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四娘回到武安縣,左思右想還是按耐不住內心的怒火,再加上哈德卓卓慘死使她心中更加不瞞。當年李軌身邊最為信任的四名侍衛首領的後人,除了哈德卓卓與大腦袋還跟著自己,江少傑雖然不聽自己調遣,但好歹人家對自己該有的禮數一樣不缺。只有石家的後人石鷹也就是烏鴉道人背信棄義與風四娘一直不和,不但不和還見色起心想將風四娘納為妾侍。
烏鴉道人石鷹的行為早就使風四娘所不能容忍,再經過今日的決裂,風四娘已經起了殺心。白亭玉女台的寶藏那是她復興西涼王朝的希望,如果這次寶藏被烏鴉道人洗劫,那麼她們七代人的希望將毀於一旦。想到此處,風四娘再也按耐不住決定除掉烏鴉道人。
晚上風四娘讓大腦袋找來江少傑開門見山道:「我想除掉烏鴉道人,希望你能幫我,此事之後你們江家便不再欠李家,江家祖上的血誓也一筆勾銷。」
「想要我如何幫忙?」江少傑聞言,神色變了變但還是開口問道。
「黑風山的烏鴉是烏鴉道人傍身的重點,只要烏鴉全部被殺死,我想烏鴉道人便成了無牙的老虎,到時候是生是死聽憑天命。」風四娘點出重點。
「黑風山的烏鴉多如牛毛,怎麼可能全部殺死?」江少傑為難道。
「這點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到時候我希望你能護送五十車的貨物前往黑風山,這樣烏鴉道人便不會生疑,只要貨物到了黑風山就與你無關了。」風四娘盯著江少傑小聲道,生怕被人聽取了。
「好。」江少傑想了想便答應了。
這邊風四娘見江少傑答應,便吩咐手下的三四十號人馬立刻動了起來。只一個晚上,整個武安縣的十幾種藥材便被風四娘收購一空。
次日一早,江少傑押著五十三車貨物晃晃悠悠的往黑風山而去,在第一輛貨車上插著一面三角小旗,旗子上畫著一隻三足烏,這是江少傑的旗子。來回武安與白亭的商旅多有借助這面旗子來化解一路的險情,只要有了這面旗子,便能順利繞過黑風山,要不然便有可能被劫。
話說李俊一行人當夜便趕到了白亭鎮,這白亭鎮比之前的月亮小鎮那可是大了不少,嫣然一座小城的模樣。
由於是夜裡所以石頭城門上的字跡也沒看仔細,一行人趕著駱駝進了白亭鎮,屠三省派人找了一家比較大的客棧,一行人這才落腳。
當夜屠三省帶著兩名東廠的好手便出去探聽消息了,其他人開始卸貨餵養牲口。不久屠三省返回客棧,手裡拿著一張字條,字條上只寫了六個字:沙裡飛,玉女台。
看著手裡的字條,李俊沉默了片刻道:「這沙裡飛想必是白亭的霸主人物,這玉女台是以前西涼王李軌建造的城池,也不知道最後怎麼回事消失的無影無蹤。」
「卑職認為楊靖他們可能還活著。」屠三省突然開口。
「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分成四隊暗中搜索白亭鎮。你帶著東廠的人主要負責鎮北,段鵬帶人負責鎮西,胡立帶人負責鎮南,我去鎮東沙裡飛開設的客棧。」李俊吩咐道。
「卑職這就下去安排。」屠三省施禮退下。李俊起身走到後院,吩咐親衛將熱水挑到自己屋裡的大木桶裡。雖然現在是夏日,但沙漠中的晚上還是冷的慌。
躺在木桶中的李俊,心裡開始盤算起來了,不知道成兒在不在白亭。這時外面出來了一個女聲:「公子在嗎?」
一聽聲音似乎是葉飄芸的侍女之一,似乎叫唐心怡。其實李俊不知道這兩名侍女其實就是月宗的左右護法,只是以侍女的身份隨著葉飄芸。
「進來吧。」李俊答了一聲,只聽房門被推開,唐心怡便進來了。見屋裡沒人便知道李俊正在屏風之後沐浴。
「我家小姐問能不能與公子換一換房間。」唐心怡紅著臉在屏風另一面低聲問道。雖然以前月宗的女子以女色侍人,但這些年月宗隱於藥王山,早已經斷絕了與男子的來往。雖然如今下山了,但也不敢有違宗主的命令。
「換房間?為什麼?」李俊一邊沐浴,一邊問。
「小姐說她那個房間挨著廚房,味道太重。」唐心怡小聲回答。
「唉,趕了這些天的路,身子骨累死了,你進來給我鬆弛一下筋骨。」李俊哼哼了兩聲喊道。一聽李俊讓她進去給自己按摩,唐心怡頓時心跳加速,這些年她們誰也沒有接觸過男人,更不要說一個赤身的男子。
