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索深深的苦笑著,摟緊身邊的多多,在多多的額頭上深情一吻。
眾人都在看著韋索,而韋索則是享受著懷裡多多帶給自己的溫暖。
「殿下,我並非和韋索一夥,難道您也要把我算在其中嗎?」卡爾斯突然出聲說道,希望可以和韋索盡快的撇清關係。畢竟此時的韋索在卡爾斯的眼裡,必死無疑。而他,必須要保證自己和花朵朵的安全,最起碼是朵朵的安全。
「殿下,我,我是無辜啊的。」艾不利很是害怕的說了一句,希望殿下可以想起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並不相干的人而已,沒有必要因為韋索而陷入到危險之中。
老酒鬼看著韋索,渾濁的老眼中,淚花閃爍,韋索輕輕的向著他點了點頭,然後深深的歎息起來。於是老酒鬼也為難的開口,宣稱韋索所做的這一切,自己完全不知道。而且事實上,他也是真的並不知情。
星辰皇子淡而一笑,看著此時依舊平靜的韋索,「看來除了你的小侍女之外,並沒有人願意站在你這邊為你求情或者是為你拚命呢。」
「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什麼好傷感的。」韋索無奈的再次歎口氣。
「要不,我拼一下試試?雖然一我一人之力抵擋兩位魔師顯得有些不自量力,但是我發現華爾威殿下身後的可可西閣下似乎也有意要衝過來殺掉你,這就讓我有些為難了啊。」瞎子還是說話了,給韋索賺足了臉面。也讓星辰皇子瞭解到,除了韋索的那位小侍女之外,還有另外的人願意為韋索丟掉性命。
「殿下,只要,只要你能處死韋索,我,我願意成為您的女人!」突然,花朵朵站了出來,極其認真的說道。身邊的卡爾斯急忙伸手拉扯了花朵朵一下,結果卻被花朵朵甩開。韋索望著花朵朵眼睛裡的仇恨,知道那並非是對於自己的仇恨,也知道花朵朵之所以想要讓自己死,並非是因為自己對她不好,也並非是自己做過什麼讓她難以介懷的事情,更加的不是因為自己偶爾對於她的小調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哥哥。那麼如果是這樣,韋索覺得自己就沒有去責怪她的必要,更談不上記恨。
星辰皇子捏起桌子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然後瞇著眼睛笑著說道:「韋索啊,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韋索痛快的回道。
「你這兩個嬌滴滴的女人跟你在一起這麼久,為何你卻從來沒有讓她們變成你真正的女人?是因為你那方面有問題麼?」
「健康的很。」韋索很是不爽的回了一句。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
「因為膽小。」韋索呵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跟著也坐了下來,與星辰皇子同坐。「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的因為害怕。因為害怕承擔責任,因為我不確定我是否可以給這兩個小妞幸福,因為我不能保證我還能活多久,所以,我不敢讓她們變成我的女人,然後毀掉她們一生。就好像現在,朵朵為了讓你殺我,而心甘情願成為你的女人,那麼她就擁有這樣的資格和籌碼,因為我不曾碰過他,對於你這等身份的人來說,自然也不會有所侮辱。但是如果她真的成為了我的女人的話,此時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恐怕你會先把她殺了再來殺我吧?」
「處女情結?」星辰皇子呵呵的笑著說道,然後仔細的想了想以後,贊同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果她現在已經不是處女的話,那麼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一種侮辱,我自然是要殺了她的。」
「責任這東西,會讓很多膽子大的人在面對女人的時候變得弱懦,恰巧,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害怕對她們負責,也害怕害了她們,不知道這個答案殿下是否滿意?」
「相當滿意。」星辰皇子認可的說道。
多多望著韋索的後背,默默的上前再次擁抱著自己的一切。而花朵朵則是被韋索的一番話打的心痛不已,眼圈不由自主的濕潤了起來,低下頭去,無法再去直視韋索那張平靜的臉龐。如果他不是王室血脈,如果自己不是皇室血脈,那麼這個該死的傢伙,一定會成為自己最不願意錯過的人吧?
星辰皇子的手指輕輕地敲動著桌面,發出很是沉重的聲音。大家都在思索著星辰皇子此時到底在想著什麼,也紛紛猜測著自己接下來會遭受怎樣的命運。結果自然是出乎大家所意料的,因為星辰皇子沒有下達任何的格殺令。
「帶華爾威殿下和韋索殿下回去,另外,美麗的花朵朵小姐,你也跟著我來。」
「為什麼不殺他?」華爾威突然怒吼起來,冷冷地質問著星辰皇子。星辰皇子好奇的望著此時的華爾威,像是覺得華爾威的表情有多麼的有趣似得,看了半晌之後,星辰皇子這才淡淡地說道:「他是教會裡的主教,不是我想要處置就能處置的,不過我倒是覺得你這表情不錯,憤怒、不甘,而且還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和韋索比起來,你這個在位的王子殿下差的太遠了,難道你不覺得韋索比你還要平靜嗎?很高興聖國的王子殿下會是你這樣的蠢材,若是換了韋索,聖國已經打到皇城腳下了。」……
戰場形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聖國的軍隊不再四處打游擊,而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連幾日都不見出動。這使得貝加爾城裡的軍方官員都在思索著是不是應該出城主動擊敵。而對於教會裡的這些人來說,卻是心情錯雜,因為大獸城教會主教大人因為得罪了皇子殿下而被關押在了大牢裡,看那情況,想必是永遠都不會再從大牢裡出來了。其中最為焦急的莫過於普拉,因為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韋索到底是怎麼得罪了皇子殿下,最後導致鋃鐺入獄的。想要去找皇子殿下求情,卻又被拒之門外。無奈之下只好是靜觀其變,想著等過段時間戰事完結之後,自己再去想辦法。
但是對於瞎子等人來說,韋索的入獄無疑是宣判了死亡。尤其是瞎子覺得,自己這少爺背後肯定是有著無數的故事,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故事竟然精彩到這種地步。老天爺,韋索是怎麼做到和自己殺父仇人的兒子笑呵呵的做生意的?若是換了自己,別說做生意,恐怕想起來就會咬的牙根出血吧?
