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演武場燈球火把將這百丈大小的空曠場地照的好似白晝一般。白家莊莊主白滄海端坐一把虎皮大椅之上,威風八面。
白滄海是一把鬼頭大刀,人稱鬼面郎君,在這翼州地界上無人敢與其撩起鋒芒。
「規矩照舊,開始吧。」白滄海一聲令下,三聲鑼響。
白滄海的三位弟子分別走上不同的三處比武台,等待著有人來挑戰。一般只要守住十人的挑戰,就算獲勝,如此便能獲得三枚安西銀元。
「加油,加油。」比武台下,莊丁們揮舞著火把給上去挑戰的勇士吶喊加油。
上去三個比武台的勇士沒有一個可以挑戰成功的,就在挑戰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外面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名莊丁在莊主白滄海耳邊耳語了幾句。
「比武暫停,開莊門迎接孫賢弟。」白滄海起身大笑道。
眾人聞言,趕緊停下比武,隨著莊主前去迎接孫吉他們。
李俊獨自一人站在一處陰暗之處,沒有走動,也沒有去迎接那位孫吉。
不久,在白家莊內堂,白滄海,孫吉,孫文娟,白如冰以及白滄海的三位弟子。
「按行程,孫賢弟你不是要後天才回到嗎?怎麼今晚就到了?」白滄海問道。
「唉,我們的船隻原本的確是要到後日才能到,只是金城如今風雨不寧,所以還是提前走的好。」孫吉搖頭苦歎。
「金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孫文娟首先開口問道。
「聽說忠義王勞累成疾,也臥床不能理事了。而且聽說老王妃欲以染指軍政大權,所以如今的金城可是劍拔弩張。」孫吉眉頭緊皺道。
「女子掌權,這豈不是又要出一位大周女皇?」白滄海問道,
「不過似乎白虎堂不想讓老王妃插手安西軍政,所以雙方各不相讓。老王妃已經借口白虎堂想要架空李氏宗親的權利為由,下令調集河西的軍隊要解除白虎堂的權力。」孫吉將自己聽來的消息向眾人說道。
這時,李俊一身莊丁的打扮,替眾人上茶。
「結果如何?有沒有打起來?」白如冰好奇的問道。
「在回來的路上,聽說安西的兵馬聲稱趙王與忠義王臥病不起,安西所有兵馬將以趙王長女的號令為準,不肯出兵。還有,聽說這是庭州大都督高飛揚的意思,使老王妃很是氣憤,你們想想,那老王妃可是高飛揚的姨母,但高飛揚就是不買她的賬。」孫吉砸吧著嘴道。
「白虎堂是趙王一手創辦的,是整個安西以及河西的最高軍政衙門。不是誰說解散便能解散的,而且趙王如今已經有兩位子嗣,按道理趙王的妃嬪們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孫文娟起身份析道。
「還是我女兒有先見之明,趙王妃以長子嫡孫的名義,力保白虎堂。這也是如今各處的將軍大都督都不敢擅自回兵金城的原因。不過老王妃已經秘密派人去西川了,聽說要朝廷派遣新的使者暫時接管整個安西以及河西之地。」孫吉這才說出了重點。
「看來老王妃是鐵了心要謀篡安西的政權了。」白滄海歎息道。
「是呀,原本以為那位趙王會成為一代梟雄,沒成想到向被自己的母妃暗算了。」孫吉也是一副歎息的樣子。
「天下已經夠亂的了,如果安西以及河西再起戰事,只怕大唐就真的毀了。」孫文娟擔憂道。
「誰說不是呢。」白滄海接口道。
「好了,我們只是平頭老百姓,朝廷的大事讓那些官老爺去操心吧。」白滄海起身示意這次會見可以結束了。
眾人離去,李俊也默默的返回了自己的住處。但心裡一直是激動異常,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母妃暗算了自己?那父王是不是也是被母妃所陷害?
太多的疑惑使李俊沒有心思去參加什麼篝火烤肉,早早的躺在床上想著這一切的一切。
次日一早,李俊起床後,開始隨著莊丁們下地幹活,這對李俊的傷勢的恢復也是有好處的。
「李大哥,喝點水休息一會。」白小龍提著水壺走過來笑道。
「小龍,你們平常就這樣過嗎?」李俊指的是種地。
「是呀,師傅他老人家教導我們安分守己不可做偷盜之事,所以我們白家莊上上下下一千多口,都是自己親自下地種糧,只是一半的收成要上繳白岸城。」白小龍提到白岸城似乎心中很是憤慨。
「白岸城很大嗎?」李俊若無其事的問道。
「方圓三百多里,只有這麼一處大的城鎮,從咱們這白家莊到白岸城要三四天的路程呢。」白小龍仔細道。
「為什麼不騎馬去?活著坐馬車。」李俊隨口問道。
「馬?這方圓三百里馬匹也不過幾十匹而已,如今朝廷要剿滅黃巢的大齊帝國,所以四條腿的都被當地官員以平叛為借口徵調一空,我們白家莊也就少夫人有一匹白馬,那還是我們大少爺留下的。」白小龍提起此事就憤憤不平。
如今李俊的身體沒有完全康復,是不可能單獨前往三百里之外的白岸城的。
「平時你們不去白岸城嗎?」李俊喝著水問道。
「一般兩三個月,我們回去白岸城一次購買一些鹽巴之類的日用之物,昨日孫叔叔帶了不少東西過來,我看到年底是不用再去白岸城了。」白小龍樂呵呵道。
「那位孫先生是不是常常北上,去河西一帶?」李俊試探的問道。
「是呀,那裡繼續大量的藥材,而且價格受的很高。所以每年孫叔叔都要去個三四次,如果不出意外,年底的時候,孫叔叔還會去一次河西。」白小龍想了想回答道。
「原來如此。」李俊心裡有了計較。
「李大哥是不是想家了?」白小龍見李俊沉思,便問道。
「是呀,家裡人許久得不到我的消息,也不知道急成什麼情況了。」李俊勉強笑道。
「李大哥不要擔心,你的身子再調理一個月絕對是行走如風,到時候去什麼地方,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白小龍說著從衣袋裡取出三枚安西銀元遞給李俊。
「這可使不得。」李俊這些天呆在白家莊,他知道白家莊也並不富裕,這三枚安西銀元可需要一般的莊丁勞作三個月才能得到。
「李大哥這是不拿我小龍當兄弟呢?」白小龍盯著李俊道。
「兄弟?」這個詞對於李俊來說是那麼的熟悉,自己的結拜大哥侯善華失落在嶺南一帶,一直尋不到下落,這次自己遭難也不知道二哥邱世凡有沒有受到牽連。
「謝了。」李俊收起白小龍的三枚安西銀元,也算認下了這位兄弟。
「兄弟之間不說這些客套話。」白小龍笑呵呵的走了。
晚上,李俊從孫吉的下人那裡打聽到了不少金城方面的消息,看來自己那位母妃真的想做武則天之後的另一位女皇,為此不惜犧牲自己的家人。
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及早趕回金城,否則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此地相距金城千里之遙,單憑借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回去的。再則,如果自己的行蹤暴露,極有可能為白家莊帶來禍端,所以行事必須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