唐心怡猶豫再三,這才硬著頭皮緩步進了屏風後面,只見李俊躺在木桶之中,閉著眼睛正在養神。唐心怡穩了穩心神,這才伸出一雙玉手按在李俊的肩頭,一接觸到男人肌膚,不覺雙手顫抖,心跳加速。正要縮回雙手的時候,一隻大手卻按住了她的右手道:「就是這裡,力道大一點。」
唐心怡掙脫了李俊的魔爪,咬牙切齒的再次給李俊按摩,這手勁一大,李俊百年發出一聲聲使人臉紅心跳加速的呻吟之聲,搞得唐心怡臉紅脖子粗。
「聽說月宗的弟子都是絕世美人,不知道我有機會一見真容嗎?」李俊輕聲道。
這一問,唐心怡心中一驚,手上的勁道便加強了幾分。但立刻便意識到李俊失態,趕緊答道:「心怡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麼?」
「只是一個玩笑,唐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只是像唐姑娘如此絕色,怎麼會甘心伺候她人。若是你願意我這就給你贖身如何?」李俊輕聲問道。
「心怡自小跟著我家小姐,不願意離開。」唐心怡一邊給李俊按摩一邊回答。
「唉,既然唐姑娘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好了,回去告訴你們小姐,這換房的事情就算了。讓她忍一忍吧。」李俊搭話。
唐心怡聞言便說了聲知道,就退出了李俊的房間,這時才終於鬆了口氣。她自然知道宗主讓自己來李俊房間的原因,只是自己還沒有想好,所以無法放下自在來接受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
要是剛剛李俊用強,她會不會反抗?她不知道,但若是自己反抗,宗主自然不會饒了自己。等唐心怡返回葉飄芸的房裡,葉飄芸也剛剛沐浴完畢,這是尉遲月正在給宗主梳理青絲。
「小姐,心怡回來了。公子說換房的事情就算了。」唐心怡來到葉飄芸身後恭敬的回復。
「你也去洗漱一番休息去吧。」葉飄芸淡淡道。
「請小姐處罰。」唐心怡突然跪下請罪。她知道自己沒有完成小姐的囑咐,便跪下向小姐請罪。
「看來他的心思不在你身上,說說這麼會幹了些什麼?」葉飄芸平淡的問道。
「只是,只是,給他按摩了一會肩膀。」唐心怡一提起此事立刻臉有紅了起來,幸好臉上有輕紗掩飾,這才沒有人看見。
「從今往後,你便跟著他吧。」葉飄芸聞言笑了笑。
「請小姐千萬不要拋棄心怡。」唐心怡低著頭哀求道。
「我是給你找了一個好歸宿,日後也就不會再做伺候人的事了。」葉飄芸起身過來扶起唐心怡微笑道。
唐心怡起身不敢直視小姐,只是心臟砰砰的直跳。難道剛剛趙王與自己說的話都被人聽取了?但是不可能呀,這趙王房間四周都有人暗中守護,因該不可能有人偷聽。
「心怡願意一生伺候小姐。」唐心怡抬頭真誠的回答。
「你與月兒連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情同姐妹不分彼此。若不是最後我被選中,說不定今日就是你來為我找一個好男人了。」葉飄芸微笑道。
聽了葉飄芸的話,唐心怡心中微微一顫,多少年了小姐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與自己說話。想想九歲那年葉飄芸被選為月宗宗主,由上一代宗主親自傳授武藝開始,她們三人便很少再在一起玩耍,一晃八年後老宗主去世,新宗主葉飄芸繼位,從此她們與葉飄芸便是主僕有別了。
「心怡但憑小姐做主。」唐心怡再次躬身施禮便是答應了。
話說江少傑押送著五十三車貨物來到黑風山前,風四娘取下頭上的斗篷,立刻下令手下的兄弟們開始將貨物搬了下來。
「將貨物堆在一起,快點。」風四娘催促道。
原本烏鴉道人老遠便發現了車上的三角小旗,便沒有在意。誰想不久便味道一股煙氣飄了進了山洞,仔細嗅了嗅便神色大變,這是十香迷魂散。
烏鴉道人心知不妙,趕緊服了解藥衝出了山洞,只見山澗到處都是暈厥的烏鴉,而且天上不時有烏鴉墜下。等烏鴉道人衝到山口一眼便看到了風四娘一行人,於是大吼一聲:「賤人,快些住手。」
