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斗:攜子重生 正文 094雪上加霜
    鳳凰斗:攜子重生,094雪上加霜

    半個時辰後,繡亞推開寢宮的門進來,滿頭是汗,神情有些慌張,顧不得請安,到了珍妃面前,便壓低聲線道,「娘娘,奴婢找不到扶香,奴婢偷偷問了承義殿的宮人,說是一大早就沒瞧見扶香的人影。舒葑窳鸛繯」繡亞拭了一下額前的汗,神色愈加倉惶,「娘娘,奴婢方才回來時,發現有禁衛軍朝我們永寧宮的方向走來了,娘娘,他們是不是要開始宮禁了?」繡亞曾聽到宮中老人說過,二十多年前,先帝在位時,西凌的皇宮也曾經歷過一場宮變,那時,死的不僅僅只是侍衛和禁衛軍,還死了很多無辜的宮人,光那屍體就可以將西凌皇宮的護城河填滿。

    「那有沒有皇上的消息?」珍妃臉色倏然變得死白,衝上前雙手死死地扣住繡亞的雙臂,疾聲問,「皇上在不在承義殿?是病了還是……」猛地噤聲,這樣的問題連她也覺得是多餘的。上回帝王重病,柳妃御前侍駕,太子都沉積不動,這一次,絕不簡單元!

    何況,昨夜她剛見駕,蘭御謖的龍體無恙。

    繡亞疼得微微吸了一口氣,又不敢掙開手,只能憋著氣強忍著痛道,「娘娘,奴婢打聽不到,只聽侍夜的宮人說是皇上昨夜留下口諭,今日罷朝一日,若有急奏,讓太子、寧王、七皇子共同商議。」

    「昨夜,昨夜是什麼時辰留下的?」珍妃心中狠狠一跳,似有靈犀一閃而過,卻一時抓不到要領,手上愈發地用力。

    「聽承義殿的侍夜宮人說,昨夜皇上在亥時突然傳喚更衣。」繡亞直疼得眼淚直飆,再也忍不住,輕輕掙了一下,委屈道,「娘娘,奴婢手疼!」她的兩個手臂都被瑞安用畫軸狠狠地咂過,青腫一片。

    「亥時……」珍妃喃喃一句,猛地放開雙手,雙目無神,空洞的眼睛掃過四周,她茫茫然地返回到妝台邊,看著銅鏡中自已毫無光彩的容顏,身心皆冷地跌坐了下來……她明白了!

    顯然是她的一番自作聰明,不但惹了個天大的笑話,還把蘭御謖的心情給挑亂了,那個時候夜出,能幹什麼?除了找寧常安外,她實在找不出帝王深夜離宮的理由。

    「呵呵,我真是傻啊,總是給自已種下無妄之災……」她猛地揪了一把頭髮,死死地抓著。

    「皇兄既然不在宮中,那宮禁就決不會是皇兄的旨意!」瑞安衝到珍妃身邊,搖了搖她的肩,語聲裡帶著一絲惶恐的焦急,「皇嫂,你平常最有主意了,這時候全看你了,你可別這樣!」

    珍妃略顯呆怔的抬頭與瑞安相視一眼,她們都知道,太子,真的要反了!

    「皇嫂,您快想想辦法,我……我怕極了,一想起當年……」瑞安滿眼祈求牽盼地看著珍妃,她的手忍不住緊緊地攀住珍妃的肩膀,如同一個溺水的孩子,抓住了手中僅剩的那根稻草。

    在她的記憶深處,永遠法忘記那年的血雨腥風,那一次的宮庭驟變,死了那麼多的弟弟妹妹,有的被掐死,有的被叛軍從樓上扔下,有的被一刀結果。而先帝的后妃更被屠殺得怠盡,包括她的母妃也被人縊死在寢宮內。

