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風雪不止,安穗鎮的神秘莊園,濃郁的田園氣息依舊不變,幾處燈火在夜色中微光閃爍,雪漂泊著落在到了石階上,且越積越厚。
莊園的大廳裡,大家圍著桌子坐在一起談天說地,不亦說乎,廳裡還有幾個暖爐可取暖,是以溫馨蔓延,溫暖不息。
佟沫歆和池婭汐見到小禾是那個樂不思蜀啊,倆人非圍著她聊了半天才出來。
小禾得知,倆祖母的病情都好了很多,也便放心了。至於池冀,閒時喜歡雕刻,這些日子也雕刻了不少作品,偶爾還會做做木製的桌椅,生活簡單平淡而知足。
清玨還是一如既往過著他安逸與世無爭的生活,據說他已經把西涼的政權交給了兒子清照,現在總算了無牽掛。
小禾又得知,黎鶴跟旖纖重修舊好,倆人幻化成一對普通的夫婦,雲遊四海。
軒熠和玲瓏回到原來的佟王府別院,日子也相當愜意,而小祁,貌似就沒有那麼快活了,玲瓏將他送到私塾唸書,聽說他常常逃課,惹得夫子異常頭疼。
清揚嘛,則是娶了赫嵩的公主,清玨也解除對他的禁足,讓他跟著清照處理國事,事實上清揚不論哪個方面都遠比他父皇出色,大概不用多久就能擔當大任了。
得知這些後,小禾很是欣慰,因為大家都過上了理想的生活,平凡也是一種幸福。
大家也都很體貼小禾,沒有再提起那些她不願意提起的人和事,為了不想她傷心難過。當然了,這都歸功於玄銳,他早就事先準備好了。
眾人秉燭夜談,不知疲倦,直到夜微深,玄銳不想小禾過於勞累才帶著她回屋歇息。
玄銳發現,帶她回來是真確的,因為她的臉上多了笑容,並不勉強。
「謝謝你,玄銳」小禾看著他在鋪床,忽然輕柔道
玄銳莞爾一笑「你我還客氣什麼?累了吧?早點歇息,這樣對孩子也好」
「嗯,有你在,我什麼都不用操心了,你甚至比我還在意孩子呢」小禾說得不假,玄銳很努力的扮演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角色,這讓她無比的感激,是的,只是感激和感動
「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在意怎麼行?」鋪好床,玄銳神采奕奕的回頭,逕直走到她的身旁
小禾淡然的微笑,隨即又道「玄銳,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嗯?什麼事,你說」拉開椅子,就坐在小禾的對面
深思了會,小禾猶豫再三後才說「如果,將來分娩的時候出現意外,我若不在了,你能幫我照顧孩子嗎?將其視為己出?」
玄銳拿起水壺的手突然頓住了,他刻意裝作沒聽到一樣,替小禾倒了杯溫水「喝杯水吧」
「玄銳,不要逃避,你知道的,蘇老先生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出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小禾,你不要逼我好嗎?明明知道我不想聽這種話,答應我,不要做這樣的打算,一定會有辦法的」玄銳握住了她的手,他一直逼迫自己忽略這個可能性,但為什麼小禾非要再三強調?
小禾垂下了眼眸,深吸一氣,末了又是歎息,玄銳還是選擇了逃避「罷了,我累了,歇息去」
看著她無精打采而又失落的模樣,玄銳就覺難受,這次不帶考慮的就說「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並且保護好你的孩子,日後他就是我的孩子,沒有誰能欺負他,我也不允許」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禾回眸一笑,繼而安心的點點頭「謝謝…」
發自真心的感謝,她總算為這個孩子要得一席之地。
玄銳倏爾一怔,怎覺得她的笑容很虛無飄渺?好似隨時會消失一樣?這點認知,讓他很不是滋味。算了,不想那麼多,把握現在最重要,他自我安慰了一番。
與此同時,太后寢殿忽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令冉朵而愕然和憤恨。
「你還有臉出現?」冉朵而冷眼瞥向佇立在圓柱旁的黑衣男子
「呵,太后娘娘不是一直在找我嗎?」男子反問,絲毫畏懼的神色也沒有
「盧摯,你背叛了哀家,現在還敢出現就不怕哀家殺你?」
「太后娘娘倘若想要我死,也不會和我說這些了」
「哼,你倒是瞭解哀家啊,說罷,找哀家何事?如果是為了顏寒黯,那就不必了,這輩子他都別指望再回瑞晟」冉朵而先把話挑明,之所以不拿下盧摯,自然是他還有利用價值,而且這個男人確實不好對付,更重要的是他手中可能還掌握有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太后娘娘放心,此次來不是為了黯王,而是為了池小禾…」盧摯故意停頓了下,彷彿是為了吊其胃口
「哦?池小禾怎麼了?她現在可是哀家的孫媳,難不成她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中?」表面很淡定,其實冉朵而心裡倒是多了絲期待
「太后娘娘英明,您不是一直想知道蘇魂的下落嗎?」
聞言,冉朵而臉色大變,隨之騰地起身「你有蘇魂的下落?他究竟在哪裡?」
一談到有關於佟翕緣後人的事,她就沉不住氣,而這也是盧摯出現的原因之一「不錯,已經有他的下落了,而且太后娘娘早就見過他」
「什麼?哀家早就見過他?」思前想後,冉朵而也想不起來會是誰?頓了會,她忽然瞪大眼眸「莫非?」
「呵,看樣太后娘娘是想起來了,不錯,就是池小禾身邊的那位御醫,他便是蘇魂」
果然,冉朵而愣住了,那個老傢伙居然就是她找了許多年的蘇魂?天啊,怎麼可能?等等,蘇魂怎麼會和池小禾在一起?難道池小禾與佟翕緣的後人有所聯繫?還是,池小禾就是佟翕緣的後人?
