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傾心 第5卷 E17 暈情
    耶律休哥聽著劍氣如風,嗖的一下躲過迎面而來的穆易,身子向後一仰,在空中滑出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旋即拔出身後之劍擋住叫道,「好快的劍法!」穆易瞇眼,劍頭頂上,與耶律休哥手中之劍撞出火花。

    千雪看的眼花繚亂,心頭縮緊。穆易瞥見她的目光,故意躲開耶律休哥一劍,耶律休哥被他讓了一招,亦不氣,只淡漠一笑,長劍反而向穆易飛起,念道,「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

    餘風激兮萬世,游扶桑兮掛石袂。

    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

    「王爺好文采!」穆易一面擋著耶律休哥的氣勢洶洶,一面淡漠一笑。耶律休哥一個靠近,與他面對面,中間是頂立的雙面劍,冷聲道,「你若再讓,便是瞧不起本王?」穆易道,「王爺未曾不是再躲閃?既然你我皆有顧慮,就此作罷吧。」耶律休哥看著千雪擔憂的黑眸凝住笑容,了然一笑,收了手。

    走至千雪身邊時,在她耳邊低語道,「你果真沒有喜歡錯人!」千雪皺眉,不解,但見穆易過來,滿頭大汗,便從袖口中拿出絲帕,遞與他,「擦擦吧,小心著涼。」

    穆易撩眉,深望了她一眼,接過絲帕道,「回屋吧,外面冷。」

    夜深處,耶律休哥一手持著酒壺,一手貼著窗欄,凝望著滿天星光。千雪亦飲了不少酒,卻是毫無睡意,過來拍著他的肩膀道,「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耶律休哥搖頭,酒色染紅了雙目道,「她當真如此恨我,寧肯用死來報復我!」

    千雪凝眉道,「她是愛你的,一直愛,從來沒有恨過。」他冷哼,「千雪,你果真不會說謊話。」她瞅著他痛苦不堪的模樣,旋即便把那日那牢頭對她所說之話告與了他。語畢,他眸中含淚,撐著眼皮,轉頭咬牙不語。

    千雪與他一同望著黑幕中的點點繁星道,「她雖出自風塵,卻從未出賣過尊嚴。你是知她性子的,如今你還要懷疑她對你的愛嗎?」

    他一拳打在窗欄上,酒壺和淚水飛濺而出,冷聲道,「我恨她!只別人的一句話便叫她如此輕視自己!她不配我的愛!」

    「她是為了你,為了孩子!她的身份,她的仇恨,她的痛苦和掙扎,難道你當真未曾瞭解過?」千雪用力回駁。

    「我瞭解過,正因為我瞭解過,才如此恨她——恨她的癡傻,恨她的無情,恨她把刀插在了我心口——」耶律休哥握緊的拳頭映出青筋,臉色紅黑交錯。此時,千雪才明白,他恨的是自己,根本不是知瑤!

    千雪撿起地上被他甩掉的酒壺,遞與他道,「無論你如何,為了孩子,保全自己才是要緊。」

    他仰天長喝,一壺酒猛地灌入肚中,酒水混著淚水哽咽在喉中,千雪凝眉擔憂,他低眸一笑,旋即轉臉一旁,擺手道,「不用管我,我累了,去睡會兒。」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回頭,穆易道,「失去,離別深愛之人是最痛苦的事,更何況是陰陽相隔。你由著他去吧。」千雪瞅著他紅撲撲的臉笑道,「你也喝了不少吧?」他捶著額頭道,「是有些昏沉,還能撐的下去。倒是你,一向不能吃酒,今日吃了許多,竟還是這般清醒。」

    她俏眉,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龐笑道,「只覺得暈暈的,腦筋倒是清爽,許是惦記遜寧,便也不覺得吃了許多。」他凝眉,雙目星光閃耀,右手牽起她的右手,「千雪,我——」

    千雪迷離的眼神看向他身後,眼前一亮,從他手中退出,暈眩的身子晃晃悠悠的走近耶律斜軫,倒在他身上,仰頭笑著。耶律斜軫雙手護著她,冷眸看向對面的穆易。

    「瞧,我們三個喝了兩罈子酒,好吃,真是爽快極了——」千雪此時才泛出醉意,紅燙的臉龐,迷離的雙眸,雙手比劃著直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好酒,王爺——你要不要陪我們喝一杯?」

    耶律斜軫看向裡屋,見耶律休哥獨自睡著,低頭,點住她的唇,「噓,大家都睡去了,小心吵著旁人。」「噢。」千雪四處瞧看,見穆易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正欲轉身,耶律斜軫扯回她的身子冷眸道,「作甚麼?」

    「我想再與駙馬說幾句話——」她笑道。「你醉了,咱們該回府了,改日再說。」他抱住她亂晃的身子哄道。她瞅著他不悅的表情笑道,「他是我的兄長,王爺好小家子氣——你等我——就一句,好不好——?」

    「不好。」耶律斜軫道。千雪凝眉,退開他的懷抱,生氣的轉身,自顧走至穆易身前,深深的望著他,旋即彎腰鞠躬歉疚道,「對不起——千雪欠了你!」楊四郎忙扶起她的肩膀,眼神傷痛。耶律斜軫拉過千雪,擁在懷中道,「咱們該回府了。」旋即打橫抱起她暈沉的身子,對穆易道,「內人讓駙馬爺見笑了。」

    穆易搖頭,瞅著他道,「夜深路寒,王爺和夫人小心些。」

    耶律斜軫點頭,千雪抱著他的脖頸,對穆易擺手道,「ByeBye!」

    穆易蹙眉,望著他們二人出宮院的背影,夜風裡,隱隱約約是千雪胡亂言語的叫喚聲,「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千雪舒服的睡在榻上,痛快暢所。耶律斜軫握住她打拍的雙手,無奈搖頭。巾布擦拭著她的額頭和雙手,旋即為她退了外衣,內衣,只留單薄的裡衣套在身上。用棉被壓住她不聽話的身子,柔聲道,「乖,不鬧了,安心睡覺。」她凝眉瞅著他,不語亦不動。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