    「皇嫂,你想想辦法,我……我不想像母妃那樣被人吊死在寢宮門口……」瑞安越想越心慌,她死命推搡著珍妃,把珍妃游離的神識拉了回來。

    珍妃驀然站起身,反手扣住瑞安的肩膀,眸光灼灼,一字一句極為認真的問,「瑞安,當年你是怎麼逃出去的?」當年那場宮變,活下來的人不多,但瑞安卻成功逃脫了。

    「我……不記得了!」瑞安一把推開珍妃,極快地退後幾步,「都那麼多年過去,我哪會記得!」

    心跳卻加速,心想,那地方多年不曾去了,也不知道那條路還通不通。

    「繡亞,你先出去,看看外頭的情況!」珍妃吩咐繡亞,眸光卻依然直視著瑞安,泛著冰冷蟄人的波瀾。

    繡亞應了聲福身而退。

    「說,否則,我們一起在這裡等死,誰也別想脫出去!」珍妃上前,眸中充血,狠狠地咬著她。

    「我……我是從…。」瑞安臉色一紅,在珍妃殺人目光的逼視下,諾諾道,「從御膳房後面的一個狗洞鑽出去的……然後,有一個下水道,可以通到北門的護城河外……」瑞安喃喃自語,語聲裡再也掩藏不住,是一片濃濃的痛苦與淒涼,那時,她爬到外面時,不時地看著有屍體從城牆上被扔下來,她怕極了,根本連動都不敢動,就隱在惡臭熏天的下水道口呆了整整半天,到天黑後,才敢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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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狗洞?」珍妃失聲,語調不知還覺揚起。她難以置信地瞪視著瑞安,她並不是意外瑞安會爬狗洞,而是意外瑞安怎麼說也是個公主的身份,怎麼會知道皇宮如此隱蔽的地方。

    「有什麼好奇怪的,當時那種情況,不是保命要緊麼?我就不信,你不會鑽?」瑞安臉色燒成醬青,又羞又氣,怒指著珍妃威脅道,「這事只有你知道,以後要是本宮從哪個人的嘴裡聽到半分,本宮決不會輕饒了你!」

    珍妃仰天吐了一口氣,突然上前一把抱住瑞安,激動萬分道,「瑞安,你今天真是本宮的福星。」她不理瑞安一臉的質疑,神情突然變得肅穆,「你聽著,如果你不想蘭陵做上皇帝,柳貴妃那賤人做了皇太后,你就馬上從那通道出去,去找我兄長信義候,把宮中的情況說一下。」

    珍妃見瑞安一臉豫色,冷然一笑,「瑞安,你可能不知道,若說這皇宮裡頭,當年你把寧常安誘到皇上面前之事,論誰最恨最惱,可不是本宮,而是柳貴妃!你也知道她是如何迷戀皇上的,你生生折了她的福氣,她可是一生都會記恨你,只怕她的兒子前腳踏上金鑾殿之上,她後腳就會馬上把你剁成肉末,何況,你那兩個女兒還是姓鍾的。鍾家有難,她們倆也逃不出牽連,你試想想,你不幫本宮,你還想幫誰?」

    瑞安心頭一陣亂跳,身心如出一轍的冰涼,難怪這麼多年柳貴妃對她都是愛理不理,原來也在記恨這事。要真是她做了皇太后,那她還有活路?還有自已的兩個女兒,到底是姓鍾的,既使大女兒已出嫁,但沒了娘家的助勢,這以後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絕不能讓這一對母子得逞。

    瑞安眉間跳過一抹冷厲之色,語氣堅定道,「好,本宮就去試試,如果順利出了皇宮,本宮就去找大伯。皇嫂,你給本宮本一件宮女的服飾,本宮這樣子出去太招人。」

    沈千染一個早晨都在寢房中陪伴小天賜,她擔心小傢伙會查覺出異狀,便哄他說外祖母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讓他今天不要去打擾寧常安。

