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李橋通知白虎堂,必須按時發放李信的俸祿供養李氏與兩個孩子,並從自己的腰包中撥出一萬兩賞賜給李氏,讓他好生贍養兩個孩子。
白虎堂的事情似乎好處理多了,原本李俊想禁止內眷參政,但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時機未到。
李信死了,李俊也不想再查找李成被劫持一事,整日裡除了在明月,李雀兩邊跑之外,就是注意南方的事情。前一段時間高飛揚發來諜報,說他們已經攻破了澄州,歸義侯的軍隊在萬德州被自稱小霸王的周方大敗,不得不返回安南休整。
如今飛龍衛兵分兩路,一路高飛揚自己為大帥率領十萬老牌飛龍衛進兵萬德州以便收復小霸王周方,另一路軍師魯寧為主帥率領剛剛組建不但半年的十萬新軍進兵賓州,之後雙方在一起夾攻巴州,一舉拿下整個巴州。
飛龍衛在南方打得火熱,青狼衛在防守東川,而且時常與楊師立的大軍有摩擦。只有虎賁衛大軍一直沒有戰事,再加上有十萬軍劃分為北衛,獨孤一劍的十萬東衛也已經在緊鑼密鼓的操練之中。
曹忠已經一連七次向白虎堂與李俊請戰,要求出兵靈州與鹽州。但一直沒有得到白虎堂與李俊的同意,李俊不同意,不代表就沒有機會。曹忠放縱虎賁衛不斷挑釁靈州與鹽州的契丹守軍,虎賁衛的挑釁最後終於觸發了雙方大規模的衝突。
大順二年九月初四,鹽州的契丹軍將一支三百餘人的虎賁衛巡邏軍圍而殲之,這引起了虎賁衛大軍士兵的情緒的失控,曹忠立刻上書白虎堂,指出為了平復虎賁衛的怨氣,再三要求出兵。
李俊斟酌再三之後,同意虎賁衛收取鹽州與靈州,並下令北衛將軍錢超錄屬大將軍曹忠節制,三十萬大軍北上鹽州,靈州。
金城,原白虎堂舊址,如今的大將軍大都督府衙。府衙大堂的兩邊十數員戰將正在等著大都督大將軍的命令。
「殿下的諭令已經到了,殿下命令我等出兵鹽州,靈州。此戰關乎我虎賁衛與北衛日後再北方的地位,所以此戰必須完勝。」曹忠冷冷的看著自己手下的戰將大聲宣佈道。
「誓死效忠殿下。」眾將紛紛施禮道。
「北衛將軍錢超。」曹忠取出一支虎頭令箭道。
「末將在。」錢超跨上前一步施禮道。
「令你率領十萬北衛為右軍出兵長澤一方面阻擋鹽州敗軍之兵,另一方面嚴防朔方的契丹援軍。」曹忠下令道。
「末將接令。」錢超上前接過虎頭令箭退回。
「都督姜濤,王賁。」曹忠再次取出一支虎頭令箭。
「卑職在。」姜濤,王賁上前。
「命你們率領所部十萬大軍為左衛出兵白池,阻攔朔方的契丹援軍。」曹忠下令。
「卑職接令。」姜濤上前接過虎頭令箭。
「等本帥拿下靈州。你們左路大軍與右路大軍便一起合圍鹽州,這樣就能確保此戰的完勝。」曹忠下令道。
「大都督英明。」眾將抱拳。
「五日後,大軍開拔。」曹忠一聲定音。
九月十七日,這是一個河西的大日子,也是虎賁衛的大日子,同樣是他曹忠的大日子。曾經何時他曹忠才是世人一直矚目的焦點,如今虎賁衛大都督大將軍不再吸引他人的注意,所以他要再次成為一顆耀眼的新星。
契丹,耶律阿保機金帳。
「廢物,全是一群廢物。」阿保機一把摔了手裡價值連城的夜光杯。昨夜他剛剛接到靈州與鹽州急報,白虎堂的虎賁衛與北衛三十萬大軍北上,如今鹽州已經成了死地。靈州卻被曹忠親率十萬大軍猛攻,旦夕將破。
「來人,傳大帥耶律術。」阿保機冷靜了一會立刻派人去請大帥耶律術來商議對策。
靈州,靈武城外。曹忠的大軍已經一連兩日二十三次猛攻,虎賁衛死傷二萬餘人,守城的契丹將軍安瑞一心等著大帥與大王的援兵,但一連兩日過去了,六萬守軍已經死傷過半,要是明日再無援軍,這靈武城就會被虎賁攻克。
為了攻取靈武城,曹忠晚上派了三萬大軍分成九波進攻靈武三處城門,擊鼓進攻時真時假搞得守城軍士無法放心睡覺,如此明日一戰便可拿下靈武城。
次日一早,三萬虎賁衛被換了下來,五萬睡了一夜的虎賁衛龍虎精神,只三次猛攻便拿下了東城門,大軍如洪水一般衝進靈武城,契丹軍士疲憊的放下武器投誠。將軍安瑞被曹忠活捉。
靈武城,將軍府。
