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沫好不容易才看到停車場中央的情景:一輛寶藍色的轎車,此刻已經被砸得不成形狀,只能從散落在地上的車子標誌上,能看出是凱迪拉克的標誌。
而砸車的人,是伍承離。他的手中拿著一把大大的鐵錘,氣喘吁吁地站在破車的旁邊。
已經是六月初了,中午的太陽有些熱辣,伍承離這會兒的摸樣有些狼狽,喘了口氣,又一下一下地砸著那輛本已殘破不堪的車。
而另一邊,周曉彥閒適地站著,雙手環胸,俊雅艷美的臉龐上,是一種似笑非笑,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不入流的演員,演著一齣戲似的。
在周曉彥的身後,還站著幾個肩膀上有著四星肩章的男生,可以很明顯得看出,這些男生,顯然是政治系中依附著周曉彥的那一派。
即使是四星學生,依然會在學校中尋找強力的五星學生作為其依附。
伍承離又砸了好多下,臉已經通紅通紅的,額頭身上都沁著汗水,像是耗盡了力氣一般,朝著周曉彥問道,「周學長,這樣可以了嗎?」
自從自己的跑車和周曉彥的車子撞了之後,伍承離這幾天可以說都提心吊膽著。事後,他也不是沒有托過認識的人去周曉彥那兒說過好話,只是托著說話的人,最後都是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更有一個平日裡吃喝玩樂頗好的四星學生,拍著他的肩膀道,「我說你什麼人不好撞,偏偏去撞那楊沫,就算周曉彥不來搞你,君夙天也會搞死你吧。」
伍承離不是沒想過要去求君夙天,可問題是他平時素來和政治系的人走得近,軍事系那邊壓根沒什麼說得來的人。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時候,周曉彥還真的找了過來。
當然,對方說話也很明白,只說了一句,「這事兒你打算怎麼了?」
錢,周曉彥肯定是看不上的,既然是自個兒的車撞了周曉彥的車,那麼就乾脆買輛車賠給周曉彥,
可是周曉彥倒是沒看上陪車的提議,只是淡淡地掃著他的車道,「你這車倒是不錯。」
伍承離開始的時候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就是陪著笑,可周曉彥下一句話,卻讓他愣住了。
就見周曉彥手指叩著車門,就像是不經意地說著,「也不知道這車,砸起來會是個什麼樣兒。」
話,沒說透,可是伍承離卻是聽明白,敢情這位主兒不要賠車,只要砸車。
這種行徑,完全是損人不利己。而且伍承離這車不便宜,當初買這車,也是求了父親挺久的。
可這會兒既然周曉彥這麼說了,伍承離也只有照做著。
他沒那膽子去討價還價,聽說和周曉彥討價還價的人,通常只會更慘。
伍承離砸車,想的是息事寧人,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
可偏偏在他砸完了車後才知道,這事兒還沒了。
周曉彥嘴角噙著玩味兒似的笑,走到他的面前,把他的頭狠狠地嗯在車子的凹凸殘骸上的時候,「車砸得不錯。」似是讚賞。
伍承離的臉,貼著車皮,火辣辣的,「周……周學長,我已經把車砸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周曉彥嗤笑道,抓起伍承離的頭,朝著車皮撞去。
一下,兩下……就像發狠似地打著。
周圍看熱鬧的人,原本還議論紛紛,一見這情景,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四星的學生,被一個五星的學生這樣摁著打,在學校裡還是很少見的。
更何況,動手的人,還是周曉彥。
在一干五星學生中,周曉彥要和誰過不去的話,向來都是用著各種法子折騰,極少會親自動手。可這會兒,他卻是親自在揍著,一下下還揍得特狠。
伍承離開始的時候還反抗一下,可到了後面,明顯沒什麼力氣反抗了,只能像沙包似地被打著。
人群之中,楊沫怔忡地看著這一幕。學校裡關於周曉彥的狠辣,她聽過不少,可是卻從來不曾真正見識過。
聽說,他可以逼得對方自己踩空樓梯滾下去,而他,一笑置之;聽說,他會把別人珍視的東西隨手扔進冰冷的湖水中,讓人在湖裡一遍遍地找;聽說,他會把對方最喜歡吃的食物準備上許多,讓後讓人當著他的面全部吃下去,就算在嘔吐還是要吃……
當然,還有其他更狠的事兒。
他是那種可以帶著盈盈笑意,來給你最狠一擊的那種人。優雅而從容,漫不經心地操控著一切。
可是這會兒,他卻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在純粹地用著力量解決問題。
沒多久,伍承離已經被打出了血,陽光下,那血濺在白色的校服上,瞧著分外明顯。
「老天,周曉彥打得也太狠了吧。」慕風風在楊沫的耳邊輕聲嘀咕道。現場已經有好些膽子小的女生不敢看下去了。
狠……的確是很狠!
楊沫只覺得心在發顫。明明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小時候,那個和她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男孩,是同一個人,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地脊背發涼。
「周曉彥,你夠了吧。」人群之中,華紫木走了出來,一身白色的校服,肩膀上同樣的五顆金星,代表著她的身份地位,「伍承離好歹也是我們後勤系的人,難不成你還真打算弄出人命。」
可是周曉彥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還在打著伍承離。華紫木眉頭一擰,走上前,猛地拉住了對方的手臂。
「如果你再要打下去的話,別怪我……」華紫木的話說到了一半,停在了口中。
周曉彥那雙梨花般的眸子,透著一種狠厲的冷色,沉沉地盯著華紫木,「我從來不會信奉什麼不打女人的原則,所以——放手。」
那眸光,透著一種無盡的壓迫。
華紫木的手,倏然地鬆開了,只覺得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