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王朱存給朱友圭留下的那四個字,使朱友圭一夜未眠,他清楚自己若是無法解開這四個字中的玄機,朗王朱存可能放棄與他的合作。東宮有變,這東宮自然指的是太子朱友貞,至於這「有變」二字指的也許是太子朱友貞將有什麼行動,或者指朱友貞的太子之位可能會被動搖等等。
但這四個字到底是指什麼?朱友圭真的無法確定,次日一早他實在按耐不住心裡的焦急便匆匆趕往了朗王府,在朗王府的西花廳見到了朗王朱存。
「怎麼樣,想清楚了嗎?」朱存一邊飲茶一邊隨口問道。
「還請皇叔指點。」朱友圭躬身施禮,態度十分的謙卑。
「昨日東山別院被左司衛大軍圍攻,之後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在東山別院的不是鷹鷲衛,而是黑水神宮的易曉峰,只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你的大哥太子朱友貞。」朗王朱存解釋道。
「他是怎麼知道易曉峰的落腳點的?」朱友圭疑惑的問道。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朱存盯著朱友圭微笑道。
「是鷹鷲衛?是鷹鷲衛將易曉峰的消息透漏給了太子。」朱友圭立刻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還不算太傻。鷹鷲衛顯然打算支持太子,只是太子目前還在觀望。」朱存輕蔑的笑道。
「皇叔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朱友圭小心的問道。
「秘密。」朱存得意的笑道。
「既然太子還在猶豫,為什麼我們不將鷹鷲衛拉到我們這一邊,如此一來便會變敵為友,不但使太子永遠的失去了鷹鷲衛的幫助,也使我們的力量更大。」朱友圭建議道。
「黑水神宮與鷹鷲衛是死敵,他們不可能同時與我們合作,所以你還是打消這個幼稚的想法為好。」朱存提醒道。
「難道真的就沒有一絲的機會?」朱友圭不死心的試探道。
「就像水與火,它們永遠不可能和平共處。」朱存歎息道。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敵人必須被徹底殲滅。」朱友圭眼露寒光。
「這樣才是一位雄主的氣魄。」朱存點頭微笑道。之後,兩人再次商議如何對付鷹鷲衛,一直到午飯時才算結束了商談。
太子沒有給鄭少白明確的回復,鄭少白自然不能去接觸鷹鷲衛,以免擾亂了太子原本的計劃。但就在汴梁城風雨交加的時候,南詔卻傳來了不好的消息。南詔新王李斌聯合南詔九侯打算協助歸義侯范修國攻打燕山侯薛小山,因為如今只有燕山侯薛小山堅持效忠唐帝李俊,所以安南部一直無法統一。
南詔皇城勤政殿。
「大王,安南部的戰事我們不應該插手,這樣會使南詔政權不穩,請大王三思。」魏侯魏無忌起身勸說道。自從其他九侯擁護趙侯李斌成為了南詔王之後,勤政殿便多出了九把交椅,九位侯爵可以坐下來與李斌一起治理南詔。
「魏侯說的沒錯,如今我們自保尚顯不足,怎麼能出兵支援范修國呢?」浪穹族長城侯范羽也起身反對道。
「長城侯自然不希望我們出兵安南部了,因為你的女兒便是大唐皇帝李俊的側妃,你們是一家人不是嗎?」良侯段思賢鄙視道。
「良侯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在指責大王是李俊的長子嗎?」長城侯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誰不同意出兵安南部,誰就是大唐的密探,我們其他各路諸侯都有義務將他這個害群之馬剷除。」良侯段思賢含沙射影暗指范羽就是李俊在南詔的密探。
「良侯休要誣陷他人,這出不出兵不是你說了算。」施浪族開南侯施恩立刻給范羽開脫道。
「都不要再說了其他事情了,我們今日是商談是不是應該出兵協助安南部攻打燕山侯薛小山,既然大家意見不能同意,那就按照老規矩,各自表態,少數服從多數。」李斌一臉寒意打斷了眾人的爭吵。
「我支持出兵攻打燕山侯。」明侯段思明竟然第一個表態,之後海侯羅志海,良侯段思賢,魏侯魏無忌,越析族寶山侯簡師陽五位侯爵便是支持進攻燕山後薛小山,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與安南部結盟,以此來對抗大唐的威脅。
蒙捨族劍川侯白奎,烏蒙族石城侯烏拉德仁,浪穹族長城侯范羽以及施浪部開南侯施恩反對出兵攻打安南部,如此一來便是五比四,只餘下李斌一人尚未表態。若是李斌支持明侯等五位主戰派,那出兵便是無可挽回的;若是李斌支持范羽等四位主和派,那今日的結果就是五比五,是否出兵只能繼續等待,直到有人改變初衷。
