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存等人離開高壁嶺之後,連夜趕往了陰地關,深夜才到了陰地關,洗漱一番之後,朱存依舊心中惴惴不安。他躺在屋裡想了很多,自己之所以被不斷的刺殺目的就是為了阻止自己返回汴梁,那又是誰不願意自己返回汴梁呢?這個答案呼之欲出。
想到這裡,朱存也就明白了是誰僱傭了影子殺手來刺殺自己,也只有他才出得起這筆高昂的費用。看來自己這位侄子是等不及了。想明白這一切朱存又開始盤算起自己的在這場博弈中的身份地位以及得失。
倘若自己繼續與老四朱友圭站在一起,那麼將來萬一是太子貞繼位,他會放過自己這個給朱友圭出謀劃策的叔叔嗎?他會讓一位在軍中聲威遠超自己的皇族繼續活下去嗎?答案是肯定的。但再看看如今太子貞與楚侯朱友圭的差距?自己能不能助楚侯擊敗太子呢?
假若日後自己與楚侯聯手真的將太子貞擊敗,楚侯絕對不會放過除掉太子的機會,那他又會如何對待自己呢?他會像當初承諾的那樣封自己為一字並肩王與他共理朝政嗎?想得越多,朱存就越發感覺自己現在的處境越危險,無論哪一方勝了,自己似乎都難逃一死。現在自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其一便是交出一切實權,從此不問朝政一心做一個安穩的王爺;其二便是只聽從陛下一人的旨意,其它的事情他一概不聞不問。
想明白這一切之後,朱存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了不少,只是這二者擇其一卻再一次使他陷入兩難之境。
朱存在陰地關一呆就是五日,等精神恢復了,他依舊不願意離開陰地關。他在等自己作出最後的抉擇,因為一旦做出了這個決定,自己的後半生將不能再回頭。
刺客不只是在夜間才殺人,白天他們認為依舊是刺殺的最佳時間,只要刺客有足夠的信心與實力,時間並不重要。
陰地關原本有守衛三千餘人,現在再加上文殊帶來的人馬,現在整個陰地關就有近五千大軍。
這日黃昏的時候,二十一名銀色衣衫的漢子以及七名黃色衣衫的漢子,他們站在陰地關關前的山峰上,看著關內生發的一切。最後,黃色衣衫的帶頭人一揮手,二十一名銀色衣衫的漢子便如燕子掠過湖泊一般自山峰輕掠而下,直奔陰地關。站在箭塔之上巡視的士卒在無意之間看到了這一幕,他被這一幕給驚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有人能從如此高的山峰之上滑下來。
當一名銀牌殺手滑過這名士卒的身旁的時候,士卒的人頭便隨著銀牌殺手的滑過而落地。當所有銀牌殺手距離地面不到五丈的距離時,紛紛送來了手裡的滑輪,他們像燕子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地,之後往陰地關外關通往內關的唯一通道而去,只要拿下這個小小的關隘,他們就能控制住內關與外關的鏈接,使駐守在外關的三千餘人士卒無法有力的支援內關。
駐守內外關隘的士卒見來了一群銀色衣衫的不速之客,立刻擊鼓示警,士卒們也手持長短兵刃殺了上來。衝上來的二百多士卒在二十一名銀牌殺手眼中根本無法構成任何的威脅,僅僅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二百餘士卒便全部被殺。銀牌殺手順利佔領了這處關隘,他們放下了千斤閘將內外關給徹底的分開了。等關外的士卒趕到,他們只能從外關利用飛索爬上關隘試圖打開千斤閘。但銀牌殺手豈會讓他們如此輕易的登上城頭,不斷有飛索被扔上城頭,但很快就會被銀牌殺手被斬斷。
銀牌殺手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該是七名金牌殺手出擊的時刻了,就在剛剛銀牌殺手強攻內外關隘的時候,便已經驚動了在內關的朱存等人,當他們紛紛出來時,正好看到七名金牌殺手自山峰上滑下。
七名金牌殺手在夕陽下就如同七道黃色的彩霞一般華麗的進入了內關,在落地的瞬間便以不同的方位佔據了主動。
「金牌殺手?看來朗王的面子不小呀。」文殊上前幾步微笑道,雖然此時文殊看似鎮定,但實則心中很是被動,雖然內關有一千與士卒,但他們根本無法阻擋金牌殺手的進攻,再加上自己一方能夠與金牌殺手一戰的人寥寥無幾。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影子的規矩,無論被殺的人是何種身份,只要我們接了任務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這次所有的金牌殺手都沒有帶面具,這也是一種態度,那就是這次將是他們最後一次執行刺殺,若是這次刺殺失敗,他們就沒有資格再執行刺殺任務了,當然任務不可能就此結束,因為會有更厲害的刺客負責此事,只是他們七人每人都必須留下一隻手臂作為任務失敗的代價。
