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見掌櫃嚇得都快哭了,便上前拍了拍掌櫃的肩膀大笑道:“掌櫃的,好久不見了。生意還好吧。”
“好,好……”掌櫃的擦了擦冷汗,結結巴巴的回答。
“我有一筆大買賣,咱們是不是裡面談?”李俊示意道。
“裡面談,裡面談。”掌櫃的趕緊一副恭敬的樣子,請李俊進了後宅。兩個伙計見了都是一陣狐疑,他們都是鷹鷲衛的人,什麼時候見過大掌櫃的如此驚慌失措過?不用問,這位爺身份一定不一般。因此也趕緊給外面的童倩換了上好的茶。
來到裡間,大掌櫃立刻雙膝跪倒參拜:“卑職梁州城管事胡雪峰參見殿下。”
“起來說話。”李俊一擺手,胡雪峰這才趕緊起身為李俊親自斟茶。
“自從殿下在落日坡失蹤之後,我們大將軍便發下文書,讓我們各地的鷹鷲衛留意殿下的蹤跡,卑職一時大意沒能尋得殿下,請殿下治罪。”胡雪峰請罪道。
“先說說外面的情形。”李俊一邊飲茶一邊問道。
“如今安西尚算安穩,只是卑職聽說王妃賜死了白虎堂的鎮殿都督李慎。”胡雪峰這可不是挑撥離間,他們鷹鷲衛的規矩就是上司問話,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慎的事情在安西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李俊聞言,一把就將手裡的茶杯摔碎了,嚇得胡雪峰趕緊跪道:“請殿下息怒。”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李俊冷聲問道,李慎是自己親自任命的鎮殿都督,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賜死他。
“卑職得到消息,說是世子妃與世子硬闖白虎堂,卻被李慎都督攔阻了。世子妃回去後便悶氣阻於胸,大夫說可能有礙腹中孩子,所以玉王妃才不得不賜死李慎都督。”胡雪巖簡略的說道。
“大膽惡婦。竟然敢挑撥王妃賜死李慎。”李俊怒不可歇。之後穩了穩心神問道:“契丹,晉王,梁王,吳王他們可都有什麼動作?”
“晉王大軍正在北上,與契丹為了雲州等四州開展。契丹大王耶律阿保機率領大軍圍攻渤海國,如今渤海國已經岌岌可危,旦夕可下。梁王與吳王也在四下擴張勢力,只是飛雲渡卻正在落日坡四下尋找殿下。”胡雪峰簡略道。
“因該是尋找我的屍骸吧?”李俊輕笑道。
“殿下洪福齊天,豈是他們這些惡徒能得逞的?”胡雪峰趕緊奉承道。
“取紙筆來。”李俊並沒有因為在意胡雪峰說些什麼。不久李俊便寫好了三封信。
“這封信發給虎賁衛大將軍曹忠,這封信發給白虎堂高雲飛,這封信發給你們鷹鷲衛大將軍劉成。”李俊將三封信一封一封的交給胡雪峰。
“卑職立刻發出去。”胡雪峰說完就要出去。
“等等,你幫我准備十車的鹽巴,五車的綢緞,兩車茶葉,明早我需要帶走。還有,取一百張一百兩的銀票。哦,你這裡有沒有金鐲子?我需要送給一個非常親近的人。”李俊突然喊住胡雪峰交代道。
“卑職明白。”胡雪峰轉身離開,不久便回來了:“這是卑職從一伙天竺商人那裡得到的金鐲子,希望不會使殿下失望。”
李俊接過金鐲子看了看笑道:“就是它了。”
“我在梁州的消息不要洩露出去。”李俊起身要走的時候囑咐道。
“卑職遵命。”胡雪峰躬身施禮。
來到外堂,童倩還在外面等著李俊,李俊見了指著胡雪峰介紹道:“我以前的朋友,胡老板。胡老板可是一個大好人,我們的事情他會幫我們處理好,我們現在去吃飯吧,肚子都餓了。”
“那就謝謝胡老板了。”童倩微微一副算是謝禮了。
“不用客氣。”胡雪峰點頭哈腰。
兩人出了瑞祥綢緞莊,李俊便志得意滿的問道:“這梁州城最好的酒樓是哪家?”