風四娘看了一眼已經發瘋的烏鴉道人笑道:「姑奶奶怕你在山裡著涼,所以給你添把火。大腦袋放火。」這一聲令下,大腦袋便將手裡的火把扔了出去,只見山口的柴火頓時便著了,大火滔天隨著風就往山裡鑽,這山裡的枯木野草也被點燃了。一時之間整個黑風山都被點燃了,大火蔓延到山澗每一處。所有掉到地上的烏鴉或是昏迷山洞中的烏鴉全被燒死了。
躲過大火的烏鴉道人手持鐵爪就要來找風四娘拚命,卻被大腦袋手持大錘給攔住了:「石鷹你想幹什麼?」
「閃開,老子要活剮了這個賤貨。」烏鴉道人大怒道。
「燒了一群鳥,也值得你大吵大鬧?那卓卓死了,我是不是要將你大卸八塊?」大腦袋用大錘指著烏鴉道人大罵。
「哈德卓卓不是我殺的,但我這些寶貝卻都是這個賤人放火燒死的。」烏鴉道人吼道,聲色俱厲雙眼充滿了血色,似乎恨不得生吞了風四娘。
「你背信棄義無視掌櫃的調令,燒死這些鳥只是給你一個教訓,如果你再不知悔改,大腦袋的一對銅錘今日就將你活活砸死。」大腦袋說著便要上前與烏鴉道人動手,卻被江少傑攔住了。
「石鷹畢竟是我們的人,沒必要趕盡殺絕。」江少傑看了一眼風四娘道。
「他死不足惜,你又為何為他求情?」風四娘冷聲道。
「卓卓已經死了,如今你若是再殺死石鷹只會使我們實力更加單薄,難道你想自斷一臂嗎?」江少傑右手的小刀一邊修理著左手的指甲一邊平淡道。
風四娘盯著烏鴉道人看了一會,心中歎息一聲道:「只要他肯聽我調遣,過往之事我可以不追究。」
「石爺,如今黑風山被燒,你也無處安身,不如放下前嫌大家握手言和。這幾日大漠風沙變幻莫測,估計玉女台將現。我們這個時候應該盡力保存實力,確保玉女台的寶藏不會被他人所得。石爺是成就大事的人,自然曉得其中的關係厲害。」江少傑走到石鷹烏鴉道人身前緩緩道來。
烏鴉道人聽了心中無言以對,如今自己的寶貝幾乎全軍覆沒,而且江少傑說的也不錯,如今自己只有與風四娘合作才能確保自己從玉女台的寶藏之中分一杯羹,否則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帶走黃金白銀。
「我要三成的寶藏。」烏鴉道人開口道。
「玉女台的寶藏是復國所用,你想取三成,也不怕噎死你。」風四娘一口拒絕了烏鴉道人的要求。
「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好處爺爺不奉陪了。」烏鴉道人說完甩袖子走人了。看著烏鴉道人離開,江少傑無奈的摸了摸鼻子表情很是尷尬。
「他一定是去找沙裡飛了。走,我們也去白亭。」風四娘說完也不理睬江少傑,催馬帶著三四十號兄弟便往白亭方向而去。
白亭以東一百多里的地方,一支一萬精銳的契丹駱駝兵正在往白亭而來,為首的將軍便是契丹十大將軍之一的賴虎。
李俊他們一早便各自分開去尋找楊靖以及李成的消息,白亭鎮鎮東的客棧只有一家,而且是白亭最大的一家,老闆便是沙裡飛。李俊帶了兩名親衛,葉飄芸三人一共六人走進了沙裡飛的客棧。
「幾位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小兒熱情的上前伺候。眾人在一處角落處坐下,李俊笑問道:「聽說白亭鎮上只有你們這家的酒肉最好,那就先來三大罈酒潤潤喉。」
「好來,幾位稍後。」小兒說著邊去取酒。這是李俊才細心打量起這家客棧,三層巨石砌成的客棧,不懼風沙,而且來這的食客一個個都看起來凶神惡煞一般,桌子旁都放著兵刃。
由於身邊有三位女子相伴,所以特別大引人注意,原本客棧一樓的食客只有三桌,李俊他們一到,呼啦一下子客棧的一樓酒桌上便坐滿了人。只是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定在三個女人身上。
「您的酒來了。」三個小兒抱著三大罈酒上來了,大瓷碗也準備了。葉飄芸可不會在這種地方吃喝,讓她留在這裡都是一種褻瀆。
像白亭鎮這種平時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過往的商客之外,平時連一隻蒼蠅那都是公的。鎮上雖然也有婦女少女,但那一個個長得跟男人沒什麼區別。你想想常年生活在飛沙之中的人們,皮膚哪有不黑不糙的。
