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斗羅識破張揚一心想要jī怒他的用意,淡然笑道:『…你以為普天之下只有中華武學一家獨大嗎?」他站起身一股強大的氣勢宛如排山倒海般向張揚撲面而來。
張揚談笑自若道:「在我看來,高麗武學只是中華武學的一個分支,這一點毫無疑義。」
金斗羅道:「【中】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將祖宗的光輝業績終日掛在嘴上。」
張揚道:「那也總比把別人祖宗的業績冒認到自己頭上好的多!」金斗羅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張揚道:「客隨主便,既然這裡是劍閣,金先生的劍法想必不錯,在下不才,斗膽領教一二。」金斗羅被這廝的狂妄jī起了些許的火氣,不過他很快就平復了情緒上的bō瀾,高手比拚,最關鍵的在於心理上的搏戰,交手之前,彼此心理上的搏殺已經先行開始,從張揚一走進練功房開始,他就有意jī起金斗羅的憤怒,怒氣可以jī發一個人的攻擊力,但是卻同樣可以使一個人喪失理智。
金斗羅顯然沒有中張揚的圈套,他淡然笑道:「尊敬不如從命!」
說話之間向後悄然退了兩步。
張揚發現金斗羅這個人的確很不簡單,他邀請自己在沒有觀眾的情況下交手,首先是為了能夠全神貫注的投入這場決戰,如果有他人在場,金斗羅想必不會開始就退讓兩步。
這兩步看似平常,其實金斗羅是在為拔劍做準備,用劍和用拳選擇的距離是不一樣的,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道理,從此卻能夠看出金斗羅認真對待每一個細節,而且他沒有自視甚高,即便是面對張揚這個年輕的後輩,也沒有任何的架子可言。
金斗羅道:「這裡有五百七十一把劍,你可以任選一把。」
張大官人雙手負在身後,依然是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給氣死:「對你用不著拔劍!」
金斗羅再好的涵養也不禁有些惱火,這廝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金斗羅緩緩點了點頭道:「好,請便!」他右腳微微一頓,右後方放在劍架上的長劍騰空飛起。
金斗羅看都不看,右手平伸穩穩握住劍柄,左手隨即落在劍柄之上,雙手舉劍緩緩垂落和身體成為九十度,劍鞘指向張揚。
張揚微笑道:「不錯,金大師果然名不虛傳!」
金斗羅微笑道:「接招!」渾厚的內力貫注於劍身之上,只聽到嗡!地一聲,劍鞘竟然脫離劍身jī飛而出,宛如強弓勁弩射出一般,張揚和金斗羅之間的距離不過三米,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一瞬間的功夫劍鞘已經奔行到他的面門之前。
張揚不閃不避,右手揚起,竟然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金斗羅以內力【jī】射而出的劍鞘,劍鞘被他的手指強行止住前衝的勢頭。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張揚的第一次出手就已經證明他剛才的傲慢和托大絕不是沒有理由的,金斗羅所用的乃是一柄竹劍,他的劍法沒有任何浮華,講究實效,劍鞘射出的剎那,人劍合一,竹劍已經追風逐電般向張揚的xiōng口刺來。
竹劍破空發出尖銳的嘶嘯,以張大官人見慣了大風大浪,也不敢過於托大,他向後撤了一步,抓住劍柄迎向竹劍。
劍鞘套住竹劍的尖端,然而竹劍繼續前行,竹劍周圍強大的內勁將劍鞘崩裂開來,劍鞘被炸裂成無數碎片,根本無法阻擋竹劍的前行,剎那之間,竹劍距離張揚的咽喉不過三寸。
張大官人微笑讚歎道:「好劍法」…仍然是同樣的招式,不過這次他的右手手指夾住的卻是竹劍的劍身。
金斗羅全力刺出的一劍,停滯在張揚的指縫之間,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張揚道:「金大師看不起我?居然用一把玩具劍來應付我?」說話之時,手指微微用力,喀嚓一聲,竹劍被他從中折成兩段,同時他向後撤了一步,躲過金斗羅的後手。
金斗羅握著只剩下半截的蜂劍,臉se變得冊沉無比。
