了行宮,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隱隱他迅速反應過來,猜測到真相。
宋人有軍隊,一南一北兩支騎軍在開花,若是有意配合,會在沒煙峽的西側會合,那麼潛伏區域會縮短。
但還是不相信。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潛行到行宮,最早也得兩更時分以後,沒有士兵巡邏,沒有百姓出沒,才能做到不被自己察覺。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能馳援到行宮前,連破前營與行宮?
忽然大叫:「調兵。」
太子啊。
這一刻野利遇乞真的瘋掉了。
……
鄭朗與老種也在看著外面,同時大批斥候已經派了出去。
因為太子,戰術安排全部改變。
本來是捉住一些人後,狄青會根據情況做出速度改變,慢慢將敵軍吸引,然後進入石門峽。從進入石門峽起,自己的中軍迎頭趕上會合。
石門峽的盡頭是一條很小的河流石門川,石門川兩邊是一汪平川,再往兩邊去,是一些小的矮山。
就在此處迎擊敵兵。
考慮到野利遇乞的憤怒,害怕西夏軍隊成為憤軍,也做了許多佈置,最重要的佈置將隨軍輜重車推出來,做成車陣,無論野利遇乞怎麼凶悍,他手中的兵力始終有限。
只要將他的軍隊拖住,鏖戰一會,野利遇乞不得不撤退。
想撤退只有繼續從石門峽返回。
另一支宋軍會藉著這時間從側面繞道石門峽兩邊的山嶺上潛伏下來。
還是打埋伏,但不是提前埋伏,軍隊是在運動之中,即便敵人重視斥候,派人查看,石門峽上依然沒有一個伏兵。但在西夏軍隊撤退後,伏兵便出來了。
伏軍將石上的石頭砸下來,或者站在山頂上放箭射殺,自己主力軍隊在後面追擊。
石門峽這一戰便會有一場暢快淋漓的大捷。
繼續派誘兵出天都山,吸引野利軍隊的主力於天都山側,藉著其他地方西夏兵力虛弱之時,出兵賞移口、攻打韋州、鳴沙城。
因此,這個時間把握最為重要。
只在石門峽這一戰,將敵人主力消耗完後,才能執行後面的計劃。
但出現太子,一切皆無法控制。
甚至會於石門山築臨時簡易軍寨,讓此寨成為一個巨大的絞肉機。
更向著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可是過程誰都無法計算。而且首要前提是狄青能不能將太子帶回。
他也在焦急萬分的等待。
……
狄青開始撤軍。
不知道後方在做什麼,但相信鄭朗與種師衡會做出相應的配合。
有的沒有變,比如將攜帶過來的拋石機也投入火中焚燒。寧肯燒去,也不能讓拋石機成為行軍的累贅。
西夏行宮裡有一些貴重金銀器皿,一些前來遊玩子弟也帶著一些貴重首飾,或者山上的銅像。下令便於攜帶的金銀器皿隨緣,這不會拖累行軍的速度,但銅像的什麼,一律不能打主意。
笨重,也來不及剝取。
至於行宮裡的財富,更是以隨緣為主,找到了就算了,找不到,不准士兵浪費時間再去尋找。
武器盔甲除了西夏人精製武器西夏劍外,其餘的全部投入火中焚燒,不准攜帶。
馬匹留下,其餘的牲畜一律不要,這與原計劃有所改變。原計劃中是將所有牲畜帶上,不一定要帶回,在西夏敵人追趕時一邊跑一邊丟棄。戰後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拉倒。