    小傢伙很乖,洗漱後,就乖乖呆在沈千染的寢房中玩著寧常安給他制的各種小木偶人。

    未時,水玉一臉凝重的表情進來,悄悄遞了個眼色給沈千染。

    沈千染會意,馬上起身走到小傢伙的身邊,把他從榻上抱起他,親了一下兒子粉嫩的小臉蛋,柔聲道,「賜兒,乖乖玩,娘親出去一小會就進來,你和玉姨呆著好麼?」

    「嗯,賜兒會乖的!」小傢伙眨了眨一雙炫目的琉璃眼,給了沈千染一個燦爛的笑容。

    沈千染走到寢外,蒼月已候在外。

    蒼月是她在東越時所認識,是東越首屈一指的殺手,當時中了仇家的埋伏,身中奇毒。避開仇殺時,躲入天賜藥莊,被傾城所救,從此後為報恩,就隱在沈千染身邊。答應護她母子三年。

    昨夜寧常安失蹤,沈千染並沒有從蒼月口中得到任何的訊息,她便知道,蒼月來不及向她稟報而是直接去追蹤蘭御謖的行蹤。

    「找到我娘親了?」沈千染倒了杯熱茶,遞到蒼月的手中,又拉了把椅子在蒼月面前坐下,與他平視著。

    蒼月身形有些異於常人,兩人一站一坐一樣的高度。

    蒼月喝了一口茶,一如往常地冷漠地站著,「追蹤到了,在京城外三十里地的東郊行宮,那裡蒼月也混不進去,全是西凌最頂尖的龍衛。蒼月感到,裡面有幾個也是來自東贏的殺手,蒼月在同行面前很難隱藏氣息。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就沒有再前去探。二小姐,在出城後往東走,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個斷龍崖,那是去東郊行宮必經的路,我發現,在斷龍崖差不多有三百多名西凌的最精銳的太子少保,三殿下的先潛跟蹤的暗衛已經全部被他們擄殺。後來,三殿下的第二批雷霆隊殺到,兩隊人馬廝殺了半個多時辰,因為太子少保的人佔了主要地勢,三殿下的人已經先行撤退。」

    沈千染的臉上罩上一層淡淡的陰霾,她的雙眼盈盈似有水波流蕩。她篤定,既然蒼月一個人能帶回這消息,蘭亭肯定在高溯回報時,就已經得到消息,所以又派出暗衛。

    只是湊巧,此時宮庭驟變,他無法分身,又擔心她知道寧常安的下落後,會鋌而走險,所以,選擇瞞住了她。

    沈千染心中柔腸百結,既擔心母親的安危,又擔心蘭亭是否能全身而退,她默默走到飛簷窗欞畔,目光停駐在窗外那一株梅花樹,在那裡,她與蘭亭曾有半年之約。她唇角掠過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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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亭,到時候恐怕你再難面對我,又怎麼會強將我留在你的身邊三年?

    暗歎一聲,斂下浮動的心情,她轉身,輕輕問,「蒼月,離開時,太子少保他們有沒有察覺?」

    「沒有,蒼月的隱術自東贏而來,憑太子少保的人是很難會查覺到我的氣息。二小姐,蒼月離開後,西凌的太子少保在斷龍崖上埋了火藥。蒼月有些擔心,這些人的目的不在三殿下,而是……所以,蒼月記下了引爆火藥的具體方位。」

    沈千染聞言後有些驚異,努力思索片刻,臉色微微一沉,「我明白了,太子蘭陵是在堵住蘭御謖的回程,讓狗皇帝有去無回,想不到蘭陵這般狠,若不是我母親在蘭御謖手上,我倒要祝賀狗皇帝被炸個屍骨無存。」

    「二小姐,現在怎麼辦?」蒼月點點頭,當時他記下火引的位置,就是考慮到太子少保的目標是在回宮的蘭御謖,那寧常安就有可能受池魚之殃。

    沈千染不語,走到桌旁倒了杯清水,也不飲,她神思有些恍惚地看著杯中的水,水色清幽,茶盞四壁瑩白璀璨,沈千染輕輕晃了一下手中的杯盞,晃出一道細細地水紋來,她盯著一波一波細小的水紋,漸漸理清了思緒,眸光清澈如洗,語氣毫不遲疑地斷定,「蘭御謖不是心思這麼簡單的人,否則憑他也不可能坐上皇帝的寶坐,他離開,定有所安排,蘭陵是不可能這麼快得手。」思緒緊接著驀然一跳,劈口直問,「蘭錦呢?」