「貧僧知道影子的規矩甚嚴,但今日貧僧還是懇請諸位給我們一次機會,你們需要支付多少違約金全額由我們朗王府支付,另外我們還會再支付一筆錢財當做今日的酬勞。」文殊盡力勸說道。
「大師應該明白,我們影子數百年來的規矩是不可能為任何人破除的,否則我們影子何以取信於人?今日一戰大師可以率領眾弟子在一旁觀戰,只要大師不插手此事,我們自然不會為難大師。」帶頭人很是客氣的讓步道。
「既然事不可回轉,文殊只能拚死一戰了。」文殊說完一揮手無數士卒便將七名金牌殺手圍了起來。
「誅。」帶頭人只說了一個字,但六名金牌殺手卻如同流星一般飛速的動了起來,他們所過之處屍體倒了一地,但鮮有肢體斷裂亂飛的場面,幾乎所有的士卒都是咽喉或是心臟被刺穿而亡。
六名金牌殺手一路向朱存所在地殺去,士卒們已經開始出現潰敗之象,不少士卒不敢再阻擋殺手們前進的道路,他們紛紛退避到一旁,朱存見了勃然大怒:「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正待用兵之時,爾等豈可貪生怕死?」
此時士卒已然再無戰意,任憑朱存如何的叫嚷斥責都無濟於事,聚集在朱存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少,甚至不少跟隨朱存一路而來的侍衛也選擇了旁觀。現在朱存身邊只有文殊等二十幾名侍衛依舊死死的護衛著。
「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大師現在站到一旁,我們依然不會為難大師,就像他們一樣只需要旁觀即可。」帶頭人再次向文殊拋去了友好的建議。
「大師,你不能拋下本王呀。難道你忘了是誰將你介紹給陛下的?是誰出資為你重修通天寺的?」朱存見文殊皺眉思索,便立刻提醒道。
「朗王的恩德文殊自然不會忘記,但文殊也不能將讓弟子們作出無謂的犧牲,請朗王見諒。」文殊想了想終於做出了選擇。
「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朱存見文殊竟然放棄了自己,立刻大怒斥責起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朗王應該明白這個意思。」文殊搖頭歎息道。
「就算本王死了,你也難逃一死。不要忘了你是奉命來保護本王安全的,你好好的活著,而本王卻身首異處,你認為陛下會放過你嗎?」朱存做最後的掙扎。
「你的死沒有人會去追究,因為一個死人不會對大梁有任何的幫助。」文殊說完不再與朱存糾纏,率領弟子們退守一邊。這樣一來朱存身邊便只餘下三名侍衛誓死保護朱存。
「誅。」帶頭人依舊只說出一個字,四名金牌殺手便如閃電般衝了出去。無論多麼怕死的人,在臨死的那一剎那之間都會瞬間頓悟。
當利刃劃過朱存的脖子時,朱存沒有感到一絲的疼痛,他只感覺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幕鮮花盛開的地方。那裡沒有戰亂,沒有屠殺,人們生活的無憂無慮。最終朱存的身子緩緩的倒了下去,在那一瞬間朱存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沒有人知道朱存為什麼會面帶微笑的離去,也許在那一刻他看到了或是見到了什麼讓他感到開心的事情吧?
為了避免朱存真正的死因外洩,文殊聯合影子殺手血洗了陰地關,關內上下五千餘人除了文殊的弟子以及毒藥師帶著幾人之外全部被斬殺殆盡。
朗王朱存被殺的消息傳回汴梁,致使朝野震動,就連一向只知道享樂的梁帝朱晃也不得不走出凌霄宮。
早朝結束後,文武百官開始再一次的站隊,原本站在朗王一邊的官員一夜之間全部投靠了太子貞,就連歸附楚侯的幾位大臣也向太子貞獻上了效忠書。這使梁國政局為之一變,就連不少手握兵權的將領也在私下與太子貞過往甚密。
作為梁國宰相的朱孝不得不私下提醒朱晃莫要只顧享樂,大唐未滅,吳國尚在,北方還有強大的遼國虎視眈眈。但朱孝的勸諫不但沒能說服朱晃,反而遭到了朱晃的斥責。
原本朗王朱存在的時候,尚有人可以制衡太子的權勢,如今朗王一死,雖然楚侯也名為監國大臣,但實際的權力卻小的可憐,再加上文殊帶走了大半自己的侍衛,而這些侍衛幾乎全部戰死在了陰地關,而現在文殊又投在了太子麾下,這使楚侯悔恨不已。他多次派人去聯繫易曉峰,但都沒能聯繫到,這使楚侯朱友圭更加明白什麼是世態炎涼,人走茶涼。
現在整個大梁的大權盡在太子手中,雖然如今太子還不能完全的取代父皇的地位,但朱友圭相信,要是父皇再不肯出面執掌朝政,不出一年半載,整個梁國都將是太子的天下,到時候就算父皇想要有所作為,只怕政令也難出凌霄宮了。
梁國的風雲變幻直接影響著整個中原的安穩局勢,太子貞執掌大權之後,開始小試牛刀,那緊挨自己的吳國開刀。現在的吳國已經遠遠不是梁國的對手,太子貞將進兵吳國的計劃向梁帝朱晃回稟了,朱晃看過之後原本打算過幾日召集群臣商議,但卻因為姬妃的勸說答應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