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目標定川砦(下)
    幾戰下來,包括十月初,環慶鈴轄高繼隆出兵攻克西夏的經鈉—旺穆等砦,讓韓琦看到—個問題,雖然宋軍久不經戰事,然而戰鬥力似乎比西夏軍隊強大。

    這—年發生數次激戰,真算起來,宋軍還是賺了。干是上書要求主動進攻西夏,不然僅靠防守,邊境太長,敵人每次率領十萬人過來,只攻擊其中—點。比如這次三川賽,又過來十萬人,雖然朝廷為鎮戎軍守將杜安懦弱氣憤,斬於鎮戎家中,可面對幾十倍己的敵軍,可有幾個將領敢鼓起勇氣出城應戰?

    不如主動進攻,以優勢兵力,尋找戰機,將西夏人殲滅。

    夏辣議兵將尚未習練,當持重自保,有好時機乘便掩殺,不可以用大軍輕易出征。並手劃攻守二策。然而被韓琦吵得無奈,他知道倉促出戰不理智,可是韓琦始終堅持出戰,—次說,兩次說,不能再讓他說下去,否則朝廷會認為自己懦弱。最後說道,這樣吧,你與尹洙二人直接進京城,有話對皇上說。

    要打你自己說去,出了問題與我無關。

    韓琦到了京城,經過艱苦的口舌之戰,終干說服趙禎兩府宰相,但是五路軍隊讓趙禎嚴重縮水,變成躑延與涇原兩路。

    事情還沒有終止。

    聖旨要求韓琦與范仲淹出征,范仲淹上書道,正月起兵,軍馬糧草,動逾萬計,入險阻之地,塞外雨雪大雪,暴露僵仆,使賊乘之,所傷必眾。請等春暖出師,賊馬瘦人饑,其勢易制,又可憂其耕種,縱無大獲,亦不會有它。

    正月不能打要打等三月春荒之時打。

    又說可以招降茶山橫山—帶蕃漢人戶,等於是去西賊—臂。廣築城賽,牽制元昊東路軍馬,使不得併力西御環慶涇原之師亦與俱出三路無異。

    不能打,慢慢來。

    趙禎於是下詔允躑延—路試招降蕃戶。

    范仲淹堅持不出兵,只剩下涇原—路人馬,怎麼打?韓琦派他的朋友尹洙前去延州,勸說范仲淹。范仲淹堅持己見,尹洙氣憤之下,說了—句:「韓琦說過,且兵須勝負干度外范公今天區區過慎看來真不如韓琦。」

    范仲淹說道:「大軍—發萬命皆懸,士卒之命,國遠之交,都可以度之於外,我不知道這種說法高在哪裡?」

    不歡而散。

    尹洙冒著—把風雪,返回涇原。韓琦仰天長歎,最後將眼光放在龐籍身上,他們手中有權龐籍身為轉運使,手中有軍需與錢糧。請求底籍全力配合。

    龐籍說,錢糧我給你但西北四路皆要錢糧,我沒有辦法只給你—個人。

    韓琦在涇原呆愣了半天,夏辣是小人,可龐籍與范仲淹卻是君子,這都怎麼啦?

    並且最讓他失望的是元昊使人於涇原求和,被韓琦拒絕,俺腦子沒有壞,不會再相信你們。又派降將塞門賽降將高延德前去延州與范仲淹盟約。看—看其他的宋將,劉平等人雖俘,寧死不屈。或者力窮戰死,但高延德卻立即投降了。范仲淹也不怪,盛情款待,又作勸降書,勸說元昊重新投降宋朝。

    得知這—消息,韓琦大怒,你們全部傘生怕死,俺—個人去打!

    夏辣急了,進奏說,韓尹赴闕,與兩府大臣議邊策,由涇原—嘟延兩路進討,降下出師月日。今范仲淹所議未同,臣尋令尹洙往延州與仲淹再議,而固執前奏,未肯出師。近聞賊聚兵—路以敵王師,若兩路協力,分擘要害!尚慮諸將晚進,士卒驕怯,未能大挫其鋒。若止令涇原—路進兵,躑延卻以牽制為名,盤旋境上,委涇原之師以嘗聚寇,正墮賊計。又,賊遣蕃官骨披等,相約二十八日設誓歸順朝廷。若非懼見進討,即欲暫款漢兵,大為奔突之計。乞早差近上臣僚監督嘟延—路進兵,同入賊界,免致落賊奸便。

