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醫想要起身離去,這時候麗妃突然覺得腹中一陣翻江倒海般的難受,連連乾嘔了幾聲。她紅著臉對皇上說:「臣妾有點不適,在皇上面前失儀了。」
「愛妃是身體不適吧,正好讓蘇御醫也給你把把脈。」皇上上前扶住她說。
麗妃依偎在皇上的懷抱裡,甚是欣慰,皇上還是關心自己的。
這是皇上第一次當著自己的面,表現出對麗妃的關心,婉約不由微微一愣。
麗妃坐下後,小雨在她的手腕處放上一塊白綢。蘇御醫為她診過脈後,心中憂喜參半,複雜地偷偷瞥了婉約一眼。
他跪下對皇上說:「恭喜皇上,麗妃是喜脈。」
「麗妃竟然已經身懷龍種嗎?」皇上不可置信地說。他已經繼位多年,膝下不要說皇子,連個公主也不曾有過。這是他第一次為人父,怎能不喜出望外。
「回稟皇上,麗妃娘娘的確是喜脈。」蘇御醫非常肯定地說。
婉約上前拉住麗妃的手,衷心地說:「恭喜姐姐。」
麗妃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身懷有孕,只是裝作剛剛才知道,頓時喜上眉梢。輕撫了一下尚且是扁平的腹部。她連聲說:「姐姐竟是到現在也不敢相信,我即將為人母了?」
「現在婉貴人的傷已經痊癒,就由你來調理麗妃的身體。」皇上吩咐蘇御醫道。
蘇御醫見皇上如此緊張,連忙躬身說:「臣定當竭盡所能,為麗妃調理。,臣現在就去開一付安胎藥。」
這後宮一向都是母憑子貴,麗妃雖然和婉約情同姐妹。但是這一懷孕,也必然會大大地分了皇上的恩寵。他心裡很是為婉約的以後擔心,這宮中女子的榮辱都只在皇上一念之間。就像姐姐當日是多麼地意氣風發,如今每每去看她,她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姐姐無論如何,還是宮中最尊貴的貴妃,暫管著六宮事務。從皇上掌心裡失落的女子,心中是怎樣的寂寥,由此可見一斑。
「桃兒,跟著御醫去拿藥吧。」麗妃柔聲對身旁的桃兒說。
桃兒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奴婢現在就去。」
宮裡的宮女跟了哪位主子,那麼和主子就是一條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既然現在主子得了皇上的寵幸,又身懷龍種,比起那多年承寵卻未能有孕的蘇貴妃自然是更具優勢。她是真的為主子高興,在坤寧宮寂寥了好幾年,終於有了這麼好的結局。
這時候午膳奉了上來,皇上小心翼翼地扶著麗妃在桌邊坐下,親手為她拿好碗筷。
看著自己面前的那盤西湖魚羹,宮裡的廚師原是最好的,必然是沒有半點腥味。不知道為何今日麗妃卻是連看也看不得,不由下意識地摀住了鼻子。
「愛妃,你是不是聞不慣魚的味道。來人呀,速速把這個西湖魚羹撤下。」皇上連忙說。
麗妃不好意思地說:「是臣妾太嬌氣了,今日裡只是想吃一點酸的呢。」
「好好好,愛食酸就好,俗話說酸兒辣女,聽太后說她懷朕的時候,也是特別喜愛吃酸的食物。這個糖醋排骨是有點酸的,朕夾給你嘗一嘗。」皇上親手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放進麗妃的朱唇裡。
細細咀嚼著食物,靜靜地看著皇上,麗妃如同咀嚼著幸福。蒼天憐見,皇上終於肯對自己如此的憐惜。
一旁默默坐著的婉約,手中拿著銀箸,卻是味如嚼蠟。皇上把自己最愛吃的西湖魚羹給撤了,皇上但這自己的面給麗妃喂菜。皇上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忙著慇勤照顧麗妃。
看著她落寞的神情,一旁垂手而立的小雨竟然心中甚是高興。真的是報應呀,曾幾何時,自己面對她和蘇御醫的那種黯然神傷,此刻婉約也終於親嘗。
「如今天氣寒冷,愛妃就待在宮中。不要出來走動,以免傷了胎氣。」皇上細細地叮囑著。
麗妃皺了皺眉頭說:「皇上,臣妾每天都要盡孝道,去向太后請安的。」
「朕會和母后說,以後免了你的晨昏定省。太后等著抱龍孫也等了很久了,必然是不會責怪。」
麗妃看了婉約一眼說:「臣妾每日也要出來和妹妹說說話的,日子才不會那麼漫長難熬。」
「你妹妹現在能跑能跳的,下次讓她日日去看望你就是,朕也會經常去陪你的。」皇上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
這二人儼然是一對最恩愛的夫妻,婉約心頭酸了又酸。想來也是,十月之後,他們就會有一個最可愛的小皇子或者公主。因為那個共同的孩兒,從此他們便成了血溶於水的親人,那是自己這個和皇上連肌膚之親都沒有的小小貴人無法比擬的。
曾幾何時,皇上還在她耳畔輕聲喚著娘子,一轉眼就已經是滄海桑田。想到這裡,她突然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
自己怎麼能愛上世上最不能專情的皇上呢,豈不是要陷自己於水火……
「皇上,你忙著照顧臣妾,不要冷落了妹妹。」麗妃注意到婉約眼中的落寞,連忙撒嬌般地對皇上說。
皇上也意識到自己冷落了婉約,連忙夾了菜。想要送進她的碗中,婉約卻下意識地拿起碗躲開了。若是要麗妃姐姐提醒,皇上才想起自己的存在,真的是好無趣。這種施捨般的關懷,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