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儲秀宮既熱鬧又安靜,雲婉身著一件明黃色的奢華宮裝,在佩佳的摻扶下緩緩走進。
今年帶領秀女的姑姑也是宮裡的老人,人稱徐姑姑,徐姑姑一看來人是雲婉,立即卑躬屈膝的行著禮。
「奴婢給佟貴妃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經佩佳在來之前介紹,雲婉瞭解到此人是佩佳的人,說話行事也放心了許多。
「明日就是大選了,秀女們可都安好」
「回娘娘的話,秀女們一切都安好,且都很本分識規矩」
「嗯,安分就好,看來徐姑姑費心了」
「娘娘折煞奴婢了,這都是奴婢的本分」
在徐姑姑說完,之後回頭看了眼那些紛紛探出頭偷偷看著雲婉的秀女們。
「一個個的都不經誇,剛說完你們守本分,這就給我撒歡上了,一個個沒個規矩的,得了,都出來給娘娘行禮問安吧」
在徐姑姑說完,幾十個秀女全部都帶著興奮好奇的心思跑了出來,之後朝著雲婉站好三排紛紛俯身行禮。
「給佟貴妃請安,願娘娘萬福金安」
雲婉大概掃了一眼這些秀女,之後眼中忽閃一絲動容,曾經,她也曾住在過這裡,也如她們一般,帶著忐忑的心情走進了順治的乾清宮,只是,真正能得到皇上垂青的能有幾人,而那幾個人當中,又有哪個能得到他的真心以待,想到順治在白日同自己說的那番話,雲婉忽然心情一片豁然,不管她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最起碼這紫禁城當中,只有她一人能讓皇上真心以待,縱使他不能只有她一個妻子,也無謂了,畢竟他的身份是帝王,這是一個任誰都無法更改的事實。
雲婉微微抬手「都起吧」
秀女們聽著雲婉那柔和的聲音,原本驚懼膽怯的心忽然都漸漸大膽了些,站在最後一排的烏雅靜小聲的對著同伴耿雅說道。
「小雅你看,那就是紫禁城裡最受寵的佟貴妃,她好漂亮,也好神氣哦,那繡金的鳳袍還有那碧翠的流蘇鳳冠好生貴氣,還有她身後那一干奴僕,這架勢真是堪比皇后了,真讓人羨慕,也不知咱們日後是否也能有此一天」
耿雅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雲婉,之後冷冷的說了句「無非是仗著自己生了個太子罷了,這後宮從來都是不缺美人的,即便她再美,也有芳華漸去的一天,誰能笑倒最後,現在還不好說呢」
烏雅靜有些吃驚的看了眼耿雅「小雅,難不成你還真想挑戰佟貴妃的地位不成,真是沒看出來,你的野心這麼大」
耿雅高傲的揚起嘴角「我阿瑪可是三藩王侯,我的身份地位在所有秀女中是最高的,即便那幾個蒙古來的也不可能凌駕於我,明日大選無非是走個形勢罷了,我耿雅不但會入宮成為皇上的女人,且地位絕不會在嬪以下」
「哇,小雅你真有自信,唉,我阿瑪不過是個三品巡撫,即便明日能留下,也不過是個答應常在的,這樣的地位若無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那是根本沒辦法親近皇上,更別提榮寵六宮的了」
聽到動靜,雲婉立即將視線掃了過去,徐姑姑連忙咳了兩聲。
「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在佟貴妃的面前嘀嘀咕咕個什麼呢,還不快招來」
烏雅靜一向膽小,看著雲婉那面色無瀾的清冷容顏,瞬間嚇得一抖。
「奴……奴婢沒說什麼,就是說娘娘……娘娘美若天仙,實在讓人感到驚艷」
雲婉微微挑起眉,一副根本不信的樣子直直的盯著烏雅靜,烏雅靜瑟縮一下身子,抿抿唇什麼都不敢再說,耿雅看著烏雅靜那差點嚇破膽的樣子不屑的冷哼一聲。
「回娘娘,她剛剛在說,真是羨慕娘娘呢……」
耿雅帶著一抹挑釁的笑容停頓一下,之後又說道「羨慕娘娘那麼有本事,竟能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答應成為如今寵冠六宮的佟貴妃,即便當初皇貴妃榮寵備至,可如今還不是被關在了承乾宮,半步也逃離不得」
雲婉聞言忽地微挑了下眉峰,凌厲的視線驀地掃向耿雅「你的意思是皇貴妃有如今的下場都是本宮害的?」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都驚得倒吸一口冷氣,徐姑姑見事態不好,連忙跪了下去。
「佟貴妃息怒,秀女無知,冒犯了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早已嚇得臉色慘白的烏雅靜也跪了下去,之後又拉拉耿雅的衣袖小聲道「快點跪下道歉啊」
耿雅是耿精忠的掌上明珠,在家中向來沒人敢得罪她,所以,耿雅自幼就是一個高傲的主,從來不知道歉為何物。
「奴婢可沒這麼說,到是娘娘您這話有點不打自招的意思呢」
佩佳終於發怒「大膽奴才跪下」
耿雅一挑眉「你算個什麼東西要我跪下,就算你是佟貴妃的奴才,可在我耿雅面前仍舊沒半點說話的份」
「耿雅?」雲婉聞言立即皺起眉,之後看著她問道「你剛剛說你叫耿雅?」
耿雅不羈的看著雲婉「沒錯,奴婢正是耿雅,靖南王耿精忠的女兒」
在確認了此女就是耿雅後,雲婉額間的褶皺更為緊了些,雖然已經想到那些藩王的女兒肯定會嬌蠻些,可她還是低估了這耿雅目中無人且傲慢無禮的態度,看來,她絕對不能對這女人掉以輕心才是,她與烏雲珠一樣都寫得畫得,且容貌清麗,阿瑪又是位高權重的功臣,若是讓她得勢,那日後的日子還真有點要頭疼了。
原以為,雲婉會暴怒的將耿雅收拾一番,可不料,雲婉竟面帶微笑,從手上取下一串粉紅的瓔珞送給了耿雅。
「這宮裡的人啊,個個都只會趨炎附勢,今兒看到你這般耿直的姑娘甚是難得,這個賞給你,希望你日後能依舊保持著這個直爽的性子,依舊可以直言不諱,切莫被染黑了心」
最後幾個字雲婉說的極重,但她是笑著說的,即便那話聽著讓人毛骨悚然,但卻一點都不覺得雲婉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