「安瑞,投降吧,本帥看你也是一條好漢,苦守靈武城三日,已經算是向阿保機盡忠了。只要你向白虎堂投誠,本帥可以力保你為虎賁衛都督,絕對不比現在的身份低。」曹忠一見安瑞便喜歡上了這個矮小的矬胖子。
「休想。我安瑞忠臣不事二主。」安瑞大怒道。
「安瑞祖籍河西鄯城,祖父是大唐嘉峪關守將,因為被奸臣陷害滿門慘遭株連,你母親帶著只有四歲的你逃離鄯城,從此流落異鄉。十二歲拜新雲寺苦禪大師門下,習武九年,最後投奔了大帥耶律術,從一名小小的百夫長做起,十年時間做到了契丹十大將軍的寶座。」曹忠如數家珍一般慢慢說來。
「你說這些做什麼?」安瑞皺眉問道。
「你是大唐子民,若是在契丹謀職你祖父父親只怕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你母親如今就在城內,如果你不肯投降,我殺了你之後,便會將你的母親送回契丹。我想契丹人一定會照顧好你母親,而且本帥會將你風光大葬。讓契丹人知道你為他們契丹盡忠了。」曹忠無奈歎氣道。
「你好歹毒。」安瑞大吼道。他知道如果曹忠將自己風光大葬,這會使契丹諸將認為自己與曹忠有關係,再將自己的母親送回契丹,不論自己是不是為契丹盡忠,自己母親一個漢人在契丹統轄區,最後只會淪為奴隸。
「這樣不好嗎?要不這樣,讓你母親來決定,怎麼樣。」曹忠示意,手下人立刻帶著一個老婦人進來了。
「瑞兒,我的瑞兒。」老婦人一進來就拉著兒子的手哭啼。
「娘,瑞兒在這裡。」安瑞跪在母親面前抱著老娘也是放聲大哭,因為他死後就沒有人再來照顧老娘。
「我兒,你錯了,曹大帥說的才是正理。你祖父父親他們都想看著你光耀門楣,替安家報仇。這些年你在契丹看似風光,但除了大帥耶律術之外,誰又將我們母子當做自己人?十年時間也足夠還清大帥的恩情了,你因該投誠白虎堂,為大唐效力,為我們安家爭光。」安氏老夫人的苦口婆心使安瑞的信心動搖了。
這些年她們母子的確是外人看著風光,實則度日如年。契丹貴族將自己知當做可以為他們效力的狗,用的時候便喚來,不用的時候棄之如敝履。這十年自己的確是償還了大帥對自己的知遇之恩了。
「安瑞,良禽擇木而息賢臣擇主而事,一個漢人在契丹是沒有前途的,趙王殿下是一位明主,他絕對不會慢待你的。」曹忠輕聲道。
「安瑞願意歸降。」安瑞最後一咬牙,雙膝跪在曹忠身前請降。
「起來,起來。哈哈,取下靈武城並不使本帥高興,得安瑞一員大將,勝過十萬大軍。」曹忠扶起安瑞心情甭提多開心了。
靈武城被攻陷之後的次日,鹽州便被二十萬大軍席捲,十萬契丹大軍戰死三萬餘,其他全部投降,守將蕭一鵬戰死。
靈州與鹽州相繼失守,震驚契丹內廷,耶律阿保機派出使者前往白虎堂想要套一個說法。
就在虎賁衛耀武揚威的時候,晉王李存勖揮軍北上,聯合劉仁恭的十三萬大軍再次進兵代州與嵐州。契丹大軍連連敗退,兩州相繼失守。晉王更是昭告天下,勢必一鼓作氣拿下代州與朔州一雪前恥。
阿保機此時也預感到形式對自己的不利,最後不得不從渤海國暫時撤軍來防禦河東軍。由此文殊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從渤海國返回龜茲。
由於虎賁衛一次大戰便俘獲了契丹近十萬俘虜,所以阿保機派出使者來求見李俊,希望可以按照戰爭條列贖回被俘的戰俘。阿保機開出了一個戰俘十隻羊的條件,但李俊只答應先放回半數的戰俘,只要三年內契丹不再挑釁安西軍,那三年後餘下的五萬戰俘將被無條件放回契丹。
戰俘交換是在一個多月後,為此契丹必須再償還這一個月戰俘的餐費。按照李俊的要求必須付出五匹汗血馬來償還,使者多方協調,但無奈李俊堅持,最後他們不得不以五十萬頭羊與五匹汗血馬為代價贖回五萬傷兵,而且是染上了煙癮的傷兵。
留下的四萬七千契丹俘虜被曹忠派去了鹽池與開墾荒地,總不能讓他們白吃河西的糧食。李俊早就聽聞契丹有一種夏日使用的瓜,前幾年就像引進河西,但一直沒有種子與熟悉的人來種植,如今有了俘虜,李俊立刻命曹忠調派五百會種植這種被趙王稱之為《西瓜》的東東。
五十萬頭羊,其中三十萬留在了河西,其餘二十萬由白虎堂分給了剛剛退役的士兵作為格外的獎勵,為此白虎堂向虎賁衛支付了十萬兩白銀。