張揚微笑道:「再來!」金斗羅一言不發,騰空躍起,雙手抓住懸在房粱上的一柄古劍,鏘!地一聲古劍出鞘,劍氣森寒籠罩整個房間,金斗羅得劍之後,從空中俯衝而下,整個人和這柄古劍融為一體,合成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向張揚當頭劈落,如果說第一劍金斗羅選用竹劍,手下還留有情面的話,這第二劍,他已經傾盡全力,在剛才的交手中,張楊已經展示出他的真正實力,金斗羅明白,如果今天自己不全力以赴,非但不能戰勝張揚,還很可能要敗在他的手裡。
張大官人看到自空中俯衝而下的金斗羅,打心底發出一聲讚歎,金斗羅的劍法的確已經修煉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從他的角度也看不出金斗羅這一招的破綻,然而劍招的完美並不代表功力達到極致,張揚自從修煉大乘訣之後,他對武功的認識已經更進一層。大乘訣最奧妙的地方在於利用環境。張大官人當然懂得避其鋒芒的道理,劍閣四層的練功房內共有十二根廊柱,在金斗羅發動進攻的時候,張揚已經閃身躲避到一根廊柱的後面。
劍刃從廊柱斜切而過,廊柱從中斬斷,去勢不歇,仍然向張揚的身軀全速劈落,張揚身法奇快,已經閃到了第二根廊柱的後面,劍氣如影隨形,切斷第二根廊柱,劍氣非但沒有衰減之勢反而鋒芒更盛,貼著張揚xiōng前的衣襟劃過,張大官人躲過這一擊之後,隨即又躲到第三根廊柱的後面。
金斗羅劍招變幻,改劈為刺,古劍穿透廊柱,劍鋒直奔張揚的咽喉,廊柱上的木屑被劍氣炸裂開來,無數大小不一的木屑射向張揚的面門。
張揚右手一揮,將射來的木屑盡數掃落在地,然後一掌劈在古劍的側身之上,噹啷一聲,斷裂的劍尖垂直落在了地上,金斗羅的手中又只剩下了半截斷劍。
張大官人笑得還是那麼開心,這幅笑臉在金斗羅的眼中是無比的討厭,他恨不能狠狠在這廝的臉上啐上一口,卻聽張揚道:「金大師,你的劍法真心不錯,可惜你實在是沒有一把襯手的好劍!」
金斗羅將那半截斷劍扔在了地上,平靜望著張揚道:「好功夫!
單單是你的應變能力,當世之中已經少有人能夠比得上。
「金大師過獎了!要不咱們今天到此為止,姑且算打和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金斗羅淡然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出手就一定要論個輸贏,你嫌我的劍不好,那我只能再拿出一把配得起你的好劍!」張揚笑瞇瞇點了點頭道:「那好,我等著!」
金斗羅緩步走到正南方,張揚此時方才留意到在練功房的正南方擺著一張供桌,供桌上供奉著一幅畫像,因為剛剛進來之後張揚就和金斗羅交上了手,所以並沒有留意畫像上畫的是誰?
金斗羅在畫像前跪下,恭恭敬敬拜了三拜,低聲道:「祖師爺,弟子不才,借劍一用!」他說完這番話,重新站了起來,來到那祖師爺的畫卷前,擰動卷軸,從卷軸下方緩緩抽出一把古劍,那古劍用黑布包裹,看起來只有四尺長度,金斗羅雙手托劍,又向畫像鞠了一躬,這才轉過身來,望著張揚道:「此劍名為飲血,已有一千三百年的歷史,一旦出鞘,必然見血。」
張揚嘖嘖歎道:「名字是好名字,只是慘烈了一點。」金斗羅道:「與之相稱的劍法更是慘烈!」他慢慢解開包裹劍身的黑布,握住劍柄,將飲血劍慢慢抽出劍鞘,劍身方才lu出一半,逼人的寒氣已經瀰散到整個房間內,金斗羅抽出飲血劍,劍身細窄,輕薄如紙,抽出劍鞘之後,宛如靈蛇一般彈跳不止。
張揚還未見過如此奇怪的兵器,這把劍更像是西方的佩劍,張揚饒有興趣的盯著這把劍道:「古為今用,洋為中用,金大師倒是蠻能跟的上時代潮流。」說完又想到應該是洋為韓用才對。
金斗羅平靜道:「接招!」手臂微微顫抖,那柄細劍在虛空中抖了一個劍huā,隨即幻化成兩朵三朵,然後又不停蔓延開來,攻擊到張揚面前的時候,竟然幻化成千萬朵淒冷的劍huā鋪天蓋地的將張揚全身籠罩。
張大官人在金斗羅出手的剎那已經看出這套劍法正是金絔戍的淒風苦雨劍,早在香山別院的時候,張揚就從拓片上瞭解過這套劍法,由此可以推斷出,金斗羅的武功的確源自金絔戍所傳。
張揚朗聲笑道:「淒風苦雨劍!想不到金絔戍的劍法竟然能夠傳承至今!」張揚的一句話讓金斗羅心中震驚不已,淒風苦雨劍乃是他門中不傳之秘,從來都是師徒一脈相承,自從他學會之後還沒有對任何人使用過,想不到張揚一眼就將他的劍法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