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抹淺淺的晨曦從破爛的窗戶投來,地上那堆柴火也不知幾時熄滅的,屋頂有小鳥啄木的聲音,感覺就是一個平凡而安靜的清晨。
小禾醒來的時候,屋裡只有玄銳,心裡正狐疑著顏寒黯人上哪去,這門就開了。
顏寒黯他神清氣爽的立在門口,眼角瞥向玄銳,淡淡的說了句船來了,然後轉身就走。
小禾便叫醒了玄銳,攙扶他出去,經過昨夜反反覆覆的發燒發寒,這會體溫已正常。
來到岸邊,見是月嬋和子歌來接顏寒黯,小禾不動聲色的擰了下眉,二話不說就攙著玄銳上船,興許子歌問過附近的人才知道他們三人來這裡,不過這樣也好,因為這裡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有船經過。
乘船回去的一路倒也安靜,除了子歌的虛寒問暖之外,大家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人指責她擅自做主到那個神秘島嶼,而顏寒黯也不提那些刺客的事,總之氣氛很是詭異。
上岸後,小禾先送玄銳回銳王府,直至確定他沒事才打算回黯王府,而這時已是傍晚,玄銳便藉故留她下來。
滿園落葉蕭瑟,夕陽的餘輝覆在了屋簷上,鏤空的雕花也染了層緗黃,迷離而耀眼。
「王妃,請到大殿用膳」銳王府的婢女恭敬道
小禾回眸,淡漠的看了她們一眼「我還不是你們的王妃!」
婢女們紛紛垂下臉「奴婢知錯,公主請…」
小禾不想刁難她們,只是還不習慣王妃這稱呼。
隨著那些婢女,小禾回到銳王府大殿,玄銳見她來了,笑容燦爛得很「你來了,快坐,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小禾望一眼圓桌上那些清淡的菜式,雖不是什麼美味佳餚,看著卻很不錯,於是她坐下。
「你的傷沒大礙了吧?」頓了會,她仰著臉問
玄銳莞爾笑道「沒事,太醫說幸好蛇毒及時吸了出來,否則早已命喪黃泉,是你救了我啊小禾」
「換成別人我也會這麼做的」
「這不同,總之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我欠你一命,不管你要什麼我都會想辦法弄給你」玄銳很認真的說
小禾放下筷子,思索著他的話,末了淺笑「什麼樣的要求都可以?」
「是,說吧,你想要什麼?」
「這…暫時沒想到,想到了我自然會提出,你只要記得你欠我一個要求就可以了」
難得小禾會這麼說,玄銳笑著點頭應承,總覺得她是無慾無求的女子,現在這樣倒是多了份期待。
晚膳過後,玄銳帶著小禾在花園的涼亭裡下棋,月光淡淡的傾灑,四盞燈籠就掛在圓柱上,照亮了這一片,景致也相當怡人。
「對了,你父皇怎麼匆匆忙忙回宮?也不在輕舞飛揚山莊多逗留幾日,聽說他是一刻也離不開纖妃娘娘的」小禾隨口問了問
「要不是皇祖母下了命令,父皇確實想逗留的,不過為了國家大事也沒辦法,瑞晟北部讓人攻佔了,那裡地廣人稀,加上地勢險峻,所以一直沒有開發。據說皇爺爺執政的時候曾經有意開發那片泱泱國土,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給耽擱了」
「原來如此,那可有應對之法?」
「把聶笙調至北部」
「哦?這倒有點大才小用,敢情是冉太后別有用意吧」
玄銳忽然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小禾「你看得很透徹」
小禾下了最後一顆棋子,漂亮的反敗為勝「我只是替你憂心罷了」
「替我憂心?」玄銳好奇了,現下的局勢不是對他挺好的嗎?
「是,你能肯定太子之位非你莫屬?聶笙走了,你便少了有利的依靠,儘管有冉太后撐腰。而黯王有安涼這萬無一失的後盾,更重要是他有野心。銳王向來習慣了閒雲野鶴神仙般的生活,若要較真起來,怕還輸了一截」
聽小禾一席話,玄銳認真的說「那是以前,自從遇到了你,我已經決定爭取到底了。小禾,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受苦的,太子之位我非要不可,相信我」
小禾點點頭,語氣仍是淡然「你有這份心就好,要知道皇子奪嫡本就殘酷,稍微不慎,可能就滿盤皆輸」
正如此時棋局,玄銳被吃得死死的,關於小禾的顧慮他也想過。如果讓老七當了太子,他和皇祖母,母后這一行人就將完全失勢,屆時不就任人宰割了麼?
小禾隨手攤亂棋子「不下了,我想歇息」
「好!」玄銳起身,準備帶她回房
「聶將軍幾時離開?那他的孫女呢?」一邊漫步回房,小禾又似隨口一問
「明日」說著,玄銳又疑惑了「你對他們的事怎那麼清楚?」莫非小禾並沒有失憶
小禾止住步伐,朝他魅笑「之前我來瑞晟有所目的,又怎會不清楚呢?」
玄銳聽懂她的意思也沒再繼續這話題了,難得她願意留下,其它的可以忽略不計。
此時的黯王府,顏寒黯不知覺又走到了後院,方才想起小禾從早上就跟著玄銳離開,這會還沒有回來。
推開她的房門,走到桌子旁,那架古箏還在,可她再也彈不了從前那些聞所未聞的曲子。手指輕輕一撥,顏寒黯皺了皺眉,門口有人立在那,是月嬋。
「就知道王爺來這了…」
「什麼事」顏寒黯緩步出去,似乎不喜歡有人踏足小禾的廂房
月嬋心裡泛了絲涼意,很快收斂「蘇魂他還是不肯合作…」
「那老東西還真如盧摯說的一樣軟硬不吃」顏寒黯怫然,連月嬋都說不動他
「王爺,難道他沒有弱點?」
「等盧摯的結果吧,我們可以跟他慢慢耗下去,至少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是…」頓了下,月嬋又問「那奴婢什麼時候上輕舞飛揚山莊?」
「明日聶笙就要離開,這事過幾天再說」
「明白…」
顏寒黯再看小禾的廂房一眼,想罷,她今晚不會回來了,然後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