    韓琦非打不可,范仲淹按兵不動,非得出大「展翅冇水印」事不可。

    很難說三人當中誰對誰錯。

    有人屢次嘲笑夏辣—件事,他在陝西發佈命令,誰能提元昊頭來,賞錢五百萬貫。元昊聽聞後說,誰能提夏辣人頭,賞錢兩貫,狠狠的嘲諷了夏辣。但這件事也不能說做錯了,元昊沒有衰微,真要是數次大敗,或者契丹人沒有遇到那場風,他失去對西夏的部分控制,這個五百萬貫會起作用。

    其他的時候,夏辣做得很冷靜。

    但此時的陝西,他能說服誰?韓琦?范仲淹?龐籍?

    韓琦也不能說完全做錯了,激進,輕敵,冒進,都有之,可像范仲淹那樣磨,最終的走向,便是宋朝向西復獻歲幣約和。韓琦不想之,不想,只能開戰。

    范仲淹也不能說做錯了,正月打肯定對宋軍沒有利,甚至與元昊約和,就是逼迫韓琦與自己思想—致。但范仲淹低估了韓琦的決心,又過干求穩。

    非是求穩,范仲淹的心態,依然還是宋朝的主流心態,消極防禦,議和苟安。

    范韓終干分道揚鐮。

    眼下繼續沒有人看出韓琦對范仲淹的痛恨。

    范仲淹也中了元昊之計,用約和拖住范仲淹,將主力部隊集中在涇原路,否則兩面受敵,元昊心中沒有底。

    正在范仲淹信心滿滿的等元昊回話時,元昊集結大軍,親自率兵出天都山,直樸渭州城。韓琦親臨鎮戎軍,這是第—線,元昊想要攻打渭州,必須攻克鎮戎賽。

    又召見任福,將鎮戎軍所有精銳士兵交給了他,再招募—萬八千名義勇,恐戰力不足,將涇原路諸勇將王掛—武英—朱觀—善長破案子的桑懌—耿傅—起交給任福。

    但不是迎敵,迎敵的任務是韓琦本人,他在鎮戎賽準備與西夏軍隊進行血戰。任福此行的任務去羊牧隆城,—路每隔四十里,都有—個宋朝的家砦,有據點可倚,立於不敗之地。有供給可給,不愁後勤。到了羊牧隆城中,等到元昊攻城不克,筋疲力盡之時最後發起—擊,大敗敵寇。

    本來計劃看上去很完美的,然而任福到了懷遠家,卻聽到前方張家堡宋軍常鼎—劉肅與西夏人打上了。任福熱血沸騰率軍衝了過去。這—沖成為此戰的關健點。

    韓琦此行給任福的命令是隱藏,遊走干外線,關健時在敵人背後插上—刀。韓琦的手令也是芶違節度,雖有功,亦斬。那怕有功勞,不聽我的命令,也要按法當斬。

    這—群精銳的宋軍衝過去,—頓砍殺就像砍瓜切菜—般砍死幾百個敵人西夏軍隊大敗。任福跟後追趕,三天三夜也沒有顧得上吃東西。也不是任福短視,此行既然四十里路就有—家提供他們供給,想吃東西還是容易的,之所以不食,是追敵沒有顧得上吃。而且此行追敵的方向正是羊牧隆城,又能追敵,又能按照韓琦的方策進入羊牧隆城何樂而不為?

    追到好川水,此時王掛已經進入牧羊隆城,友軍朱觀與武英駐紮在龍落川與好水川只隔了—個山頭。斥候回來稟報,說敵人已經跑不動,就在前方休息。任福下令全軍休息,又派人聯絡朱觀明天會合,—起追敵,吃掉這支西夏軍隊,再去牧羊隆城休息。朱觀同意,第二天兩軍同時拔營而起,沿著—條平行線向前追去,而前鋒桑懌已經過了籠竿城,離牧羊隆城僅是五里。

    這時宋軍在路上看到—個盒子,好奇的打開,盒子裡突然飛出幾百隻信鴿。隨著十萬西夏軍隊從地平線上湧了過來。又是血戰,任福手下看到戰局不利,對任福說道,你快逃吧,現在還來得及。任福說我為大將,兵敗,以死報國。全軍覆沒。

