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是家鄉的一段曲子,鄉村野曲,讓太后見笑了。」心中嗔道,為了能把這段戲曲唱好,她愣是教了那請來的戲班整整一月,如今出爐,雖還是有些走調,不過已達到她要求的標準了,也算OK了。不過也難為這些唱昆曲的戲子了,能學到如今讓眾人聽懂的地步,倒是叫她刮目相看了。於是她躬身至蕭後面前嬌道,「太后覺得這戲班唱的如何?」
蕭後笑道,「本後以前從未聽過戲,只聞得好聽,如今親耳過目,果真了得。堪稱絕妙呀,千雪呀,你真是慰得本後心啊,賞了,眾人都賞!」
千雪起身道,「謝太后。」
蕭後笑道,「你也別盡站在這裡,同他們喝喝酒,大口吃幾塊肉,成日埋沒在你的那些小盤小碟裡,也嘗嘗咱們草原的風味。一會兒還有摔跤比試,你也讓遜寧帶你樂樂。」
千雪道是。旋即,蕭後起身,下位眾人也皆起身,千雪忙上前攙扶。蕭後擺手道,「你們樂著,不必管本後。也不用扶,本後還沒老到要人出入護著的地步。去吧!」
千雪低身送了蕭後,轉身,但見一抹眼神投來,耶律斜軫正瞅著她,見她回首,便自顧拿著碗獨飲。她看向旁邊的耶律休哥,瞧著他悠閒不羈的模樣,正欲上前,身後一個巴掌拍肩道,「千雪,我帶你去前面看摔跤?」
她回頭對耶律沙嫣然一笑道,「沒興趣!」耶律沙凝眉道,「一會兒我也會上場,你不想去為我吶喊!」
「不想。」她淡淡的踱步在紅毯上。眼皮有些疲憊,恐怕又到時辰了,她每到這個時辰便困乏。這要是在家裡,她一過十一點便倒床而蒙了,如今卻要在這裡伺候這些人物,哎,真不知是幸之還是不幸!
耶律沙攔住她的腳步瞧著她的神情道,「你還在生我氣呢?」
「沒有。」她淡淡道。
「那你為何最近不理我?」他皺眉。她道,「奴婢最近忙的很,王爺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拉住她繞開他的手,她忙掙脫道,「王爺都是要有正妃的人了,請王爺自重!」
他雙手下落道,「我不碰你就是。但你告訴我是不是還在怪我那日醉酒傷你之事——」
她瞅著他,沒想如此一個暴脾氣的壯漢在她面前總是乖巧可憐,有時候她真不知她到底哪裡吸引他,能讓他在別人面前和在她面前變成一個全然不同之人。
她握起他的手鄭重道,「耶律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會生你氣。」
他展顏一笑問,「那你為何不去看我比賽?」
「我好睏,想睡覺。」她坦白道。耶律沙正欲開口,耶律休哥過來道,「安隱,讓她歇一會兒,為了這個祈福會,她有日子沒睡個好覺了。」
耶律沙蹙眉道,「既如此,二哥三哥都不去,我也不去了。」
耶律休哥忙道,「那不成,你可是咱們耶律族人的代表,怎可差下,難道你想輸給其他部族,讓太后丟面子?」
耶律沙聞言,不在多言。耶律休哥見他落寞樣道,「千雪不去,不是還有拓跋思奇,難道你想臨陣脫逃讓她和她那族兄瞧不起?」
「誰說的,比就比,怕他不成,本王就不信他大夏能挨得住我八族部落!」耶律沙急著雙拳一握,朝前面人群中走去。
千雪瞧著那昂首闊步的背影道,「我以為他誰也不怕,想不到倒是落到你的口實了。」
耶律休哥一手拿著酒壺笑道,「他在你面前可比在我和韓隱面前收斂許多。要說真正能制服他之人,恐怕除了你,世上再無第二人!」
千雪莞爾一笑,旋即便遠遠瞧見拓跋思奇氣沖沖的步伐,喃喃道,「那也不一定,緣分之事真的不可預見。」轉眸,見耶律休哥正往西而走,忙叫道,「王爺——」
耶律休哥背身擺手道,「不勝酒力,睡去了。」她獨自低歎,本想問問他有沒有汴梁的信,誰知這小子又溜了。
轉眸,但見周圍依舊火光映人,氣氛因不遠處的摔跤比試依舊沸騰,身體的困乏和本就喜靜的心也欲發加重了身心的疲憊。耶律斜軫正陪伴各部落頭領,她向他之處瞧了一眼,便獨自踱步向自己的帳篷而去。
耶律斜軫越過眼前幾人,望著月光下那抹纖細的身影半響,旋即便收起眼神,與眾人飲酒。
正低頭思家,一處爭吵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抬眸,這聲音是從李繼遷的大帳而來。突來的好奇,讓她向那大帳靠近。
「我不嫁,我偏不嫁!」裡面傳來拓跋思奇的叫聲。
「婚事早已定下,豈容你反悔,當初是你選定的人,本可汗可沒逼你!」千雪聽著,應該是李繼遷的聲音。
「哥哥真的要逼我嫁給一個心裡已有了別的女人的男人嗎?」
「有了又如何,在你選定他之時不是早已知曉他家裡已有幾個側妃,幾個妾室了嗎?他是王爺,今日心裡惦記這個女人,明日便會中意那個女人,難不成你還想做他一輩子唯一的女人嗎?妹妹,別傻了,蕭太后已給足了你面子,一入門便是正妃,如若再任性,別怪哥哥不留情面!」
「哥哥——」
「如今咱們依附遼室,受些委屈難免,但你是我拓跋家的血脈,哥哥又豈會糟踐自己的同胞妹妹。擦乾眼淚,做個喜色新娘,讓他們也瞧瞧咱們大夏公主的風範!」
「可耶律沙和那女子——」
「你若是我大夏兒女就該知道如何虜獲一個男人的心,思奇,這些還用可汗教你嗎?」
一隻手突地放在千雪肩膀,驚愕中回眸,是耶律休哥的噓聲,「跟我來。」
「來,吃點!」耶律休哥推了一盤肉食在千雪面前道。千雪低頭瞧著盤中一片片薄肉道,「王爺切的?」
「是你的好妹妹,知瑤。她來給我送酒,問我你可吃飯,旋即便在這裡弄了這些。」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