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市委副書記龔奇偉全都在這場天災中遇難,北港的幹部隊伍暫時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省長周興民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不僅僅是視察災情,省裡還給了他另外一項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確定北港臨時領導班子,市委副書記龔奇偉原本是他們看好的北港未來掌舵人,當初宋懷明將龔奇偉調來北港,其目的就是讓他接項誠的班,現在龔奇偉以身殉職,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市長宮還山,周興民在瞭解北港目前的幹部情況之後,即刻通報給了省委書記宋懷明。
自從得悉龔奇偉犧牲的消息,宋懷明就處於深深地悲痛中,他因此而感到自責,讓龔奇偉出任北港市委副書記是他的決定,在北港佈局,利用龔奇偉和張揚來打開局面也是他深思熟慮之後定下的計劃,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計劃並沒有奏效,如果龔奇偉被謀殺這件事屬實,甚至可以說他的這個計劃從一開始就被別人洞悉。
龔奇偉、袁孝工、項誠在這場風暴中接連死去,除去項誠的死因不明,前兩者已經可以斷定是被謀殺,從種種跡象來看,項誠之死更像是畏罪自殺,但是宋懷明絕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這場風暴幾乎毀去了北港沿海的大部分建築,而有人利用這場驚心動魄的風暴,完成了一次血腥的清洗,在即將揭開真相的時候,將危及到他安全的一些人全部剪除。
對手不但冷血殘酷而且行事縝密。宋懷明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次的交鋒中落入了下風。
玻璃台板下壓著一張合影,這是去年宋懷明視察南錫深水港工程的時候,龔奇偉向他匯報工作的場面,宋懷明望著照片中的龔奇偉,雙目不由得濕潤了,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可是他卻永遠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了。想起龔奇偉的無畏。想起龔奇偉勇於擔當,想起龔奇偉過往的功績,宋懷明的內心宛如刀割般難受。
也許他不該讓龔奇偉前往北港。龔奇偉的xing情嫉惡如仇,眼裡揉不得任何沙子,這樣的xing情很容易樹敵。很容易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自己明明意識到北港是一個充滿危險的地方,為什麼要讓龔奇偉去冒險,宋懷明懊悔地低下頭去,用拳頭狠狠捶了自己的額頭兩下。
周興民的這個電話打斷了宋懷明的哀思,宋懷明聽他匯報完北港的最新情況,低聲歎了一口氣道:「盡快穩定北港的局面,確定新的領導班子。」
周興民就是為了這件事找宋懷明商量的:「宋書記,這次項誠和龔奇偉都遭遇不幸,北港在一夜之間就失去了兩委常委。北港的幹部隊伍正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中。」
宋懷明知道他的意思,低聲道:「你覺得誰適合在這個時候出任領導工作?」
周興民道:「暫時維持現狀吧,由宮還山暫時負責領導工作,現在就派人下來,一來倉促。二來短期內也不可能熟悉北港的狀況。」
宋懷明道:「不錯,我也這麼想,宮還山在北港任職多年,對北港的情況還是非常熟悉的,這種時候由他來主持工作最合適。」他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北港失去了兩委常委,我看可以增補趙國強和張揚兩人進入北港常委圈。非常時期,給這些年輕人多加一些擔子吧。」
周興民應了一聲,他想到了趙國強,卻沒有想到宋懷明主動提名了張揚,不過周興民對宋懷明的提議是贊同的,放眼北港的領導層,的確沒有比這兩人更為合適的人選了。
在和周興民交流了一下對目前情況的看法之後,宋懷明放下電話。
目光再度落在台板下的照片上,他的表情從悲傷開始變得堅定,他是個從不服輸的人,他也堅信勝利永遠屬於正義的一方。
電話鈴聲再度打斷了他的思緒,宋懷明拿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楚嫣然焦急不安的聲音:「爸,有沒有張揚的消息,我聽說北港發生了海嘯,可是我怎麼都聯繫不上他。」
宋懷明聽出了女兒的不安和憂慮,她對張揚的感情很深,他寬慰女兒道:「他沒事,正在濱海忙著指揮救災,我剛剛才和他通過電話。」有些謊話是必須要說的,只有這樣才能讓女兒安心。