絕對的不能貪心。
但有了太子,留在此地十分危除,必須出天都山,所以牛羊一律丟下不要。
這一戰擊斃了許多敵人,還有許多敵人逃了出去。除了將士外,還有一些貴族,與服侍他們的下人,婢女,以及僧侶。
後者鄭朗刻意說了他們重要性。
元昊每次出兵吐蕃或者出兵好水川,都前來天都石窟諸寺祈禱。
大和尚們為了貪圖元昊的賞賜,利用宗教,主動替元昊暴行披上一層合法的外衣,宣傳他的勝利與侵略戰爭的合法性。
元昊也開心,利用國家政權抬高天都石窟諸寺院的地位,最終讓天都山這些天窟寺院成了西夏最重要的佛門重地。
如今將這些大師們捉來,那麼很無情的將他們外面光滑神衣剝下,從神權上催毀元昊政權。
在捉和尚的過程中,順便將這些寺院也點起一把火燒掉。
命令下達,再次一把把火騰了起來。
山上不停的傳出各個和尚喊叫與求饒聲。
狄青看著眼前這片情景,忽然笑了,小相公在杭州排佛,來到邊疆催毀天都諸寺,戰爭又選在石門峽,石門峽邊上的須彌山石窟規模更大,也有一些寺廟。
不知道小相公那幾個娘娘知道事情真相後,會不會趕來渭州教訓小相公。
當最後一個寺廟火光騰起,狄青看了看天色,下令吹響撤軍的軍號。
山林裡還有一些敵人的逃軍,以及哭爹喊媽的僧侶,但不能再浪費時間,必須到回去的時候。
士兵陸續歸隊,將這些俘虜捆起來,放在馬背上,會不會因為姿態不舒服,將他們活活顛死,沒有人會過問。只是對李寧明態度好一點,狄青親自將他扶上馬,與自己共乘一騎。
掃了一眼,此戰也犧牲幾百名將士。也是沒法,想不傷亡是不可能的,說道:「撤。」
數千鐵騎向南馳去。
眼看到了前營,狄青聽到一陣喊殺聲從前營傳出。
匆匆忙忙地帶著闖入。
一旦此處丟失,敵人利用營寨的阻擋,將自己這一行拖住,凶多吉少。
闖進大營,曹英正在率領手下與西夏人交戰。
留下的五百人幾乎犧牲了近半人,看到狄青率軍抵達,幾乎所有將士長鬆了一口氣。
狄青命令手下接過防禦,登上高處,向外面看了看。
外面大約有三千左右騎兵,有許多人穿著平民衣服,看來是急急忙忙徵集過來的。
一半人下了戰馬,用弓箭向寨中射擊,還有一些人不要命的用梯子,或者人搭人,向牆頭攀登。
狄青提著盾牌,將李令明推出去,大聲喝道:「你們看好了,這是誰?」
外面敵軍抬頭往上看。
領首的幾個敵將跪拜下去,泣不成聲:「太子殿下。」
一個太子,幾千敵軍全部跪下。
郭逵微蹙眉頭:「狄將軍,有些不好辦啊,這些人是哀兵。」
哀兵必勝,人數不少了,近三千西夏騎兵,激憤會爆發他們所有的戰鬥力,與自己手中兵力有得一拼。即便自己勝也是慘勝,又不知道要交戰多少長時,那時候會有更多的敵軍湧上。
狄青凝眉深思,將曹英喊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曹英狐疑地看了看身後的俘虜,終領命下去。
一會兒寨門打開,曹英率領著一群人將俘虜推出,擋在身前。這些俘虜有許多和尚,還有幾個貴族,以及一些敵將。
本來西夏人躍躍欲試,準備想發起進攻,一看到這些俘虜全部傻眼。
幾乎同時張起的引一起松下去。
除非是養由基在世,否則怎麼可能將箭穿過這道人肉盾牌,射到盾牌後面的宋軍身上?或者用箭往這些高僧,這些貴族將軍身上射?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放箭。