多多整日茶飯不思,想起韋索在大牢裡受苦就覺得心如刀絞,花朵朵自然是知道自己這位姐妹對於韋索的那份心思,於是經常來陪伴著多多,希望多多可以盡快的擺脫掉韋索對於她產生的影響。然而多多則是彷彿無法看到花朵朵一樣,對其一直都是視而不見。終於有一日,多多無法在忍受無情無義的花朵朵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找來瞎子,要求從卡爾斯家裡搬出去。
瞎子和瘸子對於這樣的提議感到十分的讚賞,於是痛快的從卡爾斯家裡搬了出來,在一家旅店居住著,等待著韋索的最後判決結果。
瘋子來了貝加爾城,瘸子和瞎子都問瘋子怎麼辦,瘋子沉默半晌簡單的說道,韋索送上絞刑架那天,我們劫刑場……
酸臭發霉的味道混淆在一起產生的氣體讓韋索痛不欲生,尤其是陰暗潮濕的環境讓他這個還在生病的病人更是痛苦不堪。好在韋索覺得自己並不孤獨,因為和自己牢房相連的便是華爾威的牢房。華爾威每天都會對韋索進行最為惡毒的詛咒,像是一個娘們似得破口大罵韋索欺騙了他,欺騙了他的感情等等等等。一開始的時候韋索還象徵性的回幾句嘴,後來發現華爾威咒罵自己咒罵到連他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於是也就懶得再去理會他。因為身陷牢獄之中,韋索不僅要承受瘋婆娘一般的華爾威的語言攻擊,還要承受靈魂裡的月神對於自己的失望。裡裡外外的兩重批判,讓韋索無奈的學會了老僧入定一般的本事。
牢獄裡的飯菜當然不會可口,尤其是那難以下嚥的黑麵包更是讓華爾威怒斥為狗屎。但是韋索卻是吃的很香甜,而且絲毫不會有所浪費。華爾威望著韋索像是吃著多麼好吃的東西的樣子,不由出聲冷笑道:「怎麼?知道自己沒幾天好活了,所以連這難吃的東西也覺得是山珍海味了?」
韋索呵呵的笑了笑,嚥下幾乎要割裂自己喉嚨的食物,「我不是你,我小時候跟著老傢伙,能吃這些東西就已經算是不錯了。而且童年中,我幾乎就是吃著這樣的東西長大的,所以對於我來說,這東西並沒有多麼的難以嚥下。倒是你,吃慣了山珍海味,再讓你吃這種東西,才是真正的難以下嚥吧?」
華爾威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靠在牆壁上,望著狹小的窗口射進來的薄弱陽光,「難以想像,我們兩個竟然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是不是只有到這個時候,你才發現,王子殿下這個身份對於你來說,簡直就是一把催命的刀?」
「難道你不覺得?」
「我當然覺得,所以我一直都在牴觸這樣的身份在我的身上。」韋索冷笑了一下,繼續吃東西。
華爾威看著韋索,半晌之後這才問道:「韋索,你和我說實話,當你知道我是聖國的王子的時候,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殺死我嗎?」
「我為什麼要殺死你?」韋索反問。
「我父親殺了你父親。」
「又不是你殺的。」
「可是,可是我是他的兒子啊。」
「那我要是殺了你,你兒子再來殺我怎麼辦?」
「我還沒有兒子。」華爾威苦澀的笑著說道。
韋索發現華爾威難得會如此平靜的打算和自己聊天,於是也來了興趣,「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我殺了你,你兒子再來殺我,然後我兒子再去殺你兒子,來來回回非得殺的對方沒有後人了才能罷休?這種淺顯的道理我不相信你會不明白。而且,人總是要死的,波爾圖沒有本事守住自己的江山,那麼他就應該去死,你父親有能力從他手裡奪取江山,那麼就應該殺了他。我們沒有必要去為失敗者給予更多的同情,也不需要給勝利者過多的歡呼,因為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有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一輩子,做過很多的事情,卻從未被我們所知曉,那麼這個人就是和我們世界沒有關係的人。他最後是怎麼死的,又是為何而死,也跟我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因為他的因不在我們這裡,果自然也就和我們沒有關係。」
「感覺很有哲理性,但是我覺得你好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華爾威淡淡的說道。
「或許吧。」韋索狠狠的咬了一口麵包,「如果我能活著從這裡出去,你也會安然的回到聖國的話,我還會去和你做生意。因為我是一個極其自私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能夠好好的活著,什麼深仇大恨,復國大業在我的眼裡都不如我能活著來的更為直接,也來的更為讓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