    蒼月搖首,他只負責護住沈千染母子安全,對於西凌複雜的局勢,他無從得知。

    一抹帶著嘲諷、涼薄的笑容升起在沈千染的嘴角,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蒼月,你去皇宮查探一下,看看蘭錦有沒有進宮。」

    蒼月臉龐上波瀾不驚,只是抬起頭堅定地說,「二小姐,現在皇宮四個門口已經被太子少保圍個水洩不通,宮牆之上全部是弩弓手,現在就是一隻飛鳥也進不去。」皇宮高牆四壁光滑,很難藏得住人,夜裡還好,白天是根本不可能。

    沈千染眸若星辰,黑瞳如鑲嵌著鋒芒銳利,其中所氳的殺氣看得連蒼月都有些心跳加速,「不,有一條密道,鍾家的暗衛肯定能通行無阻,你只要裝做暗衛,就能混進去。」雖然現在揭開這條秘道的時機未至,但眼下必需通過這個秘道進入皇宮。

    「密道?通往皇宮的密道?」蒼月難以置信,這樣秘密的東西,按說蘭亭既使知道,也不會告訴沈千染。

    「是,就在永恩候府!」前世的記憶告訴他,太子蘭陵密謀敗走,正是敗在這一條十多年前鍾家就開始挖掘的密道上。

    鍾傢俬挖秘道直通皇宮大內,光這一條罪,足以讓鍾家傾巢覆滅。可是事後,蘭御謖並沒有追究鍾家之罪,那是因為太子謀反失敗後,蘭亭已是大權在握,當時蘭御謖已經沒有能力去追究鍾家的罪。

    可是,這一次,只要她捏了這個七寸要害,就等於把鍾家捏在手心之上,只要把握好時機,她就能置珍妃於死地!

    沈千染從瑞安的手裡騙到永恩候府的房契,目的正在於此。

    蒼月緊緊握了握拳,他是一個頂尖的殺手,為了報恩在守在沈千染的身邊,初時,他很不以為然,但經過這三個月的觀察後,他才知道,眼前的少女擁有著驚人的智慧和深沉的心機。既便是遇到這樣的危機,她依然一臉沉著。

    蒼月頓時深受鼓舞。定了定心神後,謹聲道,「二小姐,蒼月明白了,這就馬上去辦!」

    「等等!」沈千染又交代道,「若是蘭錦也在皇宮中,蒼月,你務必將我父親帶回來。」如果蘭錦也在,那皇宮血腥誰也阻止不了了。

    蒼月離去後,沈千染依然苦苦思索,以蘭御謖的精明,在突然離開時,肯定會有預料到西凌局勢可能會有變化,他一定有所安排。以他的心思,不難猜測,肯定會做好萬全之策的打算,毋庸置疑,蘭御謖會首選蘭錦,這一點,西凌上下都明白。

    那麼,只要蘭錦不在皇宮這內,蘭陵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這也是為何西凌皇宮宮禁,而京城的城門還是暢通無阻。

    申時末,蒼月回來,果然帶來了蘭錦不在宮中。

    「太子一直在托延留下皇子和眾臣,皇宮內今夜將宵禁,蒼月還打聽到趙承略帶著一隊人馬去了七殿下的府上,也沒有找到七殿下的蹤影。」

    「看來,西凌的天是變不了了!」沈千染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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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一笑,眸內卻無絲毫的笑意,轉首朝內輕喚了一聲,「水玉,你出來一下!」

    水玉應了一聲,把懷裡的小傢伙放到榻上,看著小傢伙水滴滴的模樣,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小臉蛋,惹得小傢伙又是撅嘴巴,又是皺著小鼻頭。

