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大官人第一時間扯開了塑料袋,蘇菲的頭頸部被包裹在塑料薄膜中,和她一起被包裹在其中的還有一個氧氣袋,裡面裝著夠她一個小時呼吸的氧氣,現在剩餘的氧氣已經微乎其微,蘇菲的手腳被縛,而且她處於昏睡狀態中,如果張揚沒有及時趕到,那麼她肯定會在睡夢中死去。
張揚將她臉上的氧氣面罩扯掉,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脈搏,確信蘇菲的生命體征平穩方才放下心來,她現在昏迷想來應該是被注射了催眠劑之類的藥物。
張揚並沒有強行喚醒她,取出刀子,切斷了綁住她手腳的繩索,抱起蘇菲正準備離開這裡,忽然聽到頭頂傳來車輪碾過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急促的剎車聲。
嘈雜的腳步聲接連在頭頂響起,張大官人馬上意識到有人來了,而且成群結隊,根據腳步聲判斷,至少要在十人以上。從外面
張大官人忽然意識到,這群人出現時機有些不巧,他不敢貿然現身,大聲道:「我找到蘇菲了!」他之所以這樣喊,一來是告訴上面的人自己的位置,還有一個原因,張大官人是在通過這種方式表明自己的清白。雖然他是專程前來營救蘇菲,可現在誰能給他證明?張大官人必須先明示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張揚背著蘇菲剛剛出現在橋面上,就被十多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團團圍住,幾乎就在同時,文浩南和李偉驅車趕到。
張揚將蘇菲交給了文浩南,文浩南將蘇菲橫抱在懷中,大聲道:「馬上叫救護車!」
張揚道:「她沒事,應該是被人注射了催眠劑。休息一段時間就會醒來。」
文浩南冷冷掃視了張揚一眼。他沒有詢問張揚因何會出現在這裡,接過蘇菲快步走向吉普車。
李偉有些同情的望著張揚,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他也沒說話,緊跟文浩南離去。
張大官人被晾在那裡,心中頗不是滋味。他環視四周,那十幾名警察仍然用槍口指著自己,張揚怒道:「你們幹什麼?我是來救人的,都他媽用槍口對著我幹什麼?」
為首的那名警察道:「你必須跟我們回去調查。」
文浩南和李偉已經駕車離去,顯然沒有幫助張揚解釋的打算,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跑來救人,居然被人當成了嫌犯,如果他想走。就算在這十幾個人的槍口下,他一樣可以從容逃走,但是他顯然沒那種必要。身正不怕影子斜。誰也不能把自己沒做過的事情硬扣在他的頭上。
李偉開車的時候悄悄從後視鏡看了看後方的文浩南,蘇菲在他的懷中睡得很熟。文浩南輕輕撫摸著她金色的秀髮。
李偉道:「張揚應該是過來救人的。」
文浩南低聲道:「我知道!」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你是不是感到奇怪,我剛才為什麼不替他說話?」
李偉沒說話,他剛才也沒有為張揚說話,原因很簡單,在感情上他首先要站在文家的立場上。文浩南沒開口,如果自己出面,那麼肯定會讓文浩南心中不快。
文浩南道:「他既然能夠找到這裡,就證明他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告訴我,他想逞英雄,想獨自一人把蘇菲救出來,再次充當我們文家的恩人,讓我不得不承受他的恩惠,呵呵,只可惜,我不需要,無論有沒有他的出現,我一樣可以救回蘇菲,他不是什麼救世主!」
李偉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
文浩南道:「這個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我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他想做什麼,去向警察解釋吧。」
張大官人被帶到了富山分局,負責這次行動的大隊長任正浩對他進行了訊問,在證實了張揚的身份之後,任正浩的表情稍稍緩和下來,他讓手下人給張揚倒了一杯茶:「張書記,我們讓你過來主要是有些事情搞不明白。」
張大官人也表現的頗為合作:「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只管問,我一定盡力配合。」這不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而是張揚的確沒有和警方鬧翻的必要,今晚的事情的確對他有些不利,張大官人這會兒都在默默地梳理頭緒。
任正浩道:「你是怎麼得知蘇菲就被藏在拱橋的涵洞裡?又是怎樣搶在警方找到她之前先找到了她?」
