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頓了頓,眼裡一片清明:「哥,我不會。還手,只會招來更大的受罪,這是這些天哥哥你教我的,哥哥,你忘了嗎?」
寧如言驟然側過頭,死死地盯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寧綰反倒沒有怕了。
或許是心底的悲憤大於恐懼,將它壓下了。
此時此刻她竟然沒有怕他,反而注視著他的眼睛,「我只有雙手雙腳,沒有後盾,沒有援助,姜瑤瑤擁有一切,哥哥的守護,爸爸的疼愛,她在桐大橫著走都沒關係。那種時候,我能怎麼辦?期盼著哥哥你來救我嗎?可是哥哥你會嗎?你小時候給我的承諾還能算數嗎?」
寧如言不說話了,本來想說的話在看到她眼底湧起的淚水之後頓住,一秒之後,他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她沒有眨眼,任由漸漸凝聚的淚水模糊自己的視線,焦距卻仍然落在他身上。
「哥哥你說你會永遠愛我的,你會把所有欺負我的壞人打跑,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可是這些話放在現在還能當真嗎?哥哥不愛我了,或者說哥哥給我的愛都是假的,哥哥對我連兄妹的愛都不剩了,哥哥於所有壞人之前先欺負我……」
寧如言別過去視線,「別說了。」
寧綰也倔強,同是轉過去了視線,沒有焦距地盯著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又怎麼會知道,在我選擇了反抗惹惱了姜瑤瑤之後,哥哥不會親手抓著我去姜家,無論他們對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去管,只為平息他們的憤怒?哥……我怕……我很害怕,我什麼都不能做……如果我那樣說能讓你也嫌棄我,厭惡我,唾棄我不再碰我,我願意。」
車裡的氣氛很悶沉,只剩下急促的呼吸,以及寧綰那帶著濃厚鼻音的腔調,淚水滴在手背上。
她聲聲低語,哽咽不已。
「真的,我願意。我願意大聲地告訴所有人,寧綰很髒,寧綰是這個世界上最——」
「閉嘴!」寧如言又怒了,分貝又大了許多,「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想掐死你?以後不許再說那樣的話!」
「然後安靜地躺著等待他們的輪/奸嗎?」寧綰的眼裡乾淨透明得能讓他看清她眼中的自己。
她問得好釋然。
「哥哥,你是這樣的意思嗎?寧願留下那點可悲的尊嚴去忍受所有人的侮辱——」
「閉嘴,」他悶著氣,一把將她拎到了自己面前,「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寧綰憋著一肚子的委屈,含淚倔強地看著他。
看,甚至不讓她說。
寧綰把眼淚吞回去,因為她知道是白流的,哥哥不會再幫她擦眼淚了。
寧如言的心情糟透了,一句話都不想再說。