「盧摯,過往的事哀家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能繼續幫我查出佟翕緣後人的下落」
「太后娘娘不是已經知道蘇魂的下落了嗎?還需要我做什麼?」
「蘇魂那個老傢伙詭計多端,怕是問不出所以然,但你可以從池小禾那裡下手,她現在有銳兒撐腰,哀家要見她都不是易事」提起這個,她就一肚子火,原以為讓玄銳當上太子他就會對自己言聽計從,沒想到到頭來他事事以池小禾為優先
「那好吧,反正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哦,是了,有一件事太后娘娘想必還不知道,池小禾腹中的孩子,並不是銳王的」
冉朵而又是一顫,她猜得不錯,那個孩子果然是孽種「你怎麼知道的?如此說來,那孩子是上次那個傻子的?」
「不錯,而且,據說那個人其實並不傻」對於蘇諾梵的身份,盧摯越來越疑惑了,大概只有蘇子歌知道實情,可是他不懂,為何王爺沒有尋根究底呢?或者王爺已有自己的打算?
「確有可疑,總之,你為哀家提供情報,哀家會記上你一功的,除了替顏寒黯求情之外,你要什麼哀家都會盡量滿足」
「那先謝謝太后娘娘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嗯…」
不多時,盧摯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太后寢殿。
偌大的寢殿裡,冉朵而凌厲的眸眼在幽暗中閃過銳利的鋒芒,池小禾竟然敢將她騙得團團轉,絕對不可輕饒。不過,現在她還不想辦了這丫頭,有她在沒準還能牽制不少人。既然已經知道她腹中孽種的不是玄銳的,倒是可以利用這事削了玄銳的威風。
冉朵而冷笑出聲,顯然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了。
一陣風熄滅了一盞燭火,房裡霎時暗了大半,白色的帷帳翻飛,這場景不由令她打了個寒噤,那晚的事再一次浮現,她很疑惑,那只是夢嗎?還是真的見著先皇了?她甩甩頭,迫使自己不再想這些可怕的夢魘。不過每次想起顏天祥就覺得憂傷,纖妃都走了一個多月,他怎還是沒有振作起來的意思?哎,這個兒子真不讓人省心,好在有皇后陪著,她也稍微放心了些。
至於聶思蘭,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幸而遠在北部的聶笙沒有任何舉動,不過,也是時候再派人去查探了,打定主意之後,她才回床榻,準備歇息。
雪下了整整一夜,積雪又加深幾分,許多樹木早已光禿禿,唯有臘梅,花開正茂,不畏嚴寒。
清晨,一縷熹微穿破雲層照耀大地,金燦燦的光芒薄弱而沒有溫度,即使覆蓋在雪地上,也融化不了絲毫雪層。
遠處一陣轟隆巨響,山坡上的積雪又倒塌,好在坡度不高,否則就該雪崩了。
風中,依稀傳來了呼喚聲,若有若無,傳到山洞更是模糊。
須臾後,阿晉已穿戴整齊,便叫醒了聶思蘭,旁邊的火也熄滅了,一晚上,他都守著她,未眠。
而思蘭卻一夜好眠,呼喚聲越發接近,遠遠的已經能看到有人尋來。
她輕聲笑道「找來了…」
「嗯,小姐快穿好衣裳別著涼了」
「阿晉,這個方法行得通麼?」
「不好說,但可以試試…」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