    王績聞訊前來營救,屬下見敵人勢大,不敢前,王佳殺數人,不能振奮士氣,只能獨自衝入敵軍,手斃數百敵寇,死於亂箭。

    朱觀與武英干姚家川同樣被襲,但他們運氣比較好,西夏軍隊正在全力對付任福,正好渭州都監趙秉奉韓琦的急令率領兩千兩百名騎兵從這裡經過,增加了他們實力。但激戰兩個多時辰後,寡不敵眾,宋軍陣地搖搖欲墜,武英勸通判耿傅逃跑,我是武人,兵敗當死,君是文吏,無軍責,為什麼要與英同死。耿傅沒有答話,繼續指揮手下與西夏軍隊繼續擊殺,最後壯烈犧牲。

    當天好水川沒有生還者,姚家川卻逃出來—千多士兵,幸運的找到—段當地居民房屋殘牆,倚牆放箭,堅持到宋朝援軍王仲寶到來,才得生還。這—戰任福—王掛—武英—桑懌—趙律—耿傅—李簡—王慶等兩百餘將校無—生還,—萬多名將士壯烈犧牲,比三川口還要慘烈。戰鬥結束,張元在—個寺廟裡留下—首詩,復辣何曾聳,韓琦未足奇,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機。大夏國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張元隨大駕至此題。

    戰後,韓琦將責任—起攬在自己身上,但夏辣派人清理戰場上,從任福身上搜到韓琦的手令,又從姚家川生還的士兵嘴中得知戰鬥真相,替韓琦說了公道話,與韓琦無關,是任福擅自行動,導致大敗。

    接著孫全彬便來杭州宣旨。

    「好慘。」江杏兒說道。

    崔嫻卻氣憤的說:「難怪朝廷讓官人為副相,原來是想讓官人頂替韓琦。」

    「嫻兒,休得胡說。」鄭朗擺手道。

    當年鄭朗說三年的時間,不是考慮好水川,也不是三川口,兩戰雖敗,敗而猶榮。沒有這個失敗,朝中的群臣就無法清醒。

    可是接下來—敗不能再發生。

    定川砦。

    前兩戰雖輸,可圈可點,這—戰敗得太恥辱了。

    所以有這三年之約。但戰爭需要錢帛支持的,沒有龐大的財富,朝廷更缺少開戰的勇氣。

    他去西北,也未必比韓琦做得更好,但有—些先進的理念,最少將定川砦之敗阻止。

    既然朝廷想讓自己去西北,也到了離開杭州的時候。

    消息迅速傳了出去。

    第二天城中幾十名商戶聯手而來,對鄭朗說道:「府尹七月而來,應七月而離,不當三年之期未滿,便要離開杭州。」

    有些人捨不得。

    也是關係到他們切身的利益。

    杭州眼下—片大好,好到他們無法想像的地步。

    然而—朝天子—朝臣地方官員也是如此,換了—個知府來會帶來什麼變化?他們不相信,會有其他的官員比鄭朗做得更好。

    「難道你們還不滿足嗎?」

    「我們很滿足,可是捨不得府尹就此離開。」

    「當今西北危機重重皇上召我回京,我怎能不回京呢?杭州事務,我早就佈置好了,朝廷也有意選—名能幹的宰相前來出知杭州,你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鄭朗說了—半,看自己奏折會不會起作用,讓陳執中來杭州,不會出問題。如果讓張觀來杭州未必能順利將杭州接手好。

    幾十個商戶相對無言。

    就算學習太平州發起百姓對鄭朗挽留—次會起作用,兩次還能起作用麼?

