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梟雄   晉王十三太保 第一百零四節:甘州之戰(三)
    鬼破海被屠三省困在了落日峽谷,之後更是用火攻想要燒死鬼破海一行五百人。

    峽谷內原本就是雜草叢生,再加上火油就更加火勢滔天。只是一瞬間孔雀山莊的死士便被大禍吞噬了,他們在大火中拚命掙扎逃避,但很快就被大火燒死了。因為剛剛灑下的火油有不少都澆到死士們的身上,所以一旦火起,他們就會立刻引火上身。

    看著在大火中掙扎的人,屠三省卻是一臉的陰沉,上次讓鬼破海逃過一劫,雖然殿下與大將軍沒有怪罪他,但他在鷹鷲衛的名譽受到了很大的損失。這次他勢在必得不能讓鬼破海再逃走,所以他不但用火攻,而且在峽谷兩邊更是設置了弓弩手。

    大火持續了大約二刻鐘,屠三省便帶著手下三百人利用滑鎖下了峽谷內,仔細檢查被燒死的屍體。

    「都督,只有四百七十四具屍體。」校尉胡立上前回稟。

    「還差二十六人,難道他們在大火的時候跑了?有發現鬼破海的屍體嗎?」屠三省皺眉道。

    「沒有一具屍體像鬼破海。」胡立低聲道。

    「追,他們跑不了多遠。」屠三省下令,所有鷹鷲衛便峽谷上下一起追了出去。

    等他們走遠了,突然在靠近山壁的一個凹縫內,跑出了一個渾身血污的人,仔細一看此人正是鬼破海。鬼破海看了一眼鷹鷲衛遠去的身影,扭頭向另一邊跌跌撞撞的跑去,在不遠處找到了從大火中逃生的戰馬,跨上馬背朝甘州城方向而去。

    不久鷹鷲衛便追上了逃走的死士,將他們一舉襲殺,但依舊沒有發現鬼破海的下落。

    「楊靖,你率領三百人繼續向前追,其他人跟我沿原路向甘州城方向追,我想鬼破海很有可能故意引我們向這邊追,而他卻獨自一人朝相反的方向逃命。」屠三省立刻意識到鬼破海可能會向甘州城而去。

    鬼破海逃過一劫,不敢再大意,一路策馬飛奔。剛出峽谷不遠,他的坐騎便馬失前蹄倒地斃命。鬼破海沒有絲毫的停留,立刻拔腿向甘州方向奔去。不久屠三省一行人也追到了峽谷外,並發現了已經斃命的戰馬。

    「這一代人煙稀少,如果鬼破海躲在難民之中,就憑借我們這些人手根本不足找到他。傳令楊靖,收兵前往錢都督大營。」屠三省此次前來除了要殲滅這支生力軍,另一項任務就是協助錢超盡快拿下甘州城,為大軍進兵涼州做好準備。

    屠三省帶著人馬首先向甘州城而去,此時的甘州城外依舊是血戰不斷,錢超已經將五百架床弩也推了出來。除了白天進攻時協助射殺城牆上的敵軍之外,夜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齊射。

    如今已經是攻城的第二日,錢超手下的傷亡近四千餘人,要不是有戰地醫療部跟隨,傷亡只怕不會低於一萬人。而負責防守的李存信大軍傷亡不必錢超少多少。第一日便有近三千傷亡,第二日一早便傷亡超過三千人。彭釗負責的東門是錢超主攻的地方,這裡的進攻是不間斷的,所以這裡的傷亡也是最大的。特別是錢超的床弩對他們的威脅是最大的,每一次齊射,他們都有近百人的傷亡。

    「都督,兄弟們傷亡慘重,是不是從南門掉一些人手支援?」一名校尉滿臉灰塵跑到彭釗身旁建議。

    「不能再從南門調兵了,你現在此獨佔,我立刻去見將軍。」彭釗說完便匆匆往李存信府邸而去。

    此時的李存信也是愁眉不展,他低估了虎賁衛的勇猛,他親眼所見那些悍不畏死的虎賁衛一次次衝上城牆,他們會戰到只剩下最後一滴血。他們驍勇,是李存信的信心受到了挫折,自他領兵作戰以來從來未遇到過如此強敵。如果按照這個樣子,甘州城只怕很難堅持到援軍的到來。