虎賁衛與北衛取得這次大捷,白虎堂不得不獎賞。再者飛龍衛在南方的戰績也是頗佳,青狼衛苦守西川,這些跟隨自己十數年的將領都是功不可沒,於是李俊讓六台議處封侯一事。最後六台商議決定加封曹忠為靈武侯,高飛揚為靖南侯,趙黑虎為忠勇侯,劉成為武陽侯,特加封錢超為三等伯。
李俊將契丹獻上的五匹汗血馬以及從玉女台收集的兵器分別賞賜給了虎賁衛大將軍曹忠,青狼衛大將軍趙黑虎,飛龍衛大將軍高飛揚,鷹鷲衛大將軍劉成,最後一匹汗血馬賞賜給了剛剛投誠的虎賁衛都督安瑞,並賞賜安瑞一柄梅花槍。
如此大肆的封賞,使安西穩如泰山。李俊很清楚這些人只隨意跟隨自己打拼並不只是為了富貴,更重要的是李俊可以幫助他們完成自己的夙願、
一直守護在明月與李雀身邊的李俊,終於親眼見到了自己孩子的誕生,兩個都是男孩。李雀的孩子叫李華,明月的孩子叫李超,今年是一個好年,不但救回了三子李成,南方與北方的戰事也都很順利。而且大唐的幾大勢力,除了晉王尚在與契丹交戰之外,似乎平靜了不少,就連吳王楊行密也不再蹦躂了,一心打理自己的屬地。
遠在姚州雲龍的長子李斌來信,說自己要在姚州大婚,信上交代似乎上官玉兒的肚子不能等了。李俊看完信並沒有發怒,這使玉娘對少感到李俊對這個長子尚有一絲憐憫。
「斌兒大婚,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算的?」玉娘在李俊的書房問。
「斌兒是趙王世子,他大婚自然要隆重其事。但明月,雀兒剛剛生產完,我想留下來照顧她們,這次大婚就讓舅父崔明遠代表白虎堂前去,再從府庫撥出二十萬作為斌兒大婚之用。到時候你與白鳳一起前去,在姚州多住一些時日。」李俊一邊看書一邊與玉娘交談道。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將他們召回龜茲,再行大婚之事?」玉娘試探的問道。
「既然斌兒打算在姚州大婚,我們做父母的就成全他們吧,再說了上官玉兒的身子也不適合長途跋涉。」李俊放下書歎息道。也不知道他在為什麼歎息,上官玉兒接近李斌肯定是另有所圖,只是李俊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愚蠢到會與這樣的一個女人大婚。
「我的意思是斌兒也不小了,是不是應該招他回來為你分憂。這樣你也就不用如此勞累了。」玉娘再次進言。
「如今斌兒在姚州不就是在為孤分憂嗎?只要是為孤分憂並不一定要在龜茲。」李俊還是拒絕了將長子召回龜茲的打算。因為一旦李斌返回龜茲,必定會引起大臣們各自站隊的情況出現。
「這次斌兒大婚,你還有什麼要特別交代的嗎?」玉娘語氣憂鬱的問道。
「沒有什麼了,只是希望他們可以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李俊微笑的看了看這個顯得有點老態的妻子,如今只有三十六歲的玉娘卻似乎如同五十歲的婦人,這並不是說玉娘的樣子老了,而是玉娘的神色漸老。
自己的兒子不受父親的寵愛,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的過錯連累了兒子,這些年玉娘一直在自責中度過,心事重重人自然顯得老的比較快。
就在這時書房的們被推開了,白鳳,明月,李雀,連風四娘也來了。
「斌兒大婚,你這個做父親的怎麼能不去?」明月笑道。
「是呀,斌兒大婚不但是王府的大事,我們這些做娘親的也為他們感到高興,家裡的事自然有我們姐妹打理,你就放心去姚州吧。」白鳳上前為李俊披上披風坦然的勸慰道。
「大姐這些年一直在王府守著這份重任,如今斌兒大婚,這個重擔就然我們姐妹來分擔,讓她好好的出去散散心。」李雀將丫鬟燉的銀耳蓮子羹送到李俊的手上示意他不要再拒絕了。
「兩位姐姐剛生產完,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會盡心照顧她們,俊郎就不要擔心了。」風四娘也在旁邊幫腔道。
見四位妹妹如此為自己盡心,玉娘心中大感欣慰,這些年的姐妹之情,在此刻終於見到了收穫。