    「玉姨一會就回來陪你接著玩猜猜猜!」水玉笑了一聲,走出寢房。

    沈千染抬眸看了她一眼道,「玉姐,你陪著賜兒,三殿下來時,你跟他說一聲,就說我帶人去東郊找娘親。」又轉首對蒼月道,「把所有的人叫上,包括東越玉蛟和三殿下留給我們的暗衛。」

    水玉上前幾步,一時之間驚恐說道,「二小姐,你怎麼能去,那太危險了。何況,三殿下要是來了,讓我怎麼交代?」

    蒼月臉色凝重地表示,「是的,水玉說的沒錯,二小姐,就算我們過了蘭陵的太子少保那一關,也不了西凌龍衛這一關。」

    沈千染將他二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她稍稍地等他們二人緩和一下焦急的情緒後,輕輕一笑,盡量用輕描淡寫的口吻道,「太子謀反,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蘭錦不被蘭陵所控,蘭陵就絕不敢放開行動。而蘭陵的太子少保堵在斷龍崖等候蘭陵的命令,在沒有得到蘭陵確定發出指令之前,是不敢對我們下手。這一關,並不難闖過……」

    蒼月搖首否定,他親眼目睹太子少保毫不猶豫地將風隊的暗衛殺死,「二小姐,他們殺了五個三殿下的風隊的暗衛。」

    「那是暗對暗,太子少保的人吃定了,風隊被殺,鍾家的人絕不敢聲張。但我們去就不同,我是以沈家二小姐的身份前往東郊,我們的人中還有東越的玉蛟,太子少保在沒有確認蘭陵要謀反的情況下,是不敢亂開殺戒。到了東郊後,如果被蘭御謖的龍衛攔截,我們只需要說,是蘭亭托我們給皇上帶個口信,說西凌局勢有變,皇宮被太子下令宮禁,西凌命線一脈,這樣大的事,龍衛不可能不放我們過去通報西凌的局勢。」

    「二小姐,這太冒險了!也有可能太子少保擔心你來給皇上傳口訊,就直接滅口……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水玉象孩子一樣側首連吐幾沫口水,還上前踩了幾腳。沈千染忍不住「噗嗤」一笑,惹得房中氣氛微微一鬆。

    「小姐,總之你不能去,太危險了!」水玉仍是一臉的堅決反對。

    「玉姐……」沈千染輕輕喚了一聲,她的明眸卻像蒙了一層灰一般,黯然失色,「蘭御謖帶走的是我的娘親,我娘親落在他的手裡,我都無法知道他會怎麼折磨我的娘,我擔心我娘會看不開……萬一她……我不能等,既使有一分的勝算,我也要去!」沈千染撫

    住胸口,那裡的心跳又快又沉重,那裡始終有不詳的預感,一直在告訴她,如果這一次她不去,她將與寧常安成永訣!

    「二小姐,讓我替您去!」

    「不,我得親自去,我要親眼看著娘親平安。水玉,倒是你,這沈府就留了你,你要護好賜兒,等著我把娘親帶回來。」沈千染的神情已經透著沒有商良餘地的堅決。她轉過身,對蒼月道,「去安排吧,不能再拖延時間了!」

    「二小姐,這始終太冒險,不如我們等三殿下來了再做打算。」水玉愈發地焦急,上前一步拉住沈千染的手。這整整一天,她總心慌意亂,什麼也說不上來。

    「他想溜出來,可能要等到下半夜,可我等不及了,我一想,讓我娘親和蘭御謖那個狗皇帝單獨相處,我這心裡就憋得慌。」沈千染輕輕掙開,到桌邊倒了一杯水給水玉,淡淡道,「這時候誰都不能慌,放心,有這麼多人護著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玉姐,幫我看好天賜!」

    蘭錦不在宮中,蘭陵不敢輕舉妄動,但他要是以江南八百里加急,強行留下眾臣,蘭亭也是無可耐何。蘭亭想混出宮,唯有憑借鍾家的那一個暗道,也只有到了晚上,偷偷出宮。

    瑞安自小在西凌皇宮長大,又是個不受寵的公主,從小到大,她和蘭御謖就被孤立。蘭御謖多數是把自已關在書房中打發時間,而她卻喜歡一個人到處轉著玩,所以,對西凌的皇宮,尤其是旮旯角都摸得一清二楚。