張大官人解釋不清楚,他總不能告訴這幫警察,他是通過竊聽文浩南和潘強的對話,才分析出潘強可能吧蘇菲藏在了哪裡。文浩南一言不發的離去,等於將難題都扔給了自己,如果張揚照實說,等於承認他竊聽了文浩南的電話,可是如果他不說實話,他又解釋不清楚自己因何會出現在現場,張大官人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想了想方才道:「我收到消息,潘強在這附近出現,所以我就過來尋找。「
「誰告訴你的消息?誰能幫你證明?」
張揚道:「京城私家偵探很多,只要給錢很多事都可以辦成。」
任正浩道:「張書記,你這樣的回答很難讓別人滿意,我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的問題,這對你自己有好處。」
張揚笑道:「你不會懷疑我和這起劫持案有關係吧?」
任正浩道:「我在嘗試搞清事情的真相,在真相明瞭之前,我有權懷疑一切。」
張揚道:「你們沒有看到涵洞裡的氧氣袋?如果我再晚到達那裡一會兒,她就可能窒息死去,你們雖然到達了橋面上,可是從橋面到涵洞,等你們發現她的時候一切都晚了,我是去救人的,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據我說知,蘇菲就是在你們濱海保稅區展會現場被劫持的。」
張揚道:「這證明不了什麼,任隊長,我很欣賞你一絲不苟的辦案精神,但是,我和這件劫案沒有任何關係,你把文浩南叫來,我向他當面解釋。」
任正浩整理了一下文件:「張書記,有件事我必須要向你說明,在這件事明朗之前,我們準備暫時留你在這裡做客,隨時配合我們的調查。」
張揚道:「你準備扣留我?」
任正浩笑了笑道:「如果你這麼認為,我也不反對。」
張揚道:「這樣吧,我把聯繫方式留給你們,如果你們需要瞭解情況的時候可以隨時找我。」
任正浩搖了搖頭道:「張書記,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聯繫方式,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大官人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道:「好,好啊!我不會讓你們難做的,我只有一個要求,給我一個相對安靜的房間,我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任正浩的態度還算客氣:「好,我讓他們準備一間最好的房間給你。」
所謂最好的房間,無非是不到十平方的一間小黑屋,只有一個氣窗,還裝滿了鐵窗欞,房間內有一張草綠色的行軍床,張大官人好歹是國家幹部,警方並沒為難他,只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張大官人如果想走,房門和窗欞是攔不住他的,不過這會兒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外面又在下雨了,既來之則安之,好好休息一會兒,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
張大官人一直睡到清晨九點,任正浩過來開門,告訴他有人過來探望他,張大官人打了個哈欠,走出門外,看到喬夢媛就站在那兒。
張揚笑道:「你怎麼來了?」
喬夢媛道:「還好意思說,昨天我找了你一晚上,最後才知道你被警察給抓起來了。」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我又不是罪犯,他們抓我幹什麼?任隊長好心留我在這裡睡覺,這一覺睡得蠻香的,就是床小了點。」
喬夢媛有些不滿地瞪了任正浩一眼:「任隊長,張書記犯了什麼罪啊?你們警察也不能隨便扣人啊?」
任正浩道:「喬小姐,我們只是執行命令,調查情況,我們也沒說張書記犯罪啊!如果張書記能夠把昨天的事情說清楚,我們早就讓他走了,可是張書記什麼都不願意說,我們只好……」
喬夢媛道:「現在查清楚了沒有?他能走了嗎?」
任正浩道:「事情正在調查中,我看張書記還得在這裡多呆一些時間。」他的態度始終很客氣。
喬夢媛一聽就火了:「任隊長,我們國家是講究法律的,僅憑著你的一句話不可以隨便扣留一個國家幹部,張書記昨天是去救人,這一點我可以給他證明,你們懷疑什麼?要不要把我也當成同案犯一起扣留起來?」
任正浩有些尷尬道:「喬小姐,你不要誤會,我們並不是專門針對張書記,而是我們的工作程序從來都是這樣,對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
喬夢媛道:「我現在就要帶他離開,出了任何問題我來負責。」
任正浩道:「喬小姐,希望你不要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