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一副好像英勇赴死的表情來喝藥,有這麼難喝麼?」
「你嘗嘗看不就知道了?」蕭千音喝了一杯濃茶,才壓下口中的苦味,沒好氣的說道。
「我曾經有整整五年都喝這樣泛著苦味腥味的藥汁,對我來說你這藥根本算不得什麼。」
秦瀟然撫了撫她的鬢髮,微笑著說。
「你……難道是後宮爭寵?」蕭千音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畢竟秦瀟然現在這模樣強壯的都能打死一頭老虎了,很難想像他會有虛弱不堪的時候,那麼唯一的可能必定是他少時牽涉入了後宮爭寵一類的時間,後宮素來是沒有硝煙的戰場,害死人無數,更不要說葬送了多少女子的大好年華。
「不錯,母親在懷我之時被後宮的妃嬪下了毒,雖說後來妃嬪被揪了出來,母親也保住了腹中的胎兒,但對我還是有影響的,我出生時,渾身發青,是醫家家主和儒家家主一同協力救我的,後來因為年幼體弱多病的關係,我一直住在藥王谷,此處是醫家的所在,整整調養了十年的身體,我和白羽塵也就此成了師兄弟。」
他說的輕描淡寫,眸色中是滿滿的不在乎,可蕭千音知道其中蘊含的凶險,後宮女人心狠如毒蛇猛獸,哪會弄簡單的毒?能把人命救回來就不錯了。
「母親至此對父皇失望透頂,寧願入皇家寺院帶髮修行,不過她始終還保留著皇后的名號。」
「紅顏未老恩先斷,只聽舊人哭,哪聞新人笑?這就是後宮妃子們的寫照,不僅僅如此,凡是侯門權貴,哪個不都是這樣的?」
「所以啊,我只會喜歡阿音你,絕不會娶其他人的,你放心,我不會讓我所愛之人有母親那樣的遭遇!」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更不消說那些個妃子們哪個不希望拉自己下馬,換她們的兒子當太子?可是,為了母親,為了她能夠擁有平靜的,不受打擾的生活,他必須學會步步為營,學會謀划算計,學會心狠手辣,他更喜歡用優雅的外表掩飾內心的黑暗罷了。
「我好像還沒答應你吧?」蕭千音涼涼的補上一句,秦瀟然瞥了她一眼,道:「莫非你要等著素言上門提親?」
她頓時漲紅了臉,昂起頭憤憤的說著:「我和他的事情你怎麼老喜歡抓著不放?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麼關係的。」
「他居然敢碰你?給你包紮傷口倒也算了,還在你肩頭摸來摸去,更可恨的是他當眾扯下了你肩頭的衣服,當真有人無知到這個地步?」
秦瀟然反唇相譏,他是對素言越看越不順眼,還敢大吼要對阿音負責?要迎娶阿音?那也得看他答不答應!
「素言太乾淨了,這樣的人不適合沾染紅塵俗世。」
「哦?在你眼裡,他就這麼乾淨?」秦瀟然面色淡淡,然而心中湧起幾分醋意,他第一次聽到蕭千音這麼維護一個人!
「道家追求的清靜無為,和我們這些俗人,所以注定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即使前世她是蜀山弟子,也是無法像素言那麼純粹,在她心裡還是有七情六慾的,而素言他在道家中人恐怕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因此他被教養的格外澄澈。
「音兒,音兒。」北宮渡的聲音卻在此刻從遠處傳來,並且有逐漸靠近的趨勢,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外公,有什麼事?」北宮渡乍一見到秦瀟然也在場,一下子愣住了,神情有些猶豫,似是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是否該說出來。
秦瀟然看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聰慧如他又豈會不知北宮渡的來意?素言,動作還真夠快的!
「外公,你直接說吧!沒關係的。」蕭千音心裡跳了一跳,她也猜到了幾分。
「是道家那位少主來了,說是來提親的,拉著他們道家的長老就來了。」
北宮渡面上浮起煩憂,以前吧總是擔心音兒的婚事,擔心她的性格嫁不出去,外加惡名在外,聲名狼藉的,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她母親死得早,自己就剩下這麼個命根子了,就算她做下了再怎樣的惡事自己都會為她擺平的,寵溺慣了,現在又是道家少主,又是北秦太子的,這兩人哪個不是人中龍鳳?一個喜歡音兒,一個要娶音兒,倒是讓人進退兩難,連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沒事,我去見道家少主,他不必那麼在意的,畢竟這件事也怪不得他。」
蕭千音和北宮渡一起朝前廳走去,秦瀟然並沒有去,他沒有那個愛好看別的男人向阿音提親,當然就算提親成功了,他也會讓這件事泡湯的,他看了看花園中正玩的開心的果果和機關狗,直接躺在剛才蕭千音坐過的軟榻上,上面還殘留著她的餘溫,果果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它雖然是骷髏,但對秦瀟然打心底裡的畏懼,這個男人身上有種難以忽略的威懾,它偏偏又說不出什麼。
「蕭小姐。」素言一瞧見來人的身影,立刻迎了上來,道:「我讓長老上門提親,不過長老說要聘禮的,要不以後補給你,行嗎?」
以後補給你?北宮渡哭笑不得,這年有聘禮還有下回補的?上門提親兩手空空的,他是第一回見。
蕭千音瞅了瞅素言,又把目光放在道家的那位長老身上,他面上顯然是不願,估計是被素言強行拉來的,此刻正拉長著一張老臉,一聲不吭的喝茶,就素言一人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素言少主,有些事呢我們不妨說開了,你和我也好理解,不是麼?」
「蕭小姐想說什麼?」素言急切地問道。
「擂台上的事情與你無關,我本身就有毒,自然不是你在劍上塗毒,此其一,我會被你所傷我們兩個都很清楚是怎麼回事,對吧?此其二,你是無心之失,就豈能怪在你頭上?你素來不理塵世之事,自然有些事不明白,你不用娶我的,我沒有什麼損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