    她穿著小宮女的衣裳,貓著腰,很快就混到了御膳房。

    她半伏著身,唯恐被人發現,到了當年那個地方,扒開濃密的雜草時,她欣喜地看到,當年的那狗洞還在,而且被修得更圓了,她想,或許是宮外的野狗打通這條道,專門到皇宮裡偷食。

    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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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並用地利索地爬了進去,沒過多久就到了下水道,她顧不得惡臭,拚命地朝前方的亮處爬去。

    出了宮外時,她簡直想扯開嗓門吆喝一聲了。

    皇宮的北門,是一片小樹林,瑞安跑了一刻多鍾後,就到了一個小農莊中,村裡的人見到一個宮裝的婦人,一身又臭又髒的,打扮得也有些不倫不類,明明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卻穿著一身小姑娘的衣裳,都投以奇怪的眼光。

    瑞安扶了扶歪到一邊的髮髻,上前攔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笑著問,「這村裡頭有沒有馬車,我想回城裡一趟。」瑞安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得意地在那年輕人面前晃了一下。

    那年輕人頭次見到這麼大的銀錠,用袖口擦了一下鼻頭,臉上閃過一絲緬腆的笑,彎了個腰回道,「這位大嬸,俺家有輛牛車,要是不嫌棄,俺送你一程。」

    大嬸?牛車?算了,將就吧!

    城門並沒有盤察,瑞安很快地進了城,她本想先去信義候府報個信,卻看看自已一身的污泥惡臭,心道,莫說門口的侍衛不會幫本宮通傳,就是進了,本宮這樣子也會遭大伯嫌棄。既然逃出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先回沈家沐浴了再說!

    老牛拉著破車終於到了沈府面前,瑞安付了銀子,下了牛車,這還沒走上台階,門口的侍衛便持著長槍冷喝,「哪裡來的鄉巴佬,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要乞討就走遠些,別髒了我們沈府的地!」

    瑞安在牛車上其實已經稍稍整理了一下頭面,只是那兩侍衛看著她是被牛車放下的,連正眼也不瞧一眼,就直接嚷開了。

    瑞安氣得怒斥,「睜開你們的狗眼,連本宮主也不識的,一會自已到管家那領了這個月的俸銀,就給本公主卷包袱滾蛋!」

    侍衛馬上就認出了,兩個慌成一團,剛想上前去磕頭認錯,瑞安哪有心思聽他們廢話,直接加快了腳步進家門,一路丫環婆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瑞安,連請安都忘了。

    瑞安沒理會,直接回到朝顏閣,她這時候全身都叫囂著想要沐浴。

    沐浴中,瑞安終於可以緩了一口氣下來,於是,她把宮中的事說了一遍給秋霜聽。

    秋霜嚇得連腿也站不住,疾聲道,「公主,幸虧你沒先去候府報信。」

    瑞安微身蹙眉,不解地看著秋霜,「怎麼啦?不報信,難道是看著柳家那賤人成事,以後本宮還有沒有活路呀!」

    秋霜連連搖首,聲音又急又快,「公主,您想一想,為什麼當年就您能活下來,那是因為你從頭到尾就沒站在任何一邊,可如今,你要是給候府一報信,那萬一要是柳家的贏了,您這就是同黨的罪了,到時,別說是您,就是兩個小姐也要受您的牽連了。」

    「對呀……本宮怎麼沒想到!」瑞安驚出一身的冷汗,倏地從浴池中站起,顧不得光裸的身子,焦聲問道,「那依你說,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看著柳貴妃做上皇太后的位。」

    秋霜忙從旁邊的支架上抽下毛巾,幫著瑞安擦著身上的水珠,「公主,您與她結怨都多少年的事了,她也是堂堂的貴妃,要是想為難您,這麼多年難道沒有機會?這分明是珍妃娘娘找的借口恐喝您來著。依奴婢看,眼下……」秋霜一邊擦著,一邊沉呤片刻,「不如您先帶著二小姐,我們出城避幾日,等風頭過了,我們再回來。」