    「將軍,彭釗求見。」議事廳外彭釗的聲音將李存信拉回了現實。

    「進來吧。」

    「將軍,東門形勢岌岌可危,請將軍早作決斷。」彭釗進入議事廳之後,單膝跪地回稟。

    「我豈有不知之理,但如今我們的兵力短缺,已經無兵增援了。」李存信歎息道。

    「將軍,城中尚有青壯五萬餘,我們為何不將他們召集起來守城呢?」彭釗進言。

    「你所有不知,城中百姓心向安西,如今為了穩定局勢,我更不敢將他們集合起來。」李存信擔憂道。

    「既然他們心向安西,我們將讓他們與安西勢不兩立。」彭釗話裡有話。

    「你有何計策?」李存信雙眼冒光道。

    「如今城中有一萬新兵,我們就將他們派出去阻攔虎賁衛。如果虎賁衛有所顧忌,那麼便為我們爭取了時間,如果虎賁衛屠殺這些新兵,勢必使城中百姓深恨安西軍,到時候城中的百姓便會為我所用。」彭釗獻計。

    「此計甚妙,到時候再挑選三百城中的百姓上城觀戰,到時候就是錢超有千張口,他也說不清。」李存信陰笑道。

    「末將這就去安排。」彭釗起身便依計行事。

    這日下午午時三刻,就在雙方罷兵用餐的時候,東門突然大開,一萬新兵便被帶出了城外,錢超聞言親自督戰上陣。

    「你們是甘州城的新軍?」錢超在馬上大聲斥問。

    「將軍,求求你,退兵吧,給甘州城百姓們一條活路。」新軍為首的一名校尉突然雙膝跪地,其他的士兵見了也紛紛跪地求錢超退兵。

    「虎賁衛來此,就是為了解救河西百姓,爾等為何為虎作倀?」錢超大聲斥責。

    「如果將軍不退兵,他們就會殺死城中的百姓作為陪葬。求將軍看在城中十數萬百姓的份上,退兵吧。」那名校尉哀求道。

    「不可能。河西數百萬百姓,本都督怎可為一區區甘州城而置整個河西而不顧?你們回去吧。」錢超揮手道。

    錢超的勸說並沒有使新軍退卻,反而原本跪在地上新軍一個個起身拿起手裡的武器,眼中充滿了決絕。

    「為了親人,兄弟拼了。」剛剛那名校尉舉刀第一個殺向了虎賁衛。看著新軍一個個向虎賁衛殺來,錢超默默的閉上了眼,點了點頭。

    「放箭。」姜毅一聲令下五百床弩一起發射,一千五百支弩箭向蝗蟲一般向新軍射去。

    「不要呀……」甘州城上的百姓淚流滿面,他們看著自己的親人紛紛倒在弩箭之下,心如刀絞。

    「五輪齊射之後。」虎賁衛便策馬揮舞著戰刀殺向了一群羔羊。面對虎賁衛,新兵真的就像一群羔羊。

    單方面屠殺僅僅只有半個時辰,所有的新軍全被殲滅。他們寧願戰死,也不願看著自己的親人被殺死。

    看著戰死的新兵,錢超也是感到心痛,但就像他自己剛剛說的,不會為了一個甘州城而放棄整個河東。

    城外一萬新軍就這麼戰死了,在城上看到這一切的三百百姓將此事哭訴給全城的百姓。這使甘州城的百姓心裡對虎賁衛產生了很大的仇恨,他們此時願意與李存信誓死守護甘州城。

    其實人的心裡很難猜測,當年李茂貞,劉仁恭在河西為非作歹,卻也未見百姓有如此激憤。這也應了古語欺善怕惡,這就是小民的思想,在他們眼裡安西軍應該考慮他們的安全,如果稍有不怠就會就向撒性子耍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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