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傾心 第4卷 V94 雪色
    「不可胡說,沒有當初,何來今日。你有他的疼愛,又有孩子的陪伴,本是幸福的,卻自愁自怨,如何說得?別說旁人,連我都要羨慕三分。楊家之恩對你固然重要,但你獨自為他們牽掛,可曾想過他們是否還記得你,可曾想過他的感受?三弟他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即使大權在握,也只是個臣子!」耶律休哥發自肺腑的安勸她。

    她撩眉,深歎口氣,不語。他起身道,「道理與你說了一通,聽不聽在你,只我再添一句,他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你若痛,他只會痛上加痛!」

    她依舊默在一邊,他無奈搖頭,一面往外走,一面牽起門外知瑤的手道,「我帶知瑤回去了,你不必送了!」

    眼見將近除夕,上京白茫茫的一片,整整下了三日的中雪,白色籠罩,雪花飛舞,甚是撩人眼球。侍香在院中轉了一個圓圈,叫著門口的千雪道,「夫人,快來,奴婢都想跳舞了。」梅秀陪在千雪身邊笑道,「瞧著,她倒是活泛起來了。」

    田無盡從旁而來,瞅著院中粉紅裌襖的侍香在院中手舞足蹈的模樣道,「只知主子傾國傾城,沒想,這丫頭倒也有這眉飛色舞的時候?」

    侍香聞言,有些氣急,在院中插腰道,「誰是丫頭了,田無盡,你倒是說說,我如何不如夫人了——」說完,忙摀住唇,低眉不敢多言。千雪低眉一笑,走入院中,拉起侍香的雙手,瞧著這上好的雪景道,「真真是人比景美。」

    侍香忙躬身道,「奴婢僭越了。」千雪笑著搖頭道,「難道暢快一回,我也有些日子沒玩耍了。」旋即她彎腰掬起一團雪,揉在手中,侍香急道,「夫人不可,如此冷,會凍壞了手。」梅秀也過來勸阻。千雪皺眉道,「你們誰敢攔我,我便——」話音還未落,便趁著她們二人不注意,直接向她們扔出一團雪。侍香和梅秀互看一眼,不再猶豫,掬了地上的雪便向千雪撒去,田無盡見她們二人「欺負」千雪,便悄悄從背後偷襲了她們——

    頓時,整個別院,雪花四濺,尖叫撕笑,打鬧歡聲,愉悅不已。耶律斜軫的腳步怔在門口,瞧著那抹白色狐毛披風下飄動的身影,冰固的臉頃刻浮出笑容。

    侍香等人見他站定在門口的身影,忙住了手,躬身退到邊上,低眉不語。千雪回眸,他幾步跨來,解開身上的大黑狐披風罩在她身上,她凝神瞅了他半響。這個動作似乎成了他的習性,不管她是否冷,他總會解了自己外衣與她。

    他見她出神,打橫抱起她往屋裡走去道,「玩耍一會兒便好,莫受了凍。」

    耶律斜軫逗了一會兒耶律忠,便叫侍女帶了孩子回了另一個屋。千雪明白,他不願孩子吵她。事實上,耶律忠很少哭鬧,吃飽喝足後,只會瞪著兩個黑眸轉來轉去,時時瞅著他,她偶爾會覺得耶律忠會成為第二個耶律斜軫。

    他過來擁她在懷,握住她的雙手,一陣冰冷,他冷聲道,「這些個奴才實不會照顧你,如此冷,竟不知拿個暖爐來。」她抬眸道,「火盆就在眼前,烤烤便好了。」

    「你明知我是何意?」他收緊她的腰身道,「搬到我的屋子可好?」她低眉搖頭。「我想日日見你。」他道。「這裡清靜,當初只因這裡單空別靜,我才喜歡的。」他挑起她臉道,「不管你願不願,明日你必住到前院裡。」

    「王爺答應過,不勉強千雪任何事的?」她反駁道。「你也承諾要嫁我的,時至今日,連個名分都不要我給?」他亦有些氣憤。千雪道,「不過是個儀式,我是不在意的。」他冷聲道,「你不願也罷,那我明日便搬來與你同住。」

    千雪凝眉,正欲開口,但見他冰冷的黑眸,旋即落眉。他晃著懷中的身子道,「再過半月便是除夕,每年的這個時候各部落族長可汗都要進宮朝拜的,昨兒太后下了懿旨,叫你入宮一同慶賀。」

    「若我稱病,太后是不會介意的吧?」她試探著問。他笑道,「太后說了,知你不喜歡出門,才下了旨意。瞧著你的面子還比我大呢?」她低眉歎口氣,原本那些敷衍場面,她是可以躲開的,如今——哎——

    「莫不開心,若實應付不來,便獨自逛逛。宮帳御園裡新建了一座賞花廳,甚是別緻,臨高望遠,雖百花落盡,但滿眼雪色,倒也是一處景觀。」他道。

    原是他什麼都為她考慮了,她感激道,「謝謝。」

    傍晚,耶律斜軫便把要批閱的文案搬進了別院的西廂房,千雪坐在耶律斜軫案桌的榻邊,一面默讀書字,一面抬眸瞧了一眼正瀏覽文案的耶律斜軫,他覺察道她的眼神,旋即抬眸一笑,向她伸手,千雪緩步至他身邊,順眼看去,但見一本《水經注》落在眼下。他見她盯著他手下的書便道,「怎地,有興趣?」她抬眸道,「王爺要修水道?」

    他呼了一口氣道,「百年來,各部落聚集地均是以放牧為生,農田水道甚少瞭解,作物貧乏,品種更是單一,大部分蔬菜稻穀都得靠駝隊外援,用皮毛肉食所換之物皆昂貴稀少。前幾日與皇上,遜寧談及,甚是憂心,經是國之命脈,倘若如此下去,契丹必會坐吃山空。何來糧草供應軍營,故思慮再三,欲尋些可采之地,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廣開農田,以備後患。」

    千雪瞅著他案桌旁邊的《山海經》,《周禮·職方》,《漢書·地理志》,《禹貢》笑道,「這些王爺都讀過了?」他沉聲皺眉道,「我對漢言漢字瞭解的只是皮毛,這些地理書籍,從前的還較懂些,但這本酈道元之著真是讓人頭疼?」

    「隋王爺也在苦讀了?」她道。「自然讓他逃不了。」他道。她思了一會兒道,「我幫王爺翻譯,可好?」他瞇眼瞅著她,她揚眉道,「你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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