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索猛然坐起,將正撲在自己身上哭的一塌糊塗的多多差點從馬車上丟出去。
看到韋索醒了,多多頓時哭的更加厲害了。因為她從來就沒有這般的害怕過,甚至在自己快要餓死的時候,心裡的恐懼也不如此時擔心韋索會就此再也醒不過來而強烈。多多緊緊地抱住韋索,什麼話也都不說。而韋索也清楚的感覺到了多多對於自己的依戀,笑瞇瞇的將其摟緊。
「沒事了,沒事了,頭不痛了,不要害怕,我都習慣了。」
多多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
韋索剛要再安慰多多幾句,幕地想起自己此時還在馬車上,天色也已經到了傍晚十分,誰贏了?!自己這邊贏了嗎?!韋索急忙扭過頭去向著車窗外看去,赫然發現不遠處的一塊空地上,瘋子沉默的站在那裡,而身邊則是圍繞著一個問這問那的瘸子!!!
什麼情況?兩個人剛才不是拼的你死我活嗎?怎麼一轉眼的功夫,搞的好像成了一對基友一樣了!再看自己的那些屬下,獸人士兵仍舊原地待命,將自己這輛馬車護在其中,而那些綠林好漢們則是一個個像是剛做完農活一樣,坐在地上休息。
這場景太過於詭異了一些,也太過於讓人無法理解了。於是韋索安慰了一下多多,下了馬車,來到了瘋子和瘸子的面前。
「少爺。」瘋子見韋索醒了,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的說了一聲。韋索沒有去看他的眼睛,因為韋索知道他的眼圈一定是紅紅的。比起這個,韋索更加的想要知道眼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你們,怎麼不打了?和平解決了?」
「嘿嘿,這位貴族小少爺,您真開玩笑。您知道您的這位護衛是什麼出身嗎?您知道我瘸子又是什麼出身嗎?我們要是再打,被天下人知道了,還不笑死?!」瘸子得意洋洋的回答了韋索的問題,卻是沒有回答的全面。韋索很討厭這樣吊自己胃口的感覺,於是有些不爽的繼續問道。
「什麼出身?」
「雖然您這位護衛不願意說他的名字,也不願意讓我看到他的面目,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曾經人族帝國培養出來的人。而且應該是軍人!還是鐵甲軍的軍人!因為他的招式套路完全是和我一樣的,而且我們都是修的青藍戰氣!從這點上來看,我還應該叫他學長呢!」
「學你妹!」韋索有些煩躁的說道,「帝國都滅亡一百年了,他要是帝國培養出來的軍人,現在至少也應該是八十歲了!睜眼瞎說瞎話是不是!」
「一看您就是貴族老爺家的少爺,您知道的這些東西,都是從書本上看的。現在獸人統治帝國了,當然就把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的寫出來了。帝國滅亡一百年這個說法,是從獸人起義開始算起的。中間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戰爭,獸人打下現在這片疆土才多少年?不可否認,皇城的破滅是人族帝國統治滅亡的象徵。但是我們這些帝國培養出來的軍人,哪裡會這麼輕易地認可?您難道不知道人族帝國殘存的勢力一直都是抵抗到二十年前才完全被剿滅的嗎?我們就是二十年前最後的人族帝國士兵!而且人族帝國的士兵,所學的戰氣,大多也都是青藍戰氣!這個你是不會瞭解的,因為獸人書本上沒有說這些東西。」
韋索一聽似乎也是這麼個道理,成王敗寇,勝者為王。勝者有權統治天下,自然也就有權改寫歷史。獸人說一百年前帝國滅亡了,實際上呢?實際上甘多夫破了皇城之後,人族帝國的確是土崩瓦解了,但是獸人想要一統江山,卻還是用了很多年的時間。而各地不願意臣服獸人的人族將士也為此而付出了自己的一生,一直戰鬥到當真是沒有任何希望可以推翻獸人統治的時候。
「那既然你們是戰友,看這情況,應該是打不起來了。」韋索面露遺憾的神色,轉身指指自己的馬車,對瘸子說道,「給我修好馬車,我們要回家了。」
「小少爺,您真開玩笑,我們是強盜,又不是工匠,哪裡會修馬車啊?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不知道小少爺您願不願意聽。」
「說一下聽聽。」韋索很感興趣。
「我乾脆也不當強盜了,您看在我還算是有幾下功夫的份上,不如帶我一起走吧?我給您當個護衛怎麼樣?別看我是個瘸子,但是好歹也是戰師不是?要是您覺得我形象不佳,我跟您回去,給您看家護院也是可以的嘛。」