“天香樓。已經有一百余年的歷史了。”童倩介紹道。
“好,今日午餐就在天香樓吃了,趁機補一補。”李俊心情十足的好。童倩在前面帶路,兩人這就來到了天香樓。
現在正是午飯高峰期,所以天香樓的生意很好。李俊與童倩上了三樓,這裡的風比較大。這時正好有客人吃完,所以兩人便在一處靠窗戶的地方坐下。
“兩位吃點什麼?”店小二笑呵呵的上前問道。
“將你們天香樓最拿手的菜擺滿這張桌子。”李俊很是豪爽道。
“好來,兩位稍等。”店小二最喜歡這種大爺了。
“吃不完可惜了。”童倩雖然是童家莊園的大小姐,但從小便過的與其她一般家境的孩子沒有什麼兩樣,在家裡吃飯從來都是四道菜一個湯。以前跟著父親來梁州城,也只是去很一般的酒樓點三道普通的菜而已,今日只是感覺李俊第一次來梁州城這才帶他來天香樓吃一頓好的,怎麼也沒有想到李俊會如此大吃大喝。
“好不容易來一次,怎麼能輕易錯過呢?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多吃一點,這樣才有肉感嗎。”李俊半葷半素的話,使童倩一陣臉紅。
這時樓下上來一對爺爺孫女的賣藝人,小女孩似乎只有七八歲的樣子。老人給幾桌客人都鞠躬問人家要不要聽曲子,但都被拒絕了。
李俊看了看童倩,便朝那一對賣藝的人招呼了一聲,見有客人喊,老人立刻笑呵呵的上前躬身施禮:“這位爺想聽什麼曲子?”
“你孫女這麼小,都會些什麼?”李俊微笑的看著這個有點害羞的姑娘問道。
“鄉間小調,還有獨特的歌曲。”老人趕緊介紹道,生怕客人不滿意而辭退了他們,今日一上午這才掙了十幾個銅錢。
“什麼歌曲?”李俊來了興趣問道。
“甜蜜蜜,我只在乎你。”老人介紹道。
“那就來一首我只在乎你,唱好了有賞。”李俊看了一眼童倩對老人交代道。
“你瞧好了。”老人站在一旁,手裡的琵琶一動,優美的旋律便響了起來。小女孩雖然害羞,但唱的還算賣力。一曲唱完,就連童倩也被感染了,她剛想取出散碎的銀子賞給他們,誰知李俊卻從懷裡抽出一張銀票塞到小女孩的手裡:“跟你爺爺離開這裡吧,往北走。”
老人看了一眼孫女手裡那張一百兩的銀票,趕緊給李俊跪下磕了三個頭帶著孫女走了。童倩雖然也同情這對爺爺孫女,但是那可是一百兩的銀票。這次童善只給了李俊一千兩銀票是用來購買一車的鹽巴的,如今李俊出手就是一百兩,典型的敗家子。但銀子已經給出去了,她也不好說什麼。
不久菜餚上齊,李俊便大吃大喝起來,還是那幅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毫無一點風范可言。一大桌子菜,幸好有李俊這個大胃王,這才回了個七七八八,也沒算糟蹋了這頓酒宴。
最後一算賬竟然花去了二十三兩銀子,這可心疼死了童倩,但她還是忍了。出了天香樓之後,李俊見天色還早,便要帶著童倩四處轉轉,給自己的小舅子買一把上好的匕首,童博這小子什麼都不喜歡,就是喜歡舞刀練劍。這次李俊要來梁州城,這小子就威脅李俊,若是不給他買一把匕首,他就攪黃了自己的好事。為讓小舅子的勢力太強呢,所以李俊這才來到一家兵器行。
雖說這大唐不禁止兵器買賣,但現在的鐵器可不是一般的貴,李俊挑了把感覺還不錯的匕首,一問價格竟然要價十兩,這在安西那可是一把大刀的價格了。童倩原本想勸說他不要給童博買了,但又考慮到自己這個淘氣的弟弟,只能默許了。
在大街上轉了一會,就買了一大堆的東西,什麼胭脂水粉之類的自然不能少,這可是討好姑娘的必備法寶。
下午兩人便住進了童倩與其父常住的一家客棧,晚飯自然也是在客棧吃的。次日一早,胡雪峰便將李俊要的東西全部裝車完畢,整整十七車的貨物一車都不少,還有三十二名負責趕車的伙計。
童倩忍了一路,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在馬車內小聲李俊:“這麼多的東西,我爹爹只怕沒有那麼多錢給人家付賬。”
“放心吧,這些都是我賒賬買回來的,給,岳父大人的一千兩銀票一文不少。”李俊將童善給自己的銀票塞到童倩手裡。
“他到底是你什麼朋友?怎麼會賒賬給你?”童倩擔心的問道。