今日見了這三位仙子一般的人物,那光看看都是一種享受,看著四周火辣辣目光,恨不得將葉飄芸三人給看穿了。
美人就在眼前,那就有色膽包天的浪子,果然酒才上來,三名漢子便笑呵呵的上前來了。
「幾位看著眼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來白亭呀。」一個漢字笑問道,只是眼睛卻一直往葉飄芸身上瞟。
「我們的確是第一次來白亭,不知這位大哥有個指教?」李俊起身很是客氣的回答,一副不冷不熱的表情。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能不能交個朋友?」漢子笑呵呵道。
「朋友?」李俊笑了笑接著道:「我們萍水相逢,朋友二字不提也罷,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李俊一見這人眼裡只有葉飄芸一個,便知道這三人不是什麼好貨色,與他們叫朋友那不是侮辱了朋友這兩個字嗎?
見李俊不肯給面子漢子原想翻臉,但又不好當著美人面前便顯得台粗俗,便壓了壓火道:「我們兄弟想請三位女俠喝喝酒,不知可否?」漢子還拽起文字來了,想表現的文雅一點,怕嚇著了美人。
李俊聞言果然是衝著葉飄芸她們三個來的,唉,自己出門這是沒看黃歷呀,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就帶了葉飄芸她們三個惹事精,這就是自找麻煩。就在這時,卻聽其他桌子上有人喊起來了:「我說漢子,急了也不能欺負人家內子呀,要是沒錢爺這裡有幾塊碎銀子上給你,去小鎮的上逛逛去。」
那漢子一聽有人截糊,立刻不答應了。轉身帶著兩名兄弟就奔剛剛喊話的人行去:「我說二狗子,爺爺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說道,是不是活膩白了?」
「人家來白亭走貨,也不容易。你想硬搶人家的內室夫人,是不是有點過了?」那名叫二狗子的漢子也站起身來據以力爭。
「廢話少說,有本事出去練練?」漢子說著就往外走,這時從一樓裡間走出一四十上下男子,笑呵呵道;「我說各位是不是說過了?」
眾人一瞧來人,立刻都起身抱拳道:「飛哥好。」此人便是白亭鎮的沙裡飛。
「大家坐,各位出來不就是謀個生活嗎?今日大家的酒菜帳我請了。」沙裡飛很是大方道。各人聞言便都抱拳相謝,剛剛爭吵的幾撥人也都走下了。
沙裡飛說完便來到李俊一桌前抱拳道:「這位貴姓?」
「姓李。」李俊起身抱拳笑答道。
「李公子一身貴氣,不像走馬販貨之人,不知來我這白亭鎮所為何事?」沙裡飛自行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碗酒笑問道。
「飛哥果然是明白人,我來這裡找人,不知飛哥可否幫忙?」李俊開門見山道。
「找人?找什麼人?」沙裡飛似乎不相信李俊的話,便追問道。
「三名來白亭的漢子,沒幾日便丟了。還有一個孩子,十三歲。」李俊沒有隱瞞,如實告訴了沙裡飛,也希望可以從沙裡飛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數天前有一隊商隊在前面沙漠中發現了一具小孩的屍體,不知道是不是李公子要的?」沙裡飛話音剛落,坐在李俊身旁的兩名親衛騰的就跳了起來,拔出佩刀就要動手。
李俊擺了一下手,示意不要妄動。此時不知道這沙裡飛說的是真是假,所以必先問清楚。
「孩子容貌如何?屍體埋在了什麼地方?」李俊面無表情的問道。
「孩子還能使什麼容貌?不就是乾瘦如柴嗎,屍體就埋在這鎮東城門口的一棵胡楊樹下。」沙裡飛無所謂道。
「謝了。」李俊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忘了說了,那是一個女孩子。」沙裡飛笑盈盈道。聽了沙裡飛的話,李俊雙眼圓睜,知道此人必然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