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正和客戶打檯球的聞毅,接起第N次接通後不說話的電話,「阿愷?」
「……」
「阿愷,你說話啊?」聞毅對著除了電波再無聲息的電話,緊張的又喊了一聲,「這可不是你的個性啊,你快說話啊,阿愷?」
定定的凝視著那個亮燈的窗戶,駕駛室裡的仲愷將臉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每一秒,都像是漫長的一年。
他劇烈的情緒在如刀割般的等待中慢慢平靜,慢慢地,埋藏了半生的失望和辛酸無法遏止地滋生,洶湧,漫天席捲,像一顆心被人摘下拋上半空,興高采烈地飛了一趟,最後也不過是落地為塵。
「阿愷?」聞毅跑到安靜的地方坐下,對著話筒,嗓音極盡溫和道,「阿愷你還記得我們的相識嗎?那時候,我們聞家出了重大的經濟危機,幾乎沒有翻身的可能,作為唯一的溫家子孫,我絕望的在那個島嶼徘徊,在我控制不住想和海水融為一體的時候,是你及時伸出的手臂挽救了我,我們是知交至交的換命兄弟,你還有什麼不能對我說的呢?」
「我失戀了……」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艱難吐出了幾個字。
「哦,失戀啊……」聞毅心下瞭然,抹著額頭急出的冷汗,音嗓盡量控的沒有半絲訝異,「你失戀的事情是八年前,又不是今天,今天只不過是炒剩飯,老新聞了,你還沒走出那個自縛的怪圈啊」聞毅不敢勸也不敢太過開玩笑,只得撿著婉轉的修辭結構,繼續道,「今晚我打開了一瓶好酒,你在哪啊,兄弟過去陪你喝一杯…」
「不用…… 」明知道這樣的行為十分幼稚,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依舊在門外苦等,等她說的『一會我會詳細給你解釋』……
也許,心底最痛恨的還是自己吧,八年了,恨自己怎麼就那麼聽葉敏的話,恨自己怎麼可以就這樣笨的把腦袋埋在沙子裡一天天過下去,就算被誤會,也始終不開口、不解釋、不表示。
剛才的曖昧場景,他真的不在乎,何況冷靜下來後,他也覺得應該沒有什麼的,他瞭解並相信她,應該是蕭慕白為了引起自己的誤會刻意而為的吧,可是,她對蕭慕白說話的語氣,讓他在憤怒之下更添隱隱恐懼,那種語氣,是多年前,自己不吃早餐或者徹夜在她家門外守候,被她發現後的親暱的嗔怪 ……
那種巨大的失落交織著恐懼使他全身緊繃,用盡全力才壓制住自己沒有在等待的半小時裡,踢門進去將『他』一把抓進來。
也許,他永遠也不會告訴她,這一刻,他為她,心底一下蒼老了多少歲月。
熱吻中,心神渙散的她,耳邊忽然響起一個久遠的對白『彤彤你看,這條道上的柳絮又飄飛了……』『是的是的,再走下去,我們真的是一路到白頭……
一番激骨酥骸的親吻過後,他啟開情慾氤氳的眼眸,卻見一雙無波妙目清澄發愣。這個人兒,她是在說,方才意亂情迷的,只有他一人是不是?
「寶貝?」他好氣又好笑的擠在那剛好夠兩個人躺的沙發上,沖走神的人,低低的叫了一聲。
「嗯。」她懶懶的回應,心裡還沒從那段對白裡回過味。
他側過身,柔軟唇瓣漫不經心地輕蹭她的耳根,「在想和外星人會面的場景嗎?」
「嗯。」
「嗯?」他實在被她漫不經心的回答給惹笑了,輕輕的拉她起來,輕笑著問,「外星人都對你說了什麼?他們長的有沒有我好看?他們有沒有送你一個異能……」
「呿!」夏語彤醒過神,臉一紅,推了他一下,「我想吃水果。」
「吃塊蘋果。」蕭慕白坐了起來,用牙籤取了一塊蘋果給夏語彤。
「不要。」夏語彤直接把帶蘋果的牙籤推開。
「火龍果?」蕭慕白又伸手去取了一塊,並遞給她。
「我不喜歡甜味單調的水果。」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吃提子,對吧?」蕭慕白把果盤中的水果看了一遍,挑了一個不在果盤內的說了出來。
「嗯,家裡有嗎?」夏語彤澄然的眸內,閃著強烈的希冀。
「有!不過在廚房的冰箱裡。」蕭慕白笑著站了起來,「你等一下,很快就來。」
「不急,你可以一顆顆的漂洗乾淨些。」夏語彤懶懶的打開電視,悠然的說著。
不消片刻,蕭慕白就端來了一盤提子,其實,他早洗過了,只是剛才忘拿了而已。
夏語彤接過盛提子的果盤,慢慢的吃,其實她到不是真的想吃提子,只是想把蕭慕白支開,然後換個單人沙發坐,看著蕭慕白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這才放下心來,悄悄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恢復了輕鬆。
蕭慕白對夏語彤支使他離開的小小把戲,裝作毫無知覺,她不同於那些想法設法向他獻媚的女人,她很單純,他也想把最美好的節目留在人生最神聖的那一天,雖然這對於陷入癡狂的他來說需要極大的自控力才可以做到。
「看看這些。」蕭慕白忽然起身,打開阿姨送來的巨大旅行箱,拿出一迭紙給夏語彤說,「看看我設計的如何?」
夏語彤趁勢把並不想吃的水果盤放下,疑惑的接過紙,「什麼啊?」
「是我對一些婚紗禮服的設計構想,還有安妮為我們設計的訂婚首飾的草圖。」蕭慕白笑著坐到她坐的沙發扶手上,「你看看,要是不喜歡,我們換一些設計師的款式。」
「我不想看。」夏語彤用手推開那些圖紙,懶懶的說道,「無緣無故的,你弄這些幹嘛。」
「嘿!注意的你的用詞哦,什麼叫無緣無故啊?」蕭慕白又把圖紙遞過去,提醒道「那天的記者招待會上,我不是對著眾多媒體說了麼,我們先在桃花源舉行訂婚儀式,再舉行盛大的婚禮……」
「你可真會做夢。」夏語彤嘴一撇,「話都是你說的,我又沒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