陸續有宋軍推出更多俘虜,敵人不敢放箭,宋軍敢。借助俘虜做掩護,在後面向敵人放著冷箭。
敵軍只能退。
一進一退,漸漸形成一個扇形。
李令明憤怒地說:「你們宋人太無恥。」
「再無恥,還你父親背信離義無恥?」狄青冷笑道。
準確來說,這是不是無恥,而是猥瑣,但十分管效,狄青轉過頭來對郭逵說道:「水無常形,兵無常勢,敵人一心想救他們的太子,來的時候是哀兵,所以攻寨時不要命似的。但兵法又說,一鼓作氣,二鼓衰,三鼓竭。我將太子提上城頭,將他們哀氣激到巔峰,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怎麼營救。就算攻破此寨,我只要輕輕一揮刀,他們太子就會成為刀下亡魂,哀過後便開始衰。用俘虜做盾牌,他們連箭都不敢射,再摘他們士氣,那便是漸竭。散成扇形,敵人陣營錯亂,面積廣大,陣營變得稀薄……
「狄將軍,末將知道該怎麼做了。」然後郭逵用佩服的眼神看著狄青。
「郭將軍,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閒下來多看看春秋與孫子兵法,會有所裨益。」狄青微微笑道。
鄭朗給了他四本書,春秋三傳中狄青只喜歡看左氏,特別是那些關於戰鬥場面的記錄,常讓他看得入神。接下來便是孫子兵法。至於那兩個鄭朗手注的尚書與論語,雖感謝鄭朗好心,勉強在讀,終是興趣不大,也看不下去。
曹英將戰俘逐步散開,敵人的陣型變得更大。
不時的有敵人呼喝,守住。
用俘虜脅迫,讓你們脅迫,我們只要看好這條道,不讓你們突破就行啦。至於這些俘虜怎麼辦,還是等野利遇乞趕到再做處理。
忽然郭逵率領著騎兵,從寨門裡殺出來。
敵軍大亂,幾個將領急忙指揮。
然而這支騎兵幾乎是以女真人為主組成的,戰鬥力遠遠在他們之上,士氣又不及開始,陣型變薄,很快被郭逵沖得七零八落。
看到敵人陣型被衝亂,狄青再次揮手下令,此次宋軍主力幾乎全出。
分成四部,就像四支利箭一樣,又穿過了敵軍陣營。
依然有人在鏖戰,可有部分人開始逃跑了。
狄青喝道:「追五里。」
雖敵人大部未敗,但已露出大敗跡象。
不敢多追,但要追一追,進一步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
只是一會兒,隨著更多的人逃跑,敵人終於潰敗開始。狄青沒有看戰場,這支敵軍算是解決了,扭頭看著李令明:「這一戰,我死了一些部下,你們西夏人死得更多。他們有父母,有妻兒,有親人,本來我朝十分善待你家,可是你父親為了滿足自己野心,不惜謀叛,讓這麼多家庭肢離破碎。他做得對不對?」
狄青僅是一句責問,碰巧卻正中李令明的內心處。
李令明咬牙不作聲。
號角吹響,追殺開始。
狄青扭過頭看著戰場,又看了看遠處。遠處暫時沒有敵軍到來,大約是野利遇乞就近調來的一支軍隊,可是千山萬水之後,一定會有許多西夏軍隊正在聚集。
暫時算是平安了。
然後盯著那群女真人,攻城時看得不明顯,放在野外,立即能看到他們的凶悍。
看著這群女真人縱橫無敵,狄青也不由的看了一眼北方。心裡在想,這是幾百人軍隊,若是幾萬人軍隊,會成什麼樣子?