「強盜這般有前途的職業,你就打算這樣放棄了?」韋索有些好笑的看著瘸子,其實在內心裡,卻是十分歡迎瘸子成為自己這邊的一員的。雖然自己沒有看個全面,但是從開始的時候,瘸子所露出的那幾手決然不是什麼『還算是有幾下功夫』這麼簡單。有了一個瘋子,再加上這樣的一個瘸子的話,韋索覺得自己今後的安全問題,應該不會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要是能混的好一些,誰願意成天鑽樹林當強盜啊。」瘸子倒是說的實在,而且這性格,韋索也頗為喜歡。
韋索點點頭,看了一下瘸子的那些兄弟,「那你這些人怎麼辦?先說好,我家裡不缺奴隸,也不缺工人,揀幾個身強力壯身手不錯的跟著我一起回去倒是沒什麼,要是那些蹭飯吃的飯桶,我可不要。」
「少爺,您這是哪裡話?我這些兄弟雖然都不是戰師,但是好歹也是滾刀口這麼長時間了,哪裡是什麼飯桶?反正人也不是很多,您就一起收下吧?讓他們給你當護衛,保衛家園也是可以的嘛。」
韋索笑了,笑的很是奸詐,「你不會是想要帶著你的這些兄弟跟我一起回去,然後監守自盜把我搶個乾淨吧?」
瘸子一愣,繼而哈哈笑著擺擺手,「小少爺您真會開玩笑,您可是領主大人面前的紅人,又是教會裡的一等執事,您就是給我幾個膽子,我也不可能在大獸城裡公然去搶您呀。」
「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叫上你的這些兄弟,給我趕緊修好馬車,天都要黑了,找個小鎮落腳。」
「哎,好勒!」瘸子很是痛快的答應了一聲,一瘸一拐的去招呼他的那些兄弟們去了。
多多一邊看著瘸子那些人,一邊走了過來,面色擔憂的看著韋索,「少爺,您,您真的要把這些人帶回去呀?這些人,這些人好,好壞的。」
韋索哈哈一笑,將多多摟了過來,「難道比你家少爺還要壞?」
「那怎麼能一樣?他們看我的眼神和您看我的眼神不一樣呀,他們何止是強盜,簡直就是一群流氓呀。您這等身份的人,身邊跟著這群流氓的話……會被人笑話的。」
「放心吧,這群流氓我有信心將他們調教出來。你少爺難道是一個沒腦子的人嗎?」韋索笑著問多多。
多多趕緊搖頭,「怎麼會?少爺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可是,可是您要怎麼調教他們呢?又要把他們調教成什麼?」
「當然是調教成……大流氓!」韋索哈哈哈哈的大聲笑了起來。
韋索回到大獸城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情,排場比走的時候還要更大一些。因為他這次回來,不但給自己帶回來兩個戰師護衛,還帶回來五百流氓。這五百人被韋索直接安排到了自己煤場那邊。現在這個季節,自己的煤場生意很冷淡,正好空著很多的地方。而瘋子和瘸子,韋索則是帶到了老酒鬼的面前。
說實話老酒鬼第一次在韋索的面前捨得將還沒有嚥下的美酒噴出來,並且噴的哪都是。
「你說什麼?你聘請了兩個戰師當護衛?這沒什麼,這當然沒什麼,但是你說你聘請的這兩個戰師,一個是瘋子,一個是瘸子?!下一步你是不是還要聘請一個瞎子回來?」
「這叫什麼話?你當我是殘疾人收容所不成?他們兩個就在外面,要不要我叫進來讓你看看?」
老酒鬼連連點頭,並且看了一眼多多,「你這丫頭,不是要你好好看好韋索嗎?怎麼讓他做出這種笑死人的事情來?」
多多委屈的差點哭出來,「酒鬼爺爺,我哪裡看的住少爺呀……」
老酒鬼心說也是,韋索的主意比自己都多,而且一直都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孩子。決定的事情根本就不會因為別人的參合而輕易的做出改變。這樣想來的話,自己把責任怪罪到可憐的多多身上,的確是有些太過分了一些。
瘋子和瘸子走進來的時候,老酒鬼渾濁的老眼陡然一緊。韋索對此很是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指著瘋子兩人,「怎麼樣,老傢伙,這不是賠本的買賣吧?」
「兩個中級戰師,的確不是賠本的買賣!」老酒鬼很是贊同的點著頭笑著,但是目光卻是格外的看著瘋子,「只是他這面具怎麼回事?」
「哦,臉上有道疤痕,多多說害怕,我就讓他買了個面具戴著。瘋子,把面具摘掉,讓老傢伙仔細的瞧瞧。」
瘋子有些猶豫,深意的看了一眼韋索。韋索笑著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摘掉。瘋子將面具摘了下來,很是認真的看著老酒鬼。臉上的傷疤的確很是恐怖,也的確是需要有個東西遮掩一下為好。
而老酒鬼則是醉眼看了瘋子幾秒鐘之後,便是點點頭,「疤很深,被仇家砍的吧?好狠的一劍。沒死就已經算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