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比平時晚了一些，儘管臥室裡擋著窗簾，光線還是有些晃眼。
蘇浣兒睜開眼睛，見秦翌正在五厘米外看著他，眼裡是若有所思的研判。想起昨晚的情景，她有些尷尬，還是幹著嗓子打了招呼：「翌，你醒了？」
「嗯，你真能睡。」秦翌輕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眼裡已是乾淨一片。
「幾點了，今天你還去公司嗎？」問完了，蘇浣兒又有些後悔，想起秦翌昨天喝酒時說的公司的事，他現在最不願面對的，應該就是那個地方。
「嗯，就不陪你吃早飯了。」幫翌邊說邊起床，見自己的襯衫一片狼狽，忍不住笑了。
蘇浣兒忙下床去衣櫃裡拿出一件新襯衫，幫他穿上。淡藍的顏色清爽明快，連原本應有的折痕都被熨開了。
「浣兒，這是你什麼時候買的？」秦翌欣喜地看著挺括的新襯衫，眉宇間的黯淡都散去了不少。
「有一段時間了。這段你都在上海，沒來得及給你。嗯，真適合你，我眼光不錯！」蘇浣兒心裡也輕鬆起來，一邊幫秦翌打領帶一邊自誇。
「嗯，是不錯。浣兒，謝謝你。」秦翌認真的語氣讓蘇浣兒不自在起來，他們之間，不應該這麼客氣。
「公司的事，是不還可以再想想辦法？」猶豫一下，她還是開口問。
「今天給秦穆打個電話看吧，我和李擎這邊是山窮水盡了。最樂觀的打算就是違約金能有著落，不讓方亦恆插手公司，其它的，估計是沒有希望了。」
「翌，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蘇浣兒是真的猶豫，想幫秦翌，心裡又沒有把握，怕秦翌不高興。
「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秦翌笑。
「那個方亦恆和肖清寒是很好的朋友，要不要找肖清寒幫忙問問，看能不能說服他？」蘇浣兒說的小心翼翼，昨晚的事，秦翌一直沒提，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會高興，這個時候提肖清寒確實不合適。
「浣兒，其實……這事和肖清寒有關係，我想，他可能正等著你去找他。」
「跟肖清寒有關係？你是說他幫方亦恆對付憶嘉？」
「不能這麼說，我想他只是想讓你回到他身邊。不過肖清寒和方亦恆的關係確實不一般，據說方亦恆在法國時，曾招惹了黑道，是肖清寒求他繼父救了他。後來，方亦恆剛接手公司，資金出現困難，也是肖清寒繼父援的手。這次方亦恆插手憶嘉，雖然是由於他養父的遺願，但他知道你和肖清寒的關係，肖清寒不點頭，估計他不會做。」
「這麼說來，方亦恆是找過我一次，說可以幫你，可那時我並不知道你們之間有這樣的淵源，要知道這樣，我當時就該告訴你的。」
「方亦恆找過你？那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我想，他跟你談的條件是讓你離開我吧。浣兒，如果讓你自己選擇，你是願去肖清寒身邊，還是跟我在一起，可能會過窮日子？」
「說什麼呢？當然是和你在一起，從法律上講，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可是我怕，怕我不能給你幸福。」
「傻瓜，你那麼能幹，沒有憶嘉，一樣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況且，我又不是只光吃不做的米蟲，沒那麼難養啊！」蘇浣兒不滿地皺鼻子，一邊還伸手攬了秦翌的脖子，把自己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壞笑著說，「所以，你別想甩掉我，老老實實地去給我工作吧！」
秦翌也親暱地蹭她的額頭，點點頭說：「是，管家婆。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蘇浣兒把秦翌推到門口，看著他拐下樓梯，又跑到窗口衝他揮手，直到秦翌的車子在她的注視中駛出小區，她才回到床上坐下來，琢磨著秦翌剛才說的話。
她也覺得秦翌的分析有道理，要是肖清寒真的插手了這件事，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可是，她又不相信如今自己對他有那樣大的影響力，讓他大費周章地搬倒秦翌。那樣的做法讓她不齒，可換一個角度講，她又如何不感動？
坐在床上把玩著手機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肖清寒的電話。
鈴聲響了好幾下，那面才接聽，傳來的竟是個女聲！蘇浣兒一直不知如何反應，正想掐斷電話，那頭又傳來聲音：「是浣兒吧，清寒他在洗澡，你找他有事？」
「嗯，方菲，我有點事想問他，麻煩等他方便時，你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好，一會兒他出來我就告訴他。浣兒，什麼時候和秦翌來北京玩？我和清寒好好招待你們，上次吃了秦總的飯，還沒機會回請呢！」
方菲很是熱情，跟蘇浣兒嘮起了閒嗑，可蘇浣兒哪還有精神跟她周旋？她強笑著接口：「有時間我們一定去。方菲，我還有點事，就不跟你聊了，等有時間我再打給你。」
「哦，好，那你忙吧，再見。」
通話中斷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蘇浣兒仍愣愣地握著電話。她剛才居然天真地以為，肖清寒真的是為了她而插手憶嘉的事，那麼，只要她肯開口，他應該會幫她。可是，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幻想的泡沫破滅，他身邊有另一個女人，一個比她更漂亮更出色，可以與他比翼齊肩站在鎂光燈下的女人，他有什麼理由還煞費苦心地為她挖陷阱？
只怕是因為她現在推拒排斥，他才覺得往事美好回味無窮；要是她真的把自己送上門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厭了煩了，把她當雕塑失敗的泥巴一樣給扔了。
正懊惱自己的衝動，怕他真的打回來自己不知如何應對，手機就不留情面地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