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12。9藝術節,這是C大每年最隆重的活動。
整個活動歷時二十天,前期是各類比賽,包括文學創作、外語演講、書畫、編程、聲樂、器樂、舞蹈、雕塑、攝影、網球十個大項;最後是成果匯報,展出各類獲獎作品,並推出一台精彩的文藝晚會。屆時市領導及往屆畢業生中的社會精英將應邀出席。
作為新生,蘇浣兒當然對這轟轟烈烈的藝術節十分好奇。只可惜,她把十個比賽項目來回看了不下十遍,最後還是確定,除了鋼琴,自己再沒有可以報名的項目,這一認知讓她的熱情立刻減去了一半。
班裡同學多數跟她一樣,學音樂的學生參加音樂方面的比賽,天經地義,少了一些氣沖斗牛的豪邁。
與他們相比,體委何一奕,可算大出風頭,他參加了網球男單比賽,一路過關斬將,闖入了八強。這幾天,他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徹底洗刷了五千米越野名次在孫山之外的恥辱。
這天下午,何一奕要進行八進四的比賽,他欽點楚渝為隊長,為她拉起了二十餘人的後援團。一節課後,一行人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奔赴網球場。
一進賽場,蘇浣兒就吃了一驚——看台上黑壓壓坐滿了人,這在前幾次比賽中是從沒有過的。不過很快,她就弄明白了觀眾驟然增多的原因——站在肖一奕對面的,是一位超級花美男。
那人身材比肖清寒還略高一些,栗色的頭髮用髮帶束向腦後,露出剛毅的眉骨,狹長的桃花眼自然含笑,薄唇微微向上彎成弧度,揮動球拍奔跑的動作怎麼看都像在為運動品牌做廣告。
楚渝興奮地掐緊蘇浣兒的手臂:「極品啊,極品!咱們學校還有這樣的人物,之前我怎麼沒發現呢!」
那發光的眼神讓蘇浣兒一陣惡寒,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收起你的口水。」
轉眼間,花美男已連下何一奕三個球,看台上一片尖叫,即使捂著耳朵,蘇浣兒也能聽到他的名字:秦穆。網球賽場似乎變成了明星見面會,一個個女生眼中都是紅果果的愛慕,追逐著場上的發光體,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衝上來,請他在自已的身上簽名。
當然,蘇浣兒絕不會為美男倒戈,拉著處於半呆滯狀的楚渝,使勁敲著手裡的充氣棒為何一奕吶喊助威。
何一奕的球技也真不錯,揮拍乾淨利落,大斜線打得堅定狠絕,但不管怎樣富有威脅的進攻,對面都能四兩撥千金,輕鬆化解。幾個回合後,何一奕一記上旋球橫空飛出,挾著迫人的力量,而對面的秦穆毫不避讓,主動迎上,一個反手急戴,把球直直送向底線,何一奕儘管已經判斷到球的落點,但還是遲了一步,這一局,竟一分也沒拿到。
觀眾又是瘋狂地尖叫,連楚渝也忍不住叫了聲「漂亮」,何一奕似是聽到了這一聲,扭頭看過來,明晃晃的陽光下,眼中竟是黯然。
餘下的比賽毫無懸念,何一奕零比三敗北。秦穆瀟灑地與他握手,然後揮手向觀眾致意,送上一個大大的笑容,悠哉悠哉地退了場。場上的他,英氣逼人,渾身上下都張揚著力量;場下的他,陰柔俊美,懶散中帶著幾分頹廢,恐怕是那些小女生更難以招架的。
何一奕多少有些沮喪,但敗得心服口服。收了球拍,又是那句經典:「既生一奕,何生秦穆」,引得不少女生看過來,吃吃地笑。然後,他淡定了,這次,女生的目光可是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其它幾項賽事也如火如荼,校園bbs裡每天都是關於各賽事進展的最新消息,其中不乏蘇浣兒熟悉的名字。比如那位文法學院的才子,一首十四行深得C大一位資深教授的賞識,詩歌被貼到網上,甚至有聲樂系的學生給譜上了曲,唱得那叫一個淒美纏綿,堪比《關雎》。
還有肖清寒和楊芊芊,一個是雕塑大賽的衛冕冠軍,一個是外語演講的奪冠熱門,兩人的名字多次被雙雙提起,傳遞著不言自喻的信息。
不過,讓蘇浣兒既驚且喜的是,自己的名字竟也多次上榜。也許是受那晚與大師合奏的影響,這次的比賽,她也被列為奪冠選手行列。對此,她並沒有任何期望,自己畢竟是新生,跟那些修煉了三四年的學長們比,肯定不在一個層次。
只是有時,看到自己的名字恰好與肖清寒、楊芊芊出現在同一頁面,她心裡就彆扭得難受,像是喉嚨裡卡了根魚刺,想摘出去,卻又怕牽動了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