這一戰真正擊斃的敵人不多,包括曹英在內,也不過擊斃了**百人,但勝在迅速。
五里地,速度很快,一會宋軍陸續返回。忽然一個士兵對狄青說道:「狄知軍,你看。」
狄青看著背後,背後遠處揚起一些塵埃,敵人隔著山,沒有看到,但能猜出是敵人又從後方抽出兵力,前來圍堵。
野利遇乞瘋了,也亂了,從上午接到行宮遇襲的消息後,就在不停地調動兵力。遠處的兵力來不及趕過來,於是將就近的所有兵力一起調動,想將狄青這支宋軍堵在西夏境內,再用重兵圍困。
狄青看了一眼,下令道:「繼續撤離。」
這一路重重圍殺是避免不了的。
徐徐南撤,狄青卻在腦海裡回想著昨天晚上過來時各路的地形。
隨即想到一個辦法,大軍行到三十里地外,狄青說道:「就在那坡後面埋伏。」
前面說坡也能說崗,一座小矮山,地勢相對平坦,中間一條小道通向沒煙峽。狄青又說道:「馬塞嚼,擄來的戰馬沒有馬嚼者,用戰俘衣服先行堵上。」
「喏。」諸將大聲應道。
翻過矮崗,將士開始用刀割俘虜身上的衣服,往馬嘴裡塞,塞完馬,狄青沒有吩咐,將士自動塞住俘虜的嘴巴,包括李令明嘴裡也被塞上一塊袈裟大袖子。
狄青親自站在矮崗的高處,藉著一棵參天老樹掩護,向北面眺望。
來的敵人並不多,只有七八百人,但正好遇到一些潰敗的戰友,再次聚了聚,大約近兩千人,一路追了過來。
狄青的佈置不算巧妙,派一個斥候查看,便能看到他們在矮山那邊。
但此時敵人只顧追趕,又是匆匆忙忙的從各處攏來的軍隊,哪裡想到那麼多?
一股腦衝了過來。
眼看到了山腳下,狄青又看了看,不但人數不多,陣型也十分零亂。狄青也沒有將西夏人放在眼中,除了全部是騎兵,無恥的每次以十打一外,這支西夏軍隊還有什麼?
向身後揮了揮手,說道:「殺,十里。」
帶頭撥馬殺了下去。
此時宋軍士氣正旺,想回去心切,畢竟在敵境,心中沒有底,又居高臨下的往下衝。
這支敵軍再次被擊潰,四散而逃。
追了十里地又返回,還沒有安全。
再次南撤,天色漸漸暗下去。
前方便是沒煙峽,比起沒煙前峽的地勢開闊,沒煙峽西側地勢險惡,兩邊多有一些小型的沙丘,大風一怒,狂沙翻滾,對面都看不到人影。
但是狄青心中還有些猶豫不決。
即便撤到安全區域,敵人主力部隊沒有到達,自己似乎沒有達到戰前的安排目標。
不過自己懷中的是西夏太子,一切都瘋掉了,狄青也不知道怎麼選擇。
夕陽昏昏欲垂,正在狄青思考時,前方斥候過來稟報:「狄將軍,前面又有一支敵軍。」
「多少人?」
「不知道多少人,但用木頭做成柵欄,卡在道路上。」
「殺過去。」
三軍衝了過去,正好位於兩山中間一處隘道上,敵人修了一個簡易的柵欄寨子,寨子不大,人數大約也只有幾百人。但這很討人厭的,不像凌晨兩次進攻,是乘敵人不備,那不作常數。
正常作戰,雖這寨子不大,但想將自己軍隊阻上一兩天,還是能做到的。一兩天過後,會發生什麼,掰著手指頭也能猜到。
仔細看去,看到敵營如臨大敵,許多西夏士兵手中張引搭箭。
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就地休息。」
從昨天二更時分到現在,所有將士幾乎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一個個累壞了。
「狄將軍,這裡危險啊,」王直說。
「別忘記了,我們後方還有軍隊。」狄青淡淡道。
草草地吃過乾糧,準備休息,突然從邊上草地裡鑽出一個人,說道:「小的奉景將軍之命,求見狄將軍。」