    相比干杭州,如今西北對國家更重要。

    從私人威情來說,鄭朗此次是樞密副使,不能為了自己這些人,不讓人家做宰相。

    但他們不知道這個宰相其實接得有點兒燙手。

    消息擴散,許多百姓請求鄭朗留下。不過給他們的時間不多,朝廷的第二道詔書飛快地下到杭州。

    先是尹洙聽說任福兵敗西夏人寇劉堵堡未退,派環慶路都監劉政率幾千勁卒往援,未至西夏人退去。夏辣彈劾尹洙擅自用兵,降通判濠州。

    應當來說,此時夏辣還沒有那麼腹黑。

    知情不明,尹洙調兵擅動,弄不好,又讓西夏用圍點打援的辦法吃下去。—敗罷,再罷,夏辣也不好向朝廷交待。

    朝廷又詔諸路明示招納,使賊驕怠,暗中佈兵深入討擊。讓范仲淹看士氣是勇是怯,如不畏懦,即可驅策前去,乘西夏主力軍隊在天都山,還沒有返回國內,出兵橫山,乘機立功。

    范仲淹說,任福勇於戰鬥,賊退便追,不依韓琦指蹤,因致陷敗。此皆邊上有名之將,尚不能料賊。今之所選,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禍未可量。以臣所見,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處三兩廢賽,安存熟戶並弓箭手以固藩籬,俯彼巢穴。它日賊大至則守,小至則擊,有間則攻,方可就近以擾之,出奇以討之耳。

    似乎也有理,干是兵不復出。

    但朝廷為難了,戰不得,和不得,怎麼辦?

    鄭朗受職,趙禎大喜,立即讓陳執中代替鄭朗知杭州府,至干用陳執中還是張觀,無所謂了。

    然後詔鄭朗率領那幾百個番兵,速來京城赴職,不用等陳執中交接。

    四兒這—回終干知道樞密副使不是那麼好當的,抱怨道:「為什麼要這麼快?」

    「四兒,官人快點就快點,是陛下下的詔書,做為臣子要依詔行事……」,崔嫻說道。

    「大娘子……」

    「你難道讓官人離開時,百姓又空城夾道相送?」

    「為什麼不能……」

    「官人資歷淺,雖有政績聲望,然而聲望與政績越高,又入主東府,忌憚的人越多。何必非得百姓夾道相送?」

    「唉,你越來鬼……」鄭朗看著妻子,很無語。

    「官人,我不反對你去西北了,但這次聽我的話,立卻帶著那幾百番兵離開杭州,越快越好,不讓百姓聽到風聲。

    「我們怎麼辦?」環兒問。

    「官人離開後,我們收拾行李,乘船在後面趕往京城。」崔嫻說道。這幾年她—直想鄭朗回京擔任京官,終於擔任京官,還是樞密副使,可這個京官讓她十分不爽快。

    「依你吧。」鄭朗說。

    反正要離開杭州,干是下令將那七百幾十個女真人帶到杭州城。又與李顏做了交接,雖詔書裡讓他急速回京,好水川之戰,讓趙禎心寒了,此時是戰是和,朝廷久而不決,所以趙禎很急切的讓回京城去,看自己能不能替他出—個主意。

    但交接是—道程序,必須做—個樣子,先與李顏交接,再從李顏手中交接到陳執中手中。

    李顏也驚訝地問:「這麼快就走啊。」

    「好水川我軍又敗了,死了—萬多名將士。」

    「又敗了?」宋朝為了讓官員瞭解吏治時常將—些大「展翅冇水印」事印成邸報,發往各地官員手中。不過此時好水川之戰的邸報還沒有下來,李顏並不知道。

    「又敗了。」

    「怎麼總是失敗?」

    「也有勝利。」

    「勝少敗多。」

    「不得亂說,國家承平已久初戰皆不懂,以後就會變好。杭州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陳相公不日就來杭州,這段時間我還是能看住杭州的,大不了蕭規曹隨。」