「本王打算,出兵安南部。」李斌思索再三,終於表態。雖然范羽已經心中有數,但親耳聽到李斌的決定依然使他身子一顫,看來此戰是不可避免的了。
天德四年四月初七,南詔九侯各自出兵四萬,由李斌親自掛帥,明侯為左路主帥,越析族寶山侯簡師陽為右路主帥,四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趕往和蠻部元陽府。消息不久便傳到了益州白虎堂,李俊立刻召集將領商議對此。
由於這次南詔主帥是李斌,所以諸將都沉默不語,李俊看了看諸將微笑道:「如今南方唯一一位效忠我們大唐的侯爵正在被圍攻,難道各位就無動於衷嗎?」
「請陛下下旨。」西衛將軍狼山侯周波邁步上前請命。
「請陛下下旨。」北衛將軍定遠侯錢超也上前請命。
「請陛下下旨。」其他各衛大將軍,將軍也不得不上前請命。
「朕知道你們顧忌什麼?常言道戰場無父子,今日李斌給了我們收復南詔的機會,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他溜掉嗎?當然不能。我們的大軍已經很久沒有活動過了,也許有人已經記不清我們大唐九衛的驍勇善戰,那就讓南詔這群反覆小人知道什麼才是背叛的下場。」李俊說到這裡頓了頓接著提高聲音道:「西衛將軍周波,北衛將軍錢超。」
「末將在。」兩人單膝跪地抱拳恭候李俊的旨意。
「命西衛將軍周波率領十萬西衛大軍為左路大軍,進攻鐵橋城,之後一路南下。命北衛將軍錢超率領十萬北衛大軍為右路大軍,進攻昆明城,再揮軍南下與西衛配合一舉掃平南詔。」李俊君令下達,大唐這不戰爭機器再次動了起來。
「末將領命。」周波與錢超起身接令。
「此次攻伐南詔,你們二人要記住三點。第一,准許你們攜帶大量的手雷作戰,但,若是南詔軍抵抗微弱,便不可擅殺。第二,若是與李斌大軍遭遇,一定要打出我們大唐的雄風,無論結果如何朕會承擔一切後果。第三,浪穹族長城侯范羽是宜嬪范曉貞的父親,他一直在給我們提供南詔的情報,所以必須善待浪穹族族人,必要的時候可以由范羽出面勸說其他部族歸順大唐,只要他們真心歸附,你們便可以接受他們的投誠,若是有人執迷不悟非要尋死,那就讓他去見子法王吧。」李俊特別交代道。
「遵旨。」周波與錢超紛紛躬身施禮。
「我們兵發南詔一定會出動梁國與吳國的注意,吳國朕倒是不怕,朕只是擔心梁帝朱晃再次集結他們三國大軍再次攻伐劍南道。」李俊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陛下大可放心,自從梁國滅掉了晉國,梁國看似已經成了九州國力最強的一方。加上遼國元氣大傷尚未恢復,此時絕對不會接受梁國的邀請南下,因為遼國目前最大的對手不是大唐而是梁國。至於吳國就更不可能與梁國聯合了,現在吳帝楊行密正愁沒有人找梁國的麻煩呢,他怎麼可能幫助梁國?所以現在出兵南詔是最佳時機。」逍遙侯魯寧立刻上前分析道。
「魯軍師所言甚是,如今的確是出兵南詔的最佳時機。但我們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其他各衛也要進入備戰狀態,嚴防突發事故。只要將南詔拿下,我們便再無後顧之憂,到時候朕要讓天竺知道拒絕進貢糧食的後果。」李俊點頭道。
「陛下若是想要給天竺教訓,只需等攻下南詔之後,派一名能言善辯之人足矣。」吏部尚書崔明遠上前分析道。
「舅父認為何人可以勝任如此重任?」李俊想了想覺得崔明遠說的很對,天竺兵力的確無法與大唐九衛相提並論。
「陽苴咩城天龍寺主持慧明禪師,慧明禪師曾今在天竺學法三十餘年,與天竺許多高僧相熟,只需此人走一遭天竺,天竺國君必然遣使來臣服。」崔明遠舉薦道。
「好,此事便交由舅父處理,若是慧明禪師無法說服天竺國君,那朕就只能讓天竺國君去與我們的十萬鐵騎商談了。」李俊信心十足道。
「陛下聖明。」眾臣紛紛施禮。
「西衛與北衛大軍十日後出發,屆時朕會親自為大軍送行。」李俊結束了這個話題,接著話鋒一轉問道:「聽說龐師古在安西與河西干的還不錯,最少沒有縱兵擾民。」
「龐師古是朱晃為數不多的幾位心腹之一,自然非是一般人。只要此人在留在河西,對我們日後反攻河西非常不利。」鷹鷲衛劉成上前回稟。
「自古名將往往不是敗在戰場,而是葬身在了政敵的口舌之下。」李俊輕笑道。
「屬下明白。」劉成點頭退下。
「不要傷害他的家人,若是可能最好勸服他,朕也不想看到一代名將落得如斯田地。」李俊特別叮囑道。
「遵旨。」劉成再次躬身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