“以前我們都是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現在他富裕了自然要接濟我一下。”其實李俊說的沒錯,他真的是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活,這次差點就真的被ko。
“以後就不會了,我們在童家莊園一起過平靜的生活。答應我,就當是為了我和妹妹。”童倩這次主動拉著李俊的手柔聲道。
“天下紛爭不斷,那裡會有平靜的生活?就算我願意過平靜的生活,只怕我的對手不願意。”李俊勉強笑道。
“無論如何,我和妹妹會一直陪在你的身旁。”童倩將頭靠在李俊的肩膀上,似乎從這一刻起,她願意用一生去愛這個男人。
“我也是。”李俊握著童倩的手許諾道。
中午的時候,車隊進入了童家莊園,這一車車的東西立刻引來不少莊園民眾的圍觀,特別是童善聽說這些東西不用付錢的時候,甭提多高興了。
李俊選了四匹上好的綢緞以及五大包的茶葉帶回了自個家裡,這是送給干爹干娘的禮物。
洪大寶聽說兒子回來了,還帶了好些東西呢,這才急急趕了回來,一進門就瞅見一伙人守在自家院子四周。
“站住,什麼人?”跟隨李俊這次護送東西的都是胡雪峰精心挑選的鷹鷲衛侍衛,這個攔住洪大寶的漢子就是他們三十二人的頭,叫劉旭。
“這,這是我的家。”洪大寶結結巴巴的回答。
“原來是老爺子,您請進。”劉旭趕緊一抱拳恭敬的請洪大寶進屋,洪大寶聞言,仔細瞅了瞅這院子,的確是自己的家沒錯呀。洪大寶疑惑的走進院子,一眼便看到自家的婆娘正在拿著一匹綢緞在笑呵呵的跟李俊說話。
李俊抬眼見干爹回來了,上前笑道:“干爹,這次進城我給你和干娘買了一些綢緞,你們也好做幾件新衣服。”
“二小子,外面有一伙人是怎麼回事?”洪大寶低聲在李俊耳邊說道。
“一伙人?”李俊聞言心中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出來一看,果然是那群鷹鷲衛車夫。
“公子。”劉旭上前抱拳施禮。
“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裡很安全。”李俊吩咐道。
“請公子容許我們留下,若是公子不答應,我們只有一死謝罪。”劉旭單膝跪下請命,其他鷹鷲衛侍衛也紛紛單膝跪下不起。
李俊知道肯定是胡雪峰給他們下了死命令:“起來吧,你們就留下充當莊丁的教習,平時教授他們一些武藝,這樣我也好跟莊主解釋。”
“謝公子。”劉旭眾人起身。
“這四周還有十幾處空房子,你們去收拾一下,住下吧。”上次走了不少莊民,所以李俊家四周有不少空著的房子可以使這些鷹鷲衛住宿。
劉旭留下四人在這裡聽後差遣,其他人都去收拾住處了。李俊進來後對干爹干娘說這些人是自己以前的朋友,如今也是無家可歸,這才來投靠童家莊園的。一聽是干兒子的朋友,老兩口這才放心了。
“干娘,這是我特意買給您的手鐲,您帶上試試合不合適?”李俊從懷裡取出那只金手鐲給干娘親自帶上。
“這是不是挺貴的呀?”干娘雖然心疼李俊亂花錢,但看著兒子送自己的禮物,心裡那開心就甭提了。
“不知什麼錢,這是兒子的一份心意。”李俊拉著干娘的手,看著手上的老繭不覺想起了老王妃。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身子怎麼樣了。
由於莊園三千余人吃的是大鍋飯,所以干娘在家裡只呆了一會邊去灶上幫忙了,因為午飯時間到了。
“我說老嬸子,你這金手鐲可是晃眼的很呀。”一位幫廚的中年婦女笑呵呵的看著洪氏右手腕上的金鐲子道。在這位中年婦女看來,這就是銅手鐲。只是她開玩笑才故意說成是金手鐲。
“是我家二小子買給我的,不知什麼錢。”洪氏嘴上這麼說,但臉上的笑意卻是每個人都看得出來的。
“如今這二小子成了童家莊園的姑爺,你們老兩口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中年婦女羨慕道。
洪氏聽了可就不高興了:“俺們家二小子將來是有大出息的。”話裡的意思就是他們家二小子那是有真本事,可不是依靠岳丈家。
