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心……」她委屈地把自己埋在他懷裡，「不理我，不開心……」
這話對誰說的，在場除了葉可柔可能都明白了。
姜陌南一想，就明白她說的人是誰了，的確，寧綰下來之後，寧如言似乎並沒有和她說過什麼。
今天突然主動打電話讓他過來陪陪寧綰，他還覺得奇怪。
他們兄妹吵架了？
姜陌南還以為，那些事之後，寧如言對寧綰應該是極其寵愛的，理應不會任由她這樣，誰知他低了眉和他們說，「商量一下去哪裡玩吧。」
對於他的無視，寧綰沒有再鬧，眼神一黯，反倒是真的撲在姜陌南的懷裡。
沒一秒，他就感覺到滾燙的淚珠浸濕了他的衣服。
他怔了一下，看向寧如言。
他想幹什麼？
寧如言抬頭就看見綰綰的雙肩抖動，欲開口說什麼，卻對上姜陌南的視線，瞬間又低下了頭。
綰綰……
……
下午三四點，寧綰也一直不說話，看著他們都上了寧如言的車，寧綰頓了一下，轉頭對姜陌南說：「南哥哥，我坐你的車吧。」
姜陌南當然不會拒絕她，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但她的要求他會盡量滿足的。
他把她攬了過來，「走吧。」
這大概是氣氛最沉悶的一次野餐，除了葉可柔和姜陌南兩個人偶爾調節一下尷尬的氣氛之外，幾乎知曉所有事的葉君念是什麼都沒說。
因為他也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對誰說。
他總不能直接地告訴綰綰說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了吧？
關於他們的事，他必須要裝作不知道，他不能讓她知道他一直知曉他們兩個之間的事。
寧綰受不了那種沉默的氣氛，覺得有他在的地方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哥哥突然又變了，對她冷漠，對她無視，甚至連以前的假裝都沒有了。
再在這裡待下去，她怕自己都要忍不住嚎啕大哭。
心裡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爬似的，攪得她很難受。
他們都在烤東西，配香料，寧綰忽地站了起來，沒有看任何人說：「這天悶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醫生說我不能淋雨，我先回去了。」
「哎綰綰——天氣預報沒說今天有雨啊，接連幾天都是晴天，別擔心，這出都出來了，別急著回去，老是呆在一個密閉空間裡，才是對你的病情痊癒不好。」
葉可柔的話，大家都是贊同的。
什麼病都一樣，一直悶在家裡是不好的，姜陌南也認可應該出來逛逛，散散心。
他一直想帶她出去透透氣，只不過他知道寧綰的身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就擱淺了。
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月，走動是沒關係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不錯，只要好好地看著別發生什麼事，大抵是沒什麼事的。
所以他也才贊同這次野餐。
寧綰看向寧如言，後者也點了下頭：「出來了就好好玩吧，別急著回去。可柔和君念放下那麼多事來陪你，不能這麼沒禮貌。」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跟自己說話了，寧綰本來就亂糟糟的心裡就變得更亂了，她猶豫了一下，改了話鋒，「我到處走走，待會兒就回來。」
葉可柔也站了起來，「你們繼續，我去看著她好了！綰綰這是怎麼了……好像又不開心了，我去勸勸。」
葉可柔才是心理醫生，他們想他們跟過去也沒用，綰綰那脾氣，他們都明白，讓她去，兩個女孩子說不定更容易溝通。
葉君念尷尬地說了一句：「算了，讓她們去吧，我們三個大男人就趕緊把東西烤好，等兩位小公主回來就能吃了。」
*** ***
寧綰走了一段路就知道有人在跟著自己，回過頭一看是葉可柔，心裡不免有些失落。
哥哥為什麼不來……
明明昨天一切都還好好的啊，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寧綰想不明白。
她甚至覺得，那半個月的事才是她的幻覺，哥哥從來都不曾對她好過，一切只不過是她幻想出來的假象罷了……
否則……為什麼會在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的時候，一切好像又變得和從前一樣了？
不對，是比從前更糟糕……
只是……昨天的那些事明明那麼清晰而真實。
「可柔姐，我是不是病得很嚴重？」
葉可柔見自己被發現，跟了上去，笑說：「怎麼會，都說了只是小病而已，不嚴重的。」
「那為什麼我會覺得自己再一次被拋棄了……哥哥不疼我了……」
「是你想多了，這個病就是會擾亂你的思緒，讓你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了，有些事可能從來沒發生過，有些事發生了你卻不記得，很正常的，一切都照常，是你自己想得太多。」
葉可柔的聲音像一道魔障，扎進了她心裡。
「是嗎？」寧綰突然回頭，卻發現自己又看見了虛假記憶中的葉可柔，心裡慌亂了一下，「可柔姐……」
她看到了那個說要殺了她的葉可柔……
寧綰記得，她就是帶著這樣一臉深不可測的笑容。
「走開……」寧綰不斷地搖頭，試圖將這個影像揮走，「你不存在……你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