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回來的時候,蘇浣兒請了假跟秦翌去接機,她第一次親眼見識了粉絲的瘋狂。
機場出口外,擠滿了二十歲上下的女孩,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手裡舉著秦穆的海報照片,有的拿著精心準備的禮物,眼睛裡盛滿興奮的期盼。為了搶一個離出口更近的位置,兩個女孩甚至大打出手,她們的同伴也參與進來,幸好機場保安及時制止,才避免了一場鬧劇。
蘇浣兒混在人群裡,冷眼旁觀著這熾熱的瘋狂,又一次悲歎自己老了。秦翌站在她身邊,小心地護著他,俯首在她耳邊低語:「看來秦穆的風頭比起前幾年更盛了,耽誤了兩年,一復出仍是這樣轟動,這小子的魅力真是不容小覷。」
「那當然。不用說,這部電影肯定比他以往拍的都要火。秦穆是個天才的演員,看他拍的電影我都感動得稀里嘩啦,有時真不敢相信,屏幕上那個就是平時吊兒郎當的秦穆。」
「唉,連我這個當哥哥的都要嫉妒了,要不,我也擠進演藝圈裡混個試試?」
「別,我可不喜歡把你搬上屏幕去供這些小女孩參觀,我一個人欣賞就好了。」
「哦,那我明天在身上貼個商標『蘇浣兒專屬』,我的一切都僅供你一個人參觀,好嗎?」
秦翌貼在蘇浣兒耳邊,一字一字咬得緩慢而曖昧,蘇浣兒抬頭白他一眼:「你說話的風格越來越像秦穆了,還真是親兄弟。」
「那當然。只是,我這弟弟的人氣比我高太多了。」秦翌一邊說,一邊含笑望向出口,蘇浣兒也抬頭看過去,果然是秦穆出來了。
人群都向出口湧動,那些小女生興奮地尖叫著,有的甚至流出了眼淚。秦穆仍掛著他招牌的笑容,向瘋狂的粉絲們揮手,蘇浣兒也用力地揮手,跟著那些小女生一起叫:「秦穆,這兒,我們在這兒!」
一片嘈雜中秦穆竟聽到了她的聲音,他大步走過來,伸臂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閃光燈晃得蘇浣兒睜不開眼睛,她忙把頭往秦穆肩膀上埋:「秦穆,你成心害我是不是?」
「你這樣說太讓我傷心了。你知道在場有多少人想得到這個擁抱嗎?」
「就是這樣你才要注意啊,快放開!」蘇浣兒氣急敗壞地低叫,伸手就要推秦穆,他卻已經放開她,轉而抱住一邊的秦翌。兩個同樣高大英俊的男孩擁抱在一起,看起來有點怪異,四週一片靜默,蘇浣兒抬眼看去,人們臉上多數掛著欣賞和感動,流淚的小女生似乎更多了。她悄悄舒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的眼角竟也濕了。
被粉絲纏住簽了一陣兒名,秦穆才在保鏢的簇擁下走出機場,他沒上公司派來的車,直接坐進秦翌車裡,往靠背上一躺:「哥,今晚我要住你那,好好睡一覺。拍戲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有半年沒睡個好覺了。」
秦翌笑著發動車子,一邊倒車一邊說:「當然住家裡,浣兒早把房間給你整理出來了。一會兒洗個澡,吃完飯你就儘管睡,想睡幾天睡幾天。」
「好啊,我一會兒給助理打個電話,讓她把這三天的日程都推掉,我要給自己放個小假,睡他個天昏地暗!」
「對了,楚渝怎麼沒跟你回來?她不是你的助理嗎?」蘇浣兒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聲音明顯高八度。
「我向公司申請換了助理,而且,她好像要升職了。」
「為什麼要換?你明知道她對你……」
「所以必須換。蘇浣兒,別以為你要成我嫂子了就可以對我管東管西,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多留點精神管管我哥吧。」
「你以為我想管你,我是心疼楚渝。別怪我沒提醒你,楚渝可是一根筋,你以為換掉助理就可以讓她換了愛你的心,那你想法太簡單了。」
「我只能做到這樣了。你們關係好,你勸勸她,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想傷她。」
「得,你不是說你的事不用我操心嗎?這事你自己處理,我可不想沒事討頓罵。」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秦翌幾乎插不上話,他安靜地聽著,不時地翹起嘴角,感覺這一刻車中流動的空氣,就是他很久都沒有找到的家的氣息。
吃過午飯秦翌就回了公司,蘇浣兒要回學校上課,被秦穆拉住和他一起看電影。
跟以往一樣,又是他自己主演的電影,蘇浣兒都看過,也只得耐著性子陪他看,不失時機地挖苦打擊他的演技。
看完一部,秦穆找來幾個拉罐,啟開一個遞給蘇浣兒,自己也拿起另一個喝了起來。蘇浣兒直覺他有話要說,也不先搭話,慢慢啜著酒等他開口。
果然,一罐啤酒下肚,秦穆出了聲:「真的準備好了?」
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蘇浣兒也不隱瞞:「說實話,沒有。」
「那你幹嗎答應我哥?」
「我沒答應他。」
「可他告訴我十一和你舉行婚禮。」
「我也苦惱著呢,我知道不應該拒絕他,可是,又總覺得有些不妥。」
「還是忘不了他?」
「不是!」蘇浣兒答得很急,反而顯得心虛,秦穆意味深長地看過來,她別開了目光,「但我對你哥,總是欠缺一點感覺。」
「如果不甘心就別結婚,那樣你們倆都會痛苦。」
「可是……可是我」
「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是吧?蘇浣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吞?在我哥現在的概念裡,你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他絲毫不懷疑你願意和他結婚,你不說明白,他就會自作主張地張羅婚禮,看到時候你怎麼辦。不過,話說回來,我哥他對你可是全心全意,如果你不是還想等肖清寒,嫁給他應該是最好的。」
「我沒有等他!」蘇浣兒又急急地否認,然後立刻慢了速度,「只是,我不想欺騙翌。」
「這算不上欺騙,就算哪一天他想起來,你和肖清寒也是過去的事,他不會計較。但是蘇浣兒,你要明白,愛情不是報恩,你如果有一絲一毫這樣的想法,都是對我哥的侮辱,我不允許。」
「這個我懂,你放心。」蘇浣兒一口氣干了啤酒,笑了,「秦穆,你能這樣為翌著想,我真高興!」
「四年前我也想不到,說起來,還是我欠他。」
「他也說欠你。你們兩兄弟啊,怎麼都變得這麼酸了?」
話音一落,兩人都笑了。這樣坦然地坐在一起喝酒,談論一個他們共同愛著也愛著他們的人,感覺還真是不錯。只是,如果她的愛夠純粹,就真的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