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建培麾下的戰馬那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駒,只用了不足兩個時辰,三千左司衛騎兵便將整個新橋鎮給包圍了,由於此時正是深夜,所以鎮上除了幾家酒店外,幾乎是一片黑暗。
風吹起了左司衛士卒的披風,披風在風中嘩嘩的作響,似乎預示著一場屠殺便在眼前。
「以現在的情況看,似乎這新橋鎮並不像大師所言。」於建培皺眉問道。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真真假假誰又能分的清楚呢?」文殊並不像多做解釋,便以一種莫須有的借口回答於建培的問話。剿滅汴梁鷹鷲衛的大任是以自己為主,於建培只是協辦,協辦的意思就是協助文殊剿滅鷹鷲衛,他於建培只有聽命行事的份,根本沒有資格質疑自己的任何決議。
「第一隊圍鎮,第二隊負責外圍警戒,第三隊進鎮剿滅鷹鷲衛餘孽,全鎮上下一個不留。」於建培也從文殊的語氣中聽出了不滿,所以他沒有多問,便立刻佈置屠鎮的行動。
軍令一下,士卒們開始動了起來,三千騎兵風馳電閃的往不遠處的新橋鎮而去,大軍圍困新橋鎮之後,第三隊一千人便持刀殺進了小鎮。殺人對於士卒也是一門藝術,先是放火燒房,然後便是縱馬馳騁趕殺那些沒有被火燒死的百姓。
當一團團火在新橋鎮燒起後,整個小鎮便像沸騰的水一般炸開了,哭喊之聲響徹天地,左司衛的屠刀毫不留情的劈向手無寸鐵的百姓,哪怕是七八歲的孩童也不放過,一刀過去之後,一顆人頭便飛進了火場。
於建培與文殊等人站在新橋鎮外的一處小矮坡上駐馬觀看,在大火映照下,於建培很清楚的看到士卒在殘殺著那些苦苦哀求的百姓,在百姓無助哀求的眼神下,左司衛的屠刀沒有一絲的駐留,很是華麗的斬落了他們的人頭。
就在屠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從一處農家衝出了一名手持短刀的漢子,漢子滿身是血,他絲毫沒有逃走的意思,持刀直接衝向了左司衛的士卒,縱身一躍便將一名士卒從馬上踢翻,自己躍上馬背持刀開始瘋狂的衝殺,所過之處很難有三合之敵。
於建培見此人刀法甚是了得,自己帶來的左司衛只怕無一人是此人的對手。見此人越殺越勇,於建培忍不住催馬衝進了小鎮,往那人所在地奔去。
文殊見了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原本以為只是一場毫無意義的屠殺,卻想不到真的遇到了對手,只是不知道於建培是不是能將此人生擒。
那人正殺的興起,突覺後心一股冷風襲來,心中暗道不好,連忙來了一個臥馬取槽,堪堪躲過了於建培突襲的一槍。
「殺賊,還我妻兒命來。」那漢子調轉馬頭立刻持刀朝於建培砍來,於建培也提槍來戰,兩人便在一百餘左司衛的圍困下連連大戰。
這一戰便是整整六十回合,雙方依舊不分勝負,但那人依舊雙眼殺氣不減,恨不能一刀剁了於建培。
「好漢留下姓名,於某搶下不死無名之鬼。」於建培退出戰圈用槍一直那漢子問道。
「燕南飛。」那漢子很是乾脆的回答道。
「你是不是鷹鷲衛密探?」於建培再次問道。
「鳥個鷹鷲衛,爺爺今日非砍了你們不可。」燕南飛說完,再次持刀來戰於建培,於建培立刻喝止道:「燕兄稍等。」
「臨死前有什麼話說?」燕南飛帶住馬韁大聲問道。
「燕兄妻兒已死,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事實,此事於某也深感對不住燕兄。只是大丈夫何患無妻?只要雁兄願意,這汴梁之地的女子,只要燕兄看得上眼的,於某願意保媒如何?」於建培勸說道,也就在剛剛一陣大戰的時候,此處已經被左司衛大軍團團圍住了,四周大火將這裡照得一片明亮。燕南飛看了看四周的左司衛士卒,又看了看於建培一咬牙,終於將手裡的短刀一扔,下馬來到於建培馬前單膝跪下道:「願為將軍效力。」
「燕兄快快請起,日後你們便以兄弟相稱即可,小弟於建培。」於建培將自己的寶槍掛在馬鞍橋上,連忙翻身下馬雙手將燕南飛攙扶起來。
「於賢弟。」燕南飛低聲道。
「燕大哥。」於建培抱拳施禮,臉上的喜色不言而喻。燕南飛轉身來到不遠處的房舍前跪下朝大火中磕了三個頭,起身翻身上馬隨著於建培離開了新橋鎮。