帶了過來,斥候稟報事情經過。
景泰帶著四千人馬,本來趕得快,下午時分能與狄青會合的。但到沒煙峽時,遭到當地的羌人伏擊,幸好斥候派得多,沒有讓羌人得逞。為了掃除這一障礙,景泰不得不率兵將這幾部朕合的「民兵」剿滅,耽擱了時間。
又審問了俘虜,才得知這幾個部族對西夏比較忠心。前段時間宋朝軍隊軟硬兼逼,他們皆躲藏在深山裡,又派人聯繫野利遇乞。野利遇乞遲疑著沒有收留。直到今天上午,得到野利遇乞的手令,讓他們狙擊一下宋朝派來的援兵,不管結果如何,天黑時向西夏境內轉移。
審問完了,對這些部族景泰沒有手軟,不過因為時間緊張,放跑了一些族民。然後來到西峽,就看到這個寨子,同樣被這個寨子阻擋住。
狄青聽後深思。
野利遇乞他也沒有低看,這一手安排十分巧妙,一旦自己衝破天都山轄區,只有幾百人,是阻擋不了自己的。不如讓他們用最快速度趕來,修一個小寨阻擋自己。
但野利遇乞得知自己攻陷西夏行宮的消息,也要到上午時分。不然不可能只派來兩處援兵。這支軍隊大約是西邊敵人軍營的軍隊,到了這裡,最早也得中午時分。所以野利遇乞讓一些叛部阻擋宋朝援軍,正是為了贏得修寨的時間。
安排十分高明,但能將這個小寨子草創到這地步,敵人同樣累壞了。
沉聲說道:「你立即從側面繞道回去通知景將軍,二更時分,我做佯攻,吸引敵人注意,景將軍從寨後襲擊。」
「喏。」這名斥候又從草叢蜿蜒爬回去。
狄青又想了想,說道:「分出兩部,一部就地休息,一部守值。」
守值的將士不能睡覺,一旦睡覺,沒有幾個時辰休想起來。即便喊醒,身上也軟綿綿的,提不起精神,更不要說戰鬥。
夜色真正到來。
一半將士在睡覺,聽著鼾聲如雷,守值的將士同樣眼睛發困。
不過還好,只堅持到二更。
狄青讓守值士兵開始發起進攻,雙方陸續出現一些傷亡,宋軍在寨外面,傷亡要更重。而且兩波進攻也沒有攻進寨內。
交戰場面很奇怪,一半人正在遠處睡覺,一半人在血戰。
敵人看著宋軍,也感到奇怪與納悶。
就在這時,敵人的後面傳來一陣嘶喊。
狄青喝道:「攻。」
兩相夾擊,狄青軍隊沒有攻進寨內,景泰已經率軍進入敵人後寨。
幾百敵軍立即潰敗。
但兩邊都被宋軍夾擊起來,幾乎沒有一個敵兵逃出去,全部被擊殺。
狄青叫醒了後面睡覺的宋兵,一起湧進此寨中。寨子很小,也沒有辦法容納這麼多人。
與景泰簡短的交談幾句,又將宋軍一分為二,一部分留在寨內進行防禦,一部分出寨,在寨後就地再次休息。
只將李令明派一隊人馬護送回去,其他的俘虜仍然留下。
這時狄青才長鬆了一口氣,看著景泰問:「鄭相公有什麼安排?」
「我還不知道,聽到狄將軍送來的消息,鄭相公寫了一封奏折,用快馬送到京城,然後便讓我率領四千騎,馳援狄將軍了。」
「來得好。」狄青道。
然而兩人倚在寨柵邊打盹,兩軍都累壞了,兩人同樣也累壞了。
天眨眼到了黎明時分,晨風一次,景泰驚醒,叫醒了狄青,說道:「狄將軍,換防。」
開始換防,幾個時辰後,休息的宋軍精神再次飽滿,沒有休息的宋兵跑到寨後,倒下便睡著。
但天還沒有亮,晨風又冷又急,兩人站粗糙的寨柵前,狄青說道:「景將軍,你說野利遇乞看到此處寨柵反而為我所用,他會有什麼樣表情?」
景泰大笑。
笑聲剛了,斥候騎馬飛快的從外面闖進入稟報:「狄將軍,景將軍,敵人近萬名騎名殺過來。」
「好!」狄青與景泰不憂反喜,相互擊了一下掌說道。
無數道黑影漸漸從西側夜色裡湧出,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