    瑞安此時心裡很慌亂,最近以來,發生的太多的事,把她所有的冷靜和智慧都掏光了。好在秋霜是自已貼身的丫環,對她一向忠心耿耿,所以,此時她願意聽秋霜的意見。

    「避?為什麼要避,本宮不去報信的話,呆在沈家……」

    「公主,您又糊塗了。您這一早可是剛剛進的宮,你這會神不知鬼不覺地離了皇宮,那別人會怎麼想?弄不好,別人都以為你與叛黨勾結,才能來去自如。」

    瑞安越聽心越亂,可秋霜說得以是頭頭是道。

    她在秋霜的侍候下穿好衣裳,她深呼吸著,強迫著自已一定要冷靜,冷靜。她慢慢地思索著秋霜和珍妃的一番話。她知道,這時候只要走錯一步路就代步著萬劫不復!

    秋霜不敢打擾她,悄悄地靜坐在一旁等瑞安把思緒整理清楚。

    半時辰後,瑞安終於想明白了,當年她和蘭御謖及幾個小皇子能活下來,除了她偷偷跑離了皇宮外,還有一點很重要,她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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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站到任何一邊,所以,事後沒有被當年的太子追究。

    中立,這才是生存之道呀!她怎麼會這麼笨,給珍妃慫恿幾句,就要去信信候府報信了呢?看眼下這形勢,連皇宮都給太子佔了,皇兄又下落不明。種種跡象表明,是柳家的人佔了上峰。她要是聽了珍妃的話,這不是湊上腦袋給柳家的人砍麼?

    越想越怕,秋霜的話果然是一針見血。這下連沈府也呆不住了。

    「秋霜,你去把二小姐找來,就說,我帶她去大姐那玩幾天,這丫頭沉不住氣,你什麼也不要跟她提。」瑞安公主猛地站起身,狠狠地叉了一下腰,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是,公主!」秋霜欣喜萬分地應了一聲,忙跑了出去。

    瑞安開始尋思著收拾一些東西。這要是跑路,先不說去哪,貴重的肯定是不能帶,免得遭賊,反而惹來殺身之禍。尋思了半天,也只敢帶了些碎銀子,又把面值稍大的銀票縫進內衣之中。

    鍾亞楠聽說要去姐姐家住幾天,心裡有些興奮,便忙著收拾著自已的細軟,很快就提著包袱到了瑞安的房裡。

    瑞安也不敢叫府裡頭的馬車,吩咐秋霜去外頭雇一輛不顯眼的在沈府後門等著。

    半時辰後,瑞安估摸著秋霜馬車一定是雇到了,便拉著女兒往沈家的後門走去。

    一路遇到幾個丫環婆子給她們母女倆請安,瑞安想,要是她這無緣無故地失蹤,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便隨口吩咐一句道,「本宮去大女兒那住上幾日,你們好生照顧好老夫人!」

    那幾個管顧花園的婆子聽得莫名其妙的,也只福身得連連應著。

    母女二人路經沈千染的院落時,瑞安突然聽到院子裡傳來一聲嬌脆的童音,「跑錯啦……小蟲蟲你跑錯了……」她的心微微一跳,忍不住探了頭一瞧,只見寧天賜一人趴在樹下,正用著一根小枝條好像在玩著什麼。

    猛地想起珍妃的一番話,腦中又閃過自已向沈千染下跪的那狼狽的模樣,喉間有一陣腥甜的之氣翻湧了上來,惡念頓生,恨不得馬上衝上前,摔這孩子幾巴掌洩憤。

    忍了一下走幾步後,終是忍不過氣,她轉首一臉淡淡地表情對女兒道,「你先去,秋霜已經雇了馬車,正在門口等著。」

    鍾亞楠隨口應了一聲,心裡也沒多想,只看了母親一眼,倒也聽話地朝沈家的後門走去。

    瑞安心雖生了惡念,但真要換成行動,她心裡跳得歷害,甚至臉色變得愈來愈蒼白,額際泌出了一層薄汗。她輕輕地推開院子的門,小傢伙很機警地馬上抬頭,瑞安吃了一驚,馬上駐足,僵硬得連動都動不了。她做賊心虛地看了一眼寧天賜,直到確定小傢伙的臉上並沒有特別防憊的表情,她才偷偷地噓了一口氣。