大軍出了新橋鎮,在小矮坡上再次與文殊回合,剛剛在新橋鎮的一番龍爭虎鬥文殊自然都看在眼裡,多餘這位自稱燕南飛的漢子,文殊總是感覺此人身上有一股軍人特有的氣質。只是如今此人既然與於建培以兄弟相稱,文殊自然不好上前盤問。
「此處事情已經完結,不知大師還有什麼吩咐?」於建培催馬來到文殊馬前拱手問道。文殊只是笑了笑便調轉馬頭往汴梁城方向而去。
於建培之所以在雁南飛面前向文殊施禮問計,目的就是告訴雁南飛這次屠殺新橋鎮的主謀另有其人,並非自己所為。文殊自然將一切看看通通透透,他也不點透,只是帶著三百弟子返回了汴梁城。
次日新橋鎮被屠殺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汴梁城,汴梁城大大小小的酒肆客棧食客們都在低聲談論此事。
「聽說了嗎?」一個食客低聲問自己身旁的另一名食客。
「聽說什麼?」 「不會吧?新橋鎮的事情你真的沒有聽說?」
「新橋鎮怎麼了?」 「怎麼了?一夜之間全部被屠殺殆盡,臨走一把火燒了一個乾乾淨淨,連老人小孩都沒有放過。」
「不會吧?」 「聽說是上面下的命令,說是清剿什麼大唐密探。」
酒肆,客棧最是容易傳播這種事情,一大早各處酒肆便人滿為患,人人都在私下議論新橋鎮的慘案。文殊之所以屠殺新橋鎮,便是為了激怒鷹鷲衛,他要讓所有在汴梁的鷹鷲衛知道,是他們連累了這些無辜的百姓。
東宮太子府。昨夜發生在新橋鎮的慘案一早便被開封府知府報到了太子這裡,對於這場慘案太子貞也是焦頭難額,剿滅鷹鷲衛的命令是父皇的旨意,自己若是此時公然反對,絕對會令父皇認為自己假借此事巧立賢德之名,如此自己豈不是正好陷入兩難之地?
正在太子貞愁眉不展之時,宦官侍從進來回稟,鄭少白大人來訪,太子貞聞言立刻神色大喜,知道自己的救星來了。
「老師是不是知道了新橋鎮的事情,所以特意前來?」太子貞一把扶住要施禮的鄭少白笑問道。
「新橋鎮的事情不值得驚奇,但這後面的用意卻值得我們深思。」鄭少白特別提醒道。
「老師的意思是左司衛以剿滅鷹鷲衛為借口,開始試探本宮的底線?」太子貞試探的問道。
「這次清剿鷹鷲衛以通天寺為主,左司衛只是文殊手中的一把快刀而已。只是這位文殊大師後面卻站著朗王朱存,所以殿下應該清楚我們現在要面對的局勢。還有,最近老臣聽聞遼國派了使者與四皇子暗中來往,老臣認為這說明遼國在背後支持四皇子,若真的如此,殿下的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了。」鄭少白擔憂道。
「遼國?這是怎麼回事?」太子貞眉頭緊鎖,一臉警惕的盯著自己的老師。
「這個消息是一位不知名的人送到了老臣的書房內,消息上說遼國派來的使者便是遼國黑水神宮的大弟子易曉峰,而且這位易曉峰已經與四皇子暗中結盟。」鄭少白解釋道。
「老師認為此事是真的?」太子貞遲疑的問道。
「我認為是真的,因為我按照消息上指出的地方派人去暗中查訪,結果去了三名門客,結果一個也沒有回來,這足以說明一切。」鄭少白顯然認為城外的東山別院一定是易曉峰的落腳之處。
「本宮立刻派兵圍剿東山別院,絕不能使遼國支持老四。」太子貞咬牙切齒道。
「不可。若是太子派兵圍剿,無論結果如何,我們勢必得罪了黑水神宮,只怕日後我們的麻煩更多。」鄭少白趕緊阻攔道。
「那老師的意思是?」太子貞輕聲問道。
「左司衛不是正在奉命圍剿鷹鷲衛嗎?若是於建培知道城外的東山別院是鷹鷲衛的一處秘密據點,老臣想他一定會率領大軍前去圍剿,無論結果如何,這筆賬都會算到通天寺的頭上,到時候黑水神宮必然認為是四皇子出賣了他們,那他們之間的暗盟便會瓦解,此為一石二鳥之計。」鄭少白陰笑道。
「本宮立刻派人去通知於建培。」太子貞聽了鄭少白的謀劃之後,心中的愁雲頓時便煙消雲散。
「於建培可能不明其中原委,但文殊這個老傢伙我們不得不防,殿下不放前往通天寺為陛下祈福,如此便能牽制住他,也好使鐵侯便於行事。」鄭少白提醒道。
「本宮立刻前往通天寺為父皇祈福。」太子貞心中十分期待東山別院被剿滅的消息傳來時,文殊等人的表情。
「老臣立刻通知太子府六率準備。」鄭少白施禮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