楚嫣然充滿嗔怪道:「這個混球,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跟我報聲平安。」
宋懷明道:「嫣然,你放心吧,他不會有事。」
楚嫣然道:「爸,我下周回國,去靜安看外婆。」
宋懷明知道女兒想念的不僅僅是外婆,他嗯了一聲道:「最近事情實在太多,恐怕你回來後,我都抽不出多少時間陪你。」
楚嫣然歎了口氣,父親抽不出時間,身處抗災第一線的張揚相必也沒有多少時間,雖然她和張揚之間是在人前偽裝分手,可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交往也受到了許多的限制,楚嫣然很不喜歡這樣的狀態,此次回國,她想要和張揚好好的談一談。
周興民當晚下榻在濱海市委招待所,晚上十點的時候,他把張揚叫到了自己的住處。
張揚忙了一整天,進來的時候,兩條褲腿仍然捲得高高的,像個摸魚的,身上帶著一股海腥味。
周興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張揚道:「我還是站著吧,身上都濕了。」
周興民道:「沒關係,坐吧,累了一天了。」
張揚這才坐下。
周興民的秘書給張揚泡了杯茶後離去。
張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聲道:「chao水已經退到了防波堤以內,根據地震局的通報,今明兩天還可能會有餘震,不過應該沒有暴風雨。」
周興民道:「做好一切預防措施,避免災情進一步加重。」
張揚點了點頭道:「已經部署了下去。」
周興民道:「張揚,我找你過來是有事想問你,根據有些同志的反映,昨天在災情發生的時候,你已經從東江趕回了濱海,但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你都失蹤了,作為濱海市委書記,這樣的行為似乎有些交代不過去。」
張揚道:「是不是有人說我在災難面前選擇了逃避?周省長,我當時和程焱東同志一起前往福隆港ri方辦公區救人,可是我們前往那裡之後,方才發現ri方的求救根本是一個騙局,他們意圖利用這場風暴,將程焱東同志除去。關於這件事,焱東同志可以為我證明。」
周興民道:「這一天北港發生了很多事,死去了很多人。」
張揚道:「天災是一方面,**是另外一方面,有人在利用這場天災製造**,龔書記的被害,程焱東同志被追殺,這一切都是預先策劃的圈套,據我現在瞭解到的情況,龔書記當時前往海員俱樂部是項誠親自打電話做出的調派,而龔書記前往海員俱樂部不久,就遭遇車禍。」
周興民知道張揚高度懷疑項誠,他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已經委派專人調查。」
張揚道:「程焱東同志之所以前往福隆港救人,是因為接到ri方的求救,我懷疑幕後策劃這一切的那個人和ri本人有勾結。」
周興民道:「張揚,這件事必須要秘密調查,在事情沒有調查出結果之前,我不希望有太多的消息透露給社會和新聞媒體,以免造成更多的恐慌。」
張揚點了點頭,他明白周興民的意思,現在的張揚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表面上看一切的矛頭都已經指向了項誠,似乎項誠就是製造這一切血案的幕後黑手,但是張揚心中清楚,項誠絕不是這一切的策劃者,他的背後還有人。對方的狡猾和冷血遠超出他的想像,這場風暴過後,龔奇偉、項誠、袁孝工相繼死去,北港剛剛浮現出的一些線索全都被斬斷,而製造這一切血案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他自己。
張揚低聲道:「我只是有些想不通,如果這個幕後黑手想要保住自己,那麼他除掉項誠就可以切斷所有的線索,為什麼他要去傷害龔書記?為什麼要去加害程焱東,如果說他要恨,應該恨我才對!」
周興民道:「就算奇偉同志沒有留下那行字,我們也會很容易查到項誠的身上,當時他做出這次調遣很多人都知道了,項誠之所以選擇去死,原因很簡單,他清楚自己難逃法律的制裁,就算我們找不到證據,那個幕後黑手也不會讓他繼續活在世上。」
張揚道:「程焱東和這件事關係並不大!」
周興民道:「也許這個人想趁著這場風暴興風作浪,將北港的水徹底攪渾,干擾我們的視線,讓我們無從把握重點。」他說完,雙目專注地盯住張揚的眼睛:「之前你和奇偉同志的矛盾是不是在唱雙簧?」周興民顯然把握到了事情的關鍵,如果張揚承認,就證明這件事和宋懷明的佈局直接有關,龔奇偉畢竟是他親自派來北港的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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