今日的午飯很是豐盛,大伙吃的都不少。就在洪氏給一位中年漢子盛飯的時候,那漢子一眼就盯上了洪氏手腕上的金鐲子。
“大娘,你可了不得呀,這麼名貴的手鐲你就這麼帶著?”漢子砸吧著嘴道。
“這不值錢。”洪氏隨口道。
“大娘您說笑了,我可是做過珠寶買賣的,這個手鐲絕對價值不菲。”漢子這麼一說,不少人都圍了過來。
“老嬸子,你就摘下來給大兄弟瞅瞅,說不定真是黃金的。”剛剛那位中年婦女在一旁起哄道。
“是呀,大娘就讓老古董瞅瞅吧,如果真是一件寶貝,你可就發了。”一旁的其他的莊丁也跟著起哄。
“給,你瞅瞅,不信你還能瞅出什麼花來。”洪氏摘下金手鐲遞給那個叫老古董的漢子,漢子雙手接過,自己辨認了一番,在朝著太陽看了一會遞給了洪氏。
“老古董,說說看,到底是不是黃金的?你怎麼不咬咬看呢?”一旁的莊丁急切的問道。
“咬?那可是稀世珍寶。如果老朽沒有看錯,這手鐲因該不是我們大唐的東西,因該是從天竺皇宮流出來的寶物,是天竺皇家公主出嫁時才佩戴的七寶佛陀手鐲。這手鐲最珍貴的不是這七顆價值千金的寶石,而是手鐲上篆刻的七尊佛陀像,這可是天竺得道高僧親手篆刻,法力無邊呀。”經過老古董這麼一說,周圍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氣,媽呀,就這七顆寶石就價值千金,是不是胡說呀。
“那這手鐲到底能值多少錢呀?”剛剛的中年婦女低聲問道。
“這是無價之寶,若真的要說一個價格,顧忌不會低於五萬兩白銀。”老古董這一定價,現場頓時就靜了下來。
“老先生顧忌是看錯了,這手鐲我只花了三十文錢就買到了,怎麼可能價值五萬兩白銀呢?您看看把咱們童家莊園買了顧忌也不過三萬兩吧?”李俊及時出現瓦解了這一尷尬的氣氛。
“我就說嘛。你這老頭肯定是看錯了。”中年婦女得意道。
其他莊丁也覺得這老古董在說笑,於是大家一哄而散。老古董也沒有辯駁,只是付之一笑罷了。
此事就這麼過去了,大家該干什麼還干什麼。不過站在不遠處的童倩卻趁機來找洪氏,順便瞅了一眼洪氏手腕上的那只手鐲。不看則已,一看心中便是一動,這絕對是真金,而且手鐲上的寶石也是真的。
晚上童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中一直出現那只手鐲的樣子。老古董是爹爹的朋友,以前是一家金器行的伙計,由於戰火這才逃到了童家莊園,這一住就是七年。對於老古董的眼裡,童倩相信不會出現意外,但如果老古董的眼裡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就只能是這個手鐲或是這個手鐲的主人趙俊。
想到此處童倩不得不懷疑其趙俊的真實身份,他到底是什麼人?難道真的像他所說是什麼江洋大盜或是山賊馬匪?
一直憂慮安西錯過了攻打契丹最好機會的曹忠,晚上突然接到了鷹鷲衛傳來的等級最高的紅色密令,曹忠拆開一看,心頓時靜了下來,這熟悉的筆記一看便知道是趙王親筆,看完書信,曹忠立刻傳令著急麾下中郎將以上的軍官。
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員到齊,曹忠升座大都督行轅:“奉白虎堂令,虎賁衛抽調十萬大軍,五日後南下東川。軍師敬翔,右都督姜濤,都督王賁,中郎將曹順,賈恆隨軍出征。左都督安瑞留守金城防止契丹大軍南下。傳大都督令,命北衛將軍錢超大軍駐守烏蘭。命東衛將軍獨孤一劍調整戰術,全力進攻山南道。”
“卑職謹遵大都督令。”眾將抱拳接令。
“虎賁衛沉寂了太久了,這次我要讓東川的楊師立父子感到膽戰心驚。”曹忠的樣子很難形容,那就是一個典型的戰爭狂人。
所謂軍令一出,三軍動容。次日一早虎賁衛這個龐然大物就動起來,調集糧草,兵馬調動,大型武器的裝運,這種場面只能有一個字形容,那就是亂中有序。虎賁衛的士兵與將軍沒有一個不喜歡打仗,因為只有打仗他們才有軍功才有大量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