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果然是大忙人,偷了三天閒,後面的日程更是排得滿滿的,直到離開A市那天才抽出時間和秦翌蘇浣兒一起吃飯。
他堅持不去飯店,要求蘇浣兒做給他吃,說是對未來嫂子的考察。秦翌當然不反對,蘇浣兒一比二反對無效,乖乖去超市買了食材,大包小包拎回秦翌的住處。
說是她來做,其實都是秦翌掌勺,她也就是打打下手,還把菜切得亂七八糟。畢業就進了學校,除了吃食堂就是跟秦翌在外面吃,她還真是沒有機會學習做菜,現在手忙腳亂速度卻慢得像蝸牛,惹得站在廚房門口看熱的鬧秦穆一個勁地搖頭,好心地提醒秦翌:「哥,你可要想好了,這女人娶回家裡,除了添亂沒別的作用,你確定要她?」
「反正我已經習慣了,與其讓她去給別人添亂,還不如我犧牲到底呢!」秦翌一邊把可樂雞翅出鍋,一邊回答秦穆,眼裡的笑意像剛燜好的雞翅,晶亮盈潤。
秦穆的笑聲刺得蘇浣兒耳朵疼,她沒好氣地翻個白眼,端著雞翅經過他身邊時「一不留神」踩到他腳上,聽到一聲慘叫,才昂首挺胸以勝利的姿態走向餐桌。
「哥,你的女人這麼狠毒,你管不管?」
「你覺得我管得了嗎?還是跟哥學學,惹不起就忍氣吞聲吧。」秦穆說得委屈,可蘇浣兒聽得明白,他這是在變著法地挖苦自己。秦穆在一邊拍掌叫好,蘇浣兒乾脆當作沒聽見,捏起一個雞翅啃起來。她是識時務的人,現在哥倆一條戰線,她說不過,吃總是沒錯的。
開飯時,秦翌啟了瓶紅酒,每人倒上一杯,他先端起杯子與秦穆的輕輕一碰:「我們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來,乾一杯。以後常回來,別一走就沒個音信,想知道你的消息還得看娛樂新聞。」
「這次很快就會回來,要參加你們的婚禮呢!」
「不帶著大禮回來,就不讓你參加了。」蘇浣兒及時插話,要挾的表情配合得十分到位。
「呵,還沒過門呢,就端上架子了。說吧我的准大嫂,想要什麼結婚禮物?」
「把楚渝給我帶回來。」
「這個我可辦不到,她是你的好朋友,自然會來參加你的婚禮,不過如果你想藉機把我和她往一塊湊,算盤可是打錯了。」
「別的我不管,你當伴郎,她必須當伴娘。」
「不可能,大不了這伴郎我不當了。」
「你想不當就不當?那我想不嫁就不嫁!」
這是什麼亂七作糟的,秦翌再也聽不下去了,忙插嘴道:「秦穆,你就答應了你嫂子吧。要不到婚禮那天她真撂了挑子,你哥可要哭了。」
「行行行,怕了你們了。我現在覺得,還是沒有嫂子的日子更好過。」
「可我要是沒有你嫂子,日子可真難過了。」
秦穆和秦翌一起看向蘇浣兒,一個一臉無奈,一個一臉寵溺,而蘇浣兒一臉淡定:這樣嫁了,似乎也不錯。
飯後,秦翌收拾碗筷,蘇浣兒和秦穆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蘇浣兒堅決不肯再看秦穆的電影,把遙控器抓在手裡,看一檔她很喜歡的相親節目。
場上的2號男嘉賓是家街舞俱樂部的經理,舉手投足頗有些韓流明星的味道,一上場就引得觀眾席一片喝彩。女孩子們更加活躍起來,不少直接表明自己的好感,還故意提出一些刁鑽的問題吸引男嘉賓注意,主持人不時地插科打諢,現場時常笑聲一片。電視機前的蘇浣兒也跟著笑,一邊還興致勃勃地預測哪位女孩能與男嘉賓牽手成功。
忽然電話響起來,蘇浣兒向秦穆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一邊伸手去拿電話。是林楓打來的,一開口就問:「秦穆現在真的在你家嗎?」
「是,正跟我搶電視呢。」蘇浣兒看一眼正把遙控器拿過去調台的秦穆,懶懶地接口。
「真的啊?她喜歡看什麼節目?」
「除了他自己演的電影沒別的。」
「休息時間都在鑽研演技啊!怪不得他戲拍這麼好,哎呀,簡直讓我崇拜死了。」
林楓花癡的聲音清晰地傳來,蘇浣兒無奈地翻個白眼:「那是自戀好不好,有什麼好崇拜的。」
「不許詆毀我的偶像——明天他就要走了是吧,千萬記得給我要簽名照,明天上班拿不過來,我跟你絕交。」
「得,他人在這,你自己說吧。」蘇浣兒說著就把電話往秦穆身邊送,一邊順眼看向屏幕,畫面上閃過的身影讓她整個人僵了下來,握著手機的手停頓在半空,彷彿被施了魔法。
秦穆伸手從她手中拿過手機,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蘇浣兒也反應過來,緩緩坐正了身子,眼睛仍眨也不眨地盯著屏幕。
那是一個簡短的新聞,介紹某國際雕塑大賽的頒獎盛況,畫面上閃過一個個精美絕倫的雕塑,蘇浣兒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的作品。那樣抽像的外形,她仍認了出來,那也是無數次闖入她夢裡的美麗。如今被他以這樣的形式表現出來,這意味著什麼?他與她一樣對那段日子難以忘懷?那這七年的無聲無息又是為了什麼?
腦子仍處於半空白狀態,新聞已經播報完畢。秦穆側臉看著蘇浣兒蒼白的臉,毫不留情地冒出一句:「這就震動成這樣?我說你忘不了他吧。」
「秦穆,不要這麼殘忍吧,你敢說你對楊芊芊就忘得乾淨了嗎?」蘇浣兒無力地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滿臉的無奈蒼白。
「也對,我沒有資格批評你。但是,我沒許諾給任何人,而你答應我哥,就要嫁給他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有別的想法。況且,這則新聞更證明了我和他之間的差距,我不會自戀到以為現在的他還會回來找我,而我會不會去找他,你應該清楚。」
「說什麼呢,這麼嚴肅?」秦翌走過來,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們,笑著問。
「沒什麼,看到一個比秦穆還帥的帥哥。」蘇浣兒看向秦翌,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也是,她說的是實話,慌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