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叔叔阿姨都不嫌棄我,我怎麼會不答應?」顧佳妮點頭,想起那天的事,問她,「綰綰,你哥哥……」
寧綰吸了一口杯中的奶昔,抿嘴笑說,「沒事,我跟你開個玩笑,哥哥怎麼會把我賣給別人呢。」
「哦……這樣啊……」
顧佳妮也沒有多問。
那天那樣的情景,怎麼可能是開玩笑的?
不管怎麼看她都是認真的。
但寧綰選擇這樣說,也間接說明她不想談這件事,所以顧佳妮也不勉強她。
畢竟這種事,說出去也很少人會相信。
更何況她還聽人說,她哥哥一直很寵愛她的,也有可能是個誤會吧。
「佳妮,你多大?」
「我啊,十九了。」
「咦?你十九嗎?可是你看起來好小……」寧綰咬著吸管,打量著眼前的顧佳妮。
她還以為她也是未成年的,甚至比她還小。
「嗯,我其實已經十九了,十姐給我辦的假身份,她說我這個稚嫩的樣子不用白不用。你知道的……未成年對那些男人來說誘惑力更大,什麼禁忌之類的,我也搞不懂,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十姐就是夜總會裡管理小姐們的媽媽桑,大家都叫她十姐。
寧綰仍是咬著吸管,越咬越用力。
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
所以哥哥才會選擇她十七歲這一年,給她一個別樣又難忘的生日「驚喜」。
寧綰雖然心裡在想其他事,但視線卻是落在顧佳妮的身上,還帶著笑。
顧佳妮的臉上幾乎沒有傷,現在是秋季,也穿上了秋裝,不知道的人是猜不出這個如花一樣的少女經歷過什麼事的。
更何況她比寧綰所想的要樂觀堅強,笑得很自然,並不勉強,看來那個坎她是踏過去了。
此時的她就如普通的鄰家妹妹一樣,笑得甜美乾淨,分開兩鬢,紮著兩個球球似的,平劉海更給她增加了幾分可愛純真的少女氣息。
所以依如寧綰所說,看起來就像十五六歲的小女生似的。
「你在哪所大學?」
寧綰口快問了出來,一出口才發現自己問了個很傻的問題。
顧佳妮被禁錮在夜總會裡面,媽媽桑又怎麼可能這麼高端地放她們去上大學?
果然,她搖了搖頭:「不會的,沒有人可以出去。很多都不是自願的,會想逃跑。只有那些確定自願的小姐,才會被允許出去逛街,我和好多女生每天都被關在裡面,暗無天日。」
「你有試過逃跑嗎?」
顧佳妮搖搖頭。
「為什麼?」
「曾經想過,但是後來親眼看見一個女生逃跑被抓到的下場之後,不敢,甚至連念頭都不敢有。從我被人販子拐賣轉而到夜總會之後,就把所有希望都放下了。認命了,可能我上輩子做了太多孽,每天就是想著……替十姐多賺點錢,乖一點,或許十姐就會喜歡我,賺到一定程度之後放我離開。」
「對不起……」寧綰就是覺得有些抱歉,自己好像提起別人不開心的回憶了。
她開始覺得有句話是對的,不要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有人比你更悲慘。
和顧佳妮相比,她的處境似乎要好一些。
「沒事啦,都是事實啊,」相比寧綰的不好意思,顧佳妮倒是笑得蠻無所謂的,「不管我去不去想,都是存在的,我不能夠抹掉。」
「所以如果逃跑被抓到,會被殺掉嗎?」
顧佳妮搖搖頭,「那太仁慈了。」
「仁慈……?」
被殺掉,竟然還是一種仁慈?
寧綰的世界太單純,也太乾淨,她並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
在此之前,說她是溫室裡的一朵較弱的花朵並不為過。
「嗯,十姐畢竟是女人,她不會對我們太壞,但是如果真的惹到了上面的人,就不是十姐能說了算的。十姐也是聽上面的命令的,那天一個才十二歲的小丫頭要逃跑,被抓了回來,十姐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警告了我們以後不要再逃跑之後,就帶我們去一個小房間。」
她們兩個坐在酒店最靠窗的位置,很偏,因為是VIP座,這個點周圍都沒什麼人,空曠得只有她們兩個。
當然是寧綰出錢,卡是寧如言給的,他並沒有封鎖她的經濟能力。
顧佳妮認真地在說,寧綰也認真地在聽,說實話她是有些好奇的,想要知道那樣一個地方究竟有著什麼。
「我們一群十幾個女生靠牆站著,那個小丫頭就當著我們那麼多人的面被很多男人輪-奸,各種姿勢,各種虐待,她眼淚都哭干了,而我們什麼都不能做。除此之外,還有一個VIP房間,專門供一些有這方便需要的客戶觀看。」
「怎麼這樣……」寧綰有些無法接受,「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她?她才十二歲。」
顧佳妮笑得有點無奈,搖了搖頭,「不,這其實不算什麼,真的。那時候我們看著只是心裡有些難受而已,畢竟這種狀況很有可能發生在每個人身上,有些客戶就和他們一樣變態。」
這和樂觀時候的顧佳妮不一樣,那時候的她就像一個小女生,但一說起這些事,就能從她的臉上看到寧綰所沒有的成熟。
畢竟是經過那麼多事,比寧綰多出很多社會經驗的,心境畢竟不能和大小姐相比。
「還有?」
「有,不過你還是不要知道吧,」顧佳妮為她好,不提細節,「我不想嚇到你。那天我們每個人都是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所有人都吐了,連續好長時間都在做噩夢。」
「發生什麼事了?」
顧佳妮只用了幾個簡單的字來總結:「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