    她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能人時,方慢慢地靠近他,看著小傢伙,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假裝問得漫不經心,「天賜,今兒怎麼在這裡,你外祖母正到處找你呢?」

    寧天賜不疑有它,仰首朝瑞安友善地笑了一下,瞇著漂亮的琉璃眼,奶聲奶氣地解釋,「娘親說,外祖母生病了,讓賜兒乖乖地一個人玩。」

    「啊…。真是個乖孩子!」瑞安心下一鬆,眼前不過是個兩歲的孩子,她怎麼當他是沈千染來防憊了。

    「你在玩什麼呢?」瑞安走近一看,原來他在玩樹下的螞蟻,心中鄙夷,到底是商戶出生的,沒教養。

    寧天賜正玩得不亦樂乎,微微撅了一下小嘴,有些不想回答這些沒意思的問話了。

    瑞安又環視了四周,心想,這麼久了,若屋裡有人,肯定也會出來了。

    她心裡暗暗地慶興,掠過一陣陣報復的惡念,她要沈千染在她面前毫無形象地跪下求饒!

    瑞安再移進一步,俯下身,微笑地問,「賜兒,怎麼就你一個人,你娘親呢?」

    「玉姨在呢!她肚子痛痛,在房間裡呢……好臭臭,賜兒不愛聞……」小傢伙瞧了她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泥土,看了看自已黑漆漆的小手,嘟著嘴煩惱地歎,「髒髒哦,娘親要罵罵了!」

    好像沈千染不在,水玉又在出恭,真是天賜良機!沈千染,可別怪本宮狠心,是你算計本宮在先!你們寧家不是有錢麼?好,這會,你就給本宮拿出幾百萬兩銀子贖這個寧家的獨苗吧!

    「來,我帶你去洗手,你娘親就不罵了。!」瑞安悄然上前一步,她湊近一步,見小傢伙還低著頭苦惱著自已的髒手。突然猛地用手蒙住他的嘴,將他往懷裡一提,飛快地朝門外跑去。

    小傢伙猛然遭到襲擊,畢竟是兩歲的孩子,一時嚇得瞪大了雙眼,也不懂得反抗,就這樣被瑞安提出了門。

    瑞安跑了幾步,低頭看到小傢伙那一雙琉璃眼睜得大大的,像極了寧常安的一雙眼睛,心中猛地團起一股怒氣,猛地朝他的小腦袋狠狠一劈,小天賜悶哼一聲,便昏了過去。

    瑞安環顧四周不見一人,心中喜不自禁,真是天助我也!

    她從包袱裡拿出一件衣裳,飛速地將寧天賜包得嚴嚴實實後,抱在懷中。

    一路極順,竟也沒遇到任何的丫環婆子,瑞安加快腳步地出了後門,果然一眼見馬車在一旁候著。

    秋霜見到瑞安,揚了揚手,「公主!」

    在秋霜的攙扶下,瑞安上了馬車,她將小天賜往身後的角落一放,半靠著遮住了寧天賜的身體。

    鍾亞楠只道是包袱,也沒特別在意,往母親懷裡一靠,不滿地抱怨一句,「幹嘛非得要坐這樣的破車,寒酸死了!」

    瑞安懶得解釋,只把女兒的頭輕輕攘進懷中,安撫地拍了一下。

    秋霜坐定後,掀了簾子,吩咐馬伕道,「走吧!」

    ------題外話------

    親們,有一個問題,月很想問~有看文細的朋友,猜出蘭妃易容成誰在文中出現麼?稍提示,公眾文裡時,蘭妃已經用別的身份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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