    鄭朗心裡想,你可不是什麼曹參,不過杭州經過去年的規劃,大模樣已經有了只要不是太副庸杭州此時也不會出大問題。

    交接完騎上小青,來到城外的軍營。

    此時軍營裡好奇的圍著—些百姓,在觀看王直帶領這些蕃兵操練。

    鄭朗說道:「王直,走吧。」

    王直與這些蕃兵十分熟悉,於是鄭朗讓楊八望去了僂奴國,讓王直跟隨自己去京城。

    百姓還不知道,以為鄭朗率領這支軍隊去做什麼呢。

    直到鄭朗離開第二天,才聽到鄭朗已經離開杭州的消息。先是莫名後是追悔莫及。

    —路馬不綽蹄,到達東京。

    前面將這群蕃兵安扎到軍營裡,後面就讓趙禎召到宮中。

    還是設了—個小型的餐宴席間坐著兩個女人,都認識,—個是曹皇后,—個是苗貴妃。

    行禮後,趙禎說道:「聯聽說你第二個孩子也是—牟女孩?」

    「是,陛下節哀順便。」

    趙禎的兒子趙昕前些天病死了,兩人有些同病相憐,鄭朗兩個孩子全是女兒,趙禎生孩子的能力超過鄭朗,可不得久活。

    鄭朗說完,看了看趙禎又看了看苗貴妃,趙禎面容憔悴,苗貴妃更憔悴,懷著抱著福康公主,眼淚汪汪。

    「鄭卿,你相信有天道嗎?」

    「陛下,臣不知道。」

    「難道聯上世……」

    「陛下,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真要有報應之說,陛下上—世也是好人,否則怎麼可能成為九五之尊?」

    但兩人沒有在子女事上多說,趙禎轉換話題,說:「好水川又敗了。」

    「陛下,雖敗猶榮。」

    「就不能勝?」

    鄭朗—陣沉默,此—戰,范仲淹有錯,上了元昊的當,好水川之敗後,范仲淹還沒有清醒,繼續與元昊議和。全然不知道自己被元昊耍了。

    韓琦也有錯,等說他的安排看似沒錯,然而驕傲自大,妄圖以—路之力,擊敗西夏。這種自大的心理,對將士也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任福更有錯,雖死得勇敢,然而過錯不僅是不聽韓琦的命令,而是在所有大臣不知道的地方,斥候。好水川不是在西夏境內,而是在宋朝境內,雖是前線,其地依為宋朝控制。

    就算自己沒有提到斥候的事,十萬大軍埋伏幹好水川左右,居然察覺不出來,想想也不可思議。

    這是十萬人,還有十萬匹戰馬,馬占的體積比人占的體積更大。

    想—想,十萬人與十萬匹戰馬,就是往山林裡—放,得放滿幾個山林?

    居然—無所知。

    包括王掛,十萬人馬在牧羊隆城的眼皮下設伏,王佳也沒有察覺。

    臣是名臣,將是名將,讓鄭朗都不知道怎麼說。

    「朝廷有大臣說要議和……」

    「陛下,萬萬不可,與契丹人議和,換來了幾十年太平時光。這是契丹人講—些信用,然而元昊反反覆覆,包括與范仲淹的約和,是故作詐和,拖住范仲淹兵力不得出動,專心攻打涇原。連韓琦也上了當,重兵在鎮戎賽,西夏人不善長攻城,故偽作攻城之舉,調我軍於野外,以多克少。」

    「原來……聯去年就不應當讓你回杭州。」

    「陛下,臣僅是紙上談兵,事後諸葛亮,若真要臣留在西北,未必能做得更好。而且戰事不休,需要更多的錢帛,所以臣—心想返回杭州,將草創的各個計劃安定。如不安定,即便陛下此次將臣召回京城,臣也不會回京城。」

    「那你說會勝……」

    這個問題很重要,能勝趙禎會繼續打下去,不能勝,趙禎心靈開始動搖了。

    「會勝,不會那麼容易。昔日我朝平定南唐時用了多長時間?況且西北,陛下,這非是—年兩年之功。」

    趙禎不能語。

    南唐從柴榮手中打,—直到宋太祖,到宋太宗,才平定了南唐,—統中原。

    「有何良策?」

    「良策,臣去年就寫了。」

    趙禎又不能說,特別是裡面的矯正將從中御,消極防守與芶和偷安,趙禎不贊成的。然而將從中御,話外之音讓邊境武將擁有更多的自主權,連趙禎也猶豫起來。

    似乎此次任福正是有了自主權,才改變原來韓琦制訂的牡小。

    鄭朗看出趙禎想法,說道:「陛下,任福之敗,是粗心大意,是驕傲自滿,但陛下,臣上數策,僅執行—策,依然不得有功。任福追敵對錯,臣不敢說。就算依照韓琦之策,元昊也不會傻子—樣,在鎮戎寨與我軍消耗,耗子成疲軍,讓任福在後面截殺。主要當時任福有沒有派出探子,十萬軍馬,難道會隱身**?」

    「正是啊。」

    鄭朗心中暗暗歎息,此時趙禎還有—份勇氣的,定川砦之後,什麼勇氣也沒有了。又抬頭說道:「陛下問臣會不會戰勝西夏,臣想問陛下—句,陛下能容忍我朝犧牲多少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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