「既然明月與李雀都這樣說了,那孤就帶著你們的大姐前往姚州。」李俊心中也是十分的感動,成大事者就怕後院不安分,如今見五位王妃如此姐妹深情,他自然不好拒絕,這些年自己帶著白鳳,明月,李雀四處奔走,且將正妃一人留在王府,實在是虧欠她的太多了。
玉娘只是一個勁流淚,已經涕不成聲,姐妹們紛紛上前勸慰,還一個勁的將白眼拋給李俊。
晚上,李俊留宿玉娘的雅居,這是自己半年多來第一次再次跨入這裡。其實並不是李俊故意冷淡玉娘,畢竟夫妻情義在那擱著呢,只是長子的脾性使李俊不自覺的想疏遠與其有關的人。
一番纏綿之後,玉娘躺在李俊那依舊寬廣的胸膛之上,似乎一瞬間回到了她們大婚之夜,那個時候李俊對自己的寵愛是任何人也無法替代的。而且他對自己的孩子也是十分疼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李俊便特意疏遠他們母子三人,不但將李欣嫁給了義父張春次子,更是將趙王世子遠遠的發往姚州。想到這裡,眼中不免再次淚眼婆娑。
「是孤冷落你了。」李俊見玉娘委屈的樣子,便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低聲道。
「不,是玉娘不好,玉娘不該觸怒俊郎。」玉娘也緊緊的抱著李俊低聲啼哭道。
「若孤不是趙王,只是一介平民,也許我們一家三口會過的很開心,很開心。」李俊伸手撫摸著玉娘那黑黝黝的秀髮歎息道。
「俊郎是天縱奇才,怎會是一介平民?」玉娘抬頭看著李俊道。
「不是孤不願意一家人永享天倫之樂,而是這安西近千萬的百信都在指望孤來為他們庇護。所以安西不能亂,也不敢亂。為了不負他們,孤只能有負與你們母子三人。欣兒出嫁,孤不敢大肆操辦,斌兒大婚孤亦不敢太過重視。一旦孤的態度有一絲偏差,便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斌兒在雲龍的表現很好,治理地方也是頗有成效。這些孤都知道,但縱使斌兒再出色,畢竟歷練太少,看不清世事百態。一旦踏錯就有可能萬劫不復。」李俊將隱藏自己心裡的擔憂毫無隱瞞的告訴了玉娘,他希望玉娘這次前往姚州可以規勸李斌一二,莫要走的太遠,到時候只怕天下人容不下他。
聽了李俊的一席話,玉娘嚇得臉色都變了,難道是斌兒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俊郎才將他故意發往姚州的?越想越可怕,不知道斌兒到底做了些什麼。
「俊郎,是不是斌兒真的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玉娘擔心的問道。
「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這次斌兒大婚,日後也就是大人了,做人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成了別人手裡的刀。」李俊言盡於此,無論玉娘再怎麼問,李俊都假裝已經熟睡了。
五日後,李俊與玉娘在三千親衛的護送下,前往姚州。一路之上,原本沉默的玉娘也開朗的不少,這次為了讓玉娘開心,李俊特意將次女李欣也帶上一同前往。這一路上母女兩人見到什麼都覺得稀奇,特別是沙漠上的海市蜃樓更是讓她們驚奇。
如果有人見李俊身旁只有三千親衛便想對他下手,那就是大錯特錯。這三千親衛可不簡單,他們不但一個個實力不弱,而且對李俊是絕對的忠心。除此之外,在安西還有一支更加神秘的軍隊,被李俊稱之為暗衛,這支暗衛人員數量不明,只有李俊一人知道他們的底細。這支暗衛有可能是虎賁為謀個都督,或是青狼衛謀個士兵。這支只有李俊知道的暗衛才是他真正的底牌之一,遠在棄民之城的新的十二鐵衛也是他的底牌之一。
正是有著數不清的底牌,李俊才能放心的離開安西四處征戰。這